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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時之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這兩日只匆匆一見的男人,換了身銀白色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寬肩窄腰,煞是好看。
可他的神情卻并不是那麽好看。
素涼咬着唇,思索着将此事用巧合來回答,對面的男人會不會相信。
最後想着這深更半夜的時辰,自己穿的侍女服,還有一旁未焚盡的紙錢,罷了,還是實話實說吧,要罰就罰。
想着,素涼心中實在苦悶,還沒在王府有什麽功勞,倒是先犯了錯,還被逮得正着。
早知道元化也要跟着,還不如早點去。
糊弄守衛私自出府,京都發布了死命令宵禁後不準出來,她還在這兒燒紙錢,罪名好像有點多,也不知道這些罪在啓國罰得重不重。
想着之前元化給她講的夜珩的手段,素涼心都涼了半截,以後她在王府會不會不好過啊。
本來他們新婚,還沒培養出什麽感情,這下更難了。
夜珩翻身下馬,暗沉的腳步聲在這夜裏格外清晰,背後是一盞盞花燈,男人神色難辨,一步一步走到了素涼的面前。
小姑娘欲哭無淚,卻也不敢擡頭看他,小心髒砰砰地跳,謹慎道:“臣妾參見王爺。”
身子尚未完全蹲下,手臂就被人拽住了,身子随着力道微微往前一傾。
素涼擡起頭,有些疑惑,剛想認錯,磁性好聽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王妃還要繼續嗎?”
剛想說不敢,可對上他那雙略顯溫柔的眸光,沒有責怪的意思,似乎真的在詢問她的意見,素涼抿着唇,目光落在一旁還未焚盡的紙錢上,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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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珩讓人都站遠了些,自己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守着。
素涼将準備的所有東西都燒了,轉頭看向夜珩。
小姑娘湖畔折射出來的波光映着她的小鹿眼,盈盈輕漾,周身萦繞的憂傷似乎也愈發濃了些。
夜珩走上前,将粘在女孩臉際上的頭發擡手撥開,如玉般的指骨拂過黑色的碎發,“王妃在祭奠何人?何不在府中燒?”
猶豫了片刻,素涼才小聲道:“一位長輩。臣妾聽聞,啓國對這些很忌諱,不讓亂燒。而且,臣妾坐在房中憋悶,想出來散散心。”
“王府沒有這些規矩,王妃若要需要,吩咐仲管家便是。”
夜珩走近,牽過她微涼的手,放在掌心裏,暖和的溫度傳到小姑娘的身上,試圖融化着那顆冰封已久的心髒。
“謝謝王爺。”
夜珩攔腰将素涼抱上了馬,自己随身而上,“本王送你回去。”
窩在男人的懷中,素涼只感覺到後背被他的铠甲膈得有些疼,也有些涼,心中卻還是忐忑,直覺這事還沒完。
一隊人馬離去,卷起湖邊的輕塵,紙錢燒過的灰燼被人處理得幹幹淨淨,可那深靜的湖畔石縫裏,還藏着幾顆盛得極好的桂花,水輕輕漾去,一點點帶走那僅餘的芬芳。
高樓之上,元化手中拿着桂花枝,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下面沾了好些水漬,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攝政王府。
當夜珩抱着素涼從王府進來的時候,就跪了一地的人,冰絮和仲管家都在。。
“卑職該死,未察覺出王妃出府,請王爺責罰。”
守門的侍衛跪在地上說道。
冰絮也是一副認罰的姿态,“屬下失職,請主子降罪。”
素涼瞧着這一幕,有些慌,抓着夜珩的手臂,“王爺,臣妾知錯,不怪他們。”
從方才下馬後,這男人就一直抱着她,她想下來,但他就這樣進來了,素涼有些不安。
“好,王妃無恙,本王便不降罪于他們。”夜珩狹長的眸凝着懷中的人兒,“那王妃可認罰?”
素涼點頭點頭,“臣妾認。”
終究還是要來的。
“自明日起,王妃禁足三日。”夜珩的聲音冷靜醇厚,“所有人可都聽清了?”
“是。”
進入瑾院,夜珩将人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她身側,眸光沉沉地盯着她,語氣溫和,“王妃不顧自身安危私自出府,本王罰你禁足,可服?”
其實沒想他罰得這樣輕,素涼自然認,“臣妾服氣的。”
“下次有事可與本王講,最近外面危險,你出去還不帶人,本王也會擔心,知道嗎?”夜珩見小姑娘乖得不行,心下不忍,語氣又放軟了許多。
不過他的話倒是讓素涼怔了怔,會擔心嗎?
夜珩起身,揉了揉小姑娘的頭,“夜已深,王妃先歇息,嗯?”
素涼下意識盯着他問道:“那王爺呢?”
“本王還得繼續去巡視,早上回來陪你睡會兒,乖。”
直到門被重新關上,素涼才恍然清醒,側頭盯着身側空着的地方,小鹿眼閃爍着茫然。
她明明感覺到這男人是生氣的,但好像又跟她想象的生氣不一樣。
素涼想得腦袋都脹了,一把薅過枕頭抱在懷中,心情煩躁地滾了兩圈。
算了,好累,睡覺。
外面的人都還候着,一個個內心惶恐。
夜珩從他們中間走過,湛湛幽深的眸底滲出寒意,“本王說了,這次不罰,該做什麽做什麽。”
一陣馬蹄聲後,衆人才堪堪起身,後背上全濕透了。
大家心裏都知道,王爺方才沒懲戒,不過礙于王妃的情面,可他們心裏清楚,王爺之前的話,還有後半句——
王妃無恙,這次不怪;王妃若有恙,便以死謝罪。
攝政王府的規矩,犯錯從來只會嚴不會寬。
經過此事,他們也看清了一件事,王爺待王妃,不似尋常恩寵。
王府的規矩嚴,卻不适用于王妃。
清早。
素涼醒來時,夜珩正躺在她身側眠得正香。
小姑娘眨了眨眼,湊近去瞧,被人一把摟入懷中,男人眼睛未睜,嗓音沙啞性感極了,“本王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再睡會兒。”
素涼又趴了回去。
晨起的時光總是寧靜而美好,初升的陽光透過軒窗照進屋內,連着相擁而眠的倆人,都氤氲着溫馨的氣息。
夢至深處。
“小賤蹄子。”嬷嬷扯着小女孩的衣衫,粗使的手掐着女孩的胳膊、肩膀,“敢咬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父王只說閉門思過,你們不能把我丢進小黑屋。”
素涼掙紮着,可勁實在小,被人提在半空中撲騰,一點用都沒有,還被扯得好疼。
“後宮的事,都是王後娘娘說了算,反正是禁足,這小黑屋也是您宮殿的一處。”
她們不顧素涼的身份,直接把她丢進了冰冷又漆黑的屋子,待門一關,什麽都看不見。
房裏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吵得素涼不敢入睡,有好多蟲子爬在她的身上,又癢又疼。
他們總是想起了才給她送一次飯,還時常是冷的。
而在她逐漸長大的那些年裏,每次他們都會冤枉她,然後把她關在裏面……
臉上癢癢的,素涼驚惶未定地醒來。
盯着弄醒她的罪魁禍首,素涼嘤咛了一聲,将頭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本王瞧王妃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又做噩夢了?”夜珩低頭,只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心疼地問道。
素涼悶悶的,“嗯。”
“這次是什麽?”
夜珩的聲音幾乎是從胸腔裏發出的,素涼趴在那兒明顯能感受到起伏。
“有個黑屋子,有老鼠,還有會咬人的蟲……”素涼說着,小臉從他懷裏鑽出來。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說了什麽夢話,還是老實說着。
“王妃怕黑嗎?”對上那雙可憐兮兮的小鹿眼,夜珩安慰地撫了撫素涼的頭。
素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不怕了。”
夜珩伸手把小姑娘的臉貼到了自己的心口,“別怕,本王會護着王妃的。”
“謝謝王爺。”素涼乖乖的,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心底有股奇異的感覺在蔓延。
“還有,以後有什麽事一定要跟本王說。”夜珩叮囑着。
“好。”
等他們起床,都已經日上三竿了,不過自家主子拂曉才回來,也無人敢去打擾。
素涼就這般開始了她的禁足生活,可旁邊的人卻一直都在。
糾結了好一陣,素涼才道:“王爺,臣妾在這兒是不是打擾到你了,要不臣妾回聽楓院?”
“王妃還在受罰,不能亂跑。”夜珩放下手中的書,聲線溫柔好聽,語氣卻不容拒絕,“手下人無用,昨夜讓王妃見笑了,故本王親自看着你。”
說完,夜珩擡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緋薄的唇瓣朝她勾了勾,他本就俊逸非凡,現下更是晃得素涼眼都花了。
素涼:“……”
這樣禁足,真是人生第一次。
水鏡臺。
“大人,王傳來的密信。”
元化正提筆勾着油彩,一筆下去又平又穩,對身側的人态度淡然,“說什麽?”
“這……屬下不敢看。”送信的人惶恐。
元化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衣冠,“怕什麽,讓你看就看。”
“這信上說,讓公主盡快進行我們的第一步計劃,助我們的人通過此次幽國的科舉,下面有幾個名字。”
“不要聯系公主,先去查查這些人。”
元化冷笑着,把信拿過來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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