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第32章 、
素涼乖巧地将手伸入他的掌心, 夜珩微微用力穩住小姑娘的身形接她下馬車,腳落在地上,腰際被他扶着, 素涼仰頭看他,“王爺這麽快就辦完事情了嗎?”
“王妃方才去哪兒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夜珩又問了一句,聲音很平靜,環在素涼腰際的手稍微重了些, 深黑的眼眸,定定地鎖着素涼精致的小臉。
素涼抿着唇瓣,認真思索了下,俨然一副不在意身旁聶晟拿刀架人的情勢,彎了彎唇瓣,“臣妾也不知道那是哪裏,很黑, 也很安靜, 沒有什麽人。”
夜珩不意外她的實誠,又問道:“他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猶豫的, 素涼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子,拿過男人的大掌放在他的手心裏,随後擡頭看向他, “他想讓臣妾把這個給王爺服下。”
韋哲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掙紮之間被聶晟的刀刃割破了皮,他對素涼這坦白從寬的态度着實驚到了,随後眸中閃過幾分冷嘲。
修長透白的手摩挲着瓷瓶, 夜珩問道:“這是什麽?”
“大概是糖豆吧。”小姑娘說着, 歪了歪頭, “臣妾方才已經打開看過了,兩顆白色的小藥丸,聞着挺甜的,可服下後,說不定就醒不來了。”
夜珩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這般情形之下,她依舊能這般從容玩笑,他這小王妃到底是心大還是膽子更大。
伸手把瓷瓶遞給了聶晟,溫柔的聲音卻淩然心驚膽寒,“給他服下。”
兩個侍衛瞬間将韋哲壓在地上,聶晟掐着他的臉,打開牙齒,硬塞了一顆進去,不過片刻,那人就口吐白沫,渾身哆嗦着,唇瓣變成了深黑色,一旁的侍衛也松開了他,任由他在地上抽搐着。
韋哲痛苦地在地上翻滾着,最後實在痛得快沒力氣了,蜷縮在一起,彼時他嘴裏斷斷續續地流出幾分聲音,“公,公主,對不起,屬,屬下辜、辜負了您的信任……”
說完,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差不多也就斷了氣。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向了素涼,公主,眼前可不就有一位嗎?
先是繞路,後是密談,最後回府身上還揣着一瓶毒藥,這怎麽看,這位都很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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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加上車夫這話,活像他們王妃才是主謀。
就連夜珩,目光也停在素涼的身上。
素涼小臉未見異常,他們都懷疑自己,可她卻清楚這人口中的公主究竟是誰。
當真好忠誠的屬下,死了還要陰她。
這遠隔千裏,靖卉竟然還不忘給自己找麻煩。
若是她真的毒死了夜珩,于靖卉而言,則是一件大功;若是她失敗了,因此丢了性命,于她而言也是半點損害也沒有的。終歸是要完成一件事是吧?
良久,素涼壓下心中無盡的冷意,無害地對上夜珩的視線,清脆的聲音打破這詭異的沉默,“王爺,還剩一顆呢,別浪費了,要不就給臣妾了?”
“胡說什麽呢!”夜珩出言輕斥,沉寂的眉眼間,比之方才還要令人心悸。
“那王爺審了這般久,可審完了嗎?打算如何處置臣妾?”
素涼睜着霧蒙蒙的小鹿眼,安安靜靜地瞅着夜珩,在這無星無月的夜空下,顯得那般形單影只。可她半點不懼男人周身的威懾,從容到仿若在問一個極簡單的問題。
素涼這不怕不辯的态度,就像是演練了千萬遍,自然又熟悉,仿若出了事情,就本該如此,夜珩的心髒無可控制地抽痛了瞬,心疼的情緒肆意蔓延着。
“王爺,他身上搜出了這個。”
聶晟雙手捧着玉佩呈上,幽國皇室的圖騰,而這種鷹紋,只有當權者能用。
夜珩側過頭,将玉佩接了過來,凝了片刻,漆黑深沉的鳳眸掠過了然,沉聲問道:“你父王派他來殺本王的?”
聞言,素涼瞳孔微張,咬着唇瓣,小鹿眼中出現了幾分無措與慌亂。
這反映,看來還真是。
夜珩驀然氣笑了,薄唇勾出的弧度冷到錐心刺骨,方才她都成衆矢之的了,還一聲不吭的,甚至這罪名認下來可能會連性命都丢了,也不見她為自己辯駁一句。
怎的,如今罪魁禍首是她父王,竟然才開始害怕,怕什麽?難不成他現在還能去殺了他!
“屍體處理了,今日之事一個字也不許往外說,違令者,讓傅呈處理。”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人臉都白了,他們忙跪下,“屬下遵命。”
夜珩目光晦沉地看向一臉緊張的小姑娘,徑直彎腰将人打橫抱起,踏進了府中。
此時的翰林院全部被圍了起來,一人被五花大綁地押着跪在院中,口中還不停地喊冤,其他人全都戰戰兢兢地侯在一旁。
風子鶴面色肅穆地拿着佩劍,指揮着禁軍搜查。
禁軍将翰林院幾乎翻了個底朝天,散落的書頁到處都是。
“大人,搜到了這些。”
風子鶴随手翻了翻這些筆錄,接着下令讓其他人都停了下來,“回宮,複命。”
禁軍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風子鶴的面前,聽候命令。
“今夜打擾,讓衆位大人受驚了。”風子鶴笑着,說着歉意的話可臉上卻無半點內疚的表情,嚣張又放肆。
“不敢不敢,風統領也是遵陛下旨意。”
“是是是,我等本該配合。”
“風統領說笑了,我等自當配合,配合。”
“……”
衆位官員這大晚上的被叫過來,再這麽一通吓唬,哪裏還敢有什麽怨言,吓都吓死了。
風子鶴沒理會他們,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跪着的人面前,風流倜傥的臉上裹着幾分玩味,“豐大人,請你去刑部走一趟。”
說着,地上的人就被旁邊的禁軍粗暴地提了起來。
豐盛此刻人都還是暈的,腦袋發懵,聽到風子鶴的話又倏然陷入驚懼,不停地掙紮着。
“風統領,我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我不是細作,我不敢啊。”
“是有人栽贓的,你們怎麽不信呢!”
“豐大人,我只負責抓人,至于你的冤情,還是交由刑部去查。”
風子鶴倒是有耐心聽他把話說完,只不過他吊兒郎當的模樣,着實不像那麽回事。
“王爺人呢?”風子鶴接到消息就去叫人,這大半天的,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回大人,卑職确實去請了,王爺已經在騎馬過來的路上,可中途他停了下來,似乎看到了一輛馬車,後跟着卑職趕了一截路,有暗衛過來跟他說了什麽,他便又回去了。”
“這大忙人。”風子鶴皺眉,一臉的嫌棄,“罷了,不管他了,反正陛下到時候要罵也罵他,愛來不來。”
“……”
夜珩一路上抱着素涼都未開口,小姑娘也被他抱習慣了,想也沒想雙臂就自然抱着他的脖子。
懷中的小美人時不時偷瞄他一眼,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颚線。
素涼睜着烏溜溜的眼睛,想着這一關自己應該是過了吧,剛才她想到那枚玉佩的時候,素涼就知道這事該不會落在她的身上了,至于從犯,她都坦白了,毒藥也交了,可能少不了禁足。
可眼下的情況,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上那麽一點。
素涼總覺着此時該說個什麽緩解一下男人的心緒,可是她确實又沒有什麽經驗,一開口便是:“王爺,你在生氣嗎?”
倆人的臉色半隐在黑夜中,只有周圍的燈光,将他們的影子拉得修長。
沉默了一瞬,男人的聲音清琮惑人,可聽起來半點溫度都沒有,“你說呢?”
夜珩對懷中這麽一只實在沒轍。
他當時要去翰林院,從城西的方向繞過去人會少一點,也快一些,在過彎的時候,看到本該回往王府的馬車去了另一個方向。
原以為,是這小姑娘又想到了什麽,那裏漆黑人又少,怕她出事便派了暗衛遠遠跟上去,暗衛卻看到一個車夫就那般進了主子的馬車。
他們直覺不妥,去查車夫的底細時,才發現破綻,留下了些人保護王妃,自己就通知他了。
他忙趕了回去抓人,等她下車後,沒想到随便問了兩句,這姑娘就交待完了。
雖然還沒查清這車夫到底是何人,可從她的口中這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王爺,臣妾之前在王府從未和他接觸過,臣妾不知道他是……”素涼眼中帶着愧疚,聲音很小聲。
現在才知道解釋,夜珩薄唇緊抿,實在不知該說什麽。
夜珩将人抱到了瑾院,此時冰絮迎上來,“水已經泡好了,王妃現在可以去沐浴。”
因王妃有王爺陪着,她便随着其他人先回來候着,只是沒想到等了這般久。
“嗯。”夜珩将人放了下來。
素涼跟着冰絮走了,夜珩也換下衣服,準備去沐浴,他也想好好冷靜下。
約莫半個時辰,夜珩先回了寝殿。
目光落在一旁已經疊好的衣服上,鬼使神差地,擡手撫上領口的重環紋,不知不覺間,內心已然平靜了許多,緩緩走過一淌暖流。
察覺到身後輕巧的腳步,夜珩并未回頭,不多時一雙纖細的手臂環着他的腰際,他只着了一件單衣,女孩兒那帶着熱度的臉頰貼在他的背上,感官十分清晰。
“王爺,想什麽呢?”素涼軟軟糯糯的聲音在背後想起。
夜珩單手附上腰間的小手,清絕的面龐中攜着幾分複雜,“在想,若今日之事本王沒察覺,那藥會不會就要了本王的命。”
“不會的。”小姑娘的聲音果斷而擲地有聲,“王爺,臣妾不會讓王爺有事的。”
這個男人,也許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了,她不會讓他有事的。
夜珩攥着她的手自腰間分開,轉身,盯着她因為沐浴後蒸得粉色的小臉,“真的嗎?”
“嗯。”素涼朝他肯定地點頭,随之傾城的容顏綻放出一抹笑靥,“臣妾願用自己的生命起誓。”
“這倒不必,本王信王妃。”夜珩斂下了睫毛,掩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聽到他的話,素涼的眸子粲若星辰,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處落下一個吻。
夜珩視線不離她,心裏升出的想法此刻已無處遁形,他緩慢而溫柔極了,單手捧着素涼的右頰,聲音淺淺溢出,帶着無盡的溫情,“本王想過正常的生活,王妃願意給嗎?”
“什麽?”素涼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地望着他,小鹿眼中盡是朦胧。
“本王想同王妃行周公之禮,想王妃為本王生兒育女,王妃可願嗎?”
夜珩一字一句說得慢極了,生怕她沒聽清,又怕吓着她,鳳眸一刻不轉地凝着她。
他心底總是有種不真切的落寞感,即便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即便他們同塌而眠,他還是覺着這小姑娘仿若跟他生活在兩個世界,尤其今日這感覺更甚。
他時常會慌,這好不容易入了眼的姑娘會離他而去。
他想着,若是他們之間有了更親密的牽挂,是否,就能留得住她,也更讓自己安心。
“王,王爺。”小姑娘頓時感覺他的手掌帶着熾熱的溫度,在不斷發燙,她對上男人的視線,發現他格外認真。
神思交織了許久,素涼背着無措交叉的手,朝他揚起一個笑臉,“願意。”
不知這兩個字帶着何種滾燙,說完素涼就垂下了長長的眼睫,一股子害羞的情緒爬上了眼尾,驀然就紅了。
夜珩總算沒有再忍,将她抱起來走向床榻,動作輕柔地将小姑娘放上去,揮手揚下了帳簾。
男人修長的指尖觸及她的腰帶時,明明隔着布料,卻還是讓素涼緊張到了極致,那張通紅通紅的小臉已經熟透了。
“別怕。”一邊低吻誘哄着,一邊坦誠相見。
夜珩盯着懷中小小的人兒,當真又漂亮又嬌貴,原來世間真有這般姑娘,一出現就占據了他所有的目光,心軟到不可思議,喜歡得毫無道理。
“王妃的封號是靖卉,王妃可有閨名嗎?”夜珩的動作間處處充斥着極其珍視的意味,輕聲在素涼耳側問道。
這個問題讓素涼腦子驀然清醒了一瞬,她眉眼含怯,輕咬着櫻色唇瓣,軟軟咕哝着:“臣妾的母親,私下裏喜歡叫臣妾素涼。”
她終究還是自私了一回,望着眼前這個被神化的男人,想着,這世上有一個人記住自己的名字也好,哪怕他可能會因着這個名字恨她。
“素涼。”夜珩輕念着,這兩個字從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中發出來,好聽極了,“那本王私下裏叫你涼兒可好?”
素涼眼眸一熱,眼底掠過無盡的想念。
待男人再俯身下來的時候,素涼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只剩下嬌豔的笑容,“好。”
“涼兒……乖。”
夜珩的聲音總是恰好撩撥在了懷中人兒的心尖兒上,每每聽到這聲輕呢,素涼都控制不住地想與之親近些。
這星辰不現月光不出的深夜裏,細細密密地下起了雨,從蒼穹之上破開層層烏雲,墜入凡間,撕開了秋日裏最後一層薄霜,青澀的味道随着落雨肆意揮灑,交織在泥濘塵土間。
攝政王府中的嬌貴綠葉,在雨滴中起起伏伏,瑟瑟發抖。
這場雨下得很大,小兔子時不時的咕咕聲,也淹沒在了其中。
翌日。
夜珩下朝回來已經很晚了,風大統領死纏爛打地跟着夜珩回到了攝政王府。
“王爺,末将知道您心性好,可這陛下訓斥您好歹聽一下,關乎京都動亂,您出神出得這般嚴重,是在想比幽國細作更重要的事嗎?”風子鶴調侃出聲。
夜珩微怔,鳳眸凝着他,然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嗯。”幽國公主。
“什麽?”風子鶴眉頭微皺,聲線裏也正經了些,“是又出了什麽事嗎?可需要末将幫忙?”
夜珩頓住腳步,不可捉摸的神色中多出一份冷厲,“不必。”
“不識好人心。”見他加快的腳步,風子鶴落在後頭,暗自腹诽着。
“仲叔——”風子鶴看到步子匆匆的仲和,忙喚了一聲,“把你們王爺珍藏的酒給本統領拿兩壇,王爺今日心情不佳,給他解悶。”
仲管家一臉疑惑,王爺的心情瞧着比平日好多了啊,不過他也不糾結這些,笑着道:“是,風統領,稍後就讓人去拿。”
這下風大統領滿意了。
嬌俏的小美人今日賴床了,怎麽叫都不起,窩在被中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也不怕把自己悶壞了。
“涼兒。”罪魁禍首今日聲音溫柔得出水,俯身輕輕掀了一個被角。
“唔,話本子上都是騙人的。”素涼的小腦袋砸了過來,側躺在男人的手臂上,朦朦胧胧的小鹿眼染了些嬌媚,盯着他時全時小抱怨。
什麽樂事?她看就只有他樂。難怪當時話本子裏的姑娘罵了他。
“涼兒,話本子上可不只寫了一次。”夜珩眼裏都是笑意。
“王爺的話也是騙人的!”
王妃娘娘滿不情願地從被窩中鑽了出來,午時她盯着風子鶴給夜珩灌酒,小姑娘繃着臉看了會兒,果斷地在夜珩酒杯見底的時候,動作迅速地給他滿上。
就這般,因着攝政王縱酒,午後被陛下突然召見時,又被狠狠訓斥了一頓。
好在男人腦子足夠清晰,即便如此,也給了夜淩滿意的答複。
水鏡臺。
素涼眼眸淺眯,冰絮在身後給她捏着小肩膀,聽着耳邊低吟淺唱的小曲,她舒服極了。
“你們的臺柱子今日不在嗎?”素涼偏過頭,問旁邊管事的。
管事的笑眯眯地迎上來,“還請攝政王妃移步。”
素涼詭異地盯了他一眼,總覺着這人笑得不懷好意,不過她還是跟着他去了。
走到那滿是桂子的院中時,那抹香氣清馨的芬芳總是令人愉悅。
“哎,這位姑娘請留步。”管事的将冰絮留了下來,滿臉笑意,“這是給王妃一個人準備的,我們水鏡臺有些獨門之術,不輕易示外,還請姑娘諒解。”
冰絮若非查過他們,到真是把這管事的當做別有用心之人了。
她冷着臉站在院外,王妃今日恹恹的,還是想讓她開心會兒,便對素涼道:“王妃若是有事,可随時叫屬下。”
素涼點頭,然後跟着管事的進到了院子裏面。
這裏面竟然藏着一個小戲臺子,下面獨獨放着一個位子,用軟墊墊上,桌上還擺滿了各色茶點,中間一盤金色的桂花糕,旁邊放了碗甜湯。
素涼進去坐着後,管事的也離開了。
沒有樂聲,臺上緩緩走來一個人,他青衣青冠,步态盈盈,朱唇輕揚,眉目間蘊着極致風情,拂袖間賞心悅目,婉轉的曲調曼聲而來,“說什麽良辰美景,山河萬裏,都比不上這凡塵中萬裏姻緣一線牽——”
随着他一聲情并茂的呼喚,“娘子——”
一個花旦從他對面踏着款款步子,用袖掩面,柔情似水看着他,“相公——”
素涼:“……”
可這出戲唱的,素涼手中夾着的桂花糕愣是一口也吃不進去。
“此生唯娘子叫我想斷腸,還望娘子莫說納妾之言,叫為夫傷心欲絕——”
素涼:“……”她懷疑他在諷刺她。
這一出戲唱了許久,皆是夫妻的平常生活,兩人因媒人相識,成親後相敬如賓,可随着時間慢慢過去,他們相依相偎,感情愈發濃厚,男子時常在外做生意,仍然照顧着家裏,讓妻子不被別人欺負,妻子則安心在家悠閑度日,被丈夫呵護着。
聽到這裏,素涼已然面無表情,緊接着聽他們最後還唱着:
“妾此生也想同相公共剪花燭,盼白頭,可那村頭總有人言,男人喜賢妻,可妾愚鈍——”
“莫聽他人言,人生難盼得良妻,趁好時光,當兩情相寄。”
素涼:“……”
這出戲成功地讓王妃娘娘一口也沒吃下去,節省了不少糕點。
散場後,元化悠閑地走到素涼的面前,開口道:“如何?公主殿下,這出戲名喚《秋日》,是否很應景?”
要不是心疼這糕點,素涼真想一盤給他扣腦門上,她的神色有些難以形容,“你到底什麽意思?”
“草民的探子不小心知曉了公主許多事,尤其是與攝政王相處的那些淺日,草民聽到了實在替王爺不平,便想了這出戲,教教公主夫妻相處之道。”元化手中拿着方才唱戲的折扇,笑得溫和。
這話說得太直白,素涼驀然生了氣,“你竟然敢!”
“公主莫要氣,草民也是想公主過得好。”元化将那碗甜湯端到素涼的面前,“公主,方才的戲你可看明白了?”
素涼氣呼呼的,“我雖第一次嫁人,可自小身在宮中,自然看過許多嫔妃和他相處,還看了許多話本子,有何難?”
“公主,一味模仿別人可非良策。”元化輕輕用調羹替她攪拌着,“得上心。”
“我哪裏沒用心了!”素涼頓時覺着有些冤枉。
元化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公主根本沒心。”
素涼:“……”
“權拿昨日之事來講,公主以退為進做得甚好,可對你男人來說,可能會很糟糕,他或許會覺着他在你心裏根本無足輕重。”
“夜珩此人,善于攻心,可他對公主也是真上心。前段時間在朝堂,四皇子想用你做借口,發兵幽國,被夜珩捏着他的命威脅,震懾了不少人。”
“還有更前面的,大抵是為了給公主報仇,草民可是親眼看見他讓人把三皇子的膝蓋踩碎了。”
“這般對比之下,公主竟連撒個嬌都是學靖卉的。”
元化說完,見小姑娘陷入沉思,難得有些欣慰,“公主,在想什麽?”
“如你所言,王爺對我上心了。”素涼擡眸,清冷的神色中閃過堅定,“可我的事,我也要做,他這般待我,于計劃有益。”
“呵……”元化面上的笑意淺了幾分,“公主當真是沒有心的,你這樣注定要欠他了,拿什麽補償?”
拿命補償。素涼一言不發。
“公主不必這般看着草民,草民說過,一切都聽公主的。”元化道,“之前流言的事情你放心,他們暫時沒有辦法解決,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素涼輕阖了阖眼眸,輕聲道:“只有啓國亂了,我們才能趁虛而入,不是嗎?你是父王派來的人,自然應該明白。”
說完,素涼起身,打算就此離開。
不等她走兩步,元化的聲音便傳來,“若公主真在意王,昨日夜裏又何必故意留着玉佩,栽贓給他。”
“公主,你到底想要什麽?”
“無論公主想要什麽,草民也想提醒公主一句,您身在攝政王府,自當與王爺夫妻伉俪,方才教你的那些可得記住。”
“還有,若非草民告知,還請公主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人。”
“最後,攝政王府沒那麽簡單,小心傅呈。”
冰絮等到小主子出來的時候,見她比之先前還要無精打采,冷冷地掃了眼那個管事的,早知道,就不讓王妃進去了。
在回府的路上,素涼滿腦子都在想元化說的話,心神不寧的。
“冰絮,我記得你曾說過,聶晟和傅呈都是跟着王爺的,怎麽府中只見聶晟,傅呈呢?”
作者有話說:
我真的不得行了orz
答應你們的萬字不會少,白天再多更點
晚安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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