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是不是欠收拾？

第5章 你是不是欠收拾？

第二天，周克南十點多才來到警局上班。當他一手插兜，一手端着保溫杯推開地下室的門走進去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兒了。

他退出門一步，擡頭看了看門上的指示牌：懸案檔案室，确認自己沒走錯。

只見檔案室裏煥然一新，所有的資料都用檔案盒裝好，碼在鐵皮櫃裏，透過玻璃櫃門往裏看，排兵布陣似的整整齊齊。

原本屋子中間放着的桌子被推到邊兒上緊挨着牆，騰出了一大片的空間。桌面，地面，窗臺哪哪兒都擦的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桌子上竟然多了兩臺電腦，吱吱呀呀的木椅子也被換成了兩張黑色的軟座靠椅，天花板上的單管白熾燈被換成了大功率的長管兒燈棒。照着整個地下室都亮堂了許多。

兩臺電腦是背對着放的，中間間隙的地方多了一盆花，印染的花盆，綠色長條兒葉子，開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隐隐飄着花香。

林凡正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盯着電腦點着鼠标，在查着什麽東西。聽到有動靜，他轉過頭，看到是周克南，咧嘴一笑，黝黑的眼眸彎成了兩道月牙：“師傅，你來了？”

這樣的笑容出現在一個年輕帥哥的臉上，光是看着就讓人覺着如沐春風。

周克南不自然的咳了一聲，走過去說：“這，你收拾的？”

“嗯，我昨天弄了大半天，怎麽樣？師傅，還行麽，這工作環境？”

周克南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還挺軟！

他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說：“嗯，還行！沒想到，你還挺愛幹淨！”

“我從小就喜歡幹淨的環境，讨厭髒和亂七八糟！”

“你有潔癖？”周克南問。

林凡回道：“不算，只是比一般人更注重生活品質！”

“啧，小屁孩兒就是瞎矯情，怪不得長的白白淨淨的！”周克南放下保溫杯，從兜裏掏出煙，抽出一支點上，眼前被推過來一個煙灰缸。

“師傅，煙灰彈在裏邊，我才把地弄幹淨，別又搞髒了！”林凡指了指煙灰缸。

周克南有些頭疼，他平生所有的耐性和細心都給了辦案子，在生活上他就是個神經粗成油管子的廢物，随性的很。

對吃穿住行都不講究，自己家裏也是衣服襪子鞋子扔的到處都是，以前談戀愛的時候，還有女朋友幫襯着打理生活，家裏還算幹淨。

現在女朋友分了，恢複成單身漢狀态，家裏又亂成一鍋粥，他經常性的在一堆亂七八糟的資料裏找打火機和手機。

有時候找半天找不着，自個兒先生一通悶氣，父母年紀大了，犯不着跟着他一起糟心，早早的分開住，眼不見心不煩。

現在上班的地兒，就倆人，一個他，糙的不能再糙，另一個有輕微潔癖，真不知道以後這共處一室，會不會天天鬧得雞飛狗跳。

其實，周克南是很怕跟一些精細的人打交道，他不自在，也怕給別人帶去不自在，這也是為什麽他談戀愛的時候，女朋友老跟他生氣的部分原因。

周克南邊抽煙，邊看着林凡，開始苦口婆心：“小子！”

林凡立馬反駁：“師傅，我不叫小子，我叫林凡！”

“哦，林小子！”

“.........”

“我說，看來昨天我說的話，你是沒聽進去！這個地方是警局所有部門裏最不受待見的地方，是個被遺忘的地方，你這又是掃地擦桌，又是電腦椅子花的，你還真打算常駐在這兒啊？”

真不明白這年輕人在想什麽。

林凡靜靜的看着周克南，表面看着是個年輕的後生，實則隐約透露出一種沉穩的氣質，會莫名讓人跟着安靜下來。

“師傅，我來這裏，是抱着認真的工作态度來的，我不管你是怎麽看待這間檔案室的，我始終覺得任何事情，任何環境，只要本意不是朝着混日子去，總會有發揮價值的地方！”

周克南愣了一下，而後聽出這人好像在拐着彎兒的罵他混日子，他差點氣樂了，覺着這個林凡有種初生牛犢單蠢殘（單純、愚蠢、腦殘）的特性，缺少社會現實的毒打。

他擡起雙腿，交疊放到桌面上，往後一靠，啧，軟座兒就是舒服。

黑色休閑褲因腿部肌肉緊繃，顯得更加流暢修長，林凡眯着眼瞅着那兩條逆天的長腿，和因後仰而凸出的喉結，暗自欣賞了一會兒。

周克南邊吐煙圈邊說：“行，你覺悟高，我不跟你扯那麽多沒用的。還是那句話，你愛在哪兒在哪兒，想幹啥幹啥，只要別煩我就行。事先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不愛收拾，神經大條，東西給你弄的亂了，你可別給我鬧！”

林凡輕輕哼了一聲說：“呵，看出來了，是挺大條的！”說着話，眼神不停歇的在那兩條長腿上上下摟個遍。

半晌沒人再說話，周克南靠着椅背，閉着眼，一動不動，也不彈煙灰，似是睡着了。

林凡看着電腦，時不時拿餘光瞟對方一下，最後，他實在是怕煙灰掉下來把周克南的衣服領子給燒了，張口道：“師傅，你的煙都燒到煙嘴了！”

沒反應。

“師傅......”還沒反應。

林凡把椅子往後推了推，站起來，悄悄走到周克南的身邊，俯下身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臉看。

一張很有男人味的臉，胡子還是沒刮，續了半張面，眉毛很濃，總是擰着，似是愁事不斷。

鼻梁很挺，仔細看，深眼皮上有個不起眼的疤痕，不知道是不是出任務的時候不小心被傷到留下的。

林凡把手伸到周克南的嘴角，想把那支快燃完的煙拔出來，卻鬼使神差的按上了他的嘴唇。

好軟！

林凡在心裏想。

“你幹什麽？”周克南突然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放大的流川楓臉近在咫尺，眼神中透出他看不懂的情緒。

林凡一點兒也沒有被抓包的慌亂，他把煙頭舉到周克南的眼前，邪笑着說：“師傅，你是睡着了麽？喊你也不搭理我，我替你滅了煙頭兒！”

說完，直起上半身，把煙屁股摁滅到煙灰缸裏，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周克南有那麽一晃神的錯覺，覺得剛才林凡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獵物！？

他收回雙腿，端正坐姿說：“我沒睡着，我只是在放空腦子！哦，對了，你別喊我師傅，我無意收徒，教不了你什麽！”

林凡笑了笑說：“遵命，師傅！”

這混蛋玩意兒，周克南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費力氣争辯，随他去吧！

“師傅，咱們今天研究哪個案子？我把之前所有未破解的案件都分門別類做好了标簽，以時間線為基準，不同性質的案子整理在不同的檔案盒中，咱先從哪一年的案子開始？”

周克南莫名其妙的問：“什麽哪一年的案子？”

“就，那些案子啊，不開始捋線索嗎？我好把資料找出來！”

周克南嗤笑一聲：“捋什麽捋，誰跟你說要搞案子了？”

林凡一頓：“不研究案子，那咱今天做什麽啊？”

周克南長出一口氣說：“什麽都不做，就這麽待着，到點兒下班回家！”

“為什麽？”林凡不解的問。

“還為什麽？呵，都跟你說了八百遍了，我來這兒是養老的，這個破地方不是讓你來瞎積極的，想辦案啊，諾！”

周克南擡下巴指了指門口：“出門上樓，三樓樓梯間，右轉第二個房間刑警隊，那兒可以讓你揮汗水，灑熱血！去吧，那裏更适合你！”

林凡終于明白了周克南話裏的意思，他口中說來這兒混日子不是假的，是特麽真的來擺爛的。

一絲陰森劃過林凡的眼眸，他怒氣上湧，瞬間喪失了冷靜，大聲呵斥了一句：“周克南，你是不是欠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