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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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劇本◎

許禾低聲悶笑着搖頭，她才不信他會玩這麽大，但手指卻順着拂過他的手背。

然而，看着她那繼續向下的動作，似乎沒有想要停止的打算，謝沉征挑眉，倒是一把握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回家給你。”

......

許禾眉目驚的一擡，看着他低垂下來的溫柔目光，張了張口，想替自己找些拙劣的理由，可謝沉征的眼底絲毫不沾情y，全是鋪開的溫柔。

謝沉征頭一次在面對許禾時閃躲着目光，再次低了低眸子，單手将飯盒擺開，看着那個心形煎蛋，有一陣心疼，便揉着她的手，“辛苦了”，說着，他便坐下來吃着。

許禾也順勢坐在他身旁，給他推了下飯盒，“對了，我發現有人跟蹤我，從一出門就有人跟着，所以我就讓李嫂送我過來了。”

謝沉征正喝着湯，一聽見許禾這麽說連忙擡起頭來看她。

許禾一看他表情，便安撫道：“別急別急，我這不沒事麽，而且我偷偷拍了那人，感覺和之前的黑衣人不是一個人。”說着她拿出手機翻出照片遞給謝沉征看。

他認真的看了一眼，又繼而低頭吃飯，半響，謝沉征說了句，“行，你發給我，到時候我查查，這段時間出門都讓李嫂陪你，我等會給媽說一聲，讓她把之前給你安排的四個保镖派來。”

“別。”

許禾連忙拒絕，“她知道這事肯定要擔心，還是別了，我放暑假也沒什麽事情，大不多少出門就行。”

謝沉征悶聲一點頭，說了句也好，然後一鼓作氣喝完最後一口湯，便快速起身收拾桌子，許禾看他這動作，分明是要速戰速決，可她還什麽都沒問呢。

“我......”許禾張了張口，還是覺得先從黃語嫣的事情說起比較好，“昨天晚上我聽許歡說，黃語嫣可能是我爸的親生女兒......”，許禾覺得這件事有點匪夷所思，但看到許歡那般精神不振，便也牽強相信兩人之間或許會有某種關聯，不然許君然為什麽要提前準備兩束一模一樣的鮮花，還選在她和許歡的重要日子大老遠的跑去萬華墓園。

看着謝沉征漸緩的動作，許禾唇角一提，嘗試自圓其說，“也是聽許歡說的，沒準她聽錯了，或者聽漏了什麽曲解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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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聽錯。”謝沉征一下子松開手裏的盒子，心裏一直壓下來的事情正在一點一點向外吐露。

面對許禾的不解，謝沉征扶住她雙肩，認真對她說：“黃語嫣确實是你父親的親生女兒，但許禾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誰是誰的女兒，誰是你的姐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許禾。”

許禾眼底逐漸變得迷茫，那是一種恍然大悟的後知後覺，她唇齒輕張，想說什麽，卻明顯感覺到她不知道從哪個字開始說，明明所有的話都聽的明白，明明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這一刻，許禾還是感到一陣打擊。

就像是拳擊手擊打在沙袋上的重量，笨重的沙袋遲緩的晃悠，又小幅度的擺動然後趨于平靜。

她現在有點體會到許歡突如其來的不對勁情緒，理解了她的郁郁寡歡和逃離，因為隐瞞，因為欺騙，讓她懷疑所有看得見摸得着的愛，她甚至開始質疑這個世界。

然而許禾呢，她和黃語嫣是同學，朝夕相處了四年，不誇張是多好的朋友，但彼此也在彼此的人生軌跡中留下過痕跡，可現在一句‘她是你父親的女兒’就能打亂她所有的曾經。

“不是，這怎麽可能？”許禾竭力想着關于黃語嫣的相關信息，“她有父親母親啊，而且她出生年月和出生地也不對啊，她出生的時候我父親......”

許禾怔了一下，一下子想明白了，不是所有孩子的出生都是光明正大的，也不是所有小孩是在期待與歡喜之中降臨的。

她恍然一下低垂下頭，眼尾驟然一紅，有些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許禾想起黃語嫣費勁的兼職工作賺錢，想起她在蘭缪酒吧唱歌，想起她為了錢答應王琪去勾|引王肅......

“那那......她知道麽？”許禾揪心又忐忑的問出這句話，黃語嫣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她的父親麽？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阿禾，不要想太多，每個人拿到的人生劇本不同，我們對于任何結局保持尊重就好。”

謝沉征雙手托着她臉頰，沒強迫她擡頭，但也承接住她落下的淚，指腹輕揩，他沒說一句話，許禾也沒吭聲，但她心裏知道，黃語嫣一定知道了，要不然她不會送自己那個香包，也不會将自己設為緊急聯系人......可現在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

“是他說的麽？他還說什麽了？”許禾有些迷茫，連續反問道：“他是不是和秦卿卿案子有關？還是三年前的案子？”

既然黃語嫣是許君然的親生女兒，那他不會泯滅人性到殺害自己的女兒，而目前謝沉征一直在查秦卿卿案子和三年前案子，所以許君然會和這兩起案子有關麽？

“別太擔心。”謝沉征摩挲着她臉頰，幫她擦盡最後一滴淚，“好了，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說着，謝沉征早已經将保溫盒收拾好，拿着去開門，許禾跟在他身後，所有的話與甜蜜在走出門的那一刻便開始變得沉默，她從這條T字形走廊的尾端走到頭。

等許禾一走，謝沉征神色一沉，叫來小唐警官，直接說道：“半小時後給趙源打電話，讓他回來，換人！”

許禾發現跟蹤自己的人其實是警方派出去的人，但現在看來，就連許禾都能發現，那人豈不是早已察覺？！

小唐還有些懵，但一見到謝沉征鐵青的臉色，便明白了，“行，對了謝隊，沈問梅昨天晚上連夜把京州廣源商貿有限公司的存款全提出來了，另外，今天一大早許歡就出現在許家附近，就她一個人。”

“查到資金走向了麽？”謝沉征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畢竟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可太多了，但就目前情況來看，怕是沈問梅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小唐說道：“她換了一半現金，另一半走的境外賬戶。”

“先把資金截住，另外盯好她。”不過，謝沉征倒是沒想到沈問梅竟然這麽沉不住氣，許君然前腳剛被警方帶走，她後腳就提了現金，“對了，許歡也盯好，保護為主。”

這些謝沉征當然不會跟許禾說，他正回監控室，就見陸良端着茶杯從審訊室出來，臉上又困又爽，一見到謝沉征就昂頭輕啧一聲，“這次審的可真輕松，可比前幾個家夥舒服多了，不過他倒是機靈，全程沒提你名字，而且那眼神分明知道你就在隔壁監控室看着呢，這人太賊。”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要不是提到程卓和黃語嫣的關系，估計他還不肯說”，說着，陸良捶了捶背，又扯着謝沉征去飲水機前接水，邊說道：“前邊說了一堆咱們都了解的差不多的信息，最後熬的天都明了，這才松口說他覺得三年前211案的死者他覺得面熟。”

謝沉征一想，便提了神，接着他話說：“三年前211案死者只有周曉花是從白天鵝孤兒院領養的，十六年前，她也才7歲，模樣肯定會發生變化，許君然确定麽？”

飲水機咕咚咕咚冒着泡，從旁邊來往的人們傳來幾聲要資料登記的聲音，還伴着未消散的早餐味兒，兩人的對話在清晨的光芒下鋪開。

“錯。”

陸良單就說了一個字，然後接完水，先咕咚咕咚猛喝了幾大口，才喝爽了一般大嘆氣一聲，随之才說：“他認出來的是翁帆鈴。”

“！！！！！！”

謝沉征腦子一沉，立馬想到關于翁帆鈴的相關資料，但資料中并沒有提到翁帆鈴曾經在京州市紅嶺白天鵝孤兒院待過的記錄，甚至警方在晉城也找到了她親人，也證實她小時候沒去過京州市，更別提白天鵝孤兒院。

老陸一提杯子，對謝沉征說着：“許君然說翁帆鈴變化不大，而且也不是孤兒院的人，只不過每次他教合唱的時候翁帆鈴總會來搗亂，所以許君然對她印象非常深刻。哦，他也說在三年前聽到她死亡的消息才後知後覺覺得這人眼熟，但畢竟這麽多年沒見了他也不确定是否是紅嶺村的翁帆鈴，尤其是當時說她的出生地在晉城。”

至于翁帆鈴是怎樣從晉城來到京州市，又怎麽到了紅嶺村，這一些都是空白。

謝沉征點點頭，“行，我去看看回放”，說着他拍了拍陸良的肩，轉身就走的功夫，卻被陸良一下扯住，随即就見他憋笑靠近謝沉征，撩了撩他領口，“啧，風紀扣！”

謝沉征臉色一熱，聲音一哽說了聲多謝，連忙側身去整理儀容儀表，剛才和許禾親熱的時候太過失去控制，說真的，如果不是她率先推開自己，估計他下一秒就能失控。

“杜局現在應該還在監控室，好家夥，謝隊，你走的時候也不給我個信兒，耳返裏杜局聲音一出，我那二郎腿都趕緊放下了我。”老陸趁着謝沉征系扣子的功夫嘟囔了兩句就從他身邊擦肩走了。

謝沉征悶笑一聲，看着老陸走向休息室，又看了時間，可突然他想到些什麽，便喊了一聲老陸，又靠近兩步，略帶思慮的說道：“你覺得，那他會不會認識兇手？”

如果許君然不是兇手，那他會不會認識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