13 、13

13、13

◎“你怕?”◎

是謝沉征。

他破天荒的主動給許禾發了一句:“睡了麽?”

許禾還沒來得及回複,于悅可就湊上來了,一眼就瞧見醒目的三個字——【謝沉征】

“謝大帥哥?!”于悅可眼底一閃,頓時起了興致,“大晚上的給你發睡了麽?心思不純啊。”

她佯裝憋笑,并作勢指導她如何回複,但謝沉征的下一條信息猝不及防的來了,“康平路的監控我已經查看了,有點事情需要你明天來警局一趟。”

消息簡潔明了,卻讓許禾心思雪上加霜。

什麽事情還要去警局一趟?

許禾顧不得于悅可的玩笑和聊天戰術,直接了當的問他:“什麽事情?嚴重麽?”

謝沉征秒回:“小事。”

小事?什麽小事值得謝沉征晚上22點給她發信息?兩人之間的對話停留在這一句,許禾重重的垂下手臂,木板床發出一聲悶響,胳膊因為臨陣的痛感已經麻木,但她內心卻已經感覺到了。

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航線正在偏航,她好像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推着走入其中,從黃語嫣的電話開始,到蘭缪酒吧的跟蹤,再到發現胸牌,是不是今晚外賣袋子裏的刻意放的宣傳頁也是如此?!

商家還沒有回消息,一切如死一般的沉寂。

“沒事,沒準是謝大帥哥找借口找你聊天呢,都這麽晚了,警察也是人啊,也得有點私生活吧。”于悅可側身躺着,語态倒是略顯輕松,還貼近許禾,湊在她耳邊說道:“沒事,姐今晚犧牲一下,保護你。”

許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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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禾忍不住轉身憋笑,又被于悅可佯裝打了一下,“怎麽滴,不信姐?”

“信.......麽?”

原本那層靜寂包裹着恐慌感的玻璃紙一下碎了,顯現出一點生機和玩笑,小小的寝室裏回蕩着于悅可的喋喋不休。

許禾快要被她催眠了,但于悅可卻來了精神,一個接一個話題往外冒,從‘藍紙事件’分析到學術晚宴穿什麽,再到畢業旅行去哪,最近出了哪款好用的唇彩,以及王琪那群豬隊友,還有就是謝沉征......

反正最近發生的事情她都數落個遍,像是數星星一般,帶着自我催眠的功效,慢慢地讓人開始倦怠,精神困乏,準備昏昏欲睡。

又做夢了。

不僅許禾,好像于悅可也做夢了。

等橘黃色的光灑進窗臺,兩人有些昏沉的醒來。

許禾頂着兩個黑眼圈,熬着困意,盯着天花板愣神,她又夢見了那個人。

真是奇了怪了。

于悅可揉着脖頸,下床時連拖鞋都穿反了,嘟囔的說:“昨晚竟然做了五六個夢,比我一年加起來都多,照這樣下去,我怕我沒死也得瘋。”

許禾吶吶的嘆了口氣,揉了揉眉骨,一下子起身下床,“你也做夢了?”

“我去,你也?”于悅可一下清醒過來,連忙用涼水洗了把臉,對許禾說道:“不行,咱倆不能住寝室了,反正早晚都得搬,今天我就搬,你要不回家住段時間?”

回家,這兩個字聽起來怎麽這麽沉重啊。

反正許禾是肯定不會回家住的,回家就要面對她那強勢的媽,軟弱的爸,受寵的妹妹,以及一個卑微的自己。

更何況,她現在結婚了,照沈問梅的思想,恨不得她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着謝沉征。

她厭惡這樣,有時候她都在懷疑這是不是她親媽。

還真是厭惡什麽來什麽。

沈問梅一大早就給她發消息讓她周末回家吃飯,還要務必帶着謝沉征。

自從與謝沉征結婚後,沈問梅讓她回家吃飯的次數越來越多,但每次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使勁兒和謝沉征套近乎,不是談兩人的婚事,就是借機拉扯生意,許禾的每次推脫全然成了她不孝順的實例。

許禾潦草回應,只打了個馬虎,畢竟謝沉征确實忙,忙的不可開交,忙到昨晚破天荒主動給她發了一次信息,還是問她關于案子的事情。

只是手機消息提示音又一響,許禾停下脫換衣服的動作,将手頭的衣服搭在椅子上,看到謝沉征發來的消息。

謝沉征:“起了麽?”

謝沉征:“在你學校門口。”

許禾:“??!!”

這是她沒料到結果,今早的天陰沉沉的,一點兒也不帶生機,正如她此刻頂着兩個黑眼圈坐在謝沉征的副駕駛上,車子一路向北疾馳,許禾歪頭看了他一眼,想起剛上車時候他正閉目捏着眉骨。

許禾好奇地盯着他,奇怪,這人怎麽不長黑眼圈?

路口紅綠燈停車,謝沉征趁機阖了合眼簾,但許禾的目光卻一直沒離開,謝沉征一個偏頭,冷不丁地問:“這麽喜歡看我?”

......

剎那之間,兩人四目相視,許禾見他輕輕緩緩的張開眼,眼底的紅血絲顯而易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人已經回正,車已經開啓。

許禾再次被人抓包,聽着他有幾分輕笑的聲音,只好說:“我只是看你眉眼處的那道疤。”

說着說着,怎麽感覺有點心澀,還帶着點鼻腔,許禾反而覺得謝沉征還挺辛苦的,明明是個大少爺,卻偏偏這麽拼命。

而謝沉征一聽,微微挑了下眉,這怎麽還哭上了呢?

謝沉征皺眉:“你怕?”

他以為她是怕自己的疤,但也不吓人啊,不湊近根本看不出來,就一條細細的幾乎和膚色融為一體的痕跡,若沒有近距離接觸,根本看不到。

許禾一時沒反應過來,搖搖頭說道:“怕什麽?不是有你麽。”

她本就困頓,此刻被謝沉征厲聲一問,更是覺得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她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個夜晚,謝沉征拍了拍她肩膀,對她說——“有我呢,沒事。”

只是車已經到警局門口了,許禾根本沒聽見謝沉征那一聲傲嬌的悶哼,再次來到警局,看着監控屏幕裏的畫面,謝沉征讓她辨認是否認識這個人。

畫面裏黑燈瞎火,若非技術人員調了像素又特意将這個人放大,許禾根本不會發現樹蔭裏還有個人,這個人穿着一身黑,從頭到腳都是黑色,她除了只能看見那人的手指是白色的,其餘毫無辨識特點。

或許是昨晚噩夢的餘溫還未消散,此刻又被畫面裏的黑衣人沖擊着視野,調動着情緒,許禾一下子就想到在濕地公園碰見的那個男人。

但是又有何憑證證明?她沒法證明,甚至她連那人的相貌也不确定。

再三思量之下,她搖了搖頭,不過卻想起另一件事,她看向謝沉征,說道:“不過,昨晚在我們的外賣袋子裏發現了一張關于程卓的宣傳頁。”

許禾正說着,門口處就傳來一陣豪放的聲音,老陸拿着幾張紙興致沖沖的說道:“十有八九就是他,王琪和樂隊那個歌手認出了,那晚就是他!”

門口頓時間圍上兩三個警員,七嘴八舌地議論着,臉上帶着一股勝利在望的興奮感,許禾一時間停了話,轉而問謝沉征:“是抓到兇手了?”

面對許禾一臉緊繃的神情,謝沉征倒是沉穩,擡眸向老陸示意了一下,又低低答道:“還不确定,那張宣傳頁你帶着了麽?”

許禾點點頭,從包裏拿出那張放在塑封袋裏的宣傳頁,“就我和我室友拿過,外賣點的是這家喜樂拌飯,我聯系了店主,但還沒得到回複,這算報案麽?”

芝麻大小的事情,要照往常,她不會這般草木皆兵,但此刻一連串的巧合讓許禾不得不提防。

謝沉征看着包裹在塑料袋裏的藍色宣傳紙,拿在手裏來回看了一遍,厚度不淺,應該有三張A4紙的厚度,正反兩面都印刷正規的楷體字,謝沉征大致掃了一眼,視線落在左下角的落款處。

“看情況”,說着謝沉征将袋子遞給旁邊的警官,又站起身公事公辦地給許禾說:“沒事了,一會兒讓小王送你回去。”

“不用了”,許禾擡眼看了下時間,倒是耽誤不了晚上參加學術論壇,“兇手不是抓到了麽,我的危險信號解除了,況且你們都還挺忙的。”

許禾說着掃了一眼四周,正在給人做筆錄的,目不轉睛查監控的,還有三五人圍在一起讨論案情的,每個人都在忙着手頭上的工作,不單黃語嫣這一個案子,還有雜七雜八很多案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生長,爆發,哭泣又歸于平靜。

看着謝沉征低垂下來的眼睛,許禾似乎看透了他的猶豫不決,幹脆直接點,悄悄拽了一下謝沉征的衣擺,“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許禾立馬松開,輕巧的,毫無痕跡的轉頭就朝門口走去。

她背影盈盈獨立,謝沉征收緊了眼瞳,還未來得及收攏落在她身上的心思,老陸就咂摸着走了過來,“小許确實不錯,謝隊,你該不會真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吧?”

陸良從上次看見謝沉征引着許禾進他辦公室就覺得不對勁,他們這個隊長什麽時候這麽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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