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51
51、51
◎電話◎
謝沉征看着陸良一怔,又從休息室的門口端着茶杯折回。
進入監控室,杜元龍還在看着前半段審訊許君然的監控錄像,作為一個老刑警,警覺性自然很高,自從門嘎吱一開,杜元龍就已經點了暫停。
“吃好了?”
這話自然是問謝沉征。
“嗯。”
“人走了?”杜元龍又問。
“走了。”
謝沉征還想說些什麽,但看着椅子慢慢轉過來,他也就知道自己什麽也不用說了。
杜元龍看到謝沉征和陸良兩個人,倒是沒什麽表情,撐着扶手站起來,看了眼仍在審訊室裏待着的許君然,問道:“你們倆有什麽看法?”
領導一問話,陸良一瞬間有點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看杜元龍的眼神也明白幾分,便率先道:“許君然所說與我們查到的資料相吻合,根據許君然提到的關于三年前的死者翁帆鈴,我認為,一、可以考慮徹查京州市紅嶺村白天鵝孤兒院;二、另外,許君然認識秦卿卿的父母,所以盡管目前秦卿卿的死亡與白天鵝孤兒院無關,但兇手的作案手法與三年前的211案有極大的相似性,所以建議再次調查許君然及社會關系。”
杜元龍聽着點了點頭,倒是沒表态,又看向謝沉征。
謝沉征腦子裏順着線,卻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甚至他有一種很恐怖很反諷的感覺,但他也不好明說,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
所以他也點點頭,說了兩個字,“同意。”
杜元龍聽完,背着手又看了眼許君然,說道:“老劉那邊已經來信,許君然請的律師已經在走保釋程序,如果你們再找不到确鑿的證據,這事可就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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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龍拿起保溫杯,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提點一下謝沉征,“謝隊長,我不管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你的計劃見不見效,但若要使整個警隊陪你一起丢臉,我看你這個隊長也該當到頭了。”
其實就許君然的事情,選個白天請人來一趟警局,喝喝茶聊聊天或許也就得了,畢竟他們手裏沒什麽實際證據,除了查他公司查出賬務問題,但這事情已經交經偵。
所以,當初去抓許君然時,弄的聲勢浩大,四五輛警車出動,但現在要是灰溜溜把人給放了,那必然落一鼻子灰。
門聲一關,倒是不那般暴動,反而平靜,平靜的很,尤其是偌大個監控室,就剩下他和陸良兩個人,謝沉征擺頭輕啧一聲,倒也沒多少情緒,反而點開暫停鍵,繼續看着許君然的審訊監控回放。
反倒是陸良,有點失落,“謝隊,別的不說,你去哪我去哪。”
謝沉征本來好好看着監控回放,莫得一下被陸良的話搞的哭笑不得,但後續心底又漸漸湧起一股子心酸,他和老陸在無數個生死無常的行動中互相信任,那種過命的交情可能人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幾個人,所以,對謝沉征來說,他們是上下級,也是兄弟,更是戰友。
謝沉征扭頭看了眼站着的陸良,不禁咧嘴笑了笑,“老陸,你看你困的倆大黑眼圈,快去睡會”,謝沉征說着扯過陸良本想拉過來坐下的那把椅子,“行了,快去歇會,等會有的忙。”
陸良也不跟謝沉征搶椅子,但他挺了挺背,又點了點頭,人都走到門口了又走回來,這麽來回一兩趟,他有些納悶地問道:“不是,你到底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當時杜局問咱倆的時候,我特意沒把懷疑他認識兇手這事給說出來,我還以為你會說,可你又沒說,你這是又憋什麽招呢?”陸良一屁股倚在桌沿邊上,抱着手臂看他。
“沒招。”謝沉征看了一眼倚在旁邊的陸良,又按了繼續鍵,但也補了句,“順勢而為。”
當天傍晚,陸良就懂謝沉征那句‘順勢而為’是什麽意思了,他直接把許君然送回去了。
王潤鳴當時覺得一個憋屈,但也不敢表露,畢竟人家的保釋手續都辦下來了,他們不放人也不行,所以怎麽抓來的,怎麽原封不動的把人給送回家,但許君然所說的報道聲明是沒有的,不過也派了幾個年輕的警察代表買了點水果大張旗鼓的上門道歉。
許禾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趕忙拉着許歡一起回家,經過提心吊膽的這幾天,許歡對父母的憤懑情緒也漸消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姐,我......等會你先說,我在你後面。”許歡說着。
許禾自然明白,她看着許歡想對她說些什麽,可卻發現自己也有些緊張,有些興奮和喜悅,甚至不受控制的将過往的種種疑慮抛之,甚至對自己曾經的質疑和搖擺感到自責,她應該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父親。
想到這,許禾看窗外落幕的夕陽都覺得分外美好,那淡藍色的條紋,像一條條撕開的書條,一條條一根根鋪在天空之上,顏色由淡入深,這是父親喜歡的藍色啊,所以就連霞光都在迎接他的回歸。
但回到許家時,警察已經走了,但一切好像沒有她們想象的那般美好和興奮,反而彌漫着淡淡的憂傷,許禾和許歡看着自己的父母兩人不說話分坐在沙發兩頭。
許禾抿了抿唇,幹涸的問道:“爸,都沒事了吧?”
回應她是個淺淺的微笑還有一句‘沒事’,除此之外別無其他,以至于許禾再想說什麽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沈問梅甚至對許歡的離家都沒有太過的苛責和心疼,只是将人抱在懷裏,而許禾呢,則像個孤零零的外人一般站在餐廳,看着沙發那處的寂靜,她想走過去,想端着水果盤走過去,但過分的寂靜以及許君然決絕的起身打斷了她的步伐。
只聽砰書房門一響,許君然回到他那件獨屬的書房,而沈問梅壓根連看都沒看許禾一眼便領着許歡往主卧走,許歡回頭看她,但她也沒停下腳步,直到主卧的門也關上了,整個客廳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巨大而孤獨的空脹籠罩着她,直到她看着卧室裏的燈光一瞬間消滅。
許禾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那間大半年不住的卧室,裏面灰塵積攢了許久,一進門就嗆的許禾捂嘴咳嗽,又悶又髒的環境讓她覺得難受,心裏堵的很,然而這是她結婚以後第一次在家住,她拿來濕抹布,小心翼翼地擦過床頭、桌面以及窗臺上的灰,因為炎熱她順道打開了窗戶,卻乍然一低頭,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站在暗處,模糊不堪,但許禾僅憑着直覺就能感覺到是他。
但等許禾想仔細看一看時候,那人已經沒了。
她四處望着,甚至拿手機放大鏡看着,卻都沒再看到謝沉征的身影,她很想把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歸結于她的幻想,可此刻室內的燈亮着,許禾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覺得一切都是真的。
她匆忙甚至帶着點急切地撥打了電話,電話占線了好久,許禾咬着下唇不說話,整個人背靠在窗臺沿上,在等待接通的一瞬。
謝沉征盯着震動不已的手機,腦子裏想起剛才他們的目光或許在某一點交彙,看着那扇裝滿他心思的窗,少女的背影皎皎,映着他心底的狂躁又難熬,在理智與情感的搖擺之下,最終謝沉征還是接了。
可電話線一經聯通,兩人卻彼此悄無聲息的喘息着,許禾趴在窗臺上目光使勁向下看着,而謝沉征也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看着她的窗戶。
“你在哪兒?”許禾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
“在工作。”謝沉征語調很柔。
“哦。”她有點失落,甚至這股失落感透過話筒都傳達的清晰可見,讓謝沉征心裏一緊。
“我爸回來了,所以我今晚在我爸媽這裏住。”許禾低垂着眼簾,和他說話。
謝沉征很有耐心的應着,甚至許禾說什麽他都很有耐心的回應着,但無非是回些嗯好之類簡單詞,許禾好像并不滿足于此,她現在好像抱住他,窩在他懷裏。
“謝沉征......”許禾抿了下唇,聽到電話裏的男人說嗯,随即她低低道:“我很想你。”
謝沉征心底一柔,拿手機的手擡高,邊關掉耳返和對講機,邊迫不及待的才回應她,“嗯,哪裏想?”
“都想。”
“都想是哪裏想,說具體點寶貝。”謝沉征覺得自己要壓制瘋了,這是他此前從沒有過的克制。
“心想。”
“還有呢?”謝沉征引她。
許禾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下,低低說了三個字,謝沉征腦子轟一下炸了,兩人彼此已經足夠坦誠,但卻從來沒有在如此清醒的時刻,親耳聽見她這說。
謝沉征哽咽着,喉結上下一滾動,話筒裏傳來許禾微喘的氣息,這使他低笑,也讓他上火,在不可抗因素的指引下,謝沉征回複了她,“拍給我看,寶貝。”
他的要求大膽而又羞恥,許禾從來沒有經歷過,更确切的說,和他經歷的所有一切,都是新鮮且熱切的。
她在猶豫着,也在興奮着,甚至在某一個思維高潮之處,興奮和迫不及待勝過了她的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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