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024

第024章 024

七月上旬, 天氣燥熱不堪,到了夜裏風也沒有多涼,一輪上弦月挂在半空, 瑩潤月色随着時間推移暗淡許多,拂雪嫌看不到春盡沉迷于自己的臉, 做到中途突然起身去點蠟燭。

春盡以為她終于停了,慶幸地趴在床上大喘氣。

這床到處洇着水漬,沒有一處幹的地方, 但她不在乎這些, 她只想就這麽睡過去,什麽都感受不到。

但這顯然是妄想, 拂雪點了蠟燭之後折返回來,捏住她纖細的小腿,一寸寸往上撫。

即使特意避開了傷處,春盡仍覺得難受, 就像整條腿都浸潤在冰塊裏,密密麻麻地刺痛。

拂雪的手停止游移, 俯身在她巴掌印清晰的地方親吻。

溫軟的唇落下來, 春盡下意識一顫, 使用過度的地方随之翕動,極度靡豔。

燭光恰好照在這處, 拂雪看得一清二楚,她桃粉的眸子輕眨,剎那間眼底掠過無數複雜的情緒。

待到神色興奮之時,便是心底的欲.望無法抑制, 外化顯露的樣子。

忍了又忍還是沒法克制,那為何要為難自己呢?反正姐姐是她的私有物, 與她歡好纏綿是天經地義之事。

拂雪環住春盡的腰,胸膛貼上她的後背,唇舌咬磨因多次吮.舐而變得紅豔的耳朵。

小耳朵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輕顫着等待被人寵愛。拂雪叼着柔軟的耳垂,掐住春盡的脖子輕晃鈴铛。

“姐姐累了嗎?”

春盡恍惚地點頭,艱難地動動脖子,把臉埋進枕頭裏。

枕頭也濕了,多數是她的眼淚,還有些鹹濕的體味,不知道是她的還是拂雪的。

“這麽快累了可不行,夜才剛開始。”

春盡的手握緊又松開,直至無力垂下,用了不過一息時間。

她知道拂雪不會聽的,而她也無力再去争執,只希望她能快點結束,給自己一個喘息之機。

拂雪的臉隐沒在燭火照不到的陰影裏,一言不發的時候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遲遲不見她有所動作,春盡忐忑地轉頭看她,什麽都沒看清就被捧着臉吻住。

吻還是一樣的霸道蠻橫,好像在迫切地确認什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更加深入挖掘,不知疲倦地探索。

春盡的舌頭已經不聽使喚了,只要拂雪攪進來就自動纏上去,讓她予取予求。

她想,也許是這一次又一次的親密,拂雪用某種方法馴化了她,導致她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變成沒她不行的身體。

心裏清楚這不可以,可她沒有力氣抵抗。肩上的傷口好像裂開了,一抽一抽地疼,再加上之前幾天總是吃了就吐,她的身體變得虛弱很多,這無休止的撻伐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怎麽不說話?徹底厭倦我了嗎?”

拂雪的聲音很平靜,行為卻像個瘋子,她抓着春盡的肩膀狠咬,把她傷口上滲出來的血悉數舔掉,再用沾滿血的嘴到處親吻,留下帶血的唇印,活像個烙印标記的吸血鬼。

“姐姐的血真好吃。”拂雪從心口親上來,磨蹭她的脖頸,鈴铛都沾上了血。

春盡的脖子已經沒一塊好肉了,除了被項圈勒的印痕,剩下的全部是拂雪留的紅莓,新舊交錯,顏色不一,間或有一兩個齒印,虎牙處的小血洞已經凝固,像雨後冒出來的春芽。

這血色之吻還是輪到了春盡的嘴唇,血腥味已經不是很重,但春盡還是受不了,她偏開頭躲避,被拂雪掐着後頸面對她,唇兇狠地貼上來,強硬地撬開她的牙關,毫不留情地攫取掠奪。

“看來姐姐還沒學乖啊,那我就再教教你。”

她咬牙切齒地說完,箍在春盡細腰上的手動了……

沒有任何撫慰,毫無預兆,脆弱之處就遭到重擊,春盡呆滞良久的眼睛驟然瞪大,她咬着下唇仰頭,只覺什麽東西正在快速離她而去。

拂雪也愣了一下,看着掌心的濕熱,唇角緩緩勾起弧度。

“看來姐姐期待已久呢,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姐姐等這麽久的。”

這一下好像打開了她身上某個奇怪的開關,她露出癫狂的笑,把春盡抱到腿上,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肆無忌憚地翻轉,每一次都比之前鑿的更深。

春盡雙手抵在她肩上,拼盡全力推拒,可她的竭盡全力在拂雪看來就如小貓撓癢,毫無威脅。

“姐姐,我好喜歡你,被我吃點好不好?”

她說的吃掉就是字面意思的吃掉,說完對着春盡的肩膀張嘴就咬,春盡吃痛低呼,她便伏在春盡胸.前吮掉滲出來的鮮血。

春盡很确定傷口裂開了,但沒有一滴血滴落。那些本該掉在被子上的血液全部到了拂雪嘴裏。

她的嘴上都是血,笑起來詭異恐怖,若不是春盡已經在昏迷邊緣,定然會被吓到。

“你瞧我們多契合,你緊緊咬着我呢,姐姐也會喜歡我的,我們永遠不分開。”

她呓語似的說完,掐着春盡的下巴吻她,春盡被刺鼻的血腥味熏得眼前發黑,幾欲作嘔。

胃裏翻江倒海,春盡難受地轉身,用顫抖的手去推拂雪,聲音嘶啞:“夠了!我……要……嘔……”

話還沒說完,就是一聲幹嘔,吓得拂雪趕緊停下動作,伸出雙手去接她吐出來的穢物。

春盡只是胃脹氣,根本吐不出什麽來,她把拂雪水光晶瑩的手撥開,拖着疲倦酸軟的身子往床邊挪去。

拂雪委屈地看着她,頃刻間眼睛濕潤,淚水搖搖欲墜。

眼看着要下床了,拂雪一把抱住她的腰,臉埋在她肚子上低泣。

“不要不理我,沒有主人的疼愛,小狗會死的。”

春盡覺得荒唐,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抱她。

誰是小狗?這個把她裏裏外外都欺負了一遍的人嗎?狗是挺狗的,小狗卻未必。

看來她知道自己的臉是武器,不然不會用這種方法來讓她心軟。

春盡無聲嘆氣,啞聲:“把頭擡起來。”

拂雪抱得更緊,悶聲說:“你先答應我不生氣,我怕……”

怕面對春盡失望至極的眼神,這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你不擡頭我沒法不生氣。”

得看着那張能讓人消氣的臉,她才能說服自己忍受這瘋小狗的陰晴不定和劣性。

拂雪緩緩擡頭,眉眼唇鼻還是一樣的精致,通紅的眼睛含着淚,更是增加了幾分難以忽視的昳麗,就是漂亮到無話可說,春盡才會一次次妥協。

春盡正欲說話,突然看到她左側臉頰上有道傷疤,靠近耳朵又有頭發遮擋,如果不是此刻燭光正好照着,只怕沒那麽容易發現。

拂雪仿佛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把臉撇開,抖着手把頭發撥下來擋住。

“姐姐想喝水是不是?我去給你倒。”

她說着就要下床,被春盡一把按住。

春盡盯着她看,她逃避春盡的目光,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裏。

“拂雪,看着我。”

拂雪抖了一下,做錯事的小孩般,小心翼翼地看春盡。

春盡撫上她的臉,将她垂下來的頭發捋到後面,那道疤痕才露出全貌。

從側臉一直延伸到耳後,耳朵好像也撕裂了,疤痕還沒長好,帶着觸目驚心的血色。

不是一直跟着她嗎,在哪受了這麽重的傷?難道路上有她不知道的危險,被拂雪悄悄解決了?

不應該啊。

以她的性子,若是真的有這種事,她一定會大張旗鼓讓她知道,然後再像那天一樣,從天而降充當救世主。

“怎麽傷的?”

拂雪一直等着她開口,見她還對自己有關心,連忙抓住她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她。

“雖然現在有點難看,但我會用最好的藥,一定不留疤痕,姐姐不能不要我。”

她把臉放到春盡的手上,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掉落。

“求你別不要我,要是你覺得我現在很醜,我可以盡量不出現在你面前。”

拂雪一直知道春盡因為什麽才縱容自己,如果沒了這張臉,那一切都将成為夢幻泡影。

春盡并不記得她,只有她守着那段記憶,作繭自縛。她生了心魔有了執念,想讓春盡也一樣喜歡她,眼裏心裏只有她一人。

可春盡對誰都很好,她跟将軍府的妾室相處親昵,假死還要帶着她的丫鬟,如果把她跟那個丫鬟放在一起讓她選,她一定會選那個丫鬟。

于是她慌了,把人帶回來囚在這裏,想着只要時間久了,春盡多少會對她生出點感情,可現如今她的臉毀了,唯一能讓春盡多看她一眼的依仗沒了。

拂雪不敢看春盡,只能卑微地祈求,讓她對自己有一絲憐憫,哪怕只有一點點,她也能借此讓她留在身邊。

不奢求愛,可憐我也好,別離開我。

拂雪想說話,卻發現喉嚨滞澀,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春盡的手很快就被淚水打濕,水漬順着指尖流到掌心,再從指縫溢出去,每個骨節上都挂着水珠。

剛才還像個變态一樣往死裏折磨她,現在又一副脆弱破碎的樣子,到底想讓她怎麽樣啊!

“別哭了,先回答我的問題。”

拂雪一下就停住了哭聲,她哽咽着說:“不小心劃傷的,是我自己沒注意。”

就算臉着地也不會傷成這樣,這謊話毫無技術含量啊。

“不說實話我走了。”

話未說完,拂雪就一下把她撲倒,使勁抱着她的腰不放。

“是我爹打的,我出去了太久,又調動了私兵,他生氣了。”

調動私兵?聽起來确實很嚴重,但也不能對孩子下這麽重的手啊,這麽漂亮的臉留疤……

不對,私兵?!

自從七王之亂之後,朝廷對豢養私兵查得很嚴,除了崔王盧薛四大家族之外,其他人囤兵猶如造反,拂雪不僅有私兵還能調動,那她的身份……

“拂雪啊,你姓什麽呀?”春盡摸摸她的腦袋。

“崔。”拂雪偷偷看她眼色,回答得小心。

世家之首的崔家,其超然的地位甚至可以不把皇族放在眼裏,許多王孫大族寧願放棄公主也要求娶崔家女,便是看上她們身後的權勢和地位。

此刻,她的懷裏有個金貴無比的崔家女,在低聲下氣地求她。這世道還真是癫啊。

春盡只激動了一下就平靜下來,說實話她現在的狀态不适合動腦,不然不僅想不出個所以然,還會更累。

“要不你先起來,我哪哪都疼,實在是撐不住了。”

拂雪蹭一下起來,姿态乖順地跪在她旁邊,眼睛布滿血絲,嘴角還有凝固的血,看起來實在狼狽。

春盡忍着身上的不适坐起來,腳踝上的鐵鏈被牽動,哐啷響了一聲,緊拽着她的腿往下拉,紅腫破皮的地方滲出血來,疼得春盡面容扭曲。

“這玩意兒真的不能解開嗎,你看都出血了。”

“解開之後呢,你會離開嗎?”拂雪抓着她的手,眼底閃爍着期待的光,“不會的對吧,姐姐會留在我身邊。”

這個時候,她确實像小狗一樣,春盡甚至能想象到她吐着舌頭搖尾巴的樣子。

春盡沒法不答應她,便點了點頭。

“不會離開,我這副虛弱的軀體能去哪?”

拂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略微俯身得寸進尺:“那把那個女人趕走,只有我們兩個人生活。”

春盡沉默了,她不知道拂雪為什麽總是跟桃枝過不去,自己都明确告訴她不喜歡桃枝了,還要她怎麽樣?

拂雪從期待到失望,眼裏的光一寸寸寂滅,她靠近春盡,表情又變得癫狂起來。

“姐姐繼續待在這裏吧,想要什麽我都會拿來給你的。”

春盡眼神微變,道:“這鐵鏈生了鏽,如果繼續接觸的話,皮膚就會發炎化膿,到最後這條腿徹底壞死,要從這裏切掉。”

她用手在大腿根附近比劃了一下,拂雪的神色果然變了,她看一眼春盡流血的腳踝,下床蹲在她面前,把鐵鏈解開了。

俯身将春盡腿上的血舔掉,她抱着春盡的腿仰頭看她,眼裏閃動着淚光。

“我知道你不愛我,現在我的臉也毀了,這副醜陋的樣子怎麽留住你?從以前到現在,我什麽都留不住,什麽都留不住……”

她呢喃着站起身來,轉身往外走。

“我會讓郎中來給你重新包紮,等身體好了……再走。”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無比艱澀,說完整個人都頹喪了,好像靈魂被抽走了似的,走路跌跌撞撞的,撞到凳子也毫無反應。

春盡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心像被針紮了一下,疼倒是沒多疼,就是不舒服。

“我的腿走不了路,你抱我去沐浴。”

拂雪倏然停住腳步,用淚眼朦胧的雙眸看她。

果然哭了,也不知道哪來這麽多水。

“不願意就算了。”

拂雪幾步跑過來,輕柔地把她抱起來,往旁邊的浴室走去。

門一推開,春盡就聽到了流水聲,裏頭霧氣缭繞,一切都影影綽綽的,極為不真實。

拂雪徑直走到正中的浴池,自己先進去坐下,然後把春盡放到腿上,避免她的傷口沾到水。

腫脹的地方一碰到水就刺痛,春盡倒吸一口冷氣,無力地趴在拂雪懷裏,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服務。

眼睛适應了才發現,這霧氣籠罩的池子是引了活水來,而且大得沒邊,如果不是要在外圍築上圍牆,恐怕能修成一個蹴鞠場。

池子周圍是數不清的小池,金龍吐水,循環往複。

春盡懷疑那些金龍是用真的金子做的,但她沒有證據。

鮮明的燭臺也金光閃閃,燭臺中間還有拳頭大的夜明珠點綴,壕無人性。

一個浴室修得跟宮殿似的,其他地方不用想都知道奢華到何種程度。

不愧是崔家啊!

拂雪在她額上輕吻,問:“姐姐,你在想什麽?”

“想你家到底多有錢,才會連浴室都用上那麽珍貴的夜明珠。”

拂雪擡頭看了眼,有點理解不了她的話,這東西家裏一堆,不就是用來照明的工具嗎?

“這種珠子我有很多,姐姐喜歡的話我都給你。”

春盡來了點精神,擡眼瞥她一眼,懶懶地說:“還是別了,要不你爹又得打你。”

拂雪神色一滞,随後若無其事地說:“沒關系,現在整個崔家都由我做主了。”

春盡實在倦怠,沒聽出她話裏的意思,順着她說:“既然如此,那就把你所有的錢都給我吧。”

拂雪溫柔地揉搓她的長發,回道:“好。”

只要春盡想要,她連心都可以挖出來給她,更何況是區區財物。

春盡昏昏欲睡,沒看到拂雪眼裏的偏執和深情,理智和瘋狂不斷拉扯,讓她露出痛苦之色。

拂雪把臉埋進她的頸窩,嗅聞着她身上的味道,布滿血絲的眼睛緩緩閉上。

這世上所有人都在逼她,沒有人真心待她,只有春盡能讓她感到些許心安。

不要離開我,不許離開我,從現在起,無論生死你都是我的。

浴池裏的水是從山裏引來的溫泉水,溫度永遠不會降下去,兩人在裏面待了很久,拂雪才把睡熟的人抱了出去。

拂雪耐心細致地為春盡擦幹頭發,去了另一個房間,與她一起躺在幹淨清爽的床上,連日來焦躁不安的心莫名安定。

等把剩下的爛攤子解決了,我就能每日都來陪你睡覺了,再等等我,不會太久的。

拂雪從後面抱着春盡,用力到像要把她嵌進身體裏,春盡難受的嘤咛一聲,她恍若夢醒地松開手,把臉埋進春盡的後頸。

均勻綿長的呼吸傳來,連日來毫無睡意的人,忽然感到了困倦。

一覺睡醒,春盡發現自己差點被包成木乃伊,脖子,肩膀,腳踝,如果不是某處沒法包起來的話,肯定也會被捂得嚴嚴實實。

她用酸軟的手撐着坐起來,眼前的場景讓她的腦子陷入死機。

這大箱小箱堆在一起的是什麽東西?春盡顫顫巍巍地下床,湊近一看差點被閃瞎眼。

哦,是金銀珠寶。

拳頭大的夜明珠就裝了好幾箱,恐怕把整個國家的全部收集起來都沒這裏的一半多。

桌子上還有幾個箱子,是房契地契,某幾處宅子是京城最好的地段,還有皇家別院,看得春盡眼前一亮又一亮。

還以後是個精神不穩定的瘋批呢,沒想到這麽有實力。

東武城離京都不遠不近,鐘靈毓秀人傑地靈,她真的很想留下來。

單純是因為地方好才想留下,絕對不是見錢眼開。

光是把每個箱子打開查看一番,就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春盡絲毫不覺得累,甚至還能再看一輪。

這些箱子堆放在一起,擋住了她出去的路。

歇了一會兒之後,她打算想想辦法出去,門突然“篤篤”響了起來。

“小姐,奴婢進來了。”

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穿着樸素的丫鬟。

“這是為您準備的午膳。小姐慢用。”

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完即刻撤退,留給春盡一個絕情的背影。

今天的菜色沒有那麽花,只有一碗肉粥和幾樣佐飯的小菜,但春盡吃了之後沒有吐。

胃裏暖暖的,心裏也暖暖的,春盡抱着一箱珠寶睡午覺,做夢都帶着笑。

一連幾天拂雪都沒有來,這期間屋子裏的箱子成倍增加,已經到了無處落腳的地步。

春盡只能跟丫鬟在夾縫裏交流,雖說她不嫌錢多,但也造成了甜蜜的負擔。

這府裏的丫鬟不像将軍府的活潑,每次她問起拂雪,丫鬟總是閉口不言,讓春盡有些不安。

七月十五,陰天。

天一黑就刮起了風,月亮沒有出來,外面黑漆漆的,有種天要掉下來的壓抑感。

春盡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着,偶然聽到外頭似乎有刀兵的聲音,更加不安起來。

她穿上外衫艱難地挪開擋在門口的箱子,門一拉開眼裏就是濃重的黑暗。

不遠處傳來厮殺聲,她略一沉思便決定去找拂雪,她的想法簡單,就是覺得這種情況她得在拂雪身邊才行。

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要一起面對,說不定有她在,拂雪能冷靜很多。打定主意以後,春盡便義無反顧地踏入黑暗。

沒走兩步,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道身影踏碎黑暗走出來,身上的白衣沾滿了鮮血,劍尖上凝着血珠。

看到春盡,拂雪手裏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無措又瘋鸷,眼裏的血色濃到要流出血淚來。

“我把他殺了……我終于殺了他!”

她似是陷入了噩夢之中,神思恍惚陰郁,說完後直直盯着春盡,伸手去摸她的臉。

“姐姐你不能……讨厭我……”

手還沒碰到春盡,就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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