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來吧,親我

來吧,親我

“來吧,親我。”

陳有星擡頭,話在喉嚨裏打了個轉沒說出來,睫毛撲了兩下,視線觸及祈知麟後彈開。

那句話分辨不出到底有幾分玩笑意味,陳有星身體僵硬着思緒亂飛。

祈知麟極其讨厭接觸,為什麽還要提這種要求?

陳有星皺着眉,抿住下唇的傷口,唇間的一絲痛意喚回了他的意識:“祈哥……”

抽痛的頭腦終于清醒了下來,陳有星本能的感知到這其中有些邏輯是錯誤的,但“做了祈知麟讨厭的事”這個前提讓他沒辦法捋出問題所在。

“別拿自己開這種玩笑。”

也許是陳有星面上的表情太過難堪,祈知麟抱臂坐回了椅子上,長腿翹起,西褲的褶皺層疊,不像他吹毛求疵的作風。

“你不願意。”祈知麟語氣微沉拉着聲音陳述道:“做錯事情,你并不想承擔後果。”

“不是……!”輸液管随着陳有星的動作繃直,看着低垂着睫毛沒什麽表情的祈知麟,他露出幾分無措:“我怎麽會逃避,但承擔後果怎麽會和我親……親……扯上關系?”

祈知麟聞言虛了虛眼:“怎麽沒關系?不是你先親的我嗎?”

陳有星瞪大眼睛:“大概是,是這樣沒錯……”

“知道我讨厭同性的接觸,還是不顧我的拒絕做了這樣的事,卻不打算補償,反而辭職準備一走了之。”祈知麟一句接一句,讓陳有星沒辦法反駁:“柯林剛走不久,你也要走,怎麽,我很難伺候嗎?這麽短時間內Warren上哪裏去給我招知根知底的助理?”

他盯了陳有星半晌,偏移目光小聲而快速地嘀咕了一句:“還說你喜歡我……誰知道你會不會出去亂說。”

陳有星完全忘記他的疑問,一瞬間臉色爆紅,磕磕巴巴:“我怎麽可能出去亂說?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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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知麟皺眉回頭:“哪種事情?你不會亂說?你的信用早在上次和肖範來往的時候就沒有了!”他說着說着,忽然坐直了身體:“對!說不定你就會去找肖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出去,賣給其他媒體,然後回來威脅我。”

“威脅你?!”陳有星提高了聲音,要不是有輸液管禁锢着他,身體還留有藥物殘留的酸軟,他已經蹦到天花板上去了。

他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就算喜歡祈知麟,也沒辦法理解祈知麟的腦回路。

祈知麟咬牙切齒:“威脅我,和你在一起!”

陳有星:“……”

陳有星像被人叼住了後頸,眼睛也不眨的僵住了。

看着半晌沒動靜的陳有星,祈知麟危險地眯起眼:“……你還真想威脅我?”

陳有星猛然甩頭,力道大得像要把腦子裏的東西都甩出去:“我怎麽可能那麽做!”

祈知麟越想越氣,站起來繞着椅子踱步:“不光和肖範,你還有可能告訴祈應聞……畢竟祈應聞還是你以前的老板。”

“那更不可能!”

祈知麟根本無視了陳有星的反駁,冷笑着反問:“你拿什麽保證?你那一丁點都沒用的信用?還是自作主張的舉動?”

陳有星張了張嘴。

祈知麟根本不停:“更別提你連補償都不想補償我,陳有星,你簡直太可惡了!”

陳有星感覺自己好像又中了藥,身上壓上了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名頭,腦子亂七八糟的,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只得從嗓子眼裏幹巴巴擠出一句話:“那,那怎麽辦?”

好像就等着這句話一樣,祈知麟迅速優落座,優雅地整理了下袖口。

“很簡單,重新簽助理的合同。”祈知麟撩了撩薄薄的眼皮。

“只有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

“你在磨蹭什麽,快點寫。”

祈知麟催促着陳有星落筆,拽過簽好的合同遞給已經回來的Warren,動作一氣呵成。

Warren捏着合同一言難盡,一個月前因為不想要助理而發脾氣的祈知麟還歷歷在目。

陳有星視線追随着合同,總感覺那不是幾張輕飄飄的紙,正要說話,被進門的護士打斷。

護士看了屋內神色各異的幾人,紅着臉道:“陳有星先生,可以出院了。”

陳有星還有中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他散着目光,捏着筆被捉下床,再回過神已經坐在車上,而Warren正挑着眉念叨。

“大概是那邊松口了,《野鷹》劇組聯系過來道歉,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再見一面,”Warren觑着後排祈知麟的神色,拿不準祈知麟的想法:“你要見嗎?或者說,你還要演《野鷹》嗎?”

陳有星坐在祈知麟身邊,聞言移了眸光悄悄看他。

祈知麟哼哼了一聲:“當然演,我置這個氣做什麽。”

“你以為我會拿喬不演嗎?那正随了程餘的意。”祈知麟懶懶撐着下颌,扭頭正對上陳有星漆黑的眼仁:“這是我的工作,送到眼前的機會,傻子才會丢掉。”

Warren呼出一口氣,心落下來,看了眼副駕駛的西瓜。

還好還好,祈知麟生活上雖然難搞,起碼工作上配合度很高。

後排的兩人在後視鏡中還保持着對視的姿勢沒動,Warren瞄了眼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給祈知麟的前一句評語又多加了一個形容詞。

非常難搞——畢竟陳有星簽的合同上連無意外十點後不得出門,不準談戀愛,不準動手動腳這些爛七八糟,根本不應該是助理職責範圍的條款都加上了,可憐的陳有星也不知道看到沒有。

大概是沒有,不然他簽的時候恐怕還要猶豫下。

祈知麟舒展了下手臂,聲音有些疲憊——畢竟在椅子上窩了一宿,連出席宴會的西服都沒換下來,身子都僵了。

“既然《野鷹》确定了,訓練還是繼續安排。”

Warren點了點頭,不再想其他。

“行,我會聯系。”

時隔兩天,陳有星又回到了公寓。

停在門口一瞬,腳步猶豫着踩在了門口的地毯上。

祈知麟回頭皺眉:“你在幹什麽?進來關門。”

Warren輕咳了一下:“東西放這了,我先走了。行程內容我一會同步發給你哈,有星。”

陳有星一動:“Warren哥,呃,我和你一起走,我的行李拿走了正好明天再過來。”

肩上傳來一陣捏力,陳有星冷不丁跟着那力道腳下一轉,祈知麟的聲音在頭側方響起:“你怎麽這麽麻煩。”

陳有星慌張回頭,伸出左手扒在門框上:“我沒有換洗衣服,還是回去……”

祈知麟眉頭一皺,想說什麽,只是“哈”了一聲:“我知道,你就是想穿我的衣服,這次便宜你了。”

他攥住陳有星的手指一根根拔了下來,在陳有星堪稱驚異的目光中示意了下Warren,“砰”地合上門。

Warren:“……”

陳有星縮在門口,石膏卸下去之後讓他感覺自己同祈知麟之間少了一層铠甲,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他的肚皮都已經被祈知麟翻了出來。

“其實我家離這裏不遠……”

“都這麽晚了,還折騰什麽,不是說了沒事不要離開,你到底看沒看合同內容?”

陳有星閉了嘴。

簽合同的時候腦子一團漿糊,他還真沒看。

祈知麟像是對他産生了點好奇:“你是本地人?家在附近?他們知道你做我的助理嗎?”

認清了祈知麟打定主意是不會讓他今天拿行李之後,陳有星從門口挪了進來:“不是本地人,家裏人知道。”

祈知麟抱臂的動作頓了頓:“他們知道,那他們是什麽看法?”

陳有星動作迅速地踢了鞋,話在嘴裏含糊不清:“就是,覺得挺好。”

“祈哥,我去洗澡了。”

祈知麟還想再問,陳有星就鑽進浴室了。

“啧,跑什麽。”

他起身轉悠了下,挑了挑眉,先是進衣帽間轉了一圈,又趿拉着腳步進了卧室,打開衣櫃,伸出食指劃過一排睡衣。

祈知麟垂下睫毛,擡手關上櫃子,拿出一件珍珠白的絲綢睡衣扔到床上,又撈起床頭疊着的米色綢質睡衣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然後勾着嘴角打開了電視。

陳有星進了浴室脫了上衣才想起來,沒帶換洗衣物進來,但穿過的衣服順手扔進了洗衣機已經成了本能。

他吊着單手感受拍在身上的水溫,對回到這裏還有着濃重的不真實感。

那個程餘……真是惡心透頂。

門口傳來咔噠一聲,陳有星還沒反應過來,祈知麟就走進來倚在門邊,穿着珍珠白的睡衣,已經洗漱完畢垂着發睨他:“怎麽這麽慢……要不我幫你?”

他下巴點了下陳有星避開水流的右手。

陳有星緩慢扯過一旁的浴巾圍上:“不用了,祈哥我可以,”他動了動右手:“其實已經可以動了。”

“又不是沒幫你洗過,”祈知麟向前走了幾步,大概是想到上次給陳有星洗頭,洗了一半就跑掉的事情,略微有些尴尬,身形一頓:“你遮什麽,又不是沒看過,而且那天晚上還是我幫你……”

“祈哥!”

祈知麟被陳有星的力量沖地向後靠在了洗手臺上,而陳有星低垂着眼擡手捂住了祈知麟的嘴。

“別說了,祈哥。”

牢牢貼合的皮肉帶着濕淋淋的水汽在白色的絲綢睡衣上迅速洇開一灘水痕,粘嗒嗒的貼在身上,似乎也把祈知麟的唇黏在陳有星的濕潤的掌心。

祈知麟垂眸能看到陳有星被水汽沾濕的睫毛,一縷一縷,蔫蔫地抖落。

陳有星胸膛起伏,水珠從發尾低落,在水流的映襯下,肌膚泛着珠光,兀自懊惱,直到手腕被人抓住。

胸口果然又紅了。

祈知麟扯下他的手,“啧”了一聲:“你害羞什麽,難道……”

“你自己不弄嗎?”

陳有星本來要說的一句“對不起”就這麽噎在嗓子裏,頭皮一炸,轟地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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