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幕戲(5)
第二幕戲(5)
蔣冬霓剛要說話,心思一轉,“挺好吃的,不過那個意大利面,我覺得沒有你上回做得好吃。”
是的,張旬還會做意大利面、煮奶油蘑菇湯,據張旬自己所說,他也是第一次做,沒什麽事情幹,就試一下新的菜譜。
蔣冬霓覺得這是他無聊的表現,他在家裏悶得估計就快要長蘑菇了。
主動宅家休假和被迫宅家休假是不一樣,盡管張旬每天都精神飽滿、笑容滿面,但蔣冬霓就是有一種他在壓抑着什麽猜想。畢竟他對自己的打算,也不是就這麽躲着不出門了。
将心比心,她額外多關注了下張旬的身心健康——唔,身體應該還好,主要是心理方面,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察言觀色的能力強了許多,總能在适當的時候說些好聽的話。
說來也奇怪,蔣冬霓沒有覺得這煩躁鬧人,反而還挺爽的,也許是太輕松就能把毛捋順撫平了的原因,讓她還有點滿足和成就感。
張旬看起來也是樂得聽她阿谀奉承,哼笑了一聲,意思大概是讓她少哄人吧,“你答應了嗎?當老師。”
蔣冬霓搖頭,“沒有,我還沒上車就和他講了,不過他還是要請我吃飯,不吃白不吃呗。”
“他去店裏接你下班嗎?”
“……算是吧,他正好也路過。”
她這麽說完,張旬單手舉着水杯到唇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蔣冬霓臉有點紅,心裏不忿:怎麽,不行麽?笑什麽笑。
“然後他送你回家。”他用的陳述句。
“……嗯,正常吧,而且下雨了。”
張旬放下杯子,聳了聳肩,“我沒說不正常。”
他鮮少有如此直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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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包裝的情緒穩定足夠,那點做作的無辜可憐,熟悉之後,蔣冬霓也不讨厭,有時還會覺得新奇且有點可愛。
她也還會有他不夠真實不夠實在的感覺——一種張旬想要展示完美形象的矜持,但也因此,無論怎麽樣,他都有給人安心的邊界感,他們之間是有既定的天塹的,這樣無需擔心任何一方越軌。
但現在張旬的動作、聲音、眼神,他很直接明了地在告訴蔣冬霓,同為男性,他很清楚那個“他”的意思,正如蔣冬霓所猜想的,讓蔣冬霓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隐瞞遮掩,那似乎顯得不夠大方。
“你覺得怎麽樣?”張旬問。
蔣冬霓打馬虎眼,“什麽怎麽樣?”
張旬又露出那種表情。
蔣冬霓只好承認:“……還不錯吧。”
她還沒有想得很遠。
“怎麽不錯?”
蔣冬霓看他一眼,這好像不該是他們兩個讨論的話題,但又覺得,他們兩個之間也沒什麽不能聊的,只要想聊。
“二十九歲,自由職業攝影師,和朋友開了幾家店,長得不錯,性格也穩重,爸爸是律師,媽媽是老師,有一個已經結婚的哥哥,家庭和睦。”蔣冬霓一股腦地轉述似的,“差不多這樣。”
她直視張旬的目光,直視的結果是他問她,還很認真:“長得不錯是多不錯?”
蔣冬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張旬沒良心似的咧嘴一笑,“開玩笑的。”
蔣冬霓一點兒不覺得好笑。
“聽起來的确不錯。”他重複着。
果然,這個話題不适合和他聊,蔣冬霓心想,學他的樣子聳聳肩:“是啊,就當交個朋友嘛。”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我可以幫你介紹。”
“你?”蔣冬霓大吃一驚。
哪種類型?這就知道她喜歡哪種類型的了?還幫她介紹?
張旬眨眨眼睛:“不是介紹我。”
蔣冬霓:“……不是說你。”
“那如果我介紹我呢?你覺得我是什麽類型?”
蔣冬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禮尚往來,我看看有沒有能介紹你的朋友。”
張旬認真思考後給出四個字:“有緣的吧。”
裝模作樣,用來搪塞記者的回答。
“诶,說真的,你經紀人還沒回國嗎?這樣你怎麽幫我介紹。”
“快了。”頓了頓,張旬說,“如果我說已經回了,你是不是要讓我搬去經紀人那?”
“為什麽?”蔣冬霓下意識問,“不過你想搬的話可以啊,住這裏也不方便。”
“不會,這裏挺好的。”
蔣冬霓哼哼,她可不需要這些客套話,她又說了:“你想住就住呗,反正你付了那麽多個月的房租。”
“交多久住多久?”
“交多久……不對,之前說好了是三個月還是半年?”
張旬看着她,“忘了。”
“三個月。”
“那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是的。”
“那如果你提前……有男朋友了的話,怎麽辦?”
“我很有契約精神的。”
插科打诨太過,蔣冬霓摸不清張旬又在笑什麽。
他喝完了水,要回房睡覺,蔣冬霓拿了衣服去洗澡,但從浴室出來,發現客廳的燈關了,只留了餐桌正上方天花板上的一盞,不那麽明亮。張旬在吃昨天沒吃完的蛋糕,剩下的一小半現在已經全部吃掉了。
“你……”蔣冬霓瞠目結舌。
晚上她不在家他都吃了什麽?他不是很自律的嗎,不至于堕落到這個地步吧?
“突然有點餓了。”張旬刮着底盤的奶油,态度稀疏平常,顯得蔣冬霓少見多怪。
“行吧……”蔣冬霓說。
看張旬還意猶未盡似的,她走向自己的房間,打開門的時候,張旬叫住了她。
“嗯?”她回頭。
他在一束光下,遙遙注視着她,擡了下嘴角,“沒什麽,晚安。”
“……晚安。”
蔣冬霓關上房門,手放在背後抵着門板,她在黑暗裏靜靜地待了一會,才打開開關。
她讓許景恺到家後給她發條消息,幾分鐘前許景恺發來了,蔣冬霓挑了個表情包回複,許景恺也回了個表情包,兩個人又聊了幾句。
聊的過程中蔣冬霓在回想剛才坐在沙發上,她和許景恺都聊了什麽,關于家庭、關于工作、關于興趣愛好,而她和張旬都聊了什麽?一個月了,她都不知道張旬的經紀人姓什麽,才幾天、才一個晚上,她就知道了許景恺的媽媽姓金。
許景恺:你準備睡了嗎?
蔣冬霓:還沒,但快了。
許景恺:好,早點休息。
蔣冬霓再發了個表情包。
關了手機、關了燈,她安靜地在床上躺了許久。這種情況似曾相識,在張旬第一天——準确地說是正式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她也曾這樣睡不着覺過,那天張旬也對她說了聲“晚安”。
她覺得自己有點傻,又不想聰明,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有一種聰明叫自作聰明。
雨水整日整日、整晚整晚地下,下得夏天的天灰白灰白的,空氣濕重,像一條曬不幹的被子。
清晨,蔣冬霓被再度嗷亮的雨聲吵醒,她迷迷糊糊又睡了會,八點不到再次醒來。
這幾天溫度驟降,只有二十幾度,也許因為她有一點點的冷,蔣冬霓意外得挺清醒,沒了睡意,便極其難得地早起了床。
打開房門,迎面吹來一股涼風,蔣冬霓渾身一抖,發現是陽臺門沒有關上。納悶地走過去,才看到張旬在陽臺上打電話,他平靜地聽着。
他身後傾斜的細雨柔化了老舊的建築物和綠色的植被,烏雲蔽日,他整個人的輪廓也融化在這片梅雨季節的清晨雨霧裏。
察覺到有人,張旬轉過身,然後嘴唇微動,不知道說了什麽,便收了電話走進來。關上門,于是一點兒雨聲都聽不到了,他沒有被打濕,但身上有雨天的氣息。
“你今天不是下午嗎?怎麽起這麽早?”張旬問,帶着常挂在臉上的好看的笑,不像昨晚那樣話裏有話似的古怪,也不像剛才在陽臺上的那般冷漠。
這才是張旬。
蔣冬霓打了個哈欠:“睡醒了,你也是,起得好早。”
“習慣了。”
也是,上回撞見他做伏地挺身就是這個時間。
今天……蔣冬霓默默打量他,臉不紅氣不喘的,不知道有沒有偷懶,雖然手指傷了個口子。
那道傷口早就不流血了。
張旬似注意到她的目光,但只是略帶疑惑地挑眉笑了笑,“怎麽辦,我還沒做早餐,你等等。”
“哦……”蔣冬霓回過神,“不用,我來做吧。”
“番茄雞蛋面?”張旬直接說。
“……行。”
他倒是把洗碗的工作讓給了蔣冬霓,蔣冬霓幹脆再一次提議之後都他做飯、她洗碗,分工合作。她雖然懶惰,但還是挺有責任感的,哪裏真好意思讓張旬一個人包攬家務。
唔,雖然他已經這麽幹了一個月。
但這一次,蔣冬霓是認真的,于是張旬退步了,說麻煩了辛苦了。
出于一種居安思危的想法,蔣冬霓很清楚她不能真的習慣被張旬照顧,因為張旬不可能給她做一輩子的飯——那未免也太恐怖。
在這個雨不停的時節裏,室內返潮,燈管似乎都蒙了一層水霧,變成了一條在他們頭頂晃晃悠悠的游魚。
不甚了解、無需深究的事就這麽讓它随之搖晃吧,最後都會随着雨水一起褪去。
吃過中飯,蔣冬霓和往常一樣去上班,順便提了垃圾袋下樓。
垃圾袋裏塞了壓扁的蛋糕盒子,有點重,下樓的時候貼到小腿,好幾次碰着一塊硬物,走到垃圾桶前,蔣冬霓才反應過來,那或許是一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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