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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032
合力殺敵的确非常過瘾, 但随着成王叛軍的援兵一再增加,他們幾人多少有點吃力。金淺保護天子和三個不會武功的姑娘,副将趁亂進了城, 去找薛行的親信前來救援,大軍少說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到, 但他們絕對支撐不了兩個時辰。
範黎已經負傷了,血從肩膀上流出來,染紅了銀色的铠甲, 林颦看得揪心不已, 紅着眼睛強忍淚水。
拂雪為春盡擋了一下,手臂被長□□中, 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紫衣,看着觸目驚心。
春盡已經很小心地保護自己了,但雙拳難敵四手,手裏的劍也沒有叛軍的長槍好使, 很快就被紮了好幾下,雖然不致命但一直在流血, 疼得渾身冒汗。
她有點不理解薛行, 既然都知道成王謀逆, 那為什麽不跟大軍一起行進,反而要先來冒險?難道是為了測試他們的忠誠度嗎?
想到這個可能春盡沉默了, 反手把沖上來的士兵擊退,拂雪給她補刀,她們配合得十分默契。
以前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所以才會讓欺辱她的人一直蹦跶, 婦人之仁只會帶來更大禍患,這不丞相府那幫人就跟成王上了?
早知道當初離開的時候就應該下一把藥, 把他們全毒死,今天也不會在這裏受苦了。
春盡眼裏多了些戾氣,手裏長劍翻轉,利落地刺進叛兵的心髒,拔出來時溫熱的血液濺了她一臉。
春盡眼瞳震顫兩下,唇色蒼白了幾分,拂雪突破重圍來到她跟前,背抵在她背上,小聲說:“姐姐,不要勉強自己,交給我處理就好。”
春盡轉頭看她一眼,扯出一個微笑:“沒事,總不能一輩子都讓你幫忙,有些考驗必須得自己經歷才行。”
這不是考驗,而是為了生存必須做的事。
如果她因為心裏的恐懼不殺這些叛軍,那手上的只會是她們,為了自己也為了身邊人,必須克服心理障礙。
說話間又圍上來幾個人,春盡立刻提劍抵擋,她身後的拂雪眸色一暗,喃喃道:“為什麽不能一輩子都靠我,我願意的啊。”
她的眼睛仿佛渡了一層寒霜,整個人都陰翳起來,最前面的士兵被她的眼神吓退,拂雪幽冷地看她一眼,手起劍落一劍封喉。
“砰”的一聲,一把長槍釘在薛行的馬車上,吓得林颦和桃枝失聲尖叫,金淺為了抱住他們也受了傷,她讓尚且還算冷靜的趙清蓉帶她們跑到安全的地方,幾人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追上,趙清蓉為了保護林颦和桃枝被一槍紮進胸口,輕飄飄地倒在地上。
金淺目眦欲裂,春盡也快速跑了過去,擋下即将落在趙清蓉頭上的大刀,手裏的劍被震飛,虎口裂了一道大口子,汩汩往外流血。
顧不上自己的傷,她把趙清蓉扶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瓶子,将裏面的藥粉灑傷處,又私下裏衣簡單包紮,洶湧而出的血算是止住了。
金淺走過來,眼睛紅得吓人:“多謝。”
“快別說這個了,你找機會帶她們走,清蓉得趕緊找大夫醫治,否則……”
那一槍紮得很深,若是傷及肺腑,只怕會非常麻煩。
那瓶藥是之前範黎拿來的,那時她跟拂雪的傷已經好了,便沒有用,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這藥非常珍貴,同樣藥效也很好,敷上沒多久趙清蓉的疼痛就緩解了大半,半昏迷地靠在林颦懷裏。
金淺又心疼又着急,但現在沒辦法離開,僅憑他們的力量沒法殺出重重包圍,只能祈禱副将盡快帶來援兵。
薛行坐在馬車裏巋然不動,有種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然,春盡看得都急死了,人都快折在這裏了,你倒是說句話啊大哥!
別人的服從性測試只是社死,你的要命啊!
春盡勉力支撐,将周圍的叛兵一一斬殺,又被逼到了戰場中央,跟拂雪和範黎共同厮殺。
“将軍,陛下到底是怎麽想的?”
範黎頭發散亂,身上的铠甲已經被血染透,他朝薛行的方向看一眼,抹掉嘴角的血。
“我也不知道,聖心難測。”
大外甥,你就這麽相信你舅舅嗎?沒想到過他可能想把你坑死了,然後接手你手裏的那十萬大軍?
春盡自己也揣測不明白,直覺告訴她薛行不是這樣的人,但還是那句話,帝心如淵,深不可測。
反正這個局裏,他們都在薛行的算計之中。
春盡虎口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劍柄被染成了紅色,劍尖往下滴着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拂雪看了眉頭擰起,但什麽都沒說,只是擋在春盡面前殺得更狠,替她分擔了大半壓力。
春盡想讓她不用這麽護着自己,轉頭才看到她後腰上洇出大片血跡,看起來傷得不輕。
“怎麽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拂雪抿了抿唇,想賭氣不說,又想讓春盡心疼她,轉身繞到她身旁,聲音委屈巴巴的:“你一心想着她們,怎麽會顧得上我?”
春盡心道并不是這樣,可這話說出來終究心虛,于是柔聲說:“再堅持一下,待會兒等他們松懈了我給你上藥。”
拂雪心知這是不可能的事,但聽到這麽說心情還是好了很多,她轉頭看着面前的叛兵,眼神幽深沉冷,如墨色裏淬了冰一般。
“等這件事結束了,姐姐多疼疼我就行了。”
這邊幾人拼殺許久,那邊成王姍姍來遲,他騎在銀鞍白馬上,俯視着所有人。
“皇兄,別來無恙啊。”
薛行站在前軸看他,神色難辨:“不就三四天未見,說什麽別來無恙。”
成王笑起來,聲音帶着勝利者的愉悅:“總要有個開場白的不是嗎,不然如今這樣的場面,對話要怎麽展開?”
“薛棟,我想過所有人,唯獨沒有想過你會背叛朕,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以為你同我一樣珍惜我們之間的兄弟情。”
“哈哈哈!皇兄你是不是兒女情長的戲看過了,竟然說這種不清醒的話,這天下誰不想着坐上那個萬人之上的位子?你我生在皇家,哪有什麽手足之情?”
薛行看着他良久沒說話,直到成王親信叫嚣着将他斬于馬下,他才重重地嘆口氣,眼神十分失望悵然。
“既然如此,那便沒有任何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成王冷嗤一聲,譏諷道:“你們該不會在等李邕吧?哦,忘了說了,他一進城就被趙尚書殺了。”
他說着瞥一眼躺在地上的趙清蓉,面上嘲諷更甚。
趙清蓉本就在昏迷邊緣,聞言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吓得林颦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春盡和拂雪。
成王來了之後對他們的圍剿就停止了,春盡貓着腰挪到她們那邊,查看趙清蓉的狀況,發現情況非常不好。
“氣息十分虛弱,她本來就有心疾,現在新傷牽動了舊疾,随時陷入危險,不能再耽擱了。”
但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法把人帶去醫治,所有人都很急,但急也沒用,上位者的博弈,她們都是棋子罷了。
成王似乎對自己很有自信,覺得自己必會取得勝利,不緊不慢地跟薛行對峙,好像是故意讓對方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
不一會兒有人策馬而來,停在成王身後,視線直直落在春盡身上。
“原來你真的沒死。”他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春盡的肉。
春盡也沒想隐藏,既然陛下都赦免了她的罪,其他人有什麽置喙的資格?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就遇上鄭恪。
這個草包除了一無是處,還有個擅長的就是小肚雞腸特別記仇,他們之間隔着很多仇恨,絕不能落到他手裏。
範黎拄着銀槍身形佝偻,他對薛棟道:“成王殿下,可否放了一衆女眷,讓她們去治傷?這裏面有您盟友的女兒,若是她出了事,恐怕您也不好交代。”
兵部尚書趙荀是個女兒奴,趙清蓉是他最小的女兒,自是疼愛有加,如果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因成王而死,說不定會倒戈。
成王想了想覺得範黎說得有理,道:“崔拂雪和林颦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
“慢着!”鄭恪急急喊一句,又對着薛棟谄媚地抱拳,“殿下,就這麽放了她們太簡單了,咱們玩點好玩的。”
薛棟意興盎然,問:“什麽好玩的?”
鄭恪陰恻恻地看着春盡,說:“鄭春盡,如果你想救你那些好姐妹,就乖乖過來當人質,我保證只要你聽話,一定放了她們。”
拂雪一把握住春盡的手,對她道:“千萬別過去,他在騙你。”
“當着成王殿下和陛下的面,我怎麽敢撒謊?只要你過來,我絕對讓她們離開。你別忘了,咱們之間可還有賬沒算,不用我說你也該懂我的用意吧?”
那可太懂了,無非就是想折磨她,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變态心理。春盡握緊拳頭,擡頭看他:“好,我答應你,若你說話不算數,我一定殺了你。”
她們拖得起,趙清蓉拖不起了,她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再耽誤一時半刻,直接從治療變成葬禮。
“姐姐,不要!”
拂雪緊緊抓着她的手,眼裏帶着祈求,但她身上的傷也非常重,已經到自顧不暇的地步了。
春盡給她一個寬慰的眼神,撥開她傷處的衣服,把藥撒上去,用同樣的方式包紮,裏衣基本已經成了碎布條。
做完這些她站起來,對成王道:“崔家的私兵已經悉數交還皇室,崔拂雪現在就是一介平民,請殿下也放了她吧。”
薛棟看一眼鄭恪,對他說:“你這妹妹有點意思。”
鄭恪陰陽怪氣地附和:“她的确想法很多。”
“行,那就如你所願放了,畢竟他日我若登基,還需要崔家的財力支持。”他把野心明晃晃地說出來,沒有絲毫顧忌。
拂雪死死抓着她不讓她走,春盡掰開她的手指,朝桃枝使個眼色,桃枝雖然也不想讓她去,但她得聽主人的話。
桃枝緊緊抓着拂雪的兩只胳膊,讓她沒辦法動彈,拂雪雙目猩紅,掙紮着掙紮着聲音就弱了下去。
那藥裏有安眠的成分,是為了減少疼痛。
“照顧好她,我一定會回來的。”
春盡緊握着拂雪給她的匕首,一步步走向鄭恪,鄭恪陰冷的眼睛裏露出精光,她用手裏的馬鞭把春盡的雙手綁住,朝成王作揖告辭,随後一踢馬肚子,春盡就被拖到了地上。
馬鞭長度不夠,春盡并不是整個人都在地上,但這段路不短,等到丞相府的時候,她的整個小腿和腳面,已經血肉模糊,深處都能看見白骨。
鄭相在院中等候,看到春盡下意識皺眉,好像她是散發着惡臭的垃圾。
“怎麽把她帶回來了?”
春盡沒死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可既然她沒了蹤跡,便當她已經死了,反正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帶回來幹什麽?只會讓所有人心裏不舒服。
“爹,他害得我不能為鄭家傳宗接代,還害死了夏至,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鄭相嫌惡地把視線從春盡臉上移開,道:“随你吧。成王那邊是什麽情況?”
“放心吧爹,陛下已經被生擒了,不出十日咱們大業必成。”
鄭恪垂眼看春盡,一腳踩在她的胸口,啐一口:“看什麽看,晦氣玩意兒!”
鄭相背手離開,對他說:“找個遠點的地方關起來,別讓你娘看見。”
鄭恪抓着春盡的頭發把她拖到柴房,解開她的手上的馬鞭,一鞭鞭打在她身上,直打得她皮開肉綻。
打累了,鄭恪喘着粗氣說:“先給你一點小教訓,以後每天我都會來關照你的,你可別死得太快了。”
春盡吐出一口血水,道:“鄭恪,你不舉了吧?”
鄭恪惱羞成怒,又打了她好幾鞭,最後掐着她的脖子,額頭上青筋暴起,面目猙獰。
“給我死!給我死!”
春盡臉色脹紅,眼裏的嘲弄卻不減,“那藥是我下的,我自然也有解藥,難道不想重振雄風?”
鄭恪的手倏然松了,他狐疑地問:“你真有辦法?”
“真有還是假有,試試不就知道了?左右我人在你手裏,要是治不好你再殺了我不就是了?”
鄭恪被她說動,收回手起身,一雙老鼠眼俯視她。
“那你就好好研制解藥,別給我耍花招,不然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春盡輕咳一聲,又吐出一攤血沫,“我這個樣子怎麽研制解藥?最起碼要讓我有行動之力,再把我需要的藥給我,我才能做出解藥。”
鄭恪盯着她不說話,像是在辨別她話裏的真僞,過了一會兒,他把人帶到了柴房旁邊的一間空屋裏,扔在發黴的床上。
“你就在這裏待着,把需要的藥寫好,明日我會讓人準備。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耍花招,否則我即刻殺了你。”
春盡趴在床上,連呼吸聲都聽不見,鄭恪見她如此虛弱,徹底放下心來,走出去把門上了鎖。
等他離開之後,春盡才從發黴的被子裏擡起頭來,眼底的陰鸷和殺意怎麽都藏不住。
人一旦有貪念就會有弱點,鄭恪的弱點在于他十分好色,不舉了這麽久,聽到能恢複如初自然喜不自勝,只要接下來春盡再給她點甜頭,這喜悅會讓他得意忘形,到那時就是他自取滅亡之時。
這間屋子在角落裏,溫度很低光線昏暗,但春盡覺得還好,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
環顧四周,這裏跟她被關進來時沒多大區別,只是更破舊了些,到處是蛛網,僅有的一張桌子上積着厚厚的灰塵,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怎麽回事,還有點親切。春盡嗤笑一聲,用匕首割破本就破碎的裏衣,簡單地清理了一下腿腳上的創面之後,撒上藥包住。
身上的鞭傷只挑了幾處比較嚴重的敷了藥,其他的就那麽放着,總會痊愈的。
因為有傷,她沒法躺着睡,抱着腿靠在床邊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鄭恪又來了,對她為自己治傷的行為并不關心,而是把紙筆扔到她身上,兇狠道:“趕緊把藥方寫下來!”
春盡寫了幾味藥,停下筆看他,“我需要一套幹淨的衣服,還要飯食。”
“你在跟我讨價還價?”鄭恪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到似是要把骨頭捏碎。
春盡毫不畏懼,回道:“這只是我的正常需求,人不吃飯是會死的。”
鄭恪一把甩開他,罵罵咧咧地走了,再來時手裏端着一碗清粥一碟鹹菜,還有一個黑面饅頭。
春盡風卷殘雲吃完,一口氣把剩下的藥寫完交給她。
鄭恪看了看藥方,又陰沉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哼一聲離去。
春盡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浮上一層霜。
接下來的兩天鄭恪沒有再來,每日三餐由丫鬟送來給她,第三天晌午鄭恪來了,端着的盤子裏是幾道精致的菜。
“看來是藥有效果了?”
鄭恪把盤子放到桌上,道:“把剩下的方子交出來。”
春盡勾起唇角,道:“最後的幾味藥極其難尋,且用量和熬煮的時間只有我知道,就算把方子交給你,外面的那些郎中你敢信嗎?”
鄭恪沉浸在即将恢複的喜悅中,不自覺被春盡牽着鼻子走。
“那你想怎麽樣?”
“給我找一間安靜僻靜的屋子,再把我需要的藥材集齊,我親自為你煎煮。”
鄭恪還不算太笨,沉聲道:“我怎知你不會在藥裏胡亂加什麽?”
“不相信我的話,你就在旁邊盯着,之前那個方子你不也找人看了,确認無誤之後才用的嗎?”
确實是這樣。鄭恪的心思被猜了個透,而且他又極度自負,覺得春盡現在是他的階下囚,翻不出多大浪來,沒多想就答應了她的提議。
換到幹淨明亮的屋子之後,春盡身上的傷都好了很多,她每日都在一堆藥材裏忙碌,鄭恪喝了幾大碗藥之後就不來監視她了。
春盡拿着某味藥材邪笑,心裏很是痛快。鄭恪一定以為自己痊愈了,實際上現在只不過是回光返照,再過兩天他就會知道,這藥的功效到底是什麽了。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第二天的晚上她的嫡母來了,這是她沒料到的。
“鄭春盡,你這個喪門星,殺人兇手,給我女兒償命!”
自從鄭夏至死後她就瘋瘋癫癫的,沖過來抓着春盡的脖子掐她,被春盡反手按倒在地上。
“你個小賤.人,放開我!”
春盡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可惜了,你女兒不是我殺的,你那好妹妹為了嫁禍将軍府,親手殺了你女兒。夫人,你恨錯人了。”
“怎麽可能?絕不可能!你休要信口雌黃!”
春盡放開她,她便軟趴趴地跌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是不是覺得渾身無力,腦袋發暈?”春盡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我日日在你們喝的水裏下藥,你有力氣才怪了。當初我母親被你們害死,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春盡不再管她,轉身走了出去,恰好鄭恪捂着裆走來,表情十分痛苦。
“鄭春盡,你暗算我!”
“啧啧啧!這怎麽是暗算了好哥哥,要是你潔身自好一點,怎麽會發生這種事?爆了吧?砰!哈哈哈……”
春盡笑得前仰後合,鄭恪怒急想要打她,被春盡一腳踹在流血的下.體,反手一刀紮進他的心髒。
“再見了,GG爆。”
鄭恪瞪大雙眼,死死地盯着她,春盡毫不在意,還有最後一個目标——所有悲劇的來源,罪魁禍首。
推開書房的門時,鄭相正面色痛苦地伏在案上,這麽晚了他還在處理公務,只可惜他心術不正,只知道鑽營權術,否則還真會是個好丞相。
“是不是感覺五髒六腑絞在一起,特別難受?”
鄭相擡頭看她,冷聲道:“你來幹什麽?”
“來送你最後一程,好歹你也是我爹,女兒若是不來,豈不是要被人罵不孝?”
“胡說八道什麽,滾出去!”
春盡緩步走近,拿起一旁的燭臺,笑得輕松且惬意,眼神卻瘋鸷如惡鬼。
“好多年了,這個場景我想了好多年了,之前本想放下仇恨遠走高飛,但你們就像厲鬼一樣纏着我,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她點燃旁邊的帷幔,火勢逐漸蔓延,鄭相終于慌了。
“春盡,我的乖女兒,你不能這樣!我是迫不得已才冷落你們母子的,我是愛你娘的啊!”
“我……我一直對她心存愧疚,你相信我!”
春盡透過火焰看她,眉尾輕挑:“好啊,那你就去陰曹地府向她賠罪吧。”
說完毫不猶豫轉身出去,忍着腳上的劇痛遣散下人,一步步走出丞相府。
身後是漫天火海,她的臉上卻洋溢着笑容,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母親在對她笑。
“娘親,我終于……為您報仇了。”
她眼前一黑倒下去,在觸到堅硬的地面之前,一雙溫暖的手接住了她。好柔軟的懷抱,多靠一會兒也沒事吧,這樣想着,她徹底陷入昏睡。
拂雪看着她蒼白的面容,以及瘦削的身子,眼睛被火光映得通紅。
春盡陷入了無盡的夢魇之中,無論拂雪怎麽喚她都不醒,郎中說她這是心病,得靠心藥醫。
拂雪不知道什麽才是她的心藥,每日伏在榻邊陪她說話,說着說着就要哭一陣子。
“你的心藥到底是什麽?難道我還不能成為你的牽挂嗎?姐姐,快點醒來吧,說好一輩子都不分開,你要食言嗎?”
“不食言,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一雙手摸上她的腦袋,昏迷了好幾天的人睜開了眼睛,用無比溫柔的眼神看着她。
拂雪眼淚激增,臉上都是水痕,她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吻上春盡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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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