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22

第022章 022

七月的日頭依舊毒辣, 晌午時分正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聒噪了一早上的蟬息了聲,樹葉也被曬得蔫頭耷腦, 病了似的蜷縮在一起。

這條路雖位于京都外圍,但鮮少有人來, 一是這并非官道,二則是此路實在太窄,大部分都被蔥郁的草木覆蓋, 說是羊腸小道都擡舉了。

熱氣蒸騰, 連光線都變得扭曲了,周圍一片寂靜, 一切都好像靜止了。在這靜态中,忽然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那是一塊光滑平坦的石頭,四面都被半米高的青草圍住,中間隐約躺着一個人, 青色的衣角掩映其中,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石頭上的人似乎很享受山野林間的靜谧, 睡得很是惬意。

但再近一點, 就能看到她雙目圓睜, 眼睑下烏青一片,神色更是生無可戀。

已經三天了, 桃枝到底什麽時候來?

為了不惹人懷疑,她并沒有讓桃枝跟她一起“死”,而是讓金淺挑個合适的時機送她出府。

自己一“死”,将軍府肯定亂套, 到時誰會注意一個丫鬟?

只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好像出了些差錯, 不然那丫頭早該來了。

要不還是先走吧,這幾日心中忐忑不安,連都不敢睡,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猝死。

春盡蹭地一下坐起來,身旁的包袱掉落在地,露出厚厚一疊銀票,她連忙撿起來系好,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把銀票取出來塞進胸口,只留下些散碎銀子用來路上用。

打定主意後,春盡露出離開将軍府後的第一個笑容。

再見了桃枝,今晚我将要遠航,有緣自會再相見的。

背好包袱,春盡從石頭上出溜一下滑下來,正準備撥開繁茂的青草原路返回,就聽到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狼?有蛇?有野豬?

春盡立刻警覺起來,做出防禦的姿勢——兩只手裏各拿一枝軟趴趴的草,裝作綠林好漢。

本來神經緊張,直到看到草裏探出來的腦袋,一米六一米七的,像打地鼠游戲。

春盡憋不住笑了。

桃枝深一腳淺一腳,歷經千辛萬苦來到主子面前,就發現她在毫不掩飾地嘲笑自己。

“夫人,您……您……”

她“哇”的一聲哭出來,驚得樹上栖息的鳥兒撲騰着翅膀飛走,一時林子裏熱鬧無比。

“沒死沒死,莫哭了。”

桃枝哭得一抽一抽的,哽咽到說不出話。

“為…為什麽……瞞着我?我還以為您真的……嗚嗚嗚……”

可不得瞞着你嗎,你一點事都藏不住,告訴你這計劃全是破綻,林颦都看得出不對來。

只有讓身邊最親近的人覺得她死了,那她才是真死了。

不歇斯底裏地哭一場,怎麽讓人信服?看這丫頭腫成核桃的眼睛肯定沒少哭,應當不會有人懷疑。

春盡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樣子,伸手把她攬進懷裏,摸摸着她的頭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別再哭了,咱們得趕緊趕路,遲了就要露宿山野了。”

桃枝吸着鼻子收住哭聲,扶着她的胳膊往前走。春盡想起方才的情形,笑着讓她顧好自己就行。

“夫…主子,你剛才是不是想丢下我自己一個人走?”

春盡:……小東西還挺敏銳的。

“怎麽會呢,我是那種人嗎?”

桃枝沉默,也不能說是,但絕對做得出這種事。

“不過你剛才真的很像地鼠。”

桃枝:“……您果然是在嘲笑我對吧?”

春盡憋笑:“天大的誤會,我只是天生微笑唇。”

桃枝一臉“你看我信你嗎”的表情。

“啧!你這個人,真是傷我的心啊,大家都是姐妹,我怎麽會騙你呢?”

說話間兩人走出林子,眼前是不知盡頭的寬闊官道,雖然目的地離她們很遠,但兩人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桃枝一出生就被家人抛棄,輾轉各處進了将軍府,春盡是她遇到的第一個不打她,還讓她吃飽飯,像妹妹一樣對待她的主子,她要一輩子黏着春盡,為她當牛作馬。

“主子,我要做你的牛馬。”

春盡扶額,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難道她覺得牛馬是什麽好詞嗎?不過這份忠心難得,此後便相互扶持走下去吧。

馬車在旁邊的陰涼處,兩人走過去,春盡眼尖地發現換了個車夫。

“你不是原來那個。”她謹慎地問一嘴。

“小姐,原來那位家中有事,我來代他的班。小姐放心,我駕車很穩的,保證不讓您受舟車勞頓之苦。”

春盡看他面善沒再說什麽,踩着凳子上了車。不知道是不是此處過于僻靜,她總覺得有雙眼睛盯着她。

桃枝上車後,車夫朝身後某處看了一眼,然後足尖一點輕松坐到車上,看得出是個練家子。

馬鞭一揚,馬車緩緩行駛,車輪滾動之處留下兩道轍印,随着距離越來越遠,兩人存在的痕跡也被磨滅。

在春盡的馬車轉過拐角,陷入視野盲區之後,另一輛一直隐在暗處的馬車也開始行進,不緊不慢的跟在春盡身後。

車夫的駕車技術确實很好,不僅平穩速度也很快,不然半天時間根本到不了溧陽。

從前只聽說溧陽富庶,是除了京都之外的第二大城,親眼得見才知道傳聞并不誇張。

若不是這裏離京城實在太近了,春盡都想在這裏安頓下來。

為了不引人注意,春盡選了一間差不多的客棧,上樓之後換了一套男裝,又把臉抹黑了些,稍微喬裝之後才下樓吃飯。

桃枝也換了一身男裝,只不過她個子比較小,不像春盡這樣高挑挺拔,像個清秀的小公子。

吃完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上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春盡原本想睡覺,硬是被桃枝拉出去湊熱鬧。

問了才知道,原來今天是溧陽的廟會,城裏供奉的各路神仙都會被擡出來游街,可以祈求祂們灑聖水賜福。

春盡是不太信這些的,但桃枝聽了雙眼發亮,拉着她跟在游行隊伍後面,使勁往裏擠。

“主子,沾到聖水就會變得幸運,我們就求以後平安順遂吧。”

她的眼睛洇在五顏六色的燈火裏,顯得明亮又璀璨,春盡實在沒法拒絕。

“好,小心些,別放開我的手。”

“嗯!”桃枝眼睛彎成了月牙,頰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面前人頭攢動,春盡一晃眼好像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只是一回頭那人就不見了。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彩雲仙子灑聖水了”,人流突然急速朝中心擠去,轉眼桃枝就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春盡急了,急忙大聲叫她的名字,但人群喧鬧不止,她的聲音很快淹沒其中,掀不起一點波瀾。

她擠也擠不進去,被抛棄在隊伍後面,前面的人掉了一塊玉佩,她拾起來想還給他,叫了好幾聲那人都沒聽到,她只好兩步跟上去把人拉住。

那人轉身看她,臉上戴着一個很精致的面具,用的是其中一位神明的臉,漂亮中透着一絲威嚴。

“呃,雲仙君,你的東西掉了。”

“雲仙君”并沒有接她遞上去的玉佩,而是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很快接近了隊伍,先前擁擠不堪的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春盡站在幾位神明面前,感受到從頭頂灑下來的聖水,與“雲仙君”相握的掌心有點癢。

“願你平安喜樂,所得皆所願。”

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春盡轉頭朝她看,身側的人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未笑先含三分情,灼若桃花。

“主子,我終于找到你了!”

桃枝撲到她身上,打斷了她湧上來的思緒,她低頭看懷裏的小丫頭一眼,沒好氣道:“讓你跟緊我你不聽,非要湊熱鬧,被人抓走賣了怎麽辦?”

桃枝委屈地噘嘴:“再也不敢了,別生氣嘛。”

春盡也生不起來氣,掐着她的臉道:“下不為例。”

另一只手被捏得生疼,春盡疑惑地望向身旁的人,發現她眸色變暗了許多,似乎在生氣。

生氣?為什麽生氣?

“要不先放開吧,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影響不太好。”

已經有人眼神奇怪了。

“雲仙君”松開她的手,沉聲道:“兩位是兄弟?”

春盡的耳朵動了動,有什麽東西變得明晰,她抓起桃枝的手,朝“雲仙君”淡淡一笑。

“不啊,我們是斷袖。”

春盡說完拉着桃枝離開,背後的目光炙熱銳利,仿佛要把她盯穿。

走出一大截她才發現玉佩還在她手上,再回頭那人已經不見了。

算了,總有機會還的。

回到客棧簡單洗漱之後,春盡安詳地躺在床上,眼前總是閃過那雙深情的桃花眼,讓她難以入眠。

“煩死了!”她擁着被子翻個身,強硬閉上眼睛裝睡。

過了半刻鐘,窗戶“哐當”一響,接着是微小的聲音,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推窗。

春盡依舊假寐,呼吸均勻綿長,跟真的睡着了一樣。

很快“小賊”就到了她床邊,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又來了。

“小賊”盯着她看了許久,才坐到床邊輕撫她的臉頰,動作輕如羽毛,搔得她臉上發癢。

“對我說過的話也對別人說,鄭春盡,你真會殺人誅心。”

“死了也要帶那丫頭走,她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

她的手從春盡的臉頰移到脖頸上,不輕不重地掐住她的脖子。

春盡感覺有點喘不上氣,她張開嘴呼吸,卻被溫涼的唇吻住。

這是一個帶着懲罰性質的吻,春盡的嘴巴被咬得稀巴爛,舌頭也又麻又痛,她實在裝睡不下去了,眼皮一抖就要睜眼,一雙幹燥溫暖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發狠的吮.咬停下,親吻變得極盡溫柔,鼻尖沾上水漬的時候,春盡嘗到了鹹澀。

氣消了大半,她有些無措。怎麽又哭了,我這麽配合你還哭?

“別喜歡別人。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要喜歡別人。”

她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每個字都是真摯的祈求,就像虔誠的信徒在祈求她的神明。

向神明祈求憐憫和愛,本就是異想天開的事,拂雪什麽都知道,所以她更加絕望,這種絕望又生出一種偏執和瘋鸷,她甚至想把春盡的手腳砍斷,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過于悲切的聲音讓春盡的心顫了顫,她裝作呓語般嘤咛一聲,攀住拂雪的脖子把她拉到跟前,主動吻上那對柔軟的唇瓣。

相比拂雪餓狼撲食般的吻,春盡就溫柔多了,她含着對方軟彈的下唇,吸.吮碾磨,直到拂雪呼吸變重,才輕輕頂開她的牙齒,探進濕.滑的口腔,到處翻攪刮蹭一番,與她舌尖相抵勾纏起來。

拂雪本就對春盡毫無抵抗之力,這樣被撩撥更是從未有過,很快就軟在了她身上。

眼睛上的手輕顫着,春盡一直在想她什麽時候才會把手拿開,沒想到都快上全壘了,她的眼睛仍舊被捂着。

不就掉了幾滴淚嘛,有這麽難為情嗎?

衣衫褪盡,春盡的吻從她的嘴巴移到脖頸,在滑嫩的肌膚上留下濕潤的吻,不用看都知道有多淩亂斑駁。

拂雪的呼吸又急又重,熱氣灑在春盡的頸側,激得她渾身戰栗,整個後背都是雞皮疙瘩。

春盡的氣息也不穩起來,她舐咬拂雪突起的鎖骨,用除了視覺之外的其他感官來感受,只覺得面前定然是一幅十分香.豔绮靡的畫。

再往下,是更加綿軟的心口,春盡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每一聲都透過胸膛傳出來,毫無規律和節奏。

春盡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變得失控,一會兒快一會兒慢,漏了的一拍總會在之後補上,“咚咚咚”,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一直在同一處厮磨,纖薄細膩的皮膚被嘬磨的充.血泛紅,拂雪難耐地輕哼一聲,抱着春盡無意識蹭動。

春盡呼吸一滞,再次噙住她水潤的唇,扣在她腰上的手摩挲脊骨,一節節數到末端……

拂雪猛地一顫,伏在春盡肩上,她的手終于滑了下來,恢複光明的春盡得以一窺春色,并被眼前的盛景折服。

她沒有熄屋裏的蠟燭,此刻燭光與月色交融,昏暗的光下,拂雪身上透着瑩瑩白光,像夜明珠一樣剔透溫潤,讓人不由想靠近。

心裏這麽想,春盡也這麽做了,反正人在她懷裏,做這些不都是默認嗎?

她在拂雪的頸間嗅聞,咬住她圓潤的肩頭,留下兩排整齊的牙印,在擡頭看她時,眼睛又被蒙住了。

這次不是拂雪的手,而是一塊帶着香氣的手帕,上面的刺繡壓在眼皮上,能感受到明晰的紋路走向。春盡眨眨眼,面前只有模糊的白光。

視覺再次被剝奪,拂雪的喘.息放大了好幾倍,體溫也是灼人的燙,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蒸發。

春盡停滞許久的手再次行動,掌心觸到濕.熱的滑膩,心髒随着耳邊急促的呼吸跳動,一下比一下快,仿佛要沖破胸膛跳出來。

拂雪輕聲嗚咽,像小事獸般哼鳴,春盡不用看都知道她肯定咬着唇壓抑自己,不僅不讓她看,也不讓她聽,不知道在懲罰誰。

經過初時的滞澀之後,之後便豁然開朗,春盡恨不得用上全部力氣,但又怕拂雪吃不消,只能克制着自己,用适中的力道慢慢磨合。

即使這樣,初經此事的拂雪還是受不住,在她翻轉手腕加速的時候張嘴咬住了她的肩膀。

好看的桃花眼裏盈滿了淚水,将漆黑的瞳仁遮得朦胧,濃密的睫毛上挂着淚珠,随着身體晃動掉到春盡的背上,順着白淨的皮膚滑下去,最後湮滅于腰際的弧度。

察覺到懷中的顫抖,春盡柔聲問:“難受嗎?”

拂雪不會答應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她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感受,只覺得心髒快要爆炸了。

不安的心和身體的愉.悅交織在一起,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心髒處彙聚,氣血逆流,說不定她會死,但拂雪并不害怕,反而有種說不出口的興奮。

她很樂意死在春盡懷裏。

而如果她真的這麽死了,春盡一定會一輩子都記得她。

她轉頭看春盡,想着如果此刻她也在看自己,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春盡的眼睛很漂亮,不笑的時候總帶着點冷漠,這個角度她會垂着眼皮俯視,漆黑的瞳仁占據大半個眼眶,自帶一種輕蔑和不屑,看狗一般睨着她。

只要一想到自己是春盡的狗,拂雪就躁得不行,光是想象都覺得爽,如果親身經歷的話……

她抖着手去解春盡眼睛上的帕子,還沒碰到身子就猛地一颠,繼而無力地伏在春盡懷裏,舌頭都吐出來了半截。

春盡掐着她的細腰,讓她坐得實實的,指間陡然溢滿黏膩的炙熱,燙得她心頭一悸。

“……唔!”

一聲夾雜着痛苦和快.愉的聲音響起,脆弱的語調激起春盡的征服欲,她不僅沒有收斂,還增加了手轉動的頻率。

拂雪悶哼一聲把臉埋進她肩窩,在她一下比一下重的撻伐中,再次咬住她的脖子。

這次比之前更靠近頸動脈,唇下是跳動的脈搏,拂雪感覺舌尖嘗到了鮮血的味道,屬于春盡的、甜美的鮮血。

春盡感覺到了一絲疼痛,但這并不影響她在做的事,反倒讓她有種被挑釁的激動,不管不顧地箍着那截柔軟的纖腰,誓要将花枝碾碎,搗出汁來。

拂雪徹底失聲,眼裏淚水肆虐,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了水痕,美得頹靡豔麗。

春盡若是看到,僅剩的理智會立刻崩斷,然後陷入瘋狂之中。

懷中的人抖如篩糠,呼吸都變輕了,春盡什麽都看不到,但她知道拂雪快到了。

她驟然停下激烈的碰撞,尋摸到她的唇吻住,溫柔地親.吮吞咬。

拂雪停止顫抖,仰着頭接受春盡的安撫,那種快到頂峰卻猛然掉下來的感覺十分不痛快,身體深處仿佛有蟲子在噬咬,四肢百骸奇癢無比。

她不滿地扭一下腰肢,被春盡按住掐一把,唇在她的耳畔擦過:“怎麽了?”

拂雪什麽都不說,塌腰收緊腹部,春盡倒吸一口冷氣,張嘴咬住她的耳垂。

“哪兒學的這些東西?手指都要被你夾.斷了。”

拂雪臉頰飄上一抹緋色,手指在她心口打圈,同時擡着腰自給自足。

耳朵裏傳進了些上不得臺面的聲音,春盡先是一愣,随後唇角勾起,眸色微變一下,露出些許狂熱。

她知道拂雪是故意的,目的為何不言而喻。倒是小瞧了這個古人,床上比她開放得多。

不過春盡不想讓她這麽容易就如願,于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動着,故意消磨她的耐心。

果然拂雪又晃了一下,她無聲一笑,咬着她的耳問:“想要什麽你要告訴我啊。”

拂雪抽泣一聲,抓着她的手學她來,可怎麽都沒有那種想要噴.湧的愉.悅,空虛感快要把她折磨瘋了。

她頹然地跌在春盡身上,哭聲細弱壓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春盡本想讓她自己求饒,可見她如此卻不由心軟,她的小狗太嬌氣了,得哄着供着才行。

春盡捧住拂雪的臉,将她臉上的淚水吮掉,聲音柔和:“莫哭了,想要什麽都給你。”

話音未落,停歇的風雨再次侵襲,拂雪這艘小船在海上失去方向,随着浪濤颠簸,直至徹底迷失自己。

春盡的唇到處點火,咬着拂雪的細頸加快攻速,之後又往下覆上柔軟,舌尖勾纏珠子,吞吞吐吐。

拂雪抱着她的腦袋不斷使勁,在某個臨界點陡然卸了全部力氣,仰着脖子往後倒去,春盡連忙接住她,兩人一起倒在輕柔的被子裏。

拂雪的雙眸被淚水洗得發亮,眼神卻空洞失焦毫無內容,她軟綿綿地躺在床上,整個人陷入了一個悠長的美夢。

春盡眼睛上的帕子歪斜,露出一條縫給她,她從這狹窄的縫隙裏看拂雪,只覺得她現在的樣子美得一點都不真實。

這麽漂亮的臉為什麽不給她看呢?

正這樣想着,拂雪轉動眼睛朝她看來,她連忙閉上眼睛,裝作什麽都看不到的樣子。

拂雪轉身趴在她身上,用被反複緊咬至軟爛的唇親她,吻從嘴唇一路游移,來到等待已久之處。

她用淚跡未幹的雙眼盯着,還沒貼上去舌.尖已經探了出來。

春盡心裏一緊,下意識按住了她的腦袋,拂雪掀開眼皮看她一眼,清潤的美目被欲.念覆蓋,癫狂的占有欲在眼底作祟。

拂雪緊抓着她的腿,豐盈腿肉從指尖溢出,白皙誘人,活色生香。

唇齒深碾,舌尖絞纏,她的每一步動作都精準而簡練,直達能讓春盡感到歡快的目的地。

春盡漸漸弓起了腰,微仰的脖子露出不甚明顯的喉結,随着呼吸幅度上下滾動。

拂雪齒間用力,咬住那塊輕輕研磨,春盡低呼一聲抓緊被子,沁出的眼淚浸濕了帕子。

蠟燭燃盡,火光搖曳兩下熄滅,室內更為昏暗,月色從窗戶的縫隙裏溜進來,照在床上映出兩道重疊的身影。

修長窈窕的胴體猶如白玉雕琢而成,每一處都毫無瑕疵,堪稱巧奪天工的極品。

春盡的一條腿挂在床邊,自然地随着身形晃動,另一條被拂雪抓在手裏,越過她的肩膀置于唇邊親吻,溫柔虔誠,不帶一絲欲.。

濕.透的帕巾緊貼在眼睛上,能模糊地看到拂雪的輪廓,她往前一下,将雙腿與她的交錯,脆弱貼合的時候,她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喟嘆。

春盡後知後覺地想,她這是要互相磨。

于是她撐起身子,配合她的節奏動腰,呼吸混亂灼熱,香汗淋漓,将屋裏的空氣都染得異常潮熱。

拂雪已經有過一次極致的體驗,身體比春盡敏銳很多,磨來磨去,先頂不住的是她。

春盡握住她纖細的腳踝,讓她攀上高峰,在失去自我的最後一瞬,拂雪情不自禁地張開嘴。

“姐姐!”

春盡心裏悸動,一股電流從貼覆的地方竄開,戰栗來得猝不及防。

她抱着拂雪躺倒在床上,長久的靜默中,除了此起彼伏的喘.息,沒有任何言語。

許久許久,身側才有微小的動靜。察覺她要下床,春盡伸手抓住她,卻不曾想抓的不是地方。

手裏軟軟糯糯的,春盡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拂雪俯身看她,啞聲問:“你明日不趕路了?”

春盡松開手,乖巧地躺好。

拂雪似乎低笑了一聲,然後她裸.身下床,擰幹盆中的帕子為春盡擦身。擦到最後一處時,她猶豫了片刻,俯身用唇.舌代替。

餘味還沒完全過去,又被溫.熱的東西裹挾,春盡頭皮發麻,說不出話來。一股麻.酥從尾椎蹿起,等她反應過來時後背已經麻了一大片。

拂雪擦拭得很細致,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等做完這些她已經出了一身汗,但她自己還沒清理,于是她把帕巾塞到春盡手裏,膝行着往前……,托起她的後腦勺讓她為自己處理。

“仔細一點。”她脖頸微仰,用沙啞的聲音說。

春盡從善如流,無比仔細地服侍她,很快她就沒了力氣,實打實地坐了下去。

春盡口中鼻間都是她的氣味,繃直的腳背絞在一起,理智隐有崩散之勢。

“唔咦……!”

一聲驚呼,拂雪一把抓住了床幔,眼尾凝出的清淚将緋色加深,似有血色漫開。

眼睛上的縫隙變大,春盡用被欲.望氲的晦暗的眼睛看她,見她神思恍惚,完全沉迷其中,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又折騰一番,結束時已經快到四更天了,春盡将累極的小狗放在身側,蓋上被子準備睡覺。

拂雪已然睡熟了,但她一感覺到春盡不在身邊,就哼哼唧唧地往她懷裏鑽,直到與春盡緊緊相貼才肯安穩地睡去。

春盡低頭看她一眼,無奈地抱住她,其實熱點也沒什麽,拂雪出汗之後身上香香的,像一塊白玉團子似的,又軟又好吸。

翌日,春盡被敲門聲吵醒,她艱難地睜開眼,身旁的位置已經沒人了,被窩毫無溫度,不知道離開了多久。

她穿好衣服去開門,桃枝精神抖擻地站在門外。

“主子,您怎麽……”

春盡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是什麽樣兒,她随口說:“哦,認床。”

“啊?”桃枝第一次聽說,“早知道偷個枕頭給你了。”

春盡白她一眼,轉身去洗臉,看到水盆邊搭着的白色帕巾,一些記憶自動浮到眼前。

睡完就跑,怎麽想的呢?春盡揣摩不到拂雪的心思,畢竟她是精神穩定的正常人。

收拾妥當,吃了早飯後再次踏上旅程,下一站是崔氏所在的東武城,距離溧陽有很長一段距離,馬不停蹄地趕路都得整整一天。

中間經過好幾個小村落,每次春盡感覺會有山匪,警惕地做好搏殺的準備時,總是無事發生。

越是靠近東武城,她就越放松,崔氏禦下極嚴,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絕對不會發生打家劫舍的事。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眼看着就要進城了,突然冒出來幾個彪形大漢,手拿大刀兇神惡煞,一看就知道是道上的。

“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亂刀砍死!”

春盡懸着的心徹底死了,從出發起就有不好的預感,惴惴不安了一天最終還是應驗了。

春盡直接把包袱丢給他們,道:“各位大哥,這是我們全部的家當了,求求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兄弟二人吧。”

“兄弟?呵!”為首的人詭異地笑了一聲,“兩個娘們兒還稱什麽兄弟,裝男人裝上瘾了?”

春盡本來也不覺得自己的男裝能瞞天過海,聽了他的話後穩住心神,回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世道艱難,以男子身份行走江湖總歸方便些,大哥,求您放過我們吧。”

她說得很真誠,那大漢看了一眼包袱裏的銀子,略一思考,不耐煩地揮揮手。

“滾吧滾吧,本來目标也不是你。”

春盡轉身鑽進馬車,袖子裏的玉佩不小心掉了出來,車夫見狀立刻撿起來交給她,卻不想被那大漢看到,他揮手讓手下包圍馬車,自己走到馬車前把車夫揪下來,陰桀桀地說:“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一刀砍在車廂上,厲聲道:“下來!”

春盡只好牽着桃枝下來,馬車被裏裏外外翻了一遍,一無所獲之後,山匪把目光投向了二人。

春盡把桃枝護在身後,掩在袖子裏的手緊抓着短刀,在那匪頭子把手伸到她胸前時,一刀削掉了他的半只手。

匪頭子疼得哭爹喊娘,哀嚎着讓小弟們殺了春盡。

春盡拉着桃枝往後退,對她說:“待會兒我拖住他們,你趁機往城裏跑。”

“不行。”桃枝害怕的聲音發抖,卻不願意讓春盡為犯險,“我拖住他們您跑,我賤命一條死就死了,主子您可不能有事。”

話還沒說完,車夫已經從馬車下的暗格裏拿出砍刀跟山匪幹起來了,他看起來消瘦,沒想打起架來挺兇悍,轉眼就砍倒了一個山匪。

春盡看了看剩下的山匪,覺得有車夫助力,應該有望突圍出去。

匪頭子是個狠人,手都斷了半截,還用另一只手拿着大刀向她撲來,春盡把桃枝推開,靈活地閃到他身後,朝着他的膝窩狠狠一腳,他就跪到地上了。

“兩位小姐快走,我來拖住他們!”

車夫大喊一聲,轉身又打倒一個。

春盡還沒來得及慶幸,臉色就猛然一變,倒下了三個怎麽還有這麽多?他們有增援!

她粗略數了一下,這麽一會兒竟然多了五個人,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援兵,但就算沒有他們也逃不出去。

春盡的心沉入谷底,她強迫自己冷靜,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個薄弱之處,帶個桃枝往那個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打退了撲上來的山匪,一支冷箭擦着她的胳膊釘到地上,剎那間她的衣袖就被鮮血染紅。

“主子,您……”

“沒事,繼續跑!”

只有一刻不停地跑才有一絲生路,否則……

她過于專注眼前的路,沒有發現身後對着她駛來的箭矢。

桃枝回頭看一眼,吓得目眦欲裂,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春盡,那支箭直直插入她的左邊肩胛。

春盡撈起倒下的她,聲音顫抖:“桃枝,撐住!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

桃枝臉色蒼白,虛弱道:“好,我一定會撐住的。”

那些人知道目标是春盡,對她窮追不舍,車夫被三個山匪圍住,分身乏術。

春盡自顧不暇,帶着桃枝更加難以逃脫,就在山匪的刀馬上要落到她背上時,一人從天而降,替她擋下這致命一擊,并将那山匪的腦袋削了下來。

春盡轉身,看到拂雪那一刻莫名安心。

拂雪臉上的面紗被風吹動,露出蒼白的唇色,來不及說什麽,兩人背對背禦敵。

春盡撿起山匪的大刀,發現除了稍有點沉之外,她完全可以用。

“為什麽不辭而別?”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春盡:“……”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遮着她的眼睛睡完偷偷溜走,現在還假裝不知道,不知道在玩什麽play。

桃枝靠在一旁的石頭上,慢慢滑坐到地上,面色痛苦滿頭大汗。

春盡一邊殺匪,一邊還要注意桃枝的情況,多少有點力不從心。

尤其是當她看到有人偷偷走到桃枝背後,揮着大刀朝她砍下去時,她立刻慌了神,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把桃枝護住。

而拂雪自信春盡絕不會背叛她,所以放心地把後背交給她,直到箭矢沒入皮肉,她才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去。

她以為不會背叛自己的那個人,為了護着別的女人,不顧自己的性命替她擋刀。

箭矢入肉三分,避開了所有要害,可她還是覺得很痛,尤其是看到春盡即使半個肩膀都要被削下來了,還死死護着桃枝,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痛苦就擴大了千百倍。

好痛,這一箭是不是把她的心捅穿了?

拂雪視線模糊,某人的身影變得越來越遠,她轉過身來,唇角勾起露出陰鸷的笑。

反手揮劍将背上的箭矢砍斷,她雙目赤紅地沖向那些山匪,每次手起劍落,地上必會滾落一個人頭。

之前還兇狠非常的山匪吓得四散奔逃,但皆沒有逃過拂雪手中的劍。

不過一刻鐘,拂雪就殺光了所有山匪,她丢掉手中沾滿血的劍,一步步朝春盡走去。

春盡失血過多已經在昏迷邊緣,她只看到拂雪染血的衣角,下一瞬就被打橫抱起,沒有實感地移動。

“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只要留在我身邊就好。”

話音落下,“咔噠”一聲響,春盡感覺腳腕上戴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帶着冰冷濕意的吻落下,春盡只嘗到了無盡苦澀。

“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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