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無恥

第23章 無恥

江識回到房間後一直沒睡，躺在床上想想自己這幾天幹的混賬事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他想趙亦城大概最近這一陣子都不會搭理自己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江識起床洗了衣做了飯又将屋裏屋外仔仔細細收拾了遍，實在做到沒事可做了，擡頭一看鐘，才六點四十。

趙亦青還沒起，趙亦城進了洗手間就一直沒出來。

江識在洗手間外面急得轉了兩圈，終于忍不住朝洗手間喊了聲：“趙亦城。”

沒人回應。

江識伸手推了推洗手間的門，門從裏打了反鎖，他沒法進。

“趙亦城，你TM再不出聲我踢門了啊。”江識邊喊邊輕輕踢了下洗手間的門。

少頃，他聽見趙亦城不耐煩罵了聲神經病。

真還別說，江識自己都覺得自己最近像個神經病。

一邊嚷嚷着要疏離趙亦城，一邊又暗自傷心。

吃早飯的時候江識接到張浩的電話，電話裏張浩希望江識這個周末能去他家幫他把數學好好補一下。

江識想着馬上就要月考，況且當初他也答應過張浩會幫他，既然現在人家有求，他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小識你去給朋友補習啊？”趙亦青問。

“嗯。”江識點了下頭：“那人你認識的，張浩，看在他幫了我們生意的份上，我上次答應過他幫他補習的。”

“是的，朋友間就應該互幫互助，張浩那孩子嘴甜腦子也活，不像我們家亦城，跟塊木頭似的跟誰都沒話說。”

趙亦青明明說的是玩笑話，可偏偏趙亦城今天火氣特別大，一聽這話擱下筷子起身就回自己房間了。

江識看着趙亦城碗裏剛吃一半的飯，眼睛匆匆瞟了下趙亦青：“哥，以後吃飯的時候你別說他。”

“我不說他你又事事都順着他慣着他，我怕再不講講他他都要稱王稱霸了。”趙亦青說着把趙亦城剩的飯揣到自己面前，扒拉了一口：“我剛剛跟他開句玩笑他就變臉，你交了新朋友他也不樂意，也就你受得了他那狗脾氣。”

“哥你小聲點，亦城他還生着病呢，別氣他。”江識說着夾了筷子魚放趙亦青碗裏堵他的嘴。

吃完飯，趙亦青催着江識早點去給張浩補習，自己搶着将碗給洗了，江識便幫忙收拾桌子。

臨出門江識去趙亦城卧室問他，有沒有想吃的東西，他回來的時候給他帶回來。

趙亦青趕緊說：“屋裏頭還好幾大袋子零食沒吃呢，別再往家裏買零食了。”

江識見趙亦城一直沒吭聲，正準備走了，趙亦城突然哼了聲：“往後你少來招惹我，我可受不了你的忽冷忽熱。”

“趙亦城，這次的事，确實是我不對，我……我發誓，以後決不會這樣對你。”江識艱難開口，說完推門出去。

一路上江識都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裏想的全是趙亦城的病，手機裏的導航明明讓他向右行駛，結果他偏偏往左轉了彎。

直到張浩再次打電話來問他到哪了，他才發現自己走錯了路。

一路折騰，直到十點江識才到張浩家。

“怎麽才來？大家等你等得花兒都謝了。”張浩一邊替江識接書包一邊埋怨道。

江識愣了下：“大家？”

“是啊。”張浩朝江識眨了眨眼，壓低聲音說：“連咱們長治的校花都在呢，哥們你可得好好把握下，別TM再惦記那個啥不可能姑娘啦。”

江識一聽這話轉身就要走，結果剛轉身就看見一位笑容滿面的女士揣着一大盤切好了的水果從廚房出來了。

看見江識，她趕緊放下水果熱情道：“你就是江識吧，你好你好，我是張浩媽媽。”

江識鮮少跟同學家長打交道，他笑了笑，硬着頭皮說了聲：“阿姨好。”

“好好好，快來坐，大老遠的過來累壞了吧，趕緊吃點水果，零食也有，還是來點飲料什麽的……”

張浩媽媽的熱情讓江識完全無法招架，他被拉到沙發上坐下，一臉尴尬。

“媽媽媽，你趕緊走吧你，都把我同學給吓着啦。”張浩一邊将他媽往旁邊推一邊跟江識說：“走走走，咱們上樓。”

江識趕緊點頭，逃也似的跟着張浩一溜煙上了樓。

到了樓上，江識才發現張浩家不是一般的大，剛剛在樓下他就覺得那間客廳不是一般的大，到了樓上進了書房，發現張浩家的書房竟然比一般會議室還大。

唐詩詩看到他趕緊上前打招呼：“學霸來啦。”

江識笑了下，一時找不到可說的話。

張浩怕冷場，趕緊跟江識介紹說：“唐詩詩一聽說你要來我家給我補習，非得拉上她倆閨蜜一塊過來。那個長頭發的叫周曉月，周曉月旁邊的叫劉萌萌。”

“什麽那個長頭發的。”唐詩詩瞪了張浩一眼，重新給江識介紹道：“這是我們校花周曉月。”

周曉月輕輕拍了下唐詩詩，嬌嗔道：“你瞎說什麽呢？”

江識耐着性子等他們介紹完，沉聲問：“今天還補習嗎？”

“補補補，這不就是請你來補習的嗎？”張浩趕緊拉開椅子坐下，指着數學試卷上的兩道大題說：“這兩題你給我們講一下呗，咱們讨論一早上了誰都不會做。”

江識剛要從自己筆袋裏拿筆，周曉月立刻将自己的筆遞了過來，江識不好當着衆人面抹一個女孩的面子，于是對周曉月說了聲謝謝。

上午兩小時，江識給幾人講了七八道比較典型的例題，除了那個叫劉萌萌的，其餘幾人都還算聽得認真，筆記也做得仔細。

可惜江識實在怕了這種被女生圍在中間問這問那的境遇，吓得他連午飯都不肯留下來吃，張浩媽媽見死活留不住江識，趕緊将家裏好吃的好喝的裝了一大包讓江識帶回去。

江識趕到家時其實早過了吃飯的點，趙亦青正卻正在淘米。

看見江識，趙亦青垂着眼眸招呼了句，小識回來了啊。

“回來了。”江識放下手裏的袋子，見趙亦青眼睛發紅又一臉的憂郁，他心知有事，也猜到肯定是趙亦城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于是他什麽都沒問就往趙亦城房間去，卻被趙亦青給叫住了。

“小識，亦青他吐了一上午，剛剛吃了藥睡着了，睡得不安穩，你暫時先別過去。”趙亦青沙啞着嗓子說。

江識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指，又急又氣，氣自己上午為什麽跑出去去給人補那該死的習。

“哥，我出去後他吃了什麽東西嗎？”

趙亦青仔細想了想：“沒有啊，什麽都沒吃，喊了周伯他兒子過來，人家是在第一人民醫院當醫生的，他說亦城很可能是受了涼，可我已經給他換了厚被子啊，不應該受涼才是。”

“估計是昨晚上洗手間的時候沒穿外套，又在客廳裏凍了一會兒引起的。”

趙亦青嘆了口氣說：“那應該是的，今晚我跟他睡，省得他起夜又不注意。”

江識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趙亦城，趁着趙亦青做飯，他偷偷去了趙亦城的卧室。

趙亦城确實是睡着了，可睡得極不踏實，蹙着的眉心中間幾道深深的川字紋。

想想趙亦城生病的這些天裏，除了讓他吃藥其他生活壓根跟平時無異，該上學上學，該去店裏做事做事，他自己也老說感冒發燒是小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也正因如此，讓他和趙亦青真就以為出不了什麽大事了。

可人的身體往往比嘴巴誠實，扛不住就是扛不住。

江識伸手摸了摸趙亦城的額頭，不是一般的燙手。

他搖了搖趙亦城：“醒醒，上醫院了。”

趙亦城睜了下眼睛，看見是江識，翻了個身。

“喂，別TM給我鬧脾氣，趕緊起床。”江識一把掀開趙亦城的被子，去拽他的手。

“別動我，我難受。”

趙亦城一喊難受，江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今天是周末，眼下又正是中午，醫院這個時間已經下班了。

江識看了看床頭櫃上的藥，一時間想到自己以前發燒時爺爺常用酒精給他擦拭額頭腋窩等處，擦過之後确實有效果，于是趕緊去藥店買了瓶酒精回來。

最後酒精是買回來了，怎麽稀釋擦哪些部位也都向藥店的工作人員打聽清楚，可趙亦城死活不肯配合，一動他就說難受。

江識實在沒轍，最後只能賴着性子哄，可哄也沒用，趙亦城是真難受，一動他他就想吐。

等他吐過一次之後，江識直接拿剪刀将趙亦城身上的T恤給剪了，然後用稀釋好的酒精給他探試額頭，頸部，前胸，腋窩，肚子。

可再往下，他有些為難了，所以直接跳過了腹股溝來到大腿，腘窩。擦完之後用體溫劑給趙亦城量了溫度。

過了幾分鐘再量，還是39.2。

當江識第三次量還是39.2時，開始着急了，一把扯下趙亦城的褲頭。

“江識，你TM脫我褲子做什麽？”

也不知道趙亦城是燒的還是羞的，全身都紅透了。

江識不管不顧一把拍開趙亦城抓着褲頭的手，直接将蘸了酒精的棉花塗上去。

“江識你……再往老子那抹東西信不信老子起來廢了你？”

江識呵了聲：“就憑你現這在軟腳蝦的樣子，廢了我，你TM哪來的力氣。”

趙亦城伸手就要打江識，結果連江識半根頭發絲都還沒挨着，自己整個褲頭連裏帶外全被江識給一把給扯了下去。

“咱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別不好意思。”江識邊說邊快速将酒精塗好，緊接着又将褲子給趙亦城給拉好。

趙亦青進來的時候江識正給趙亦城掖被子，他見自家弟弟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擔憂得眉毛全擠在一起。

“怎麽，溫度又升高了嗎？”趙亦青說着伸手往趙亦城額頭上試了試。

“沒有，剛剛給他擦了酒精，估計是我擦得有點用力。”江識解釋說。

趙亦青見趙亦城瞪着江識，目露兇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拍了下他的頭說：“小識這都是為你好，你別不知好歹。”

“為我好他就能，能……”後面的話，趙亦城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江識檢查了下趙亦城的被子有沒有壓實，然後起身對趙亦青說：“哥，讓他睡會兒，我們出去吃飯去。”

趙亦城咬牙切齒沖江識嘀咕了句：“你無恥。”

“要我這樣都叫無恥的話，那醫生護士都不用活了。”江識扔下這句話，拉着趙亦青頭也不回出了卧室。

飯桌上沒了趙亦城，趙亦青和江識沒吃幾口就都放了筷子。

“小識，你說我要不要給亦城煮點吃的，他這早飯也沒吃，又吐了那麽多次，肚子早該餓了吧。”趙亦青邊收拾桌子邊看着江識。

江識将洗好的碗擺放整齊，然後看了下時間，跟趙亦青說：“我先去看看他去，如果燒退了些，你再給他煮點粥啊什麽的容易消化的東西，如果燒還是沒退，我得帶他到醫院去。”

“去醫院要帶些什麽東西嗎？我現在收拾收拾。”趙亦青一聽說上醫院，慌得桌子都不收拾了，扔了手裏的抹布就要去收拾東西。

江識趕緊安慰他：“哥，你別緊張，我們先去看看亦城去。”

倆人到趙亦城卧室時趙亦城已經睡着了，臉上看着沒那麽紅了，呼吸似乎也順暢了些，江識小心翼翼掀開被子給趙亦城量了次體溫，38.1。

趙亦青見趙亦城的體溫降了不少，總算是松了口氣。

“早知道酒精退燒這麽好，應該早點拿酒精給他擦拭身體的。”趙亦青拿起床頭櫃上的酒精瓶子仔細看了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到底是年輕，中午還面容憔悴說話有氣無力的趙亦城在下午吃了一碗白米粥後，立刻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哥，我晚上想吃紅燒肘子，這粥一點味沒有，太難吃了。”趙亦城将吃空的粥碗遞給趙亦青的時候說。

趙亦青一看趙亦城了味口，馬上答應晚上炖紅燒肘子。

“這幾天你都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晚上粥和面條，你二選一。”江識雙手抱在胸前看着趙亦城。

趙亦城白了江識一眼，對趙亦青說：“哥，我就想吃紅燒肘子。”

上一秒還說要炖紅燒肘子的人瞬間變了卦：“紅燒肘子過幾天再做給你吃，這幾天你還是吃點清淡的，你看你說這粥不好吃，不好吃不也吃了一大碗。”

趙亦城狠狠咬着自己的後槽牙看着江識。

可惜他剛狠沒兩秒，腮幫子立刻挨了趙亦青輕輕的一巴掌。

“趙亦城你別不曉得好歹，要不是江識給你拿酒精擦拭身子，你早燒死了。現在你不感謝人還拿你白眼珠子瞪人家，你再瞪我扣了你眼珠子。”

趙亦青兇完拿着碗出去了，留下江識和趙亦城在卧室。

“喂，姓江的，別以為你給我擦了下身子我就會感激你，你TM要不說清楚為什麽突然疏遠我，我絕不原諒你。”趙亦城雖然燒已經退了，但眼底的紅血絲仍清晰可見，他瞪着那樣紅通通的一雙兔子眼看着江識，既可愛又委屈。

江識直接忽略掉趙亦城的語氣，他上前用力揉了下趙亦城雞窩頭，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會因為什麽原因疏遠你？”

“那我哪知道，我TM又不是你腸子裏的一砣屎，哪能知道你的心事？”

感情的事，江識自然不敢說，他連提都不敢提，萬一讓趙亦城知道自己的取向，估計他能吓得再高燒幾日。

于是他随便找了個借口說：“我媽最近可能會來學校找我，她那人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總之跟你那個媽是一個道上的，在她們看來養孩子就跟養豬是一個道理，都是用來脫貧致富的。所以我故意疏離你跟哥，就是不想給你們招上一些事兒。”

趙亦城其實還想問一些關于江識家裏的事的，可他看江識一臉痛苦的樣子，也就什麽話都問不出口了。

雖然他不問江識家裏的事，但态還是要表的。

“江識，無論你媽怎麽樣，我跟哥永遠都是跟你一起的，你以後可別再因為任何原因疏遠我們了。”

“知道了。”江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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