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葛娜

葛娜

俄爾文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主動聯系方式,但是在兩天後,一束托前臺轉交的花送到了他們休息的酒店。

這一大束玫瑰看上去得花不少錢的樣子,可惜格羅瑞完全不關心,他拿起上面的名片,除了一些固定的短語沒有什麽特殊的,如果不是上面畫了一只賣萌的花貓,他也許會當做是被送錯的花束。他想不出來任何可能的解密方式,幹脆試了試泡在水裏,或者用火焰加熱一下,也沒有隐形的文字透露出來。

威茲德姆拿起花束外店家的吊牌,上面寫了店鋪的地址,這種行為像是故意的,畢竟突兀地挂着一個廣告總讓人興趣掃地。他把這個吊牌取了下來交給了格羅瑞。

“S-23區21號,明升酒店對面。”格羅瑞念出了上面的地址。

在臨行前,威茲德姆卻看着那束玫瑰有些猶豫,已經明顯得讓格羅瑞忍不住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威茲德姆擡起頭,不知道是不是格羅瑞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有些委屈。

威茲德姆:“能不能把這束花扔掉?”

奇怪但是沒什麽影響的要求。格羅瑞答應得爽快:“可以。”

他們一同前往了花店的所在地,但是并沒有見到俄爾文,花店老板倒是熱情招待了他們,并且一來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她也不是什麽核心成員,知道的消息并不多,格羅瑞和她簡單閑聊了幾句,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他們無功而返,還在懷疑是否是自己遺漏了什麽關鍵信息。

這樣的事接下來發生了四次,每次都是一束玫瑰花,名片上一只胖胖的花貓,吊牌上寫着花店的地址,只是每個花束都來自不同的花店。

“我總覺得我快要把中心星逛了個遍。”格羅瑞看着新送來的花束,皺起了眉,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如果這一次還是沒有結果的話,我得想想俄爾文是不是在耍我了。”

威茲德姆卻對此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格羅瑞的側臉,小聲提醒道:“你的信息素又跑出來了。”

格羅瑞下意識地就捂住了後頸,片刻後又尴尬地松開了,拿在手裏的吊牌不知道為何有些燙手了。

他撩起長發,神情不自然地看向別處:“再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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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了,威茲德姆的信息素似乎也沒那麽令人抵觸了,他甚至有閑心好好品鑒一下信息素的味道。只是在對方咬破腺體的時候,格羅瑞還是沒忍住揪住了他的衣領,大有要把威茲德姆掐死的氣勢。

威茲德姆很快就松開了他,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缺氧,格羅瑞稍微平複了情緒,再看他被衣領勒得青紫的脖子,愧疚感打敗了厭惡感,但他也只能吐出一個幹巴巴的“抱歉”。

威茲德姆嘴唇都有些發白了,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沒事,你反感是很正常的。”

所幸在這次的地址,格羅瑞總算是見到了仿生貓,它就蹲坐在櫃臺上,懶洋洋地眯着眼,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這是一只仿生貓。

俄爾文還是那副悠閑的樣子,它打了個哈欠,還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地開口:“你已經見到寶拉了,也應該知道南希·惠曼就是文明火種的一員吧?”

已經折騰了好幾次,格羅瑞實在是不想再陪着它說些廢話,他直截了當地問道:“南希·惠曼和R·謝格,以及我哥哥出事的原因是不是一樣的?”

他斷定如果他直接問有關自己的事情的話,俄爾文是不會主動告訴的,于是他換了個方向。

果不其然,俄爾文雖然也猶豫了,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回答:“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這句話約等于一句廢話,偏偏格羅瑞就是能從中推測出什麽:“文明火種和六大家族都參與了進來,我說的沒錯吧?”

“喔,那可太冤枉了。”俄爾文甩了甩尾巴,“我們可從來沒想過要殺人。”

言下之意那都是六大家族做的。

“所以你在我這裏是找不到答案的。”俄爾文跳下來櫃臺,朝着花店裏面走去,“而且我想告訴你的也不是這些。”

它走到了門口,回過頭看了一眼格羅瑞:“恭喜你通過了我随便的測試,現在我得帶你去見見我們真正的領袖,葛娜。”

格羅瑞對這個名字可是太熟悉了,畢竟她經常出現在母親的口中,南希對于創立之初的四個人格外感興趣,也連帶着他對這幾位帶着神秘氣質的創始者十分向往。

俄爾文要帶他去的地方似乎在地底深處,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往下走了多少步階梯,這似乎看不見盡頭。還好這并不是無盡的,階梯最終還是到了底,而俄爾文領着他們進了一個開闊的走廊。

地下活動似乎是字面意義上的地下活動。随着俄爾文的到來,電燈被一盞一盞地開啓,讓格羅瑞可以清晰得看見這個地下室長什麽樣,無論是裝修風格還是裏面的設施,都只能讓格羅瑞想起實驗室。

這裏除了他們似乎沒有其他人,有的只是一些待機在一旁的機器人,而俄爾文很明顯對這裏很熟悉,可以領着他們穿行在複雜的建築裏,時不時地還會為他介紹一下儀器的用途。

在格羅瑞忍不住開口叫住它之前,俄爾文總算是停下了,它動作輕快地跳上了最中央的控制臺,貓爪熟悉地輸入密碼,大屏幕上最終呈現出一個視頻。

畫面中的女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她的身後滿目瘡痍,而她的精神似乎也已經快到極限了,連對着攝像頭說話都需要長時間的準備。

俄爾文介紹道:“這是葛娜留下的訊息,刻錄在硬盤裏,且被嚴格保護着,原本被當做做工精巧的工藝品販賣,最後被考古學家發現了,南希當時也該來取這個原始硬盤的。”

畫面中的女人經過反複的深呼吸總算是緩過來了,她看着鏡頭,淚水不自覺地就流了下來,但還是強忍着哽咽繼續說道:“我是葛娜,現在是公元5220年,距離地球毀滅已經過去了十年,我已經不記得具體的月份了,我和他們分散了,一場災難襲擊了我們,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恐怖的生物,不,我甚至不知道那還算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生物。我失去了方向,我的食物和水都已經耗盡了,我已經兩天沒有進食過了,我知道我的命運已經注定了,但是我希望我接下來說的話能夠被記錄下來,如果還有幸存者的話,如果你們還能看見的話......”

“我們曾建立過許多輝煌的文明,在漫長的歷史之中,我們也曾走過許多錯誤的道路,但好在最後我們選擇了正确的那一條,但我和福薩裏曼發生了嚴重的争執,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堅持他錯誤的選擇,如果有幸存者的話,我希望你能看到這裏,我們曾經來自的地方,絕不是福薩裏曼建立的樣子......”

後半段的時候,信號似乎越來越差了,葛娜說的話并不能完全聽清,只能從斷斷續續的視頻記錄裏聽清楚一些關鍵詞。

諸如和平,諸如平等,諸如自由。

格羅瑞忽然有些明白了文明火種建立至今任然存續的原因,葛娜留下來的話,就是在确切地告訴他們,有那麽一個平等的社會,而且是真實存在過的,他們并不是空想,是有可能實現的。

事實比任何展望都鼓舞人心。

“他們是被選拔出來的人員,帶着所謂的地球文明來到了這裏,原本是想在地球毀滅之後建立新的家園,重現地球文明,為此他們攜帶了地球上記錄下來的所有知識和一大批人類受精卵。”

“但是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知道,蟲族襲擊了這裏,毫無準備的人類幾乎被毀滅了,只殘留了一些下來,而就是在這場事故中,葛娜和其他另外兩個成員喪命了,只有福薩裏曼活了下來,只是活下來的福薩裏曼選擇了更有利于他自己的模式。”

俄爾文端坐在控制臺上,同他簡單梳理帝國建立的歷史。

“福薩裏曼原本以為那只是偶然,直到蟲族下一次襲擊。于是為了抗擊蟲族,福薩裏曼啓動了人類基因改造計劃,而這個計劃的終産物,就是alpha和omega,這個你們應該也知道。”

“可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從一開始,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福薩裏曼對于他們的定義都是——”

“——工具。”

俄爾文的話戛然而止,alpha那近乎變态的直覺總是很管用,在機器人襲來之前,格羅瑞就靈巧一個翻身,避開了襲擊。感謝他的身體素質,好歹是訓練了那麽多年,還不至于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全部丢掉。

他再站定時,俄爾文優雅地蹲坐在工具臺上,整個實驗室仿佛是活了過來,那些原本待命在一旁的機器人全都被激活了,他甚至覺得那些龐大的機械操作臂都具有了自己的思維。他不知道俄爾文為什麽要突然襲擊他,可是眼下可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他朝威茲德姆喊道:“威茲,離開這裏!”

俄爾文歪了歪頭,似乎也有些疑惑這個一向表現得很柔弱的omega什麽時候身手這麽好了。

俄爾文當機立斷決定關閉實驗室的大門,可惜那動作遲緩的大門在格羅瑞眼裏根本不足一提,只是今天的威茲德姆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還沒有他跑得快,他回過身想拉他一把,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手腕時,格羅瑞卻看見威茲德姆露出奇特的神情,他用口型向他傳達信息:将計就計。

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疑惑,威茲德姆就迅速将他拉了回來,空間頂部的噴淋裝置迅速啓動,大量麻醉氣體噴出,格羅瑞只能帶着他的疑惑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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