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再次厄運

第31章 再次厄運。

今劍一時無言，他微張大嘴，紅色的眼瞳顫抖，突然間他好像回過神來，聲音輕輕的：“……我不相信。”

他是付喪神，現世的使命是保護歷史。

他是刀，刀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主人與戰鬥。

更何況是本身就是護身刀的今劍。

大和守安定看向人間無骨：“你知道你這話代表着什麽嗎？”

人間無骨并不心虛：“我知道。”

和歸木合作的時間很短，他還沒來得及了解更多情況，但是……那本日記，還有長了骨尾的江雪左文字，都是赤裸裸的證據。

一節節骨頭的尾巴，可不是江雪左文字這把刀該擁有的東西，那一瞬間腦海中鎖定的生物毫無疑問是時間溯行軍。

聽着歸木描述的模樣，人間無骨胸口沉悶，他看着那雙忐忑的眼睛，半晌開口：“……好，我知道了。”

就像現在的今劍一樣，掙紮着不可置信，但是在整理情報後，卻發現越來越貼近他不敢相信的那一方。

敵人已經到了會僞裝的地步，它們不再是沒有思維地機械戰鬥，計謀的出現措不及防，甚至它們的第一步就是滲透時政內部，試圖瓦解本丸戰力體系。

而青平，已經成為了目标之一。

他不無辜。

他被誘惑、被欺騙了，但他也同樣做出了通敵的行為。

或許他連為什麽送到這裏的所有刀劍會被碎掉都不知道。

但是青平一定明白，他已經将自己的本丸放在了天平上作為砝碼，最後，他發現對面的重量遠超現在的本丸。

他選擇了背叛。

虛榮心在被發現可能實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到達了頂峰。

人間無骨面對不敢相信的衆人，也并不争論什麽。

他只是說：“無論如何，現在刀帳上我們已經是碎刀狀态了。各位，我們需要在這個時代生存。”

語氣淡淡的，人間無骨沒有任何擔心的事，他的心态已經平穩。

鲶尾藤四郎撚了撚耳邊的發絲：“聽起來很不妙啊，為什麽這一會兒要發生這麽多事啊。”

加州清光還是猶豫，他心中的審神者絕不可能這樣，猶豫着說：“……我們回去看看吧。”

“回不去了。”人間無骨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轉換器，“這個東西在時空穩定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壞掉了哦。”

加州清光：盯——

人間無骨移目：“別這樣看我，又不是我做的。”

秋田藤四郎皺眉：“那完全不能自己回去了……主人這麽心狠嗎？”

加州清光立即反駁：“喂！別默認是主人做的！”

鲶尾藤四郎嘆氣：“被困在這裏，何嘗不是一種死亡。”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他們長期停留肯定會引來檢非違使，到時候的戰鬥，多半是輸的。

檢非違使的實力和出陣隊伍中練度最高的平級，但現在他們的隊伍實力參差不齊，到時候同時面對強大實力的檢非違使，定是損失慘重。

而一直不離開，檢非違使就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再有精力，最後也會被磨到死。

“我覺得還有後手，”大和守安定看着人間無骨，“設下這個陣法救我們的人肯定考慮到了後續吧，關于怎麽在這個時代存活的辦法。”

今劍已經接受了他們只能留下來的結果，道：“對！雖然不知道是誰要幫我們……”

鲶尾藤四郎撓頭：“這麽肯定嗎？或許就只是救了我們一條命而已，後續全靠自己呢？”

人間無骨不語，只是将一個個小東西分發到他們手裏。

加州清光手指捏住放在眼前觀察，疑惑問道：“這是什麽，像禦守又不太一樣。”

人間無骨解釋：“護身符，算是個媒介，有了這個大家身上的靈力會被屏蔽，可以降低被發現的可能。當然，如果想要一勞永逸不可能，我們本質還是外來者，不屬于這個時代。”

幾人互相看了看對方，開始各自消化短時間的巨大信息量。

本丸。

青平摩挲手中的刀帳，如願看到計劃中的幾人已經是碎刀狀态，而出陣任務自然宣告失敗。

不顧因失敗不斷從終端中跳出來的提示，他陶醉地開始篩選下一次的幸運兒。

都死掉，就好了……

很快、很快就能離開這個低劣的地方，五花刀很快就要成為他的了，手中迅速翻看，嘴角不經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夜晚，窗外夜幕低垂，偶爾的冷風刮過臉龐帶來絲絲寒意與刺痛感。

歸木反複檢查自己做的僞裝沒有任何變化。

他拿起一旁的出陣安排，整整齊齊的字和青平的日記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反差極大。

歸木不解地挑眉，不管看多少次他都不理解，這人的僞裝心思怎麽這麽強。

看着規規矩矩一個冷淡或者理解為內向的人，結果噬殺通敵一個不落，膽子大極了。

今日的隊伍只會來了第二部隊，不管第一部隊的集體碎刀會帶來怎麽樣的影響，青平直接讓壓切長谷部宣布了這個信息。

歸木深深吐出一口氣，青平這次明日只安排了一個隊伍出陣，按照名單做好掩飾，接下來就是思考怎麽救下這些家夥了。

他目前在本丸能說的上話的只有螢丸，但是螢丸的特殊性讓他也與本丸的大家接觸甚少。

歸木皺眉思索，整個人微向前傾，一點點挪動，最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月光偷偷穿透窗戶，輕輕撫摸歸木的臉頰，他若有所感地起身，來到窗臺。

窗臺的線條此刻灑滿銀輝，就像一條優雅纏人的小白龍，蜿蜒盤繞在窗戶上。

窗外是一如既往的夜，靜悄悄的，遠方的萬年櫻在此處也能看到，歸木眺望，看着那茂盛不見疲态的樹木，心詭異地平靜下來。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輕微但卻清晰的敲門聲，寧靜被打破，歸木不解地走過去開門。

見門開，歌仙兼定風雅地行禮：“您好，歸木大人。”

“啊？”歸木頓了頓，才反應過來，“無骨拜托你的嗎？”

他神色複雜，自己剛剛才看到眼前這位的名字，現在本人就出現在面前。

“是，我了解到了很多……”歌仙兼定手指抵唇似乎在思考用什麽詞合适，而後微笑道，“嗯，不可思議的事。”

“我很好奇，主人是否真的做出了如此不風雅的事，畢竟這種事情實在關乎重大。”

他這麽說着，但是來到這裏的行為就已經表明了态度。

“當然，我私心仍是希望現在看到的一切信息都是敵人來離間我們的手段，而非真實。”

通敵……令人厭煩不安的字眼，若是在後方指揮的審神者都被敵人侵入，那付喪神如何安心地戰鬥。

每時每刻都會被背刺，可悲的戰鬥降臨在每一個為了歷史、為了主人揮舞刀劍的付喪神身上，最後的結局定然是失敗。

但是時政與時間溯行軍的戰鬥是不允許失敗出現的，一次的失敗，所有的事情都會改變，歷史是造就今天的基石，即使只是顫動，傳遞到頂端也是地動山搖。

夜晚的最後一面。

人間無骨告訴歌仙兼定：“交給你了。”

于是他來到這裏，敲開門，藍色的瞳孔中印出眼前人的茫然，那是從不可能不出現在審神者臉上的神情。

如月亮般溫柔的神的孩子，在如今這副歲月留下痕跡的軀殼下，原本的漠視化為了包容與慈祥。

這樣的存在，落在本丸，看向他們，然後伸出了手。

第二人格這種話，誰會相信呢？但既是善意的謊言，他也不妨維持下去。

歌仙兼定笑道：“我想要親手來探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那麽今天需要做什麽呢？請盡情吩咐我吧。”

歸木點頭接受良好，人間無骨尋找歌仙兼定的做法倒是減少了他尋找新同伴的時間，轉身返回房間裏帶出那張安排的名單。

歌仙兼定接過，細細看來。

歸木說：“這是青平安排的明日出陣隊伍，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肯定要出意外了，就像今天的第一部隊一樣。”

他無奈道：“情況還是很緊急的，要如何把他們救下來，這是個問題。”

陣法消耗的靈力太大，歸木一時之間無法多次使用，他自己的靈力并不是源源不斷的。

歌仙兼定點着上面寫下的名字：“或許，您該試着相信他們。我們是刀劍，戰鬥就是我們的本能，不論如何都不會畏懼。”

“若是敵人強大，我們同樣也會強大，以殺止殺，是刀劍付喪神保護歷史以來一直使用的方式。”

“陰謀在被提前披露，情報優先，在戰場上我們已經得到了優勢。”

“既然成為了隊長，我可不會怯場。”

這次的隊伍，很不幸，歌仙兼定被選為隊長。

歌仙兼定：“我雖是文系刀，但也同樣是之定的作品，戰鬥可是很風雅的事！”

歸木愣愣地看着他，忽的笑了：“倒是我鑽牛角尖了，竟然将強大的付喪神放在了需要保護的位置，是我的不對。”

“要戰鬥啊，為了勝利。”

次日。

“……隊長，打刀歌仙兼定。”

風雅的文系刀嘴角帶着微笑，他上前一步：“領命。”

胸口處滾燙的溫度令人心悸，歌仙兼定手指輕撫，眸色加深。

第二人格大人……這真是出乎意料的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