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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第 81 章
楚玥自己想要喝酒, 盛疏出于義氣陪同,結果楚玥沒醉,她這個湊數的喝上了頭。楚玥送她回飛龍大将軍新租的別苑。
圖左官複原職, 原來的府邸早換了新主, 狄羌王命人重新砌了一座将軍府,還未完工,圖左便暫時帶盛疏在短租的一處別苑住着。
盛疏并沒有醉死,腦子還算清醒,就走路偏偏倒倒, 要讓楚玥攙着。楚玥承擔了她身體大半重量,身體避免不了要挨着貼着。
盛疏矮他一整個頭,楚玥一低頭就能聞到她頭發上玫瑰發油的味道,從發釵上垂下來的金流蘇不時甩到他身上,楚玥怕流蘇打到盛疏的臉, 便空出一只手松松握住。流蘇又細又滑,在他掌心處跳躍震顫,撓得他一顆心都跟着酥癢起來。
盛疏臉頰紅撲撲的, 眼神略迷離, 撲顫的睫毛像羽毛,跟着在他心上撓了撓, 楚玥心念一動,情不自禁開口,“盛疏, 我們以後都這麽好行不行?”
盛疏以為他說得是像現在一樣出來玩兒,痛快點頭, “好啊!”
楚玥卻會錯了意,興奮得笑起來, “你答應了?”
盛疏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我喝多了!”
楚玥如大夢初醒,眼中笑意漸漸隐去。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別苑的大門口,伺候盛疏的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小丫頭,是圖左花了心思找來的。十四五歲的光景,瞧着就不伶俐,但踏實勤快,對照顧盛疏特別上心,見她這麽晚了還沒回來,早早守在了門口,等楚玥與盛疏的身影一撞入視線,她立馬撒腿跑過去。
小丫頭把盛疏接過去的時候,楚玥深深望了盛疏一眼,輕輕道,“那就等你酒醒了,我再問一遍。”
小丫頭攙着盛疏走到房間前,盛疏擡腳踹開門,推開小丫頭偏偏倒倒地走到床畔,忽然腿麻了一下,盛疏身體一歪,趴伏在床沿上。
見她趴在床沿動也不動,小丫頭吓得臉色發白,立馬沖過去,“盛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撞着頭了?”
她看到盛疏的頭撞在床沿上,但床上墊了厚厚的被褥,不至于就給撞暈了吧?
盛疏頭搖了搖,“去打盆水來,我洗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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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羌的酒是真的烈,盛疏喝的時候覺得酒味不濃,就多貪了幾口。當時沒什麽反應,這會兒胃翻攪得厲害,頭也快痛爆了。她還沒有徹底醉死,腦子尚存一線清明。
小丫頭轉頭向外跑,自己起竈燒好熱水,調到合适的溫度,就端着盆心急火燎地往回趕。她有個不好的習慣,哪怕跑起來的時候也喜歡低頭,所以沒有發現回廊拐角過來個人,端着盆一頭便撞了上去。水撒了一大半在那人身上,幸好她提前調好了水溫,否則會直接把人給燙熟了。
“對……對不起”小丫頭邊道歉邊仰起臉,兩只眼睛用力鼓起,一臉驚懼,“長……長公子。”
她大腦空白,涼意從頸椎蔓延至尾椎骨,多年來跪着讨飯的經歷使她變得自卑膽小,如果不是被選中來伺候盛疏,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長公子這樣的大人物,這下把水潑了長公子一身,她覺得天都塌了。
從腰上到腳面都遭了殃,嚴倦蓮花紋底的白袍濕了一片,鞋也被澆了個透心涼,見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瘦弱的身體抖成把篩子,他心道:怎麽找了個這麽膽小的來伺候盛疏那野蠻費頭子。
“你先下去”,嚴倦無意為難她,但深秋的夜裏被潑了一身水,心情也好不起來。
小丫頭連頭都不敢擡,跪在地上那攤水裏,邊哆嗦邊道,“盛……姐姐……不……不舒服,小人……小人得……去……去伺候……她”
她的聲音弱得如同蚊子哼哼,統共不到二十字的一句話抖了半天才說完,嚴倦失了耐性,“只是不舒服,又不是病入膏肓要死了,需要你上趕着伺候?在離房間五十米遠的地方候着,沒有我的命令半步都不許靠近,知道了嗎?”
小丫頭還想争一争的,但嚴倦的氣場太強,話滾到嘴邊都不敢抖落出來,只能一邊愧疚一邊照嚴倦的吩咐,退到了五十米開外的地方。
一直等到小丫頭退到院門外,嚴倦才回轉身,慢慢朝着盛疏房間走去。
門大敞着,盛疏一動不動地趴床沿上,石榴紅的小襖極擡膚色,興許是生在江南,只要不是成日栉風沐雨,飲食均衡,盛疏的皮膚就會變得像雨後杏花一樣水潤白皙。
一段白花花的頸,一對嫩白耳垂,經石榴紅的小襖一襯,分外醒目。
嚴倦最先注意到的,卻是盛疏插在腦後的發釵,綠葉拖海棠,下墜長長的金流蘇,還有成套的海棠花耳墜。
和楚玥私會便罷了,還要戴着他送的東西,嚴倦一時吃不準她究竟是故意還是無意。
盛疏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小丫頭回來了,蹙着眉頭道,“怎麽去了這麽半天。”
卻無人回應。
她扭頭看向門口,視野有些朦胧,花了點兒功夫才認出來的是嚴倦。
“怎麽是你?和花呢?”她捂着腦袋慢騰騰想要爬起來,膝蓋一軟,重新跌了回去。
“你過來扶我一把!”盛疏沖嚴倦伸出一只胳膊,沒什麽力氣一般,懸吊在半空。
嚴倦走到她身旁,無視她伸過來的手,扯下她腦後的發釵扔到一邊。墨黑的長發披散下來,幾絲頭發被細細的金流蘇絞住,她疼得皺了一下眉,頓時來了脾氣,伸手要去推嚴倦,卻反被嚴倦扣住雙手反剪在背後,動作又利落又粗魯。
盛疏酒醒了點兒,瞪大眼睛,“你幹什……唔……”
嚴倦一手控住她的手腕,一手按在她後背的蝴蝶骨上,手下溫熱嬌軟的觸感令他徹底失控,壓下頭,狠狠吻住她的唇。酒氣和他身上熏香的味道糅在一起,兌出了更為迷醉的氣味。
盛疏缺氧缺得厲害,猛烈掙紮,這一個吻并沒有持續太久,嚴倦離開前在她的嘴角懲罰性得咬了一口。
盛疏喘着粗氣,胸口一起一伏,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兩只胳膊還被他縛在背後,盛疏胃裏翻攪得更厲害,頭也痛得快炸開。
激動、慌亂、欣喜,這些情緒她通通沒有,反而氣性更大,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有病?”
“酒醒了?”嚴倦頭垂在盛疏的頸窩裏,比起重逢時,她的皮膚細滑了不少。冰涼的唇緊貼着她皮下青色的血管,嚴倦半魅惑半威脅道,“每次看你和別的男人親近,我都恨不得掐死你!”
盛疏手掙了掙,實在使不上力,“嚴倦,你給我等着,等我體力恢複了,我非弄死你不可。”
頸側傳來一聲哼笑,嚴倦擡頭,空出一只手摁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壓向自己。兩人額頭相抵,彼此的氣息,在如此近的距離裏纏纏繞繞。嚴倦輕輕吮了下她濕潤的唇珠,笑道,“嚷得厲害!弄死我,你舍得嗎?”
盛疏被他占盡了便宜,卻無力抵抗,虛弱道,“你現在最好離我遠點。”
嚴倦覺察到危險,立刻松了她的手。
胃裏頭的酸水逆行上湧,湧到盛疏的嗓子眼,盛疏沒忍住,“嘔”的一聲,這一下遭殃的不止床褥和地板,還有嚴倦昂貴的衣袍。
得虧他避得快,才沒直接吐在他臉上。
鼻腔裏都是酸腐的氣味,嚴倦用力閉了閉眼,沒去看胸口處盛疏留下的戰績。心念從恨不得掐死她,變成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
他算了算,從相識開始,被盛疏禍害過的衣裳,加起來十套有餘。
一地的穢物,金貴如嚴倦自然是不肯屈尊收拾的,這時他想起了被他命令守在五十米開外的那個小姑娘。喚她進來打掃,和花戰戰兢兢收拾好屋子,再次被嚴倦攆到五十米開外的地方。
嚴倦看了眼趴在床邊難受得哼哼唧唧的盛疏,對和花吩咐道,“你下去休息吧!這裏不用你伺候。”
和花為難得咬住下唇,那神情,又不放心讓嚴倦和盛疏獨處一室,又不敢違逆嚴倦的意思,終還是又愧疚又為難得退了出去,卻沒有完全聽從嚴倦的命令,還是在院門口守着。
門仍大大敞着,嚴倦本想把窗戶也打開,讓屋內通通風,散去酸腐污濁的難聞氣味。又考慮到狄羌夜裏風大,怕盛疏着涼,最後只讓門半掩着,留着拳頭寬的一條縫。
盛疏仍在委屈得哼哼唧唧,“狐貍,我難受。”
“活該!”想到她是和楚玥一起喝成這副德性的,嚴倦對她就再溫柔不起來。
最後,嚴倦還是在盛疏的哼唧聲中敗下陣來,把她抱回床上,除了鞋襪,蓋好被子。
胃裏吐了個精光,盛疏終于感覺不再那麽難受,沾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睡着了的盛疏非常安分,頭微微側着,一動不動。嚴倦卸了她全部的發飾,唯獨忘記摘下耳墜,海棠花的花瓣在她耳下肌膚上壓出一枚紅印子。
嚴倦俯身過去,替她摘了耳墜,動作很輕,盛疏只是動了一下,又接着睡。
他垂首看了看手掌裏的耳墜子,五指收攏,輕輕攥住。
這晚嚴倦徹夜未歸,在盛疏床畔坐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時人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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