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重新認識(9)
重新認識(9)
“你好。”他說。
“……你好。”蔣冬霓有點奇怪。
“我是這家畫廊和樓上畫室的合夥人,我叫許景恺。”
蔣冬霓:“……”
以為他只是這個畫廊的老板,沒想到,這家夥身份還真多啊。
菲菲剛才說的話,這位年輕老板肯定聽到了,雖然說童言無忌,但學生看不上老師,這對一個課外興趣班來說,重則是毀招牌的程度,這是要找她算賬還是怎麽?
“你好,我叫蔣冬霓。”她指了指樓上,憋出一句:“……菲菲很喜歡畫畫。”
許景恺看着并沒有任何不快,他問她:“你也是教小朋友畫畫的嗎?”
“我?”蔣冬霓詫異,“不是。”
“我剛才聽見你說,可以去你的店裏找你?”
“哦,這個啊,我在一家蛋糕店工作,菲菲和她媽媽有時候會來店裏買東西。”
“原來是這樣。”
話音剛落,許景恺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又看了看蔣冬霓,蔣冬霓适時與他客氣道別,他似乎還有想說的話,但最後禮貌回應。
回到手機店,工作人員告訴蔣冬霓,手機內部進水不嚴重,只想要更換屏幕,不過得兩到三天時間。
所以她還要再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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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蔣冬霓有所預期準備,讓她驚訝的是換屏的價格,小幾千,遠遠超出她在網上查到的參考價。
雖然這錢反正是張旬出,反正張旬有錢,但墊付的蔣冬霓走出店門到騎上小電瓶,依舊感到血淋淋的肉疼。
路途過半遇上紅燈,她才想起來給張旬撥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喂?”
聲音低沉磁性地令蔣冬霓愣了愣,拿遠手機确認了下手機號碼,是她之前的舊號碼。
“冬霓?”
“啊,哦,我是。”蔣冬霓說,“诶,你怎麽知道是我?”
應該沒有來電備注吧?
電話那頭的張旬似輕笑,“會打這個手機號的,我想只有你。”
很有道理。
“手機要明天——不對,明天我上晚班,後天幫你拿回來,換個屏幕就行,但換屏幕要兩千多。”
張旬果然是不心疼錢的,“嗯”了一聲表示他知道了。
“你吃了嗎?”蔣冬霓問。
“吃了。”
紅燈開始倒計時,停在斑馬線前像是踩着起跑線,令人情不自禁屏氣斂息。
“我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到家。”
“好,你想吃什麽?”
“面條吧,随便煮碗面就行。”
“番茄面可以嗎?”
“可以。”
最後三秒,跳動的紅色數字:三、二、一……
“好,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
汽車長長的鳴笛聲拉開夜的簾幕,蔣冬霓被裹挾在一片車水馬龍中。駛過十字路口,非機動車道相對空曠,路燈間隔數十米,蔣冬霓迎着晚風一路前行,行道樹兩側的晚櫻花團錦簇、明明暗暗,像記憶裏交錯的影片。
買不起花,至少還有免費的花可以欣賞,蔣冬霓靠邊停下車,随手拍了一張照片。
藝術相通,蔣冬霓自認自己的拍照技術還可以,但限于硬件設備,拍出來的照片差點味道。
她心随風動,掏出帆布袋裏随身攜帶的小本子,在路燈下,寥寥幾筆,極快地畫了一幅簡筆畫:低垂的花蕊在公交站牌前探頭探腦。
如此心血來潮,蔣冬霓重新騎上車時想,已經是很久違的感覺了,那種先是心癢、再是手指發癢、然後整只胳膊都必須動起來,一種難以抵抗的生理反應。
春末夏初,她的靈感、她的思想、她的身體,她所有的美好品質都開始重歸于好。
這日子真是一天天好起來了。
有超過她的摩托車外放着勁曲音樂,極具感染力,以至于後半程直到回到小區停好車,蔣冬霓都不自覺搖頭晃腦。
三步并作兩步跨過臺階,進屋香氣撲鼻,蔣冬霓本來沒覺得餓,瞬間被勾起了食欲。
張旬在陽臺,雙臂撐着陽臺,望着夜色,蔣冬霓看他背影微怔,但已然已經打擾了他。他轉過身見到她,朝她露出笑顏,“正好面要煮好了。”
蔣冬霓便也假裝無事地一起擠進廚房,挨着張旬往鍋裏看,紅彤彤的番茄湯底,還有幾只飽滿的大蝦,聞起來酸辣酸辣的。
蔣冬霓口水瘋狂分泌,口頭上說的話還是含蓄:“哎呀,随便煮個面就可以啦。”
張旬用湯勺舀了一口湯,晾了晾,遞到蔣冬霓唇邊。蔣冬霓不确定地看向他,張旬微擡下巴,對她說:“試試味道,小心燙。”
蔣冬霓深谙張旬的廚藝水平,知道鹹淡絕對沒有問題,嘗了一下,鮮得她眉毛都飛了起來,看張旬那忍俊不禁的模樣,蔣冬霓知道她的表情反應應該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她好像沒有能夠給誰提供過這麽有效的情緒價值過。
更令蔣冬霓佩服的,是這麽好吃的一碗面,張旬居然只煮了她一人份的量。
一開始蔣冬霓以為是張旬食材放少了,想分一點給他,他拒絕蔣冬霓還當他不好意思,張旬只好說,他一般七點後不吃東西。
他不說蔣冬霓沒注意,他一說,蔣冬霓稍一回想,還真是這樣。
“你中午吃的什麽?”
“餃子。”
“晚上呢?”
“面條。”
蔣冬霓都有點想問,如果她不陪他,他是一粒米都不會吃了嗎?
但她沒問。
如此自律的一個人,蔣冬霓吃面的時候,他在沙發上看劇。
蔣冬霓瞄了幾眼,發現不是之前那部偶像劇,而是某部電影,她開玩笑:“這部你是沖哪個演員看的?”
張旬眼神飄了過來,他悠悠然地說:“這是我的電影。”
蔣冬霓:“……”
蔣冬霓又開始用咀嚼掩飾無言的窘迫,心想:張旬可真自戀啊,都這樣了,還有閑心欣賞自己的電影?
嚼無可嚼,只有咽下,幹笑:“哈哈,是哦。”
“你看過我的電影嗎?”
蔣冬霓以前其實是一個不怎麽撒謊的人,她往往很直接,但遇上張旬不知道怎麽回事,瞎話張口就來:“看過啊。”
“是嗎,你有比較喜歡的嗎?”
蔣冬霓想讓張旬等她吃完了再盤問她。
轉念一想,蔣冬霓又不服氣,雖然這幾天都是張旬在做飯,但食材錢可都是她出的!不過等張旬手機修好,他會還錢給她,而且他還承包了家務……
家裏多了這麽一位處處打點的體貼人物,态度好點也是應該的。
蔣冬霓又說服了自己。
至于所謂的“她喜歡張旬的電影”,張旬的電影她一部都沒看過,這個問題她胡謅都謅不出個詞來。诶,去年還是什麽時候,有一部很火的,叫什麽來着……好像還是部戰争片……
“騙你的。”張旬出聲。
“啊?”
“這部電影不是我演的。”
蔣冬霓:“……”
她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張旬歪了一邊的嘴角,臉上挂着惡作劇得逞的笑,蔣冬霓說:“你不知道原來你還會這樣。”
張旬用眼神示意她:哪樣?
他這種有點痞氣的表情蔣冬霓第一次見,但張旬随即正了臉色,說他其實有點難過,不過他也理解不可能每個人都看過他的電影。
“你知道就好。”蔣冬霓搶白道。
“不過你為什麽說看過我的電影?”
他說這種話就很有點高中時的風格了,蔣冬霓正在用湯匙舀湯,手一抖,湯全部倒回了碗裏。
“是為了安慰我嗎?讓我覺得不要太挫敗。”
幹嘛老是這麽楚楚可憐啊?
“……我抽空補一下你的電影好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蔣冬霓原話是敷衍,張旬欲拒還迎一番,蔣冬霓反而确定了他就是這個意思,“那我不看了。”
張旬立刻承認:“如果你看我的電影的話,我會很高興。”
蔣冬霓:“……”
真是能屈能伸啊。
她憋住笑,起身把面碗端進廚房,不忘伸出左臂作停止手勢,制止想要起身的張旬,“洗一個碗我還是可以的。”
張旬還是跟了過來,看了看,有些不忍似的說:“我洗吧還是。”
“不用。”
“……你生氣了?”
“哪有?”蔣冬霓新奇地看了他一眼,剛才有什麽值得她生氣的地方嗎?還是她在張旬眼裏是這麽容易生氣的人?
“……我就是開個玩笑。”張旬說。
“我知道啊,而且我說我會抽空把你的電影補了也是說真的。”
張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搶她的活,但倚在廚房門口,頭靠着門框,看着她毫無保留地笑,那笑容着實挺不值錢的,也很晃人,好像她答應了什麽了不得事情似的。
蔣冬霓又想到了高中的張旬。
那時他也笑,但都是讓蔣冬霓覺得很虛僞的微笑,客氣的、禮貌的,透着不易察覺的疏離,不像現在這樣,真心實意地像飽滿的時令水果,只是看着都覺得甜。
蔣冬霓說他:“你還蠻好讨好的。”
貶褒不一的用詞,張旬點頭承認:“我是還蠻好讨好的。”
“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容易生氣?”
“沒有,”張旬說,“我只是怕我有哪裏做的不對,讓你不高興。”
蔣冬霓洗好了碗,看向一個人堵住了大半個廚房門的張旬,心想嘴形長得好看的,好聽的話也是信手拈來。
“放心吧。”蔣冬霓說,“後天手機給你,記得交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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