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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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絲馬跡◎

謝沉征一進來就看見許禾躺在床上看手機，便伸進被子裏捏了捏她的腳踝，許禾一下關了手機，謝沉征自然沒放過她的動作，靠近她，貼了貼她臉頰，“什麽事讓你這麽緊張？”

“沒事，于悅可讓我陪她去趟寺廟。”

“哪個寺廟？”他問。

“......萬華寺”，許禾一時間只能想到這個，她支吾着起身，只覺得渾身像拆了一樣，小臉忍不住擰成一團，謝沉征看着她又心疼又內疚，“下次輕點”，邊說着邊幹脆直接将人抱起去洗漱，她還本能的反抗，但是掙紮了兩下又歇菜......算了，論體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看着許禾洗漱，謝沉征就倚在門沿上，瞧着她，又驟然走近她，從後背一擁，将人抱在懷裏，許禾朝他潑了點水，讓他別鬧，但謝沉征仍舊沒松手，整個人一彎，将下巴抵在她肩頸窩。

“秦卿卿案有些眉目了，可能這案子牽扯到之前的舊案，我......”

聽到他一頓，又見鏡子裏的謝沉征低眉，許禾心裏一咯噔，連忙問：“你怎麽了？”

他失笑，倒是難得輕松的一笑，“沒事，你什麽時候去？”

“今天吧，不知道呢”，許禾含糊着說過去，又轉頭反問他，“你不上班麽？”

她明顯在趕他，謝沉征眼底一沉，倒也沒戳破什麽，正巧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信息倒也沒急着回複，反倒是捏了捏許禾腰間的軟肉，“記得讓李嫂陪你。”

許禾刷着牙支吾着點點頭，謝沉征也沒多留戀于此，笑笑拿着手機撥回電話。

等他走後，許禾歇了一口氣，連忙洗漱完，給王琪回了消息，又給于悅可發了消息，完事之後，她看着鏡子裏潮紅未消的自己，眼底卻生不出一點旖旎之色，全都是揪心的膽顫和迷茫。

警局裏，老陸在鬧脾氣，等着謝沉征一進門，陸良的情緒蹭蹭蹭湧上來，謝沉征一看，直接拍着他肩膀将人往辦公室裏帶，他委屈也自責，一個大老爺們不禁紅了脖子，梗着說話。

謝沉征自然明白他什麽性子，否則也不可能這把年歲還升不上去，但也正是因此，隊裏大多數人都也挺尊重他，謝沉征從抽屜裏拿出煙盒，給他遞了根煙，問了句，“嫂子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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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事，就養着。”老陸摸了上上下下的口袋找打火機，謝沉征不抽煙，身上自然也沒有，于是又起身去抽屜裏拿打火機，就這功夫，就見老陸擺了擺手，“算了，不抽了，越抽越煩！謝隊，我是不是咱隊的一員？出人命案這麽大一個事，我TM是上網才知道的！”

“老陸，這案子誰都可以辦，但嫂子離不開你。”謝沉征拿着打火機遞給他，眼底全然是氣勢凜冽。

他知道陸良生氣，也理解他現在的情緒，但若是連自己家都顧不上了還怎麽讓人相信你能顧及社會？顧及群衆？！

等人緩了一會兒，謝沉征才拍拍他肩膀，“行了，再說你這休假的都還查着案子，也算是一點兒也沒耽誤。”

陸良抽了兩口煙，情緒穩了很多，尤其是謝沉征一下子讓他哽着嗓子說不出話，比起剛一進門仰頭挺胸的樣子，陸良稍稍低垂下頭，說道：“那消息是我老婆查到的，她閑的沒事兒就喜歡八卦。”

網上的消息真真假假的，仔細挑一挑，倒是也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技術部門通過大數據，将網絡上所有關于秦卿卿的消息全都篩出來，別說還真讓他們找出點什麽。

秦卿卿曾在程卓所在的心理醫院裏看過病，雖然沒有在她住處搜到關于抗抑郁或者精神疾病相關的藥，但單就‘程卓’這個名字，就足夠警方皺眉。

程卓所建立的靈仁心理醫院是私人合資，創辦時間不長，資歷也短，照理說如果沒什麽私交的話，一個大明星應該會選擇資質更權威的大醫院或者公立醫院，而不是這樣一個新起的小醫院。

且不論秦卿卿和程卓之間的聯系，但就秦卿卿的經紀人和助理所說，兩人均不知秦卿卿在死前患有心理疾病，就連秦卿卿什麽時候去的心理醫院她們都不知道，這事還是死後被網友曝出來，一下子網友們紛紛猜測秦卿卿可能是死于抑郁症自殺。

謝沉征看了眼發帖ID，讓人調了一下此人的相關資料，沒想到的是，發帖曝光秦卿卿病情的竟然是程卓的助理。

程卓在監獄裏一死，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醫院早就被更名易姓，警察上門搜證他們倒是很配合，但關于程卓的相關信息就算是扒了個遍也沒找到什麽可用信息。

況且，程卓和黃語嫣一案，謝沉征總覺得心有戚戚，尤其是越發有一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從名牌開始到許禾送來印有程卓資料的宣傳頁，這一切好像有意讓這個人出現在自己眼前，而許禾會不會是因為和自己結婚的緣故，才意外涉入其中？

謝沉征不知道，他捏緊了拳遲遲不肯松，胸口處卡着一口氣，甚至有點後怕以及隐約擔憂，畢竟她若真是因為自己才牽扯進來，平白無故遭受到如此多的驚擾，那謝沉征真的會自責又心疼。

他很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但一旦牽扯到許禾，謝沉征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他給許禾打了電話，電話鈴響了幾聲就被接起來。

“沉征，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啦？”

女孩聲音甜甜的帶着平靜甚至歡雀，謝沉征轉了下椅子，眼眸一下低垂，輕聲道：“沒事，就想告訴你一聲李峰楷的事情解決了……謝謝你，阿禾。”

謝沉征呼吸沉落一下，靜靜等待着許禾的回音。

但此刻，許禾盯着萬華墓地的名錄，嘴角的笑越發僵硬，她還要維持一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扯了扯頭發，笑着說道：“知道啦，你昨晚已經說了好多遍謝謝了。”

或許只有想到昨晚兩人的甜蜜，許禾才能打消一些內心緊墜不安的焦慮和恐慌，而謝沉征也一遍遍想起，昨夜在她耳畔的溫存和蜜語，這讓他發笑，讓他抑制不住的勾唇。

咚咚兩聲敲門聲，直接打破了謝沉征短暫的松懈，他立馬提起精神，嘴角又壓平，看向已經走進來的王潤鳴，遞了一下手接過他手中的資料。

許禾自然聽見那聲敲門聲，她微呼了一口氣，倒是有些松弛地說道：“你先忙。”

“好。”謝沉征簡單應了下，就聽見許禾急匆匆的說道：“對了，我媽今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吃飯，所以我今天不在家吃了。”

謝沉征敲了下筆，眉目一擡從剛掀開的資料裏錯開眼神，沉默了一兩秒之後，才應道：“也好。”

挂了電話後，許禾盯着謝沉征的名字，眉心連帶着心髒一下子全都緊起來了。

命運給她擺了一道難題，讓她以為此刻的和顏悅色全然都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王潤鳴看着謝沉征的表情忍不住不合時宜的偷笑了一聲，又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住，緊接着正色道：“我們核實了，秦卿卿原名秦雲，曾經家庭幸福，但母親患精神病跳樓自殺，父親癡呆被送進療養院，不過秦卿卿倒也算孝順，就在前一個星期，有人還在京州郊區的養老院遇見過她。”

京州郊區的養老院？

“哪個養老院？”謝沉征問。

“萬華養老院。”王潤鳴指了指資料，又說道：“就是和萬華寺挨着，還不錯，就是挺貴，秦卿卿對她爸挺好的。”

萬華寺？

謝沉征心底隐約咯噔一下，但又很快被壓下。

王潤鳴出去後，謝沉征零散的掃過一堆從網上搜集來的信息，成千上萬條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依靠科技的力量判斷事實的真假目前還做不到，兩杯茶耗盡，謝沉征眼底落在資料的某處，一時間恍惚了神。

秦雲？

秦卿卿？

謝沉征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将這兩個人聯系在一起，或許是長相？或許是死時穿的衣服，又或者直覺告訴他哪個地方不對勁兒。

要知道，有時人的直覺會引領我們找到答案。

警局辦公區內燈火敞亮，謝沉征直接調了秦卿卿父母的資料，以及三年前211案死者的相關資料，翻到最後一名死者——宋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