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
25、25
◎男士內褲◎
外賣袋子裏塞進的宣傳頁,也是通過網上兼職發出的招募令。
溫泉酒店裏乍然想起的敲門聲,也是兩短一長。
車子嘩一下停在一處陌生的高檔住宅樓下,謝沉征還未叩開車門,便率先撥打了電話,“王潤鳴,查一下盛夏之戀APP招募兼職的信息,我讓小唐把信息發給你了,必要時,可以找技術人員偵破。”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往許禾外賣袋裏塞宣傳頁的人也是通過‘盛夏之戀’APP找到的兼職,他再次和派出所的同事們确認了一下,這次往許禾宿舍門縫裏塞油紙的也是通過盛夏之戀這個APP。
‘它’到底想幹什麽!?
“謝沉征,你說上次在溫泉山莊我聽到的敲門聲會不會也是?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都是同一個節奏。”許禾心有戚戚的分析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節奏,若非刻意為之,是不會有如此相似的敲門節奏,而且,一個酒店服務員,一個女大學生,兩人完全沒有絲毫關聯,那合理的解釋,一是兩人接受了同一個人發布的兼職,二是兩人是同一個人裝扮的,但很顯然第一種可能性更大。”
兩人坐在已經熄火的車子裏,等到冷空氣散盡,如同等待一場林海中的迷霧消散,又讓他們同時墜入水深火熱之中。
謝沉征緘口不言,如果每一次這人都能做到銷聲匿跡,那可真是有點棘手,但有時候,只要你存在過,你做過某些事情,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就不信,國家隊裏這麽多高科技人才,還玩不過‘它’?!
但令謝沉征有些不可思議甚至産生懷疑的是,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為什麽偏偏只恐吓許禾?
而且,這樣的作案手段,和三年的案子以及現在的案子,好像都牽扯不上。
“先下車。”謝沉征随手開了車門。
許禾這才發現,自己眼前的這棟樓房,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她從未來過,熟悉的是,每每來往警局時都會看到,外面的商鋪多如牛毛,一片林子過後,卻是一處寂靜的居民樓,別的不說,這處住宅,還真有點大隐隐于市的感覺。
看見許禾還在發楞,謝沉征提着行李箱不輕不重的回頭說了一聲,“這裏相對安全,而且離我工作的地方近。”
許禾了然,跟着他走進電梯,一梯兩戶,白金色的磚瓦,幹淨整潔,可屋門一開,房間內的面積和布置不禁讓許禾一驚,一面大落地窗,開放式廚房和客廳連同,家居是極簡的奶白色,她甚至懷疑自己當真踩了‘鳳凰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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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租的?”
“買的。”
“啊?”許禾換下拖鞋,站在偌大個客廳處,別的不說,這客廳要頂許家客廳兩個大,但看着倒是經久未住,她不覺咽咽嗓,看向正開冰水的謝沉征,有些感慨道:“破費了。”
謝沉征一聽她這口吻,就知道她又胡思亂想,驀然擡了擡眼皮,說道:“你想多了,這房子在我結婚前就買了,只不過不常住,大部分時間都住寝室和......”
和辦公室。
“和什麽?”許禾問。
“沒什麽,這裏不比溫頓,就三間卧室一間書房,你随便選一間,明天我讓李嫂過來,看看缺什麽東西”,說着,謝沉征從卡包裏抽出銀行卡遞給許禾,“刷我的卡,沒密碼。”
許禾盯着他遞過來的黑金卡,眼角抽了抽,怎麽感覺這畫面這麽像偶像劇橋段?!那她到底收還是不收?
“那行。”
許禾餘光微微略過他修剪幹淨的指尖,随即毫不猶豫的接過來,謝沉征的手還怔在半空,他見她如此果斷,撤回的手輕刮了下眉骨,點點頭,後續的話全然一聲不響的咽回去了。
許禾見他欲言又止的轉身,全然沒有辦案子時那般胸有成竹。大概都是如此吧,人們從兜裏掏錢的時候總要思忖片刻,即使現在爽快利落些,也難免不會産生些後知後覺的不爽。
然而謝沉征轉身的瞬間卻存疑的勾起一抹唇角,似笑非笑。
住進謝沉征家的第一晚,許禾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她只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從相親,到領證,再到此刻,兩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一切都超出許禾的規劃範圍,甚至帶着踉跄和倉促,都說生活本該是曠野,可她這人生真是夠‘野’的,直接3倍速快進。
但照現在的發展來看,自己難道真的打算要和他長久生活下去了麽?
許禾翻了個身,那些細微的摩擦聲淹沒了那聲低低的嘆息。
第二天一早,許禾剛起床,一推門就看見李嫂正往餐桌上端着香噴噴的早餐,一段時間相處下來,許禾還是蠻喜歡李嫂的,所以她見到李嫂,自然欣喜的笑道:“李嫂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兒,小禾太太快來嘗嘗。”李嫂邊收拾碗筷,邊絮叨,“先生說您喜歡吃土豆奶酪,這不,我就試了試,嘗嘗是那口味麽?”
許禾當然一打眼就看見餐桌上擺的土豆奶酪,軟軟捏捏的,還有一點淡淡的奶香味兒,但她一聽李嫂說的話,咀嚼的動作變緩慢,等咽下去後,便問李嫂:“他呢?吃早餐了麽?”
“噢,先生啊,早吃了,走的時候還讓我不要叫醒你。”
許禾擡眼看了眼時間,她起的不算晚,才七點一刻,那謝沉征走的時候嘚多早?
“他走的很早麽?”
“可不是麽,天還沒亮透就走了,不過太太......”李嫂說着說着,頓了下,瞧了眼許禾走出來的房間,這好像兩人不在一間屋子裏睡啊?
許禾自然看出李嫂的神色,但她也沒多說什麽,喝了一口粥作為早餐的結束,“李嫂,一會兒還麻煩你帶我轉轉商場,順道給沉征買點東西”,見李嫂應聲,許禾禮貌的點點頭,便去洗漱,她塗了點防曬,又塗了Dior的肉桂色口紅,完事後她換了一身鵝黃色的修身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漂亮又很有精神氣。
因為今天不止出去逛街,她還約了于悅可,算是慶祝一下兩人大學畢業。
許禾在商場裏逛了兩圈,李嫂就跟在身邊,兩人手裏空空如也,她絞盡腦汁前思後想給謝沉征買啥呢?
他缺什麽麽?好像什麽也不缺。
而且商場裏面滿是奢侈品,随便買一件,許禾一年的生活費就沒了。
于是許禾抓緊上網查了查,什麽五花八門的答案都有。
什麽護膚品、香水、鋼筆、運動鞋、打火機、剃須刀.......許禾一眼掃過,沒幾個适合謝沉征的,許禾目光接着往下掃,随即一頓,彎了彎唇角,她拽着李嫂直奔負二層的地下超市。
李嫂有些納悶,看着許禾超市裏七繞八拐的,便主動出聲問道:“太太,你想買什麽?”
又繞了一個彎,走到男士內衣區。
李嫂眼觀鼻鼻觀心,看着許禾一臉嬌羞樣兒,自然明白過來。
許禾看着滿牆挂着的的內衣內褲,她半咬了下唇,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裝模作樣的走過場,摸到個灰黑色的,又随便挑了個號,驟然放進推車裏,然後淡淡的對李嫂說:“好了,李嫂。”
剛結完賬,于悅可的電話就來了,許禾便讓李嫂一個人回去,她按照地址來到餐廳,于悅可還沒來,但她卻很意外的碰見高思遠。
許禾看着高思遠穿着一身工作制服,又給她倒着檸檬水,不覺有些驚訝,因為之前聽于悅可說,高思遠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所以,他怎麽突然出現在這?當然,他們之間也不熟,這些事都與她無關。
倒是高思遠,絲毫沒什麽震驚,還朝許禾溫柔的笑着,“好久不見許禾,你是不是在懷疑我不是畫家?”他語态輕松的開着玩笑,顯然注意到了許禾禮貌的眼神中的不解,便向她解釋道:“畫累了就來這做點苦工,沒準靈感就來了。”
“所以你這算是行為藝術?”
對于藝術家的一些尋找靈感的方式,許禾倒是略知一二,像寫生,酒精,夢境......畢竟創造性的事物就像一個個精靈球被安放在人體內,需要等待發掘、喚醒、使用。
“哈哈,算不上藝術,只純屬來找靈感的。”高思遠說着就坐在許禾對面,眼光逐漸變得含情脈脈,“這不,缪斯就坐在我面前。”
許禾扯笑的嘴角不露痕跡的僵了一下,連忙幹笑一聲以此掩蓋,恰巧,許禾眼尖的瞧見于悅可推門而入,她一下擡手招呼,才得以打破高思遠那雙溫含的眼眸。
“高思遠?他怎麽在這當服務員了,不是畫家麽?這人不實誠啊,該不會是詐騙吧,你剛才和他聊的還挺歡,當心別被他騙了。”于悅可坐在許禾對面,翻着菜單,亂七八糟的說着,又驟然從菜單上擡起頭,認真看向許禾,“話偏了,不過寝室進人還有搬寝你怎麽不給我說?”
起初許禾唇角彎彎的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但當于悅可說道後半句時,她頓了頓嘴角,試探性問道:“你知道了?我還以為......”
于悅可盤手打斷她的話,“還以為你瞞的挺好是吧?!每次都這樣,你說你也算是個富家女,怎麽活的那麽小心翼翼的,連我你都要瞞,還打算自己扛,要不是我今天回學校拿東西,女寝傳開了我都不知道你還發生這事了!”
“啊?”許禾本能反應了一下,女寝傳開了?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警察都來了你說能不傳開麽,等等,那你寝室是誰給你搬的?你現在住哪?我聽幾個女的說,今早一個帥哥幫你搬的寝,不是許禾,你談戀愛了?還有,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面對于悅可,許禾一時語塞,看着一盤接一盤上桌的菜,還有擺在桌面上的兩瓶雞尾酒,紅的綠的,色彩豔麗如同人生斑斓,許禾轉動着酒瓶,但眼神卻異常認真的看向于悅可,她語調很慢的将近期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說給她聽,就在許禾猶豫要不要一氣兒将她與謝沉征的結婚的事情全盤托出時。
于悅可直接一聲,“我天?!”
她震驚的連筷子都拿反了,只楞了三秒,随即道:“發生這麽多事,為什麽不給我說?!那天晚上我竟然還讓你一個人走,我就不該帶你去蘭缪酒吧,那晚也不該丢下你一個人!”
許禾一見她快要落淚,忙不疊坐到餐桌另一邊,遞給她紙巾。
“好了好了,我這不好好的麽。而且這些事情都和你沒關系,那人的目标是我,所以無論怎樣,都無可避免,只有抓到真兇,這一切才能結束。”許禾說的是事實,于悅可和這些事情都沒有關系,更不應該參與進來。
許禾朝她笑笑,露出個淺淺的酒窩,說着就去打兩瓶雞尾酒,瓶蓋一起,白色氣泡汩汩冒出,看吧,純白的世界裏,就連氣泡都是七彩的,許禾舉杯,“于姐,畢業快樂!”
“畢業快樂……”于悅可扯了一個疲憊無力的笑,她無法改變什麽,甚至幫不了許禾,想到這于悅可心底越發難受。
許禾笑着的同時,瞬間也産生些無端的感慨,她自顧自的打開那個塵封多日的消息界面,給她發了一句,“黃語嫣,畢業快樂。”
大家同學一場,原本應該出席她的葬禮,送她最後一程,可聽說被父親帶回老家,也無人知曉後續的結果,許禾只好用這種方式,祝她來世快樂。
在玻璃燈下,紅綠相碰,晃當一響,所有暗沉之事皆抛為過往,從此必當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她自有自己的征途。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偶爾閑扯周圍同學的八卦,還有月底的畢業晚會,新入職的公司,以及最近遇見的幾個相貌不錯的男人。
“謝大帥哥呢?你最近有和他聯系麽?你發生這麽多事,正好借這個機會尋求幫助啊。”于悅可莫名其妙的提到謝沉征。
許禾心底咯噔一下。
就聽見電話鈴響了幾聲,像是兩個心有靈犀的人專屬的心理電波,她看着來電顯示明顯猶豫着,卻還是挂斷了,改成給他回信息,問他怎麽了。
謝沉征回的很快。
甚至,讓許禾看到那行字的時候,眼底産生了一絲顫動和質疑,她放下筷子,連忙給謝沉征撥回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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