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生病

第5章 生病

時間不早了，趙亦青知道江識明天要上班得早起，聊了一小會兒他開始催促江識回去休息。

回到屋裏的江識躺在床上，只要一想到萬一明天白天那對狗男女再來的話，以趙亦青眼下的狀況，可以說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開始他沒攔住趙亦城，而是聯手将那男的狠揍一頓，揍得他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地，也算是給趙亦青出了口惡氣。

江識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好不容易睡去。

或許是因為心裏裝着事，江識上午送外賣總是心不在焉，眼看着馬上就要到午餐高峰期，他卻突然調轉車頭朝家的方向駛去。

有時候人的第六感應就是那麽神奇，當他将車子駛進那片荒地，遠遠就看見三個人扭打在一起。

江識的心瞬間提起來，他将車子加大到最大馬力，一分鐘不到，那個揪着趙亦城頭發的男人被江識一腳掀翻在地。

不等那人爬起來，江識扔下手裏的小電驢掄起拳頭就朝那人的鼻子猛的一拳打過去。

那男的鼻血頓時流了一身一地，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氣半天都沒起。

解決完那男的，江識跟趙亦城聯手将昨天晚上來過的那男子，也就是趙亦城他後爸給摁在石子地裏一頓拳打腳踢。

趙亦城大概是氣得失去了理智，操起地上的磚頭就要往他後爸頭上砸，卻被旁邊那位身材矮小的女人一棒子敲到了手臂。

江知見趙亦城被打，一把搶過那女人手裏的棒子，或許是搶得時候太用力，那女的被江識拉得踉跄了幾步，最後摔了個狗啃泥。

“趙亦城，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聯合外人打你親媽，你就不怕老天爺劈了你嗎？”那女的扯着公鴨般的嗓子邊哭邊罵。

“你也配當媽？”趙亦城說着呸了聲：“老天爺要真長了眼睛的話，第一個要劈死的，應該是你吧。”

女人聽了這話哭聲越來越大，可無論趙亦城還是趙亦青，都懶得搭理她。

“要報警嗎？”江識問趙亦青。

趙亦青還在猶豫，趙亦城急吼吼喊江識：“江識，打110，不将他們關進去我幹啥都提不起勁。”

認識這麽久，這還是趙亦城第一次叫他名字，他怎麽都得給趙亦城個面子才行。

江識一把從褲兜裏摸出手，還不等将110的號碼撥出去，趙亦青伸手一把将他的手機拿了過去。

“趙哥。”

“哥。”

江識跟趙亦城異口同聲。

趙亦青卻是看了看趴在地上滿身是泥的女人，又看了下趙亦城，之後垂下頭，艱難開口說：“小江，亦城，我們回去。”

“哥。”趙亦城瞪着雙憤怒的眼睛大聲喊趙亦青。

趙亦青明知道弟弟此刻的心情，可他還是提高量音，吼道：“走了。”

“哥。”

眼下的趙亦城像只發了狂的困獸似的，兩只眼睛都紅了。他一把揪住那位繼父的衣領将他從地上拉起來，繼父不服掙紮了幾下，趙亦城幾腳過去繼父立馬老實了。

“怎麽，不掙了。”趙亦城一臉痞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見男人沒吭聲，他突然湊近身子，壓低聲音：“姓劉的，你TM要再敢打我哥主意，就等着替你兒子劉道文收屍好了。”

男人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圓了，他用力去扯趙亦城抓着他衣領的手，結果被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江識反手一個耳光給扇懵了。

“你，你小子敢打我？”男人實在是氣得狠了，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江識搓了下有些發麻的手掌，仰着高傲的頭顱，十分欠揍說：“打的就是你，怎麽了？”

男人又是扭身子又是伸腿的，掙紮了老半天都沒掙開，身上的力氣用完了人也老實了。既然打不過，那他希望能通過自己的目光震懾住這倆小孩兒。可當他用兇狠的目光瞪向江識時，江識從地上随手撿起一根爛樹枝就要往他眼睛裏戳。

男人這回是徹底吓傻了，他趕緊用手捂住眼睛大哭求放過。

趙亦青回到屋裏轉了一圈，到底是不放心，擔心趙亦城和江識闖禍，本來在大太陽底下暴曬了半個小時就夠他受的了。可回到屋裏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一瘸一拐出去了。

這一次，趙亦青很快就叫回了倆小夥。

不過從他那位繼父惶恐不安的表情不難猜測，肯定是那倆孩子對他幹了什麽。

仨人回到屋裏，趙亦青去後面的土竈做飯，江識急着去工作，沒留下吃飯就走了。

走之前他看見趙亦城偷偷摸摸往他送餐的箱子裏裝了什麽。

當時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想，跨上小電驢一溜煙出門了。

直到到了取餐的小飯館裏，他才打開箱子，發現箱子裏多了兩個洗好用保鮮袋裝着的蘋果。

這還是趙亦城第一次往他箱子裏塞吃的。

在今天之前，趙亦城見了他總是對他愛搭不理，跟不認識似的。

今天是江識第二天上班，有了昨天的經驗，他今天接單的速度明顯比昨天快了不止一點點。

受高溫天氣影響，向來不愁沒生意的路邊燒烤店一連好幾天坐位都沒坐滿了。

廣場上跳舞的大媽最近也少了許多。

室外人一少，外賣生意眼看着就火了起來。

晚上十點半，按理說這個時間早已過了飯點，可江識的訂單依然排得非常滿。

那天他一直忙到淩晨兩點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屋門口放着兩桶水，半邊西瓜用保鮮膜包好了放在窗臺上。

門把手上挂着的塑料袋裏裝着一個飯盒。

江識蹑手蹑腳走到隔壁門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必趙家兩兄弟已經睡下了。

江識抱着東西回到屋裏，盡量不弄出聲兒。

他跟趙亦青家本就只是一牆之隔，再加上都是毛坯，壓根談不上隔音效果。

天氣炎熱住在這沒水沒電的房子裏其實是很難睡着的，他生怕自己腳步太重将隔壁兩兄弟給吵醒了。

他小心翼翼洗了澡，又将半邊西瓜和一盒餃子全吃了。

吃完打了個飽嗝，沒敢睡在滾燙的卧室。

而是在相對來說涼快點的客廳睡下了。

第二天早早被熱醒的江識起了個大早，開門出去的時候他發現今天的天空霧蒙蒙的。

天氣依舊炎熱，空氣裏一絲風都沒有，放眼遠眺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像是一副靜止的水彩畫。

近處的荒地裏有不知名的鳥兒貼着地面急速飛過。

江識出門的時候恰巧遇到也出門的趙亦城。

不知道他是因為沒睡好還是怎麽的，今天的趙亦城眼眶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再一看，江識竟發現趙亦城身上的T恤都穿反了。

“怎麽了，一大早就魂不守舍T恤都穿反了。”江識指着趙亦城身上的T恤說。

趙亦城仿佛沒聽到江識的話似的，火急火燎去推他那輛三輪摩托車去了。

這下江識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趙亦城的胳膊：“到底怎麽了？”

“我哥病了。”趙亦城的聲音低低的。

江識從趙亦城的表情猜測趙亦青應該病得不輕，否則趙亦城絕不會是眼前這副失了魂的神色。

他一把将趙亦城從車上拖下來，神色焦急說：“生病了趕緊送醫院啊，還磨蹭個什麽？”

“你以為我不想送他去醫院啊，那也得他願意去才行啊。我一去抱他他就拿腳踢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趙亦城說着說着眼框更紅了。

江識只能暫時穩住趙亦城說：“你先哪都別去，在這裏等下我，我去勸勸你哥。”

“哦哦，那你快去，趕緊的。”

趙亦城急得不行。

江識更是片刻不敢耽擱，三兩步就沖到趙亦青房間去了。

簡易的木板床上，趙亦青臉色慘白蜷縮着。

看見江識，他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問：“你今天怎麽還沒去上班呢？”

趙亦青的臉色實在是吓人，這也難怪趙亦城吓哭了的。

江識沒回答趙亦青的問題，直接開門見山說：“亦城看你生病擔心壞了，我們先去醫院，其他的等到了醫院再說。”江識說着就要去扶趙亦青，卻被趙亦青拒絕了，無論江識怎麽勸，趙易青死活不同意上醫院。

趙易青平時看着溫溫和和的一個人，沒想到倔起來跟頭牛似的。

江識見實在勸不動趙亦青，不得不讓步說：“不去醫院就不去醫院，那你說說你哪不舒服，我去給你買點藥總可以吧。”

趙亦青這次倒是很爽快就答應了。

他伸手拉開抽屜，從抽屜裏拿了個瓶子遞給江識，讓江識照着這個瓶子上的去買，還特意指了家藥店，說那家的藥最便宜。

江識拿了瓶子出來跟趙亦城商量：“你就在家照顧你哥，買藥這事交給我。”

趙亦城原本是打算自己去趟藥店的，可又擔心江識照顧不好他哥，最後只能讓江識去買藥了。

江識買了藥順便在藥店對面的早餐店買了白粥包子饅頭，回去的路上漫天大雨鋪天蓋地砸下來，瞬間便将江識澆了個透徹。

他出門的時候明知道馬上會下雨，可當時急着買藥，所以也就什麽都顧不得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小電驢上正好有防水保溫的送餐盒。

否則這麽大的雨，藥和早餐要一路澆回去那鐵定不能吃了。

雨實在太大，小土路上又濕又滑，平時十幾分鐘的路程今天愣是花了半小時才回到家。

江識和趙亦城給趙亦青喂了藥，又扶着他躺下，等趙亦青睡着了。趙亦城才跟江識說：“你先去忙，我看着他。”

江識見趙亦青臉色似乎好看了點了，這才回到自己那邊換了身衣服，去上班了。

暴雨一連下了七八個小時，江識忙着送餐連午飯都沒吃。好不容易等到下午雨停了，手上的訂單也都配送完，他這才去了那家他常去的面館。

下午三點，并不是就餐時間，面館裏除了老板就他一位顧客，江識找了個離插座近的位置。

他住的地方沒有電，每天給手機充電只能來這種小面館。

好在這裏的老板人好，不僅可以免費充電，甚至還提供免費的充電線。

江識剛将手機和移動電源接好，老板便将肉絲面送了過來。

大概是見他今天來得晚，所以今天面的份量明顯比平時多了些。

這家店的老板雖然不善健談，但無論他什麽時候來，接待他的永遠是一張笑咪咪的臉。

這也是江知為什麽喜歡光顧這家店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