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侮辱

第30章 侮辱

第二天江識便跟張浩把座位換了回來，上課的時候也不用再念佛，偶爾遇到小江識莫名其妙的瞎搗亂，他也只是把校服扯一扯，該站起來回答問題回答問題，該站起來朗誦英語朗誦英語，哪怕再難受，也就那一會兒，那一會兒過去也就風平浪靜了。

那天下午

第四節課是體育課，在長治，副課向來不受重視，體育課音樂課不是被別的老師占去就是自己在教室自習。

也正因如此，大家就想着利用體育課和午休時間去醫院看看老羅，雖然科任老師和校長都說老羅傷得不重，在醫院休養一陣子就能出院，老羅自己也在群裏說自己沒事。

可終究誰也沒去醫院看過真實情況，這兩天大家一提到老羅就揪心不已。

去醫院的主意剛一提出來，大家都表示自己要去，可考慮到老羅身體及病房其他病友是被會被打擾到這個問題，大家最後一致決定，先去一批探探情況，然後再一批一批去。

于是班幹部帶頭，張浩組織，江識和趙亦城雖然不是班幹部，可想到老羅每天在群裏問江識的傷勢，為了讓老羅放心，于是決定讓江識和趙亦城一同前去。

為了節省時間，張浩早早叫了家裏的司機等在校門外，等

第三節課一下，幾人飛快離開教室朝校門口跑去。

可惜江識肋條疼跑不快，只能讓趙亦城扶着一步一步往校門口走。

“你這要傷的是背，我早背着你箭步如飛了。”趙亦城扶着江識，看大家都跑到前面，急得要跳腳。

江識冷冷瞟了趙亦城一眼，冷哼道：“就你這小身板，呵。”

“我靠我這小身板怎麽了，江識，我這小身板扛兩個你都能跑你信不信？”

江識還沒來得及開口，忽覺身子一輕，等他反應過來怒斥趙亦城時，趙亦城已經抱着他健步如飛出了校門。

等在車裏的人遠遠看着趙亦城将江識給抱了過來，興奮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吹口哨的吹口哨，噓的噓得嘴都變了形。

張浩家的司機大抵也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場景，盯着趙亦城一個勁說年輕就是有勁。

“江大學霸，來來來，講一下被人公主抱的感覺如何？”張浩将自己的手捏成拳頭舉到江識嘴邊當話筒。

江識用手背一把将張浩的手擋開：“去去去，別TM瞎起哄。”

江識話音剛落，便聽趙亦城罵了句我日。他将自己的視線随着趙亦城的目光一轉，垂眸就看見餘凱手機裏正播放着剛剛趙亦城抱着他箭步如飛的視頻。

“這TM誰拍的，這TM也拍得太清晰了吧？”張浩一把奪過餘凱的手機，将屏幕對着趙亦城說：“少年，你自己看看，你TM這是飛過來的吧，下次校運會3000米就靠你了。”

趙亦城将腦袋湊過來盯着視頻看了兩秒，望着餘凱說：“你把視頻發群裏了？”

餘凱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這手機是譚明的。”

“诶诶诶，我這不看這挺搞笑的于是拍下來想逗老羅一樂麽，他躺在醫院恐怕夠無聊的吧。”潭明低着腦袋小心翼翼說。

江識看這視頻沒經過他和趙亦城的允許就被譚明發到了群裏，原本心裏是有點不舒服的，可聽過譚明的解釋後又釋然了。

如果這條視頻能逗得老羅一樂的話，那這條視頻拍得也就值得了。

可讓江識萬萬沒想到的時，大家看到這段視頻後跟瘋了似的。

衆人眼睛看信息的速度壓根趕不上下面信息滾動的速度。

“我看着怎麽覺得這倆人這麽般配呢，跟天生一對似的？”

“什麽你覺得，明明是大家都這麽覺得好吧。”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這不是夫夫像嗎？”

“唉呀唉呀，原地結婚得了，實在TM太甜了。”

“結婚結婚。”

“………………”

“結婚吧結婚吧。”張浩放下手機，拍了拍趙亦城的肩膀說：“要你跟江識結婚，一定得邀請我才行啊。”

張浩原本不過是順着群裏的呼聲跟趙亦城開個玩笑而已，沒曾想趙亦城一把拍掉他的手說：“我們結婚你份子錢準備好了嗎？份子錢都沒準備難不成你打算白吃去。”

張浩一聽這話差點沒驚得魂飛魄散，他看了看趙亦城，又望向江識，車裏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江識見情況不對勁，他趕緊踢了趙亦城一腳：“趙亦城你是缺錢缺得沒心眼了吧，什麽胡話都敢說。”

“我說什麽胡話了我。”趙亦城一臉不服氣反駁。

“我懶得跟你個二愣子橫。”江識說。

張浩回味着江識的話，又看了看趙亦城一臉懵的表情，果然如江識所說趙亦城就是個二愣子，他那腦回路大概完全沒想到大家開玩笑時說的是讓他跟江識結婚。

不過結婚這事本就離他們很遙遠，趙亦城沒想過倒也正常，剛剛是他太多心。

群裏還在為剛剛視頻的事鬧騰，車子已經到了醫院門口。

幾人紛紛下車在校門口買水果，問過價格之後才發現醫院門口的水果貴得吓人。

“早知道剛剛在哥店裏拿了，哥店裏的水果比這個還好還大。”趙亦城說。

其餘幾人紛紛贊同：“就是，趙哥店裏的水果比這好太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誰都沒發現江識整個人呆呆木木，跟被人抽了魂似的。

至從趙亦城在車裏胡說八道後，江識的心就徹底亂了。

他不知道那些話是趙亦城的随口一說還是趙亦城當真對婚姻之事不懂得，抑或他當時關注的點徹底沒在跟誰結婚上，而一門心意想着份子錢的事了。

“江識，你怎麽了，肋條又疼了。”張浩見江識跟只呆頭鵝似的盯着水果攤上的水果，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說。

江識搖了下頭，趕緊扯了個袋子挑水果。

幾人拎着大包小包在護士的帶領下走到老羅病房時，發現老羅正一個人孤伶伶在床上躺着，旁邊幾個床的病患都跟家屬說說笑笑的。

“羅老師。”走在最前面的張浩叫了聲老羅，細心的江識發現，老羅在聽到張浩聲音那刻眼睛都亮了。

“羅老師羅老師，羅老師。”幾人蜂擁着一下擠進病房，老羅看到這麽多孩子又驚又喜。

“哎呦，你們怎麽都來啦。”老羅在護士的幫助下慢慢坐直身子，看到江識，他趕緊問：“江識你肋骨傷得怎麽樣，有沒有拍片子。”

這話老羅其實在群裏問過無數次，江識也将自己拍的片單獨發給過老羅，可老羅眼下見到江識本人，早将之前的事忘了個徹底。

“我沒事，就是這幾天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能太用力。”江識說。

老羅問完江識又問班長餘凱，班裏怎麽樣，大家還好不好，這兩天班裏有沒有出什麽事。

餘凱一一回了老羅的問題，老羅這才松了口氣說：“你們沒事就好，雖然錢麗麗火箭班班主任一職給撤了，但大家的學習還是不能放松，咱們來學校的目的并不是跟誰争個高低，而是為了你們自己。”

“我們懂的。”張浩說着瞥了眼隔壁床冒着熱氣的飯盒，他悄悄跟趙亦城說了幾個字，趙亦城聽後趁老羅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趙亦城回來的時候拎了兩大包飯菜，大夥陪老羅吃了頓午飯，江識又給老羅削了好些水果放在食盒裏，離開的時候幾個人都有些不舍，舍不得讓老羅一個人孤伶伶躺在病房裏。

可人護士催得急，說怕影響病人中午休息，幾人無奈，只得匆匆離去。

“老羅住院怎麽都沒人來醫院照顧他啊，他妻子孩子呢？”趙亦城忍不住好奇問了聲。

“唉。老羅他老婆孩子早些年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現在他家就他一個人。”張浩說：“這事我也是昨天才聽我爸的一位朋友提起的，那人現在在長治高三教物理。”

“那你說這事……這事咱們該怎麽弄，我剛剛看別的病患跟家屬有說有笑的，就咱們老羅一個人孤零零躺那裏。我當時，真的，難受死。”餘凱說着說着眼睛都紅了。

譚明也直嘆氣。

司機見車後座幾孩子個個跟霜打了茄子似的，忍不住出主意說：“小張總，你要真放心不下你們老師的話可以讓張姐來醫院照顧你們老師幾天，省得她在家裏每天沒事挖了前邊院子挖後邊院子，屋裏兩塊好好的草坪全被她霍霍得不成樣子了都。

張浩想想覺得也是，他笑了下問：“陳哥，你覺得張姐會同意嗎？”

“那必須同意啊，你說的話，張姐什麽時候不聽過。”司機說。

張浩家的司機将他們送到學校門口，幾人剛下車，就看到趙亦青小店門口烏央烏央全是人頭。

“江識，你哥……”餘凱說着往後看了眼比他慢下車的江識，可這時後邊哪還有江識的影子。

張浩罵了句我日，撒開腳丫子就朝趙亦青店裏走。

餘凱扯了扯譚明的衣服：“走？”

譚明搖了搖頭說：“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事，再說了我跟他們仨兄弟又不熟。”

張浩聽到這話猛的回了下頭，不過很快他便沖到人群中去了。

江識是第一個趕到自家店門口的，店裏的水果和麻辣食品被扔了一地，趙亦青正拿着掃帚清理。

“哥。”江識叫了一聲，趙亦青擡頭，看見是江識，趕緊丢掉手裏的掃帚過來一把抓住江識的手說：“沒事了，你別擔心。”

江識望着滿地的水果塊，又回頭望了眼店子裏頭，店子裏頭一切如常，由班裏幾名男生守着，大夥看到江識，向他招了下手說：“哥們兒沒事，裏頭好着呢，就外面一時沒看住，被對面店主的兒子給打翻了幾盒水果和熟食。”

“對面店主的兒子呢？”江識問。

夏晴輕輕拉了下江識的衣角，又指了指自己的頭壓低聲音說：“這裏被人開了瓢，剛剛被他大人給擡走了。”

江識愣了下：“誰開的？”

“這期剛被學校開除的吳剛啊。”夏晴看着江識：“你不是他朋友嗎？”

江識仔細想了想，剛要搖頭，趙亦城突然在他身後提醒道：“吳剛就是大黑痣。”

“是他啊。”江識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他跟大黑痣好像并沒什麽交情啊，實在不明白大黑痣這次為什麽會出手相助。

因為人多，店門口被打翻的水果熟食三兩下便被大夥收拾走，等人群散去，張浩盯着垃圾桶的麻辣絲兒說：“老子想吃都沒有，尼瑪要讓我看到對面店那小子，我非得打斷他手。”

劉傑就說：“不用你出手，人家手早斷了。”

“大黑痣弄的？”

“不然呢？除了他還有誰能下得了那個狠手。”

“你說咱們這店開得好好的，跟對面也沒啥沖突，怎麽就打起來了呢？”張浩說着拿起個蘋果，也不洗，在衣服上蹭了兩下，咔嚓咬下一大口。

趙亦青嘆了口氣說：“其實那老倆口早就來跟我說過，說他兒子整天在家無所事事，所以想讓他來跟着我學學手藝，我心裏知道他想學我做熟食的技術，當時就婉拒了。今天那小夥子一來看我是個殘疾，又只有一個人在店裏，所以就想掀了我的店子，要不是大家幫忙，我這店今天只怕要關門大吉，我得好好感謝你們才是。”

“诶诶诶，趙哥瞧你這話說得，咱們都是一家子，你可千萬別跟咱們客氣。”張浩說着朝身後幾位眨了個眼，那幾人趕緊附和說：“就是，趙哥，你要再跟我們客氣我們以後都不好意思來你店裏混吃的了。”

“行了行了，你們可以滾了，你們一堆人把店擠得跟個罐頭似的還做不做生意了。”夏晴說着伸手一把将站在最外面的張浩給拉了出去，大家見店外确實有不少來買東西的，趕緊撤了。

幾分鐘後，校長辦公室，校長項長盛因為最近學校層出不窮的事給愁得本就即将禿頂的頭發提前禿頂了。

他見趙亦城扶着江識過來，立馬讓開店的老倆口上前辨認：“你說我們學校的學生打了你兒子，你看是他倆不是？”

老頭搖了搖頭，可随即又開口說：“雖然不是他倆動的手，但打我兒子的人是他倆的朋友，否則別人為何要多管閑事。”

“我那是多管閑事嗎？”原本被學校保安帶過來後大黑痣就一直坐在角落裏，現在聽二老一個勁胡說八道，他突然起身走到二老面前，兇神惡煞道：“以後要再讓我看你兒子朝殘疾人動手我會直接剁了你兒子的手，你要不信大可讓你兒子試試。”

面對人高馬大又一臉兇相的大黑痣，二老吓得都不敢跟人對視。

“校長您看，他他他……”老頭指着大黑痣吓得話都說不出來

校長看都懶得看大黑痣一眼，跟二老解釋說：“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他的事我們學校管不了，要不你報警處理。”

“可他是你們學生的朋友啊，這事你們學校怎麽都得管管不是？”老太太扯着嗓子大聲道。

校長将視線投向江識和趙亦城：“你倆跟吳剛認識？”

江識剛要開口，大黑痣輕笑一聲說：“項校長，您覺得我會跟這倆弱雞交朋友，您這是侮辱我智商呢還是覺得我眼睛有問題？

二老見大黑痣絲毫不給江識和趙亦城面子，心想這人難不成還真是見義勇為為民除害，可看他這樣也不像是個好人啊。

大黑痣見二老眼巴巴盯着自己，他扭過臉，壓低聲音說：“你們回去問問你兒子半年前對人姑娘做過什麽好事。還有，你幫忙轉告他一句，千萬別讓我在X市看到他，我見他一次揍一次，直到将他揍成傻子。”

二老聽到大黑痣提到姑娘就開始雙腿直打擺子，他倆佝偻着身子艱難相互攙扶着，直到校長喊保安将大黑痣請了出去，二老這才終于站直。

第二天江識便發現那倆老口的店子換了人，衆人都以為是大黑痣出的手，原本眼紅趙亦青店子的人也都漸漸歇了要打主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