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鬥金水桶
第7章 鬥金水桶
榮城夏夜的淩晨,路邊的大排檔依然紅火,食客們喝的臉紅脖子粗,吆五喝六排解一天的疲憊,烤肉串子橫七豎八扔的到處都是。
這時,從大排檔裏走出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個子很高,頭發全部隐在帽子裏,一身黑色勁裝,面帶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行走的路線呈S狀,專撿背光處和監控死角落腳。
他快步走到距離大排檔約五百米的一處三層建築旁,擡頭看了看燙金大招牌上的字:鬥金水桶洗浴中心。
整個建築設計高調跋扈,富麗堂皇,處處彰顯着居高臨下的檔次和不可一世的身份。
黑衣人躲過監控,閃到建築不遠處一片灌木叢中,片刻間不見了蹤影。
淩晨兩點,周克南剛入睡,就被一陣鈴聲吵醒,三更半夜,一片寂靜,睡夢中被急促的冷聲驚醒,若是心髒功能不強的人,很可能會出現急性心悸症,嚴重的甚至還要來上一顆速效救心丸保命。
此刻,周克南就覺得自己需要來上一顆。
他努力壓下撲騰亂蹦的心跳,緩了兩秒後,接通手機:“喂!”
電話那邊一個低沉的聲音:“你找的人出現了!”
周克南倏地睜開了眼睛........
二十分鐘後,一輛出租車在鬥金水桶洗浴中心門口停下,周克南從車上跨了下來。
他環視了一圈,這是職業習慣使然,不管到哪兒都會先觀察周圍的環境,挨着三層建築的不遠處是一片密集的灌木叢,黑黝黝的深不見底。
他沒有猶豫,擡腳跨上門口的三層臺階,從金碧輝煌的正大門走了進去。
大堂經理是個漂亮的女人,她熱情的走過來準備招呼客人,周克南一擺手說:“不用管我,我等人!”說完,就徑直走到大堂休息區,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一眨不眨的盯着進出口的地方。
大堂經理是個會看臉色的,一見這人渾身充斥着不确定因子,穿着非常随意,一臉胡茬,但相貌不凡,氣質出衆,隐約透露着一股正氣,像個不能随意招惹的主,便沒再多問。
周克南噙出一支煙點上,邊抽邊等,煙還沒燃到一半的時候,電梯門徐徐打開,從裏邊走出來一個脖子上帶紋身的瘦小男人。
一絲精光閃過周克南的眼底,他不動聲色的把煙熄掉,悄悄跟在紋身男後面,剛一走出大門,周克南便一個疾速貼上了紋身男的背部,一手掐住那人的後脖頸,一手抻住他的手臂向後擰。
“哎呦……”紋身男慘叫一聲“誰他m偷襲我?”
他嚎叫着想回頭:“艹,哪個傻逼,老子胳膊要斷了!”
周克南低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我是你祖宗!”
聽到聲音,紋身男霎那間蔫了,臉上肉眼可見的褪去了血色,只剩一片慘白。
他被來人吓的差點跪下。
周克南冷冷的說:“瓜皮,你小子真能躲啊,你繼續躲啊,你TM繼續跑啊!”
瓜皮渾身抖成篩糠,話都說不囫囵:“大,大,大哥,你放,放過我,我什麽都,都不知道!”
“誰是你大哥,嗯?”
“周隊長,周隊長,我什麽都不知道,您老放過我!”
“什麽都不知道?!嗯?”周克南使勁折了一下瓜皮的手腕,又是一聲慘叫。
“跟我回局裏,讓你好好琢磨琢磨,看到底知不知道!”
說完,拎着瓜皮的衣領子準備攔車走。
“啊!.......”遠處一聲凄厲的叫喊聲劃破黑夜長空,把寂靜的街道襯托出幾分森然,周克南腳步一頓,朝聲音出現的地方望去,只見從黑壓壓的灌木叢中,連滾帶爬的跑出來一個白胖的男人。
他渾身是血,邊跑邊喊救命。
不小的動靜,引來了洗浴中心裏的工作人員,一會兒便圍上來一群人,場面開始混亂。
周克南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搞的一愣。
一晃神兒的功夫,瓜皮趁機在周克南的手臂上瘋狗似的狠咬了一口,周克南疼的猛一松手,瓜皮滋溜一下子跑的老遠。
周克南無法兩邊兼顧,他氣急敗壞的看着逃走的瓜皮,大聲罵了一句,轉身向那個男人方向跑去。
白胖男人氣喘籲籲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豆大的汗珠順着面頰往下淌,價格不菲的襯衫和西褲上,暈染了大片的血,他滿眼恐懼,一臉驚慌。
周克南急忙擠過人群,蹲下查看那人的傷勢,邊查看邊大聲對周圍的人說,快打急救電話。
“你怎麽樣?傷到哪兒了?誰傷了你?”周克南疾速的問那個男人。
男人驚魂未定,渾身戰栗,一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戰戰兢兢的說:“一個,一個渾身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他挑了我的手筋。挑了,挑了我的手筋……”
周克南緊蹙眉宇,用眼睛掃了一下他握着手腕的地方,鮮紅的血液順着指縫汩汩流了出來,看的人觸目驚心。
周克南聲音嚴厲的問:“他人呢?跑了麽?他是誰?為什麽傷你?”
白胖男人嚎啕大哭,估計是真吓的不輕:“我,我不認識,他突然出現,問我是不是致遠金融的魏大慶,我說是,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挑了我的手筋!”
“你看清他的臉了麽?”周克南問。
“沒有,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我從洗浴中心出來,他直接把我拽到了小樹林兒,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見啊!”魏大慶哆哆嗦嗦的說。
“我,我不認識他啊,我問他為什麽要傷我,他說,他竟說,他心情不好,說我倒黴自己找死…”
周圍的人一片嘩然,議論聲音不絕于耳。
周克南用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醫用紗布,簡單給他做了包紮。
然後從懷裏掏出證件對男人說:“魏先生,我是警察,你這件事要馬上報警,走案件受理程序。一會兒救護車來了,你先去醫院止血,過後會有民警去跟進做筆錄……”
“不不不,我不要報警,我沒事,我不報警……”魏大慶瘋狂搖頭:“我要去醫院,但不要見警察,不見……”
周克南吃驚不小:“你為什麽不報警?傷你的人是個危險分子,你不報警由着他逍遙法外麽?”
“我不報警,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傷的,警察同志,我剛胡說的,沒人傷我……”魏大慶開始玩命兒的吼叫,睜眼說瞎話,翻口供的速度讓周克南猝不及防。
周克南像看神經病似的看着嗷嗷直叫的魏大慶,腦門開始突突直跳。
這時,救護車挂着警示鈴由遠及近到跟前,呼啦啦下來幾個穿着急救服的醫生護士,擡着擔架把魏大慶放了上去。
前後不過幾分鐘,救護車“唔哩~唔哩~唔哩”幹脆利落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周克南頓覺自己經歷了一個魔幻的夜晚,來抓瓜皮,讓他給跑了。
碰到一被襲擊的,還沒弄清楚狀況,人差不多就神志不清了,這踏馬都什麽糟心事兒。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周克南獨自一人走到旁邊的灌木叢邊,往裏瞅了瞅,黑乎乎什麽也看不清。
他打開手機上的燈,照着地面的草叢,慢慢往裏走。
從外邊看,夜色的籠罩給人一種灌木叢中很深很大的錯覺。
實則沒走幾步,就到了邊緣,最裏邊挨着是一道低矮的圍牆,圍牆因為造型使然,錯落有致的留着些許空隙,手機燈通過縫隙穿牆而過。
周克南順着圍牆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他原地思索了幾分鐘,感覺再不走就會被一群失智的母蚊子吸成幹屍,一身疙瘩實在是受不了了,便照着燈原路返回走了出去。
而此時,周克南不知道,圍牆的另一側正貼牆藏着一個蒙面黑衣人,他屏住氣息,一動不動,待周克南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才輕籲一口氣,将緊握在手中的金屬筆杆塞回衣服口袋,翻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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