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誰是你師傅

第3章 誰是你師傅

自古以來，優越的雄性之間進行争鬥，向來不屑于口舌之争，最野性最簡單粗暴的決鬥手段就是直面暴力。

狹路相逢強者勝，贏的一方永遠占據着話語權。

周克南一手掰過林凡的胳膊，一手摁着他的後脖頸，準備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一點厲害瞧瞧。

好死不死，周克南的右手顫抖症突然發作，手筋兒像是被抽掉了一般，喪失了八成的力氣，他趕緊擡起左手去撫壓右手。

電閃雷鳴間，劣勢轉為優勢，失去了鉗制的林凡“騰”的躍了起來，一個反身把周克南給正面朝上摁在了桌子上，把他的雙手交叉扣在了頭頂，橫跨腰間坐到了他的身上，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周克南全身被控于囹圄之內，動彈不得。

他簡直要氣炸了，被一個毛兒沒長齊的臭小子禁锢，手抖發作的真踏馬不是時候，他不再顧忌型男隊長形象，開始毫無章法的掙紮起來。

邊掙紮邊破口大罵:“你丫哪兒來的混蛋玩意兒，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看老子一會兒不卸了你！你TM從老子身上滾下去……”

周克南使勁往上拱起腰身，雙腿擡起想要向前去盤住林凡的胸部，像一條砧板上垂死掙紮的魚，狂躁的打挺。

激烈的抵抗，使周克南的襯衫領子淩亂不堪，繃開了兩顆扣子。

坐在周克南腰間的林凡費勁兒的按住他，不經意瞧見眼前的情景，竟然愣了一下，雙目像是定住了一般。

半秒的失神，讓周克南搶到了逆反的機會，他抽出一只手握成拳，猛的朝林凡的臉上招呼了過去，這一拳，林凡挨的是真結實。

人直接被掀翻在地，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

周克南從桌子上跳下來，準備再往這小子身上補一腳，直踹到臭小子服氣為止。

林凡喪失了先機，馬上審時度勢，先行舉白旗投降，坐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半眯雙眼，示弱:“行了，師傅，我認輸，咱別打了成麽？”

已經擡起一條腿的周克南定格當場，他難以置信的問：“師傅？你叫誰呢？誰是你師傅？”

........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是不是叫不打不相識？

五分鐘後，兩人默默的坐在桌子的對角線上，直視對方，慢慢冷靜了下來。一個胸前敞着衣襟，一個半邊臉腫的睜不開眼，像在上演一場滑稽的無聲電影。

周克南拿過保溫杯，往杯蓋裏倒了一些液體，端起來噙在嘴邊一口氣喝了，感覺郁結之氣散了不少。

林凡在心裏腹诽了一句：保溫杯泡枸杞，有夠養生的，果然是上了年紀的！

“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周克南又把雙腿翹上桌面，這個人還真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就是個沒骨頭的樣子貨。

林凡清了清嗓子，眼神中透着正兒八經的真誠：“我叫林凡，今年二十二歲，諾，是這兩個字！”他從褲子側口袋裏掏出一支黑色鋼筆，在泛黃的紙張上寫下名字，标準的瘦金體，蒼勁有力。

“字寫的還真是不錯，人也是真年輕，比老子小了整整十歲，這小屁孩子！”周克南心想。

林凡收起鋼筆，接着說：“剛從本市警官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市警局實習，按照領導指示前來懸案檔案室報到，張局說，您是咱市局老資格，擁有非常豐富的作戰經驗，讓我跟着您好好學習！”

“所以，回答您剛才的問題，您就是我的師傅！”

周克南花了三秒的時間消化了林凡的一番說辭，來這兒實習？嘁，來這兒養老還差不多，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兒。

我來這兒是被貶，被下放，剛畢業的高材生來這兒跟着學什麽？學習怎麽混日子，怎麽得過且過麽？怎麽光明正大的拿着薪水摸魚？

周克南本來就心煩的不行，這又給來個腦子不好使的在跟前晃悠，更煩躁了。

他沒好氣的說：“小子，你怕不是傻。這個地方學不着啥東西，都是一些沒法兒破的陳年舊案，苦主都因為沒盼頭而放棄追責。我TM就是被迫來這裏面壁思過的，你來跟着我就是自毀前程。你趕緊找張局給說說，另尋去處。”

“不行的話，我去幫你開個口，讓你去個能發揮特長的地兒，好好鍛煉。別給這兒瞎耽誤功夫！”

林凡擁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黑眸子透着水兒，睫毛密而長，微上卷，睜大雙眼顯着特無害，特誠摯。

若是半眯着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能把整個臉部的情緒都遮進去，讓人猜不透這人心裏在想什麽。

此時，他就是睜大了雙眼，雖然一只眼因臉部腫脹有點兒撐不開，但依然看着很是無辜：“師傅，我沒所謂，我服從組織安排。剛畢業，什麽性質的工作都要經歷和嘗試一下，這也是豐富履歷的一部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真沒必要再去麻煩張局，我願意跟着您學習！”

周克南：“..........”

這小子這會兒怎麽那麽像一只軟綿綿的小兔子，剛打人的那股兇狠勁兒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