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屁孩兒

第4章 小屁孩兒

周克南自己還一腦門的官司理不清，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關心別人的仕途。

他不耐煩的擺擺手說：“你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吧，別來煩我就行！師傅這個稱呼就免了，我跟你拎不着！”

說完從椅子上站起身，拿起保溫杯準備走。

林凡忙喊道：“師傅，你去哪兒？”

“我有事兒，先走了，你自便吧！”周克南往門口走去，走了沒幾步又轉過身來，盯着林凡看了幾秒說：“我問你，你剛藏在櫃子那兒，笑那幾聲是啥意思？”

林凡眨了眨眼睛，勾勾嘴角說：“如果我說，是看您長的帥，欣賞美男太投入沒控制好笑出聲兒，您相信麽？”

周克南閉了閉眼，覺得這人怕又是皮癢，想挨揍！

他隔空指了指林凡說：“我看你不但是腦子有毛病，還TM是個變态！”

說完不再理他，轉身拽開門離開。

......

林凡依然靜坐在椅子上，看着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腦中莫名浮現出那一大片麥色的胸肌，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

周克南從警局出來，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報了一個目的地。車平穩的開着，周克南坐在後面望着窗外發呆，恍惚間，兜裏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到來電號碼，眉毛不禁皺了起來，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說：“喂，什麽事？”

電話那邊是個女人的聲音：“克南，你在上班麽？說話，方便麽？”女人的語氣中透露着一絲小心翼翼。

“沒上班，什麽事，直說！”

“哦，沒什麽，就是，你什麽時候方便，我想去你家把我之前的東西都收拾收拾帶走，那個，我要結婚了，東西再留在你家，不太，不太方便！”

周克南握着手機的手一頓，而後面無波瀾的說：“好，你這個周末過來吧，我到時候在家！”

挂了電話，周克南煩躁的摸了摸兜，發現沒煙了。

他打開保溫杯，往杯蓋裏又倒了一杯液體，一仰頭全喝光。

到了地方，周克南從車上下來，走進一棟刷着白漆的七層小樓，小樓門口挂着一個牌子：私人失能療養。

.......

前市刑警隊一分子浩銘此刻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看見推門而入的周克南，眼皮子擡了擡就視為打過招呼了。

“今兒怎麽這個點兒過來了？”浩銘慵懶的問，現在是下午三點，還沒到下班的時間。

周克南走到床邊，往椅子上一坐，滿不在乎的說：“翹班了！”

浩銘譏笑一聲：“呦，鼎鼎有名的周大隊長，傳說中沒有感情的辦案瘋子，怎麽也會有翹班的一天！”

“啧，別諷刺我!說話陰陽怪氣的，就想來看看你，不行麽？”周克南一臉的不愉。

浩銘收起不正經，拉長尾音說：“行，專程來看我當然歡迎了。”

“這兩天沒過來，你感覺怎麽樣？”周克南問。

“還是那樣，下半身跟死了一樣，沒知覺，被人一刀砍了都不知道！”浩銘不在意的說。

沉默......

“求求你，別用那副眼神看我成麽？來這兒吊喪呢？”浩銘一看周克南那克制又內疚的眼神，心裏就來氣，嘴上不客氣的說。

周克南沉着臉，表情凝重，嗫嚅說了三個字：“都怨我！”

“打住，打住，我都說了多少次，不關你的事！你別啥不啥的都往自個兒身上攬，行麽，隊長？”

那次任務出事兒後，浩銘就變成了這副半身不遂的鬼樣子，周克南把責任全背負到自己身上，那次事故造成一名隊員犧牲，一名隊員半癱，周克南自己也得了創傷後應激顫抖症，右手時不時會不規律震顫不止，使不上力。

不同的是，浩銘是身體機能出了問題，而周克南完全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他把自己壓的太狠了，一直深陷于自責和愧疚的旋渦裏出不來，他三天兩頭的來療養院看浩銘。

每次來，都是一次自虐性的煎熬。

但他自虐上瘾，必須要親眼看着自己昔日出色的戰友，此刻卻只能躺在床上，成為半廢之人，他才能咬牙堅持下去，把那群爛人找出來，替死去的隊友和毀了下半輩子的戰友讨回公道。

周克南松開扣入手心的拳頭，放松面部表情，扯出一絲微笑說：“行，我聽你的，我盡量不讓自己鑽牛角尖。”

“嗯！”浩銘點點頭“你去看過小郭子的爸媽了麽？他們這段時間怎麽樣？有沒有好點兒？”

小郭子就是那名犧牲的隊友，年僅二十六歲，還很年輕，是個愛笑的大男孩兒！

周克南心裏一陣難受：“我去看了，每星期都會去一次。他們身體還好，就是精神上受打擊太大，唯一的兒子沒了，很難短時間緩過勁兒。

好在小郭子還有個姐姐，陪在他們身邊，局裏的很多同事也時不時去看他們，多少也能安慰一些！”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他們都在心裏想同一件事情，那次出任務是刑警隊有史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每次想起來都是一次噩夢重現。

浩銘低沉的問：“找到那個線人了麽？”

周克南搖搖頭：“沒有，我已經放出懸賞了，誰能提供有用線索獎金十萬，我私人賬戶出！”

“你這是濫用職權，周隊，不能這麽搞！會出事兒的！”浩銘擔心的說。

周克南眼神閃過一絲狠辣：“顧不上那麽多了，只要能找到那個爛人，上什麽手段我都無所謂！”

“你........”浩銘無可奈何的看着周克南，感覺眼前的人陷入了某種偏執的瘋狂。

他不知道該怎麽勸他，最後只能說一句周克南根本不會聽的話：“周隊，你不要再給自己壓力了，真不是你的錯！”

周克南沒有回答。

浩銘默默的嘆了口氣，為了緩解壓抑的氣氛，他向周克南要煙抽。

周克南陰郁的臉色緩了緩，笑着說：“就你這樣，還抽煙？人護士小姐姐讓你抽麽？開玩笑呢？”

浩銘覺着特沒勁，天天被管着，不能這樣不能那樣，特憋屈，見着周克南就像找到組織一樣說：“就一根，咱偷偷的抽，不會被發現的！”

“不是我不給你，我是真沒煙了，最後一根兒被人給糟蹋了！”周克南雙手把褲兜都掏了出來，除了打火機和手機，确實啥也沒有。

“被人糟蹋？誰啊？”

“一個剛認識的小屁孩兒！”周克南想起在檔案室和林凡打架的那一幕，不禁有些無語，自己澤呢麽那麽無聊跟一個小孩兒幹仗！

“啧，怎麽這麽寸呢，好容易來一趟，想抽根兒煙，還沒了！”浩銘翻了個白眼，往後靠了靠有氣無力的說。

周克南看着隊友這個沒出息的樣子，想發笑。

本着壞孩子拉幫結派叛逆的心思，他指了指自己的保溫杯問浩銘：“那個，喝麽？要不要來一口？”

浩銘立馬來了精神，雞叨米似的點點頭：“來，來，來，給爺弄一口！想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