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江盛離開(二合一補更)
第40章 江盛離開(二合一補更)
堂姐鹿靜不聲不響幹出的大事在這個年代, 确實很嚴重。
她居然在肚子裏揣了個娃娃回來!
而且已經三個多月,根本不敢再悄悄帶去醫院打掉了。
在此之前,不管是信裏還是電話裏, 鹿靜對此都沒有吐露過一個字, 等回到家,已經給她安排好上班的單位了, 在一次剛洗完澡,鹿靜穿得比較薄的時候, 才叫大伯母發現了端倪。
逼問之下, 鹿靜才說了自己懷孕的事。
鹿姝聽得都呆住了:“所以如果大伯母他們沒發現, 堂姐就準備一直這麽瞞着?”
那可是一個小娃娃耶,根本不可能瞞得住的呀!
趙美麗說起鹿靜, 也是直搖頭:“誰知道她怎麽想的, 現在你大伯母已經被氣得又躺床上起不來了,你大伯也氣得天天晚上不想落家, 所以你爸最近幾天晚上都出去陪你大伯去了。”
提起這個侄女, 趙美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說她膽子大吧, 那也是真大。
先是不聲不響為了個男人跑去大西北, 完了現在又不聲不響揣個娃娃回來,等被家裏人發現了, 問她娃娃是誰的,她也死活不肯說。
誰都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想的啥,揣個娃回來死活隐瞞到三個月後打不了胎了是為了啥,現在不說娃娃的生父是誰,又是為了啥。
總之就是提起鹿靜, 家裏知道這些事的,哪個都是滿頭包。
“你大伯雖然氣得不行, 但父母哪裏犟得過子女?就想着趁着鹿靜這一胎還沒被人發現,感激把孩子他爸也弄回來,兩人結婚證一扯,以後生孩子就說是早産,也不至于被人舉報上去。結果鹿靜不肯說,逼狠了只說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只讓你大伯他們當孩子爸死了。”
趙美麗說到:“你奶奶悄悄跟我說,鹿靜看起來還挺恨那男人的,說起來就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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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姝茫然眨眼。
既然恨那個男人,那為什麽還要生這個孩子?
總不至于她堂姐對着一個還沒發育成型的黃豆芽生出了無限的母愛吧?
想了想堂姐的性子,鹿姝搖頭,表示難以想象堂姐摸着肚子滿臉慈愛的畫面。
趙美麗也是被鹿靜這一出接一出的大戲給吓到了,很少啰嗦的人愣是抓住機會就教育女兒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如果男人真的愛你,最應該保有的基本素養就該是尊重你,愛護你,不讓你受到不應有的傷害。
不管是身體上,精神上,還是名譽上。
鹿姝到現在都還沒開竅,被親媽抓着就是一頓填鴨式教育,也是暈頭轉向的,體會不到太深刻的意義,只能先乖乖記住。
看着女兒乖巧懂事的樣子,趙美麗又是欣慰又是狐疑。
欣慰于女兒不像侄女那樣難教,狐疑于女兒眼看着就要滿十八了,怎麽還沒半點春心萌動的意思?
大約天底下當父母的都這樣。
孩子太乖巧了,擔心孩子在外面被欺負,懷疑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對。
孩子太調皮了,又擔心孩子以後遭人嫌棄報複,再次懷疑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對。
懷揣着滿肚子自己都捋不清的擔憂,趙美麗放鹿姝回房間休息去,自己又拿着抹布一邊擦上擦下,一邊等愛人回家。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考慮,原本每個月鹿姝放月假的時候都要去大伯家聚餐的,這次卻取消了。趙美麗只交代鹿姝好好在家待着:“你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最近筒子樓裏又開始鬧騰上山下鄉的事,別出去晃悠的時候被人瞧見了嫉恨你,叫人把你害了。”
現在事1974年冬天,如今的高中是兩年制,春季入學,冬季畢業。
從鹿姝上高中開始,趙美麗和鹿國安就在給她謀劃工作的事,兩年時間也足夠了,鹿姝現在還沒畢業,就已經有了工作,只等她這邊結業考試拿了畢業證,回來就直接上崗。
這事兒雖然他們一家子都沒往外說,可樓上樓下也沒多少秘密,隐隐約約的還是有不少人知道了。
單鹿姝自己,最近放假回家時就遇到好幾個急紅了眼的同齡人來問她有沒有辦法幫她們也找份工作,鹿姝自然不會應承什麽。不說她和她們本身就算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就說她們來找她時那幾乎是明擺在臉上的嫉妒憤然,鹿姝又不是傻子。
不過這次鹿姝總覺得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之前她也不怎麽出門,可每次去大伯家聚餐的活動還是照舊沒變的。
趙美麗确實是擔心鹿姝去了她奶奶家,撞上鹿靜,到時候鹿靜說點不好聽的話,又或者把她乖女帶壞了。
不過趙美麗總不能在嘴巴上說出來自己嫌棄侄女,只道:“等你畢業了,工作落實了,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鹿姝也不深究,反而想着自己這個冬季怕是還畢不了業。
因為就是在這個冬天,上面下發了新的文件,初高中的冬季畢業改成夏季畢業,他們這一屆也将成為初高中二年學制改成三年學制之前,唯一的一屆上了兩年半學的學生。
果然,等鹿姝返校後,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同學們都被這消息砸懵了。
“不會吧,我家裏都給我找好工作,就等着我畢業回家就辦手續。”
“真的嗎?那我豈不是可以晚半年才去插隊?哈哈!指不定我運氣好,這半年就找到招工機會留在城裏了呢!”
有人歡喜有人愁。
江盛也在發愁的行列。
對于他來說,找工作留城是概率極低的,現在的工作崗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上一個蘿蔔走了,下一個蘿蔔早就排好隊等着了。
根本輪不到他這個沒錢沒背景的鄉下小子。
他也早就做好了回村裏務農的心理準備,只當這兩年高中生涯是他奢求來的。
可現在還要半年才能畢業,這代表着江盛還要吃半年的白食,不能給家裏掙工分換口糧,還要倒過來消耗家裏的錢和糧食。
這讓他難得皺了眉頭,眼底溢出了幾分愁緒。
不遠處鹿姝看到他這樣,大概也知道原因,正想着是不是該安慰一下對方,周老師就到了教室後門,叫走了江盛。
周老師把江盛叫到辦公室後,也不急着說事,反而從抽屜裏掏出兩個用油紙包着的玉米面饅頭遞給他。
這兩年以來,周老師給予江盛的幫助,已經讓江盛感動又羞愧了,自然不願意接。周老師見他扭扭捏捏的樣,笑罵道:“臭小子,跟我還客氣上了?讓你吃你就吃,趕緊的!”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別看江盛長得高高瘦瘦的,胃口卻不小。
可是為了節省糧食,江盛幾乎沒有吃飽過,長大後第一次感受到吃撐了,就是高一某一天在周老師家幹完活,師娘給他做了一頓豬肉炖粉條。
一大盆的粉條夾雜着幾塊油汪汪的豬肉,再扣上一碗摻了高粱米的幹撈大米飯,江盛吃得差點堵到嗓子眼兒。
之後,周老師時常以找他幹活為借口,帶他去家裏加餐,改善夥食。
挨了罵,江盛不好意思地笑着接了饅頭,低頭一邊啃一邊問周老師找自己有什麽事。
周老師不緊不慢地把裝着水的杯子推到江盛面前,說到:“這兩年班上的學習氛圍怎麽樣,大家也都知道,在這樣的氛圍下還不忘認真學習的,也就只有你和另外兩個娃娃。鹿姝家裏條件好,不用我操心,馬東也找到了他舅舅的路子,說是畢業後就能去當兵,只有你,我這心裏總琢磨着不能真讓你回隊上種地。”
也就是對江盛十分信任,周老師才敢說這樣的話。
江盛也不辜負周老師的信任,擡眸認真看着他,“周老師,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不過我不怕種地,只要有學習的心,不管到了哪裏,我都不會放下手裏的書本。”
聽周老師的意思是希望能給他找份工作,可江盛也知道找工作談何容易?
周老師雖然家裏條件還可以,但也只是普通的教職工。
最近幾年,學校裏鬧騰得這麽厲害。
周老師能自保已經很艱難了。
江盛不願意給周老師增加負擔。
周老師笑了笑:“我也是有了點苗頭才好找你說,最近隔壁縣的糖廠要組織掃盲,我有個舅爺在那邊說話還算有點分量,幫忙說合了一番,給我留了個掃盲班小老師的名額,我就想到讓你過去。”
江盛頓時坐不住了,噌地站了起來,眼睛亮閃閃地看着周老師:“真的嗎?我、我可以嗎?”
周老師按着他肩膀讓他重新坐下來,“哎,咱可不興懷疑自己啊,我相信你的能力,不過我也要提前跟你說清楚,這個掃盲班肯定是不可能一直存在的,預計也就半年左右,這半年裏,你在那邊好好運作一下,看看能不能順勢留下來。”
能不能留下來,只能看江盛自己的本事了。
周老師能幫他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江盛對此已經是感激不盡,之前他還在擔心多上半年的學,自己究竟該不該繼續留在學校。
現在峰回路轉,雖然不能留在學校繼續上課,可他去了掃盲班,自己有機會繼續學習,還能領到一份不算豐厚,但也比在家務農好得多的錢糧補貼。
更別提他還有機會進到隔壁縣的糖廠裏,隔壁縣叫海蘭縣。雖然都是縣城,卻比他們清水縣大許多,那邊一直以來都盛産甘蔗,糖廠也多,後來私化公,遍地制糖小作坊就組成了擁有兩百多名職工的大糖廠。
半年的時間,等到內部招工的機會很大。
再三感謝了周老師的照顧,江盛懷揣着滿腔激動和感激,回教室收拾了書本,又回宿舍收拾行李。
他要回家一趟,然後在周老師的帶領下去往海蘭縣,和周老師的舅爺認識一下。
等到背上鋪蓋卷,端着盆提着書袋,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激動的情緒漸漸褪下。江盛駐足,轉頭看向學校大門,過去兩年的學校生活一一浮現眼前,心裏生出濃濃的不舍。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他又實在想調頭走回去,去找人好好告別一番。
和他玩得好的幾個同學,諸如曹駿、王凱旋等。
有的人知道自己沒希望得到推薦上大學的名額,已經托關系找門路去了外地讨生活。
有的人舍不得繼續費錢在學校混日子,提前辍學回家務農掙工分去了。
高一開學時班上的50個人,如今剩下的不足30人。
離開的人裏,大部分都是像他一樣來自農村。
所以如今能讓他告別的,其實也就只剩鹿姝了。
可是鹿姝……
想到鹿姝,就仿佛又看到了她無憂無慮的笑容,和清澈見底,即便是看着他時也半點其他情愫也沒有的眼眸。
江盛皺眉,低頭踩了踩青石板縫隙裏頑強地鑽出來,非要冒頭的雜草,無聲一嘆,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柔婉卻急促的叫喊聲:“江盛!江盛!”
能這樣叫他的,也就只有鹿姝了。
剛才還給自己洗腦了一番別給人徒增煩惱,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根本就是厚顏無恥的奢求的江盛一下子就忘了這些,倏地回頭轉身,臉上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驚喜,眼底也蕩漾着不知名的期待:“鹿姝?”
鹿姝跑到他面前,雙手叉腰喘氣,緩了緩才抱怨道:“你怎麽突然就要走了?也不回教室跟我們告個別,我都是聽李解放嚷嚷,才知道你要走了。”
兩年過去了,班上的刺頭李解放依舊是個大喇叭,偏偏他消息靈通,好像什麽消事都知道。
好在他刺頭歸刺頭,之前公社初中那邊有小紅兵把主意打到他們學校的幾個老師身上,李解放帶着一群在學校裏成日上蹿下跳的混子學生把人給堵在了學校大門外。
兩邊差點直接操家夥幹上,事情鬧大了,縣革委會那邊都來人了。
也是巧了,來的人正是他們班班長彭小虎的親爸。
同窗這麽久,大家都把彭小虎那句口頭禪“我爸是革委會副主任”聽熟了,李解放他們看見革委會副主任就直接喊“幹爹”,弄得彭副主任都愣住了。
總之最後彭副主任出面拉了偏架,初中小紅兵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挨了批評,回去後沒多久就散了,也算是簡潔維護了縣城的治安。
自此以後,大家對李紅軍的觀感好了不少,倒也相處融洽。
李紅軍也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價值,天天給班上帶來最新消息,剛才鹿姝在教室裏看書,就突然聽到李紅軍一陣風地蹿進教室,大喊着江盛收拾東西要走了。
之前江盛回教室拿書,大家也沒多想。
大家人手就簡陋的兩三本教科書,平時上下學都随手帶着走。
現在忽然得知江盛要離開學校了,大家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有的同學拉着李紅軍問他江盛為什麽走,有的同學理所當然認為江盛是因為要多讀半年才能畢業,他家裏窮是大家都知道的,多讀半年,家裏負擔肯定不小。
對此,李紅軍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江盛這次走了,之後大概只有半年後的結業考試才會回來。
鹿姝聽到這裏,心神一震,沒有多想,扯上塞桌兜裏的斜挎書包拔腿就跑出了教室。
原本還擔心追不上人。
現在看見江盛就站在面前,鹿姝才松了口氣,一邊抱怨江盛不講義氣,一邊從書包裏掏出兩本用紅色頭繩以“十”字法捆起來,上面還用一條藍白格子手帕紮了個好看的蝴蝶結的書。
“這是早就給你準備好的畢業禮物,原本還想着要等半年才能送你,結果你現在就要走了,那我就還是現在送你吧。”
畢業了,同學之間都會互相送畢業禮物。
關系一般的,就互送便宜又好用的手帕,關系好一點的,就送精心準備的其他禮物。
不拘是自己做的,還是買的筆記本、鋼筆、書之類的。
這兩年來,江盛和鹿姝因為共同的愛好,沒少交換着看書,還互相交流讀書心得。
鹿姝給江盛準備的畢業禮物就是兩本他讀過且愛不釋手,可又因為必須還書而只能囫囵讀了兩遍的書。
江盛也看到了兩本書的書名,擡眸再看向鹿姝時,眼睛裏閃爍着按捺不住欲要噴薄而出的情愫。
她還記得他說過的對這兩本書的喜愛,所以她其實也是在意着他的,對嗎?
鹿姝看不懂他眼裏閃爍的光,只覺得如揉碎的星子,閃得她心跳如雷面紅耳熱。
好看到不可思議,又莫名讓人不好意思多看。
鹿姝別開臉,視線游弋,雙手抓着挎包帶子,不自在地墊了墊腳尖,支支吾吾不知道還要說點什麽。
江盛抿唇淺淺一笑,眼眸依舊凝視着她,心裏下定了某種決心,語氣輕淺卻鄭重,像是在許下一段誓言:“鹿姝,我要去海蘭縣的糖廠做半年掃盲班小老師,等半年後如果我順利留在了糖廠,我就來找你好不好?”
鹿姝捏緊了布帶,有些明悟,又有些懵懂,擡眸看向眼前這個又長高了許多的少年。
他還是那麽瘦,可不知不覺間,他的肩膀寬了許多,胸膛也不再單薄,穿一身打了舊得泛白、卻幹淨筆挺的靛藍色咔叽布外套,恍如初見時那般,幹淨,挺拔,堅毅。
小白楊要長成大白楊了。
“好哦。”鹿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回答,只是心随意動,腦子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他專注的眼神蠱惑,不自覺點了頭。
江盛唇角的笑意變得更深。
他原地躊躇了一下,最後只是伸出了右手,什麽話都沒說,鹿姝就下意識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
一如初見時那般。
只是那時候的握手,是鹿姝主動的,充滿了初見的客氣和腼腆。
這次江盛不再是拘謹小心的輕觸,而是用力握了握她那只柔軟白皙的手,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鹿姝,再見。”
鹿姝暈頭暈腦,學他的樣子說:“江盛,再見。”
等到站在原地,目送江盛離開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街頭,鹿姝才皺眉,開始回味剛才的一切。
江盛說他要去海蘭縣糖廠。
半年後可能有機會留在廠裏工作?
鹿姝努力回憶那本自傳。
這兩年來因為和江盛交好,鹿姝已經很少去回憶那本自傳的內容了。如果說剛開始對待江盛,鹿姝還有種隔着次元壁看“紙片人”的疏離感,那後來交好後,鹿姝已經全然不再去站在看書的視角去看待江盛了。
久不回憶,再加上自傳書裏主要記錄的是江盛一步步走向成功,成功之前的許多經歷或是春秋一筆,或是毫不贅述,鹿姝回憶裏半晌,才隐約記起江盛似乎确實在一個糖廠裏工作過一段時間。
知只是不知道這個“一段時間”就是他作為掃盲班小老師的這半年,還是掃盲班結束後的時間段。
這讓鹿姝難免又生出擔憂。
真切地活在當下,才能知道一份工作,對于想要從農村走出來的人,到底有多重要。
江盛剛才滿眼都是對未來的期待,鹿姝實在難以想象,萬一半年後江盛沒能順利留在糖廠,那他該多難過呀。
如此憂心忡忡之下,剛才還漣漪不寧的心緒都忘了。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等到夏天來臨,鹿姝他們這一屆正式高中畢業的時候,鹿姝送了張海燕和聞勝莉一人一本珍藏版的郵票集。
“這些可都是我特別特別喜歡的,你們要好好保管着,不管是搬家還是到哪,都別把它們搞丢了。”鹿姝鄭重其事地叮囑。
對于這兩位好友,鹿姝能幫的也就這點了。
從恢複了記憶開始,鹿姝就有意識的在收集各種郵票,畢竟她親媽就在郵局工作,不收集郵票就可惜了。
更別說有些郵票是真好看,等幾十年後這些郵票升值了,鹿姝都不一定舍得賣。
現在送了兩個好朋友一人兩套完整的系列郵票,幾十年後這些郵票升值了,不管是她們自己賣掉還是留給子孫發家致富,都是很好的。
張海燕和聞勝莉早就知道鹿姝有收集郵票的愛好,現在聽她說把自己特別喜歡的郵票都送給了她們倆,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一左一右抱着鹿姝就嗷嗷哭。
既哭畢業後三人的各奔東西,也哭未來三人再相聚的遙遙無期。
張海燕要去她外婆那邊插隊,聞勝莉好一點,靠着力氣大這一點,通過一位遠方表親在另一座城市的某個廠子後勤部找到了一份臨時工,拿了畢業證就要過去了。
就在畢業分別之際,班上的同學們都互送了手帕。
即便是這兩年多以來一直單方面把鹿姝視為情敵的鄧家紅,都送了鹿姝一張紅白格子的手帕。
當然,鹿姝也回贈了一張角落繡了紅色梅花的素色手帕,價格上要比紅白格子的手帕貴一點。
看到這張手帕,鄧家紅不知道又自顧自腦補了什麽,氣咻咻的瞪了鹿姝一眼。
被瞪的鹿姝已經習以為常了,送完鄧家紅就繼續送其他同學,手帕都是一樣的繡花素色手帕。
倒不是鹿姝窮大方,主要是之前去百貨樓買手帕的時候恰好撞見櫃臺上有一批瑕疵手帕要大處理,所謂的瑕疵手帕,也就是前陣子下大雨,庫房裏堆放在角落的這些手帕打濕了一點。
鹿姝有內部熟人的關系,櫃臺銷售員想到學生畢業要互送手帕,就順嘴問了鹿姝要不要。
便宜,花色也不錯,鹿姝就一口氣買了足夠送全班二十幾個同學的手帕。
價格比最便宜的格子手帕還便宜幾分錢。
送完了手帕,就等着明天考完試就各奔東西了。
晚上,宿舍裏又像是回到了高一剛入學那天晚上一樣,大家都睡不着,熄燈後依舊聊得熱火朝天。
十幾歲的小姑娘,過去的時間裏即便是有過矛盾沖突,這會兒想到即将分別,一個個也都忘了往日恩怨,仿佛一下子就都成了相親相愛的知己好友。
鹿姝也和張海燕她們聊了很多,聊過去,聊未來,約定彼此深厚的友誼不能因為分開而淡去,要常常寫信……
因為晚上太晚睡,第二天鹿姝起得有點晚,睜開眼左右一看,差點吓到魂飛,因為宿舍裏空無一人,大家的鋪蓋卷也已經打好了,只剩下光禿禿的竹篾床板。
鹿姝:“!!!”
難道大家已經去教室裏考試了?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豎起耳朵也沒聽到外面有啥動靜?!
鹿姝一轱辘翻身去摸枕頭下的手表,定睛一看,早上七點二十六?
雖然是比平時起床的時間晚了好多,可考試不是在上午九點鐘才開始嗎?
懷揣着滿肚子的忐忑和困惑,鹿姝勉強鎮定着洗臉刷牙,換衣梳頭,又把自己的涼席枕頭薄被都打成鋪蓋卷放好,換下來的拖鞋睡衣也收拾進大包裏,這才背上裝了書和筆的斜跨包往教室那邊走。
一路走過去,都沒看到人。
鹿姝的心跳得越來越亂了。
終于,到了操場那邊,鹿姝遠遠看見好多人集聚在校門口,懸在半空的心這才落踏實了。
她小跑着奔過去,找到一個有點眼熟的女同學好奇地問:“同學,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大家都在這裏?”
女同學原本還有些着急地踮着腳想要看到前面的情況,被鹿姝這麽一問,分享欲爆棚:“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有紅袖章跑到我們學校找校長和老師,說是有個女學生偷東西偷到紡織廠庫房了,這事鬧得很大,紅袖章連夜就把人抓了,早上來學校是調查的,順便把女學生在學校的一些資料也一塊兒帶走,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麽。”
鹿姝也驚住了,“哪個班的女學生啊?怎麽膽子這麽大!”
這年頭,偷東西偷到公家,那可是要坐牢的,情況嚴重一點,或者恰好撞上嚴辦,吃花生米也是有可能的!
女同學搖頭,非常遺憾的樣子:“我也是聽其他人說的,到現在都還沒擠進去呢,前邊兒校長正帶着那個女學生的老師跟紅袖章頭頭求情,不知道能不能讓人從輕發落。”
其他地方的紅袖章不知道,可清水縣的紅袖章平時并不随便抓人。
現在紅袖章一出動,估摸着這起偷竊事件确實很嚴重。
這時候的鹿姝還沒往自己班上的哪個女同學身上想,畢竟在她看來,他們班現在還留在學校裏的二十幾個同學,雖然也有家裏條件不好的,可大家都是安安分分的性子,絕不可能闖出這麽大的禍事。
然而半小時後,人群逐漸散開,鹿姝也回了教室,等張海燕和聞勝莉回來,她才知道,闖出這麽大的禍事的女學生居然真是他們班上的。
還是按理來說根本不缺錢的文藝委員梅小雨!
鹿姝震驚:“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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