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

28、28

◎一肚子‘壞水’◎

窗外徹底暗淡，亮起一盞又一盞霓虹燈，下班的人或許此刻正迫不及待的往家趕，房間的燈不知道在何時通亮，李嫂已經将菜擺了滿桌，許禾盯着眼前那副輪廓大致的畫思量了好久，直到李嫂輕輕叫了她一聲，她才恍然一醒。

已經晚上七點多鐘了，許禾不知道謝沉征被什麽事情絆住，但看着桌上漸涼的菜，她輕嘆了一聲，給李嫂說道：“李嫂，咱們先吃吧。”

許禾拿起筷子，思索着先從那道菜開始，可啪嗒一聲，門響了，許禾本能反應的回頭看向門口，就見到謝沉征進門，正垂着頭換鞋。

他臉色很暗壓，襯衫領口的扣子開了兩粒，顯得他整個人雜亂了很多，許禾很少見他如此疲憊不堪的模樣，便主動起身，将椅子給他拉開，“你回來了，快吃飯吧。”

謝沉征擡頭看見她，眼底積蓄了些破碎而又溫馨的情緒，步子邁的大，只一下拽住許禾的胳膊，輕輕将人往懷裏一拉，随即在她耳邊悶嗯一聲，然後下巴自然而然的搭在她肩頭。

許禾身子愣了一下，卻全然沒想過推開他，只是本能的掃了一眼李嫂，瞬間感到羞赫，謝沉征總是這樣，不管不顧，出人意料的搞人心亂。

李嫂很識趣的端着碗走開，等李嫂一走，許禾才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謝沉征沒答，卻扶着許禾的腰肢一攬，直接将許禾整個人抱進懷裏，“沒什麽，就想抱抱你。”

他很累，可看見她，擁着她，謝沉征突然覺得心髒某處柔軟了一下，甚至在某一剎那，他明白奶奶說的話，什麽是家和，無非是她在，以前他從沒在這裏住過，因為冷冰冰的，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家了。

氣息噴灑在耳邊，許禾被他搞得耳根一軟，幹脆什麽也不說了，就讓他這麽抱着，因為不僅是謝沉征，許禾或許也需要一個擁抱，來平複內心湧起的波瀾。

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一響，打破了兩人的擁抱，許禾才恍然清醒，順勢推開他，緊接着低頭去找手機，胸腔小幅度起伏着，她低眸，回複着沈問梅的消息。

或許是她蹙眉，謝沉征随意問了一句，“誰啊？”

“我媽。”

許禾簡單回道，卻沒再繼續往下說，沈問梅想讓許歡進國際高中讀書，但奈何許家人脈和資源都夠不到，所以才接二連三想方設法的讓她帶着謝沉征回家吃飯，想着借此解決許歡的上學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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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歡能上好學校她自然高興，但學習這種事情全憑能力，況且沈問梅好像從沒有如此這般為她的學業奔波過，現在就連她讀個研究生，都要被诟病好久。

想到這，許禾小幅度吸了一下鼻子。

卻很不巧，被謝沉征捕捉到，他指尖一撮，倒是有幾分看透她，“你妹妹上學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這月底辦理入學手續，前段時間忙，忘記告訴你了。”

“啊？”許禾眼裏的情緒一怔一驚，她看着謝沉征不緊不慢吃飯的模樣，兀自點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你。”

謝沉征夾菜的手驀然僵了一下，輕嗯一聲，便道：“以後這些事都交由我來做，你也不需要說‘謝’。”

許禾輕哦一聲，絲毫沒注意到謝沉征話中的情緒，她倉皇的喝了兩口粥，心裏卻有一陣隐隐不安，這月底麽？今年京大的畢業典禮也是在月底，會不會撞期呢？不會吧，就算會，也可以錯開時間吧......

吃完飯，謝沉征直接去了書房，隔着虛掩的書房門，隐約傳來他接打電話的聲音，許禾瞥瞥嘴，随即去浴室洗了澡。

因為李嫂在的緣故，許禾不得不去謝沉征房間的浴室洗漱，洗漱臺上只放了他用的洗發水沐浴露，許禾只用了一點，但很快，一股淡淡的烏木沉香侵略全身，她仿佛置身于他的懷抱。

她想起很多很多關于他的畫面，尤其是被他擁在懷裏，如果他肯彎腰，那必然會耳鬓厮磨，就像剛剛在餐桌前那一幕，他來不及清理的胡茬密密麻麻的撓着她臉頰的肌膚。

電話鈴響了一遍又一遍，許禾恍然驚醒，匆忙出來看到來電顯示，接起來時，于悅可那股氣一下沖出來。

“許禾！你丫咋回事！！！”

“我靠！你竟然結婚了！！都沒告訴我！！還當我是不是你朋友？”

許禾自知理虧也沒敢支聲，只任她發洩，因為她或多或少都有所隐瞞，她知道她不夠坦誠，其實不僅對于悅可，對謝沉征，就連對她自己，許禾都無法做到全然相信，但現在，許禾已經在嘗試向內坦然，當然，包括意識到自己的情愫。

所以，許禾在聽完于悅可的質問，連忙認錯，并原原本本将自己結婚事件講述了一遍。

聽完，于悅可有點子摸不着頭腦，但氣兒卻消了一半兒，“所以，你當時找我借什麽藍色發卡是為了相親？現在你媽還硬逼着你生孩子？那你和謝大帥哥睡了沒？！！”

于悅可比較關心最後一個問題。

“當然沒有！！”許禾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蛋不知為何仍然通紅。

“不會吧？！你倆結婚三四個月了，你天天面對這麽一大帥哥，你不動心？你竟然還能忍到現在！！等等！！”于悅可琢磨着，接着頓悟道，“不是，他該不會是不行吧？？你那身材我是見過的，這都征服不了他？？”

她的話在耳邊嗡嗡響着，許禾盯着鏡子中越發紅彤的臉，又看了看浴袍裏自己的身材……竟然一時間思路真被于悅可帶跑了……

可突然一陣咚咚敲門聲，許禾手一下哆嗦，連忙捂緊浴袍，就聽見外面的人在問她，“洗完沒？”

電話是開的免提，浴室的門隔不隔音許禾也不清楚，甚至她都不知道謝沉征是在什麽時候站在門外，電話那頭于悅可還在震驚的上頭，許禾卻已經着急忙慌的一把将電話挂了。

“好了。”随之咔噠一聲浴室的門開了，許禾就這麽水靈靈的出現在謝沉征眼前，黑發濕潤着披散在兩側，水珠子沿着脖頸往下流淌，他就這般擋在門前，看着她耳根通紅，有些張皇失措的對自己說，“你洗吧。”

她出來時，攜帶着一股淡淡的木制清香，謝沉征眼底一壓，俯身往她身上湊了湊，女孩縮着脖子往後躲，卻恍然間見他扯唇輕笑，“別躲，我只是聞聞。”

許禾耳熱，她用了他的洗發水和沐浴露，自然身上浸滿了他的味道。

“我用了一下你的沐浴露，應該是這個味。”許禾向他解釋。

謝沉征了然，在她耳邊輕嗯一聲，随之起身，看着眼前臉頰緋紅的女孩，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壓制下去的念頭又驟然騰騰升起。

他索性撇開眼，一聲不吭的側身進了浴室，門一掩，許禾突然被擋在外面，瞧着他有些陰晴不定的情緒，許禾撇撇嘴，只覺得謝沉征今天奇怪的很，一會兒靠的她賊近，連看她的眼神都不清白，一會兒又冷淡淡的，甚至不帶看自己的。

奇怪，真奇怪。

許禾吹着頭發思緒飄了一會兒，手機消息音接連響了兩下，一個是她自己的，另一個聲音應該是謝沉征的，兩人手機放在一起，許禾拿自己手機時，湊巧瞥了一眼謝沉征的消息，怕耽誤他事情，可除了短信，還有一通未接電話，來電顯示者是秦卿卿。

許禾沒去觸碰他的手機，只是目光在此定了一下，不知為什麽，王潤鳴給她說的話，此刻反反複複出現在耳邊——‘大明星給謝隊送了一個多月的飯......’

但很快一股氣勢就從心底湧上，反倒覺得要是他倆真有情況，照謝沉征的性子早就在一起了，又怎麽會和她結婚？

許禾似乎把自己說通了，唇角不知不覺的上揚，打開自己的手機，剛看到高思遠給自己發的問候消息，就聽見開門聲一響，謝沉征從浴室出來，手裏拿着兩件濕漉漉的衣物從自己面前走過，走向室內的陽臺。

完全不同顏色的衣物，甚至是讓許禾分外眼熟的衣物。

頓時間，許禾腦子僵了一下，未打完的字待續着，她目光盯着他，看着謝沉征将自己的粉色內褲展開，晾起，随後又看見他把自己那件黑色的給晾起來......

許禾終于反應過來了，咽了咽嗓，手機幹脆利落的扔下，連忙跑到陽臺，想着扯下自己的內褲，這太尴尬了，挂在這裏，他豈不是一掀窗簾就能看見？

“嫌我洗的不幹靜？”

謝沉征一下捉住她手腕。

許禾哪敢？！

她搖頭，“不是不是，我看還滴水，放烘幹機比較快。”

“自然晾幹比較好。”說着，謝沉征又将她拿下來的衣架重新挂回去，仍舊和他的衣物靠在一起，淅淅瀝瀝滴下來的水珠還好似交織在一起，皆都落在地上，化成同一灘水。

“就是......那個.....下次.......”許禾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成的話，臉紅的估計摸着都燙，反倒是謝沉征自然而然的用指腹輕輕撫過她微燙的臉頰，眼底晦澀不明，那沉默的半分鐘，許禾心髒驟然靜止，卻絲毫沒有想拒絕他靠近的排斥，而他，估計想了一肚子‘壞水’，最後卻輕飄飄的給了四個字，“禮尚往來。”

許禾怎麽會不明白他的話！

然而她剛想說什麽，他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謝沉征松了手，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暧昧逐漸抽離，瞬時變得冷峻。

“怎麽了？”許禾問。

“有點事要處理一下，我去趟局裏，你把頭發吹幹了好好睡覺。”說着，謝沉征打開衣櫥，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幾分鐘後他已經穿戴整齊，許禾咬着唇，看着已近23點的時鐘，強迫把那股想阻攔的念頭壓下，換成問他，“那你還回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