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王妃禁足的第二天夜裏,那位暗殺舉人使得京都城人人自危的兇手被攝政王抓住了。

當時他正要殺僞裝成考生的聶晟,被逮個正着。

守株待兔了幾個夜,總算功夫也沒有白費。

只不過兇手看起來身材嬌小,在想自我了斷的第一時間被聶晟制止了。

被摘下面罩後,是張生面孔,夜珩吩咐将人帶去刑部,他只負責抓人,其他的事情自有人管。

“攝政王,你本不該多管閑事的。”

在被架走的時候,那人表情淡漠,對于身上所受的傷全然不在意,只是諷刺地看了眼旁邊的夜珩。

人交給了大皇子,夜珩往王府中走去。

“主子,上次我們差點抓到這人,屬下同他交手時就發覺,此人陰險毒辣,攻擊的手段下作令人防不勝防,可這次他雖然也用陰招,可總覺着好似弱了些。”

聶晟說着,總覺着哪裏不對,“可是體貌身形卻是一模一樣。”

聶晟還想說些什麽,轉頭卻對上自家主子黑得沒有一絲光的墨眸,極致危險的氣息從他周身無所壓制地釋放,聶晟的臉色像是被鋪了一層白霜,聲音卡在喉嚨裏,後背一陣毛骨悚然。

“主子?”

“回府。”

夜珩縱身離去,聶晟只能拼勁全力地跟上去,暗處的一道道殘影也緊跟其上。

男人今日穿了一身墨袍,黑發在肩後肆意揚起,他行走在王府中,清隽如畫的眉眼染了些許鬼魅氣息,此刻再不見平日裏的清貴溫潤,宛如剛從戰場上屠戮而歸的殺神,陰寒之氣甚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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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

仲管家見到夜珩這般模樣,按捺住內心的震驚與恐懼,硬着頭皮上前。

男人只問了一句,“王府可有異常?”

“回王爺,一切萬安。”仲和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

夜珩側眸,黑如點漆的眸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随後徑直去了瑾院。

可當他走到寝殿時,空無一人,男人那股子弑殺的氣息瞬間鋪天蓋地地散發,藏也藏不住。

正打算出去找人,眼尖地看到冰絮拿着花露正往沐浴的地方去,“冰絮。”

冰絮跑過來,“屬下見過——”

“王妃人呢?”夜珩打斷問道。

“王妃正在沐浴,王爺找王妃有急事嗎?”冰絮頂着巨大的壓迫感,單膝跪下。

夜珩恍然地一怔,眼底翻滾的冰冷戾氣似乎驟然消減,沒理會她,朝着瑾院的後面走去。

輕輕推開門,能看到裏間蒸騰出來的熱氣,充盈了整間屋子。

屏風另一頭,依稀有戲水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接着是女孩清甜的嗓音,“冰絮,你來啦?”

聽到令人無比安心的聲音。

男人周身暴虐緊繃到極致的神情如潮水一般退去,殺意盡數收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冰絮,你怎麽不搭理我?”小姑娘不大高興,泡在浴池裏,只露出個享受的小腦袋,明明就聽見開門聲的。

隔着屏風,夜珩素來平和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現幾分無措的神情。

半晌之後,攝政王終是開了口,“王妃,是本王。”

少頃,一陣更大的水聲傳來。

夜珩好看的眉輕擰,有些擔憂,“怎麽了?”

等到夜珩已經失去耐心打算進去看的時候,小姑娘披散着濕發,正慌不疊地系着寝衣的衣帶,雙頰因為方才的沐浴正暈着自然的淡紅,她還赤着腳,一雙小鹿眼水波潋滟的,瞅着他,一臉迷茫,還有……緊張。

見女孩兒的頭發還在滴水,夜珩走上前,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一張帕子給她蓋在頭上,輕輕擦拭着,擦着擦着,夜珩看到小姑娘的耳朵紅了,忍不住指尖碰了一下,還有些燙,素涼頓時縮了縮脖子。

男人惑人的嗓音裏攜着幾聲輕笑,“王妃害羞了?”

“王爺,你,你不能這樣欺負臣妾。”

素涼仰起頭,瞪了他一眼,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帶着點軟軟糯糯的奶音。

夜珩微不可查地輕嘆了一聲,狹長鳳眸裏圈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更想欺負了。

目光不經意看到女孩兒雪白的腳丫,圓潤的腳趾還蜷縮了一下,幹淨粉色的指甲閃着熒光,漂亮極了。

傾身将人抱了起來,小姑娘清瘦得很,抱在懷中,小小的一只。

素涼下意識摟着男人的脖頸,“王爺臣妾身上還有水。”

“無礙。”

盡管都被抱了那麽多次,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素涼還是會不自在。

夜珩垂首,瞧着不安分的小姑娘,有些無奈,“王妃在幽國過得不好嗎?怎的這樣瘦。”

素涼趴在他的肩頭,喃喃道:“臣妾身子不好,小時候愛玩鬧,冬日也經常偷偷去外面,落下病根了。”

“得好好養養。”夜珩意味深長道,抱着這般輕,小姑娘容易生病。

宵禁後,京都的街道上已看不見行走的百姓。

暗色的鮮血随着那柄閃光的軟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紅色的弧線,血濺落地的聲音破開街道的安寧,撕扯出兇戾與無盡的陰暗。

那人随着被挑破的腰際側身倒地,黑色面罩随之落在他的身旁,悶悶的聲音緊扣石梯,驀然還有幾分輕易不可查的回響。

他滿臉皺紋,臉上還有點點的斑紋,鬓邊垂落的頭發已然成霜白,只是那雙渾濁的眼還是流露出濃濃的不甘,那雙如皮包骨的手染着自己的血,可腰間汩汩而出的液體仍然從他手指的縫隙流出,止也止不住。

他本來,可以抓了攝政王妃,那般的妙人兒,得兩國寵愛,不僅可以報複多管閑事的夜珩,說不定還能挑起兩國戰争,到時候白骨露野、兵連禍結又該是多麽美妙啊!

可這一切都被眼前這個人破壞了。

“咱家怎麽不知道攝政王何時收了這麽個有本事的手下?”

祥公公那刺耳又尖銳的嗓音劃破寂靜,他依舊笑着,語氣平和地問着,宛如還是當初在壽安宮呼風喚雨的時候。

那人同樣一身黑衣,只不過面罩遮了右半邊臉,露出的左邊品貌非凡,幹淨俊逸,身姿挺拔,手中撥劍的動作帶着些許獨有的氣韻,說出的話卻冷得徹骨,“我看着你死。”

男人走到他的身前,離倒地的祥公公不過兩步遠,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那目空一切漠然生命的氣息倒是讓祥公公萬般熟悉。

他笑了笑,随後似很累地喘了幾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拖着又長又澀的聲音,“哎,原來我們是同一種人,只是沒想到你的手段竟然比咱家還要陰毒下流,當真是了不起,後生可畏啊。”

祥公公說着,嘴唇已然變成了黑紫色,手也抖得更厲害,血留了一地。

男人依舊漠然,靜靜地看着他,黑色瞳眸裏的煞氣已然褪去,但也不打算再動手。祥公公所受的傷,所中的毒已經足夠他用最後的時間去銘記這份苦楚。

“其實啊,你還是不如咱家的……”祥公公笑着,餘光卻落在地上,那雙深凹的雙眼裏溢出幾分懷念,“做我們這種人有什麽好?咱家還見過命裏的光,你被訓練成這樣,肯定畢生都剩下黑暗了……”

說着,祥公公未曾瞑目,卻已然斷氣。

在确定他斷氣之後,男人離開了。

夜與晝的交替,足夠讓很多人完成很多事,就像昨夜肮髒而血腥了一地的街道,在太陽初升的那一刻,全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陽光下,澄澈的水流反射着閃亮的光,桂子照常開,滿園的芬芳。

只不過今日水鏡臺換了新曲,本由元化所唱的《梁上宴》改成了由純偌青衣所唱的《劫後生》。

“主子,刑部派人送來的消息。”

聶晟将信封呈上。

“不看看?”夜卿羽來得早,見夜珩不甚在意的模樣,倒是先替他着急了。

夜珩并未打開這信,“沒什麽看的,昨夜之人不是真兇。”

“我昨夜也去刑部了,那人什麽都不說,估計是個硬骨頭,還有得審。”夜卿羽道,“你若是一直抓不到真兇,那就一直不去宮中複命嗎?”

夜卿羽說了半天發現旁邊的人竟然在走神,他笑出了聲,驚奇之餘又有點好氣,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我跟你說了許久,你到底在想什麽呢?”

夜珩嘆了口氣,也沒隐瞞,将昨夜之事告訴了他,“本王還以為他會對王妃動手,可能是本王想岔了,但本王總覺着哪裏不對。”

“嗯,你之前也查到些,說此事可能與太皇太後宮中的那位太監有關,我找人翻過那位祥公公的底,确實像兇手。顯然昨夜抓過去的那個人并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喜怒形于色,除卻嘴硬之外,看不出城府。”

夜卿羽昨夜聽說攝政王抓了個人給他,即刻就去了。

“罷了,王妃萬安不是好事嗎?”夜卿羽見他神色凝重,便出聲勸着,“想不通就別想了。”

不過夜卿羽忽然發覺一個問題,輕笑着,“阿珩,你對弟妹倒是比我想象得還要好。為兄當日聽說你接受了和親,都擔心你暗中把公主給殺了,怕你惹怒父皇,還派人盯了你好幾日。”

聞言,夜珩終于看了他一眼,臉色冷了些,“本王并非濫殺無辜之人,陛下好意,而且,公主無辜。”

想到素涼,夜珩提醒道:“以後皇兄在本王這兒,不許談論這些,萬一王妃聽到什麽風聲,誤會本王,本王要解釋不清了。”

夜卿羽:“……”

“王爺,樓閣老過來了。”

仲管家過來禀報。

“他過來做什麽?”夜珩這幾日忙得很,難得空下來,這人就來了。

“他……還帶着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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