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出事

第27章 出事

“小張總。”一位上了年紀的保潔阿姨一路小跑到張浩面前,稍稍喘着氣說:“您那位喝醉酒的朋友醒了,坐在地上不肯起,嘴裏嘟囔着要找什麽僵屍還是什麽屍,怪吓人的,您趕緊看看去。”

張浩乍一聽趙亦城要找僵屍也是吓一跳,心想也沒見過喝醉了要找僵屍的啊,直到江識站起來跟保潔阿姨解釋:“他是要找我,我叫江識,長江的江,知識的識。”

保潔阿姨聽了這話長松一口氣,張浩此刻也才明白原來江識的讀音跟僵屍确實挺像的,以前他怎麽沒注意。

江識匆匆趕去看趙亦城了,張浩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框,去了他爸爸的書房。

那間書房面山,從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能看到竹子的青蔥,歷經風霜樹葉的斑斓,整個會所他媽媽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兒。

養病的這兩年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可今天為了讓兒子和班上的同學能開心的玩,無拘無束享受這裏的大自然,她選擇了去山下的小院。

張浩從褲兜裏摸出手機,打電話訂了束巨大無比的花束,待會兒,他要親手将花送去小院。

江識火急火燎趕到客房時趙亦城正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叫他的名字,到底是醉了,說話開始大舌頭,好好的江識硬是被他叫成字正腔圓的僵屍,也難怪會吓着保潔阿姨。

“喂,叫我幹嘛?”江識輕輕推了把趙亦城。

趙亦城慢動作似的擡起頭來睜開眼,四目相對,江識剎那間只覺得自己的魂都被那雙美得無與倫比的眼睛給吸了進去。

他堪堪忍住靠近他的沖動,将頭扭過去,沒好氣說:“趙亦城,別坐地上,去床上睡去。”

趙亦城哼了聲,朝江識伸手:“你拉我,我腿沒力。”

“開始讓你別喝你偏要喝,活該你腿沒力。”江識罵完還是不得不将趙亦城給扶到床上,給他掖好被子,前腳剛要走,結果衣角被趙亦城給拽住了。

江識和趙亦城認識這麽久,倆人從最開始的相互不搭理到後來關系慢慢緩和再到如今這般親密。趙亦城的樣子江識幾乎都見識過,也知道他偶爾會有些孩子氣。

可像現在這樣拽着他衣角不讓他走的幼稚行為,這還是第一次。

他不由得笑了下,問:“你這是?”

趙亦城難得一臉嚴肅,他仰着臉看着江識,聲音有些沙啞又帶着些許的委屈:“江識,你是不是覺得張浩比我聽話,比我懂事,他從不跟你吵架,你讓他抄公式他就抄公式…………”

趙亦城話說到一半突然很難過似的松開手,轉過身去。

留下江識愣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趙亦城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是怎麽回事,更不知道這剛說了一半的話是要表達什麽意思。

江識剛準備問,就看見趙亦城又将身子轉了過來,可憐巴巴看着他:“以後我也會聽你話,再也不會跟你吵架,你讓我抄公式我就抄公式,你別再不理我了好嗎。”

江識仔細分析了下趙亦城剛剛說的話,突然想起自己在餐桌上确實只顧着跟張浩說話沒怎麽理他,難道他是因為這個才喝醉的嗎?

這家夥該不是吃醋了吧。

江識眼睛亮的了下,他趕緊推了推床邊的被子,在趙亦城床邊坐下了。

他準備趁着趙亦城好不容易喝醉酒,聽聽他的心裏話。

趙亦城見江識坐在他床邊,立馬将頭枕在江識大腿上,笑咪咪說着醉話:“江識,你是不是又把我枕頭給洗了啊。”

江識伸長脖子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床底下找到大白枕頭,他剛準備用枕頭将自己的大腿換下。

結果趙亦城翻了個身,差點沒将小江識給撞斷。

江識弓着身子緩了好幾分鐘,等他再問趙亦城話時,趙亦城早已枕着他的大腿睡得跟個死人似的了,江識推了他好幾下,都沒推醒,這次的問話便不得不作罷。

第二天江識舊事重提,問起趙亦城醉酒的事。趙亦城用看傻子的神情看着江識說:“我昨天喝醉酒了嗎,喝醉的明明是你。”

江識全然不顧趙亦城的面子,直指他拉住自己衣角不放人的事,趙亦城聽後咬了咬後槽牙,接着湊近江識,悄聲問:“還疼嗎?”

“什麽?”江識一臉懵逼看着趙亦城。

趙亦城下巴一擡,用下巴指了指江識那裏,回過神的江識頓時面紅耳赤狠不得一把将趙亦城抓過來掐死。

倆人正在打鬧,忽然從隔壁傳來一聲巨響,吓得整個教室的人都愣在原地。

“我日,隔壁這是要拆樓嗎?”

“莫不是牆垮了吧,老子感覺地都震了。”

衆人正在議論,早已有人按捺不住跑到隔壁去。

張浩向來怕死,聽到巨響還以為是地震第一個沖出教室,回來的時候顯然是帶着打探到的消息回來的,他一臉神氣問江識:“你猜剛剛隔壁怎麽了?”

“什麽東西倒了吧。”江識說。

“倒個屁,是他們班盧瘋子跟錢麗麗吵架把講臺給砸了。”張浩說。

“為什麽啊,吵架就吵架呗,砸講臺做什麽,現在學校的講臺可都不便宜。”有人湊過來說。

“唉,不是砸的,我剛剛問了,是一腳給掀了,據說是錢麗麗逮着盧瘋子早自習吃東西,于是将盧瘋子訓斥了一個早自習。”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夥七嘴八舌,直到

第一節課上課,大夥這才消停了點兒。

對于隔三差五就要鬧一回的火箭班,校長也是煩透了。他不止一次想撤掉錢麗麗這個火箭班班主任,可又不得不考慮到家長們的反對聲。

許多火箭班的家長都覺得錢麗麗嚴是嚴了點,但孩子在火箭班成績一直在上升,這足以說明錢麗麗是個負責的班主任。

可另一方面,孩子們對錢麗麗的反對聲越來越大,紛紛要求換班主任,這讓校長很是頭疼。

“TMD,錢麗麗就是個神經病,整整一節課都在訓人,她這是跟黃甜甜扛上了嗎,天天就找黃甜甜一個人訓。”一個長頭發的女孩說。

另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嘆了口氣:“黃甜甜好可憐,要我說,她就不該待在火箭班,省得天天被錢麗麗訓。”

“你說黃甜甜是自己考進火箭班嗎,就她那成績,我怎麽就一點都不信她能進長治呢。”一個胖女生插話道。

眼鏡女立刻解釋:“她以前成績一直很好的,摸底考是全年級第九名,這我可以做證,不過她就是不扛壓,壓力一大就崩潰,她前天還跟我說要換班,不然會得抑郁症。”

“她想換班也得她那個媽肯啊,她媽為了陪讀連工作都辭了,她要知道黃甜甜現在成績一落千丈,指不定多傷心。”

“她要一直留在火箭班的話,期末她也會被算分,到時候萬一火箭班的總分輸給了勵志班,那黃甜甜就成了全班的罪人,你覺錢麗麗到時候會放過她…………”

食堂門前,老羅看着那幾個正在聊天的女生,想了想,連早飯都沒吃就去了校長辦公室。

他想找老項談談學生壓力過大這件事以及火箭班學生心理是否健康這個問題。

如果說兩個班級之間的學習較量已經将學生壓得完全喘不過氣,甚至還可能為此患上抑郁症的話,那可就得不嘗失了。

所以,老羅跟校長就此事在辦公室談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又特意将錢麗麗叫了過去,校長再三警告錢麗麗,要她注意學生們的承受力和心理問題。

學習雖然重要,但學生的身體和心理同樣要重視。

老羅明明是份好心,結果卻被錢麗麗誤認為老羅是想借校長之手給她施加壓力,兩人吵了幾句之後各自氣憤離開校長辦公室。

至從老羅聽到食堂女生那段對話後,幾乎每天中午都要跑趟教室。

以前班裏的學生太貪玩他着急,可今年帶的這些孩子們又偏偏超出他預料的懂事,這一樣讓他着急。

那天他看江識利用午休時間在講臺上給大夥講數學題,高興的同時又怕孩子們承受的壓力太重容易心理扭曲。

于是嚴格規定,大家中午至少得休息一小時。

“喂,你們有沒有覺得老羅每次來都是來拖咱們後腿的。”張浩随口一問,大家立刻進行激烈的讨論。

“我早說了,老羅就是錢麗麗派來咱們班的卧底。”

“你說咱們這次月考成績糊成那個樣,他怎麽就一點都不着急,老羅該不是覺得我們徹底沒戲所以幹脆放棄了吧。”

“我看不至于,老羅要徹底放棄咱們哪會天天往教室跑,不過他關注的點倒是挺讓人好奇的,你說當老師的,哪有不關注學生成績的。他倒好,天天過來看咱們有沒有穿秋褲,有沒有添毛衣,看到女生吃冰也要唠叨幾句,我覺得他這性子給咱們當爸比較合适。”

衆人嘻嘻哈哈,讨論完老羅立刻投入到另一輪學習中去。

那天晚自習英語老師有事,于是老羅讓大家随意複習。

複習了兩節課,大夥都開始犯困,老羅見外面天氣還好,溫度也還适宜,于是将大家趕到陽臺上吹吹風醒醒腦子。

張浩當時正解一道數學題,解到一半被老羅給硬拖了出去。

“适當的放松放松對身體有益,你別總急于一時。”老羅拉着張浩的胳膊,怕他再跑回去似的。

張浩忍不住逗趣說:“羅老師,大家都說你是錢麗麗派來的卧底,你怎麽解釋這件事。”

老羅笑了下,剛要開口,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一個身影從火箭班沖出來直接躍上陽臺。千鈞一發之際老羅一個箭步沖過去,眼看着就要來不及,他立刻将大半截身子懸出去好不容易才死死抓住一只纖細的手臂。

“羅老師,老羅……羅老師……”凄厲的尖叫聲裏夾雜着撕喊和哭泣,就在老羅快要堅持不住往外墜時,他的腿被人一把抱住。

緊接着懸出去的大半截身子也被人死死抓住。

身後女生的哭聲頓時小了些,老羅努力了半天,才用沙啞得不成樣的嗓子說了句:“放心,我沒事。”

“羅老師,你堅持住,我們這就拉你上來。”張浩伸手一把抓住老羅的腰帶,指揮着大家慢慢用力。

正當大夥正将老羅慢慢往回拉時,被老羅死死捏住胳膊的女生突然用力掙紮起來。

女生求死心切,見老羅死死不放手後伸出自己另一只手狠狠撓了老羅一爪子。

“羅老師……”張浩焦急喊了一聲,江識順着張浩的目光看過去發現老羅胳膊上立馬被抓出幾道血印子。

趁着女生沒注意到自己,江識潛伏在一邊,等到合适的時機他迅速出手一把抓住女生的另一只手臂。

當老羅跟那位女生一同被拉上來時,那女生大哭着朝老羅的臉就是一爪子,質問他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夏晴見老羅被抓,伸手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女生臉上:“黃甜甜你她M要死找個沒人的地兒去死,別連累咱們老師。”

“夏晴。”老羅剛要訓斥,可擡頭看見夏晴紅通通的眸子,又聽見班裏女生們的抽泣,輕輕嘆了口氣說:“大家放心,你們看我這不沒事嗎,大家先回教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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