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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這話一出, 瞬間收獲了在場幾人的眼光。

“無關之人,無需費力。”夜珩半點興趣都沒有,若非容立書那日引了小姑娘前去, 他也不會派人去查。

“主子說得是。”傅呈轉頭對着謝九思道,“你真以為我們的探子什麽人都能查清楚嗎?皇室之人你想都不要想。”

聞言,聶晟若有所思地看了傅呈一眼。

“嘿,混小子怎麽跟我說話呢?”這小崽子每次見他,都這副死人相, 一點朝氣都沒有,難得說了句話,還這麽膈應人。

傅呈沒再看他,只是端正地立在一旁,“不過主子,屬下查容立書的時候,也派人順便查了下這位靖寧公主, 得到了她的一副畫像。”

說着, 傅呈從袖中掏出一卷畫。

“你早不拿出來。”謝九思眼睛都落到卷軸上了,催促着夜珩, “打開,快打開讓我瞧一眼。早有耳聞,當年姬王後的容顏絕冠天下, 傾城遺世, 這誕下的公主,定也是個絕代色。”

夜珩睨了傅呈一眼,沒理會謝九思, 修長的手挑開上面的繩結, 将畫打開, 鳳眸中隐隐有些不耐,不過手中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優雅至極。

這畫中的人兒巧笑嫣然,正坐在秋千上,一身淺綠的衣裳在假山溪水前獨有情韻,眉如黛,俏鼻櫻唇,眸子裏盈着亮光與嬌怯,仿若她正望着自己的情郎,花瓣随風而飄落,粘在她的發梢。

姑娘如斯,悅目佳人。

“這美是美,可總覺着少了點什麽。”謝九思眼裏帶着些失望。

聶晟站在夜珩身後,畫像也看的清清楚楚,“屬下覺着,王妃之貌,才是無人能較。”

謝九思十分贊同,“對,對,聶晟這話不錯,我也覺着,這靖寧公主還沒弟妹好看。”

夜珩本就對她沒什麽興趣,如今聽到這些話,唇際勾出一抹輕弧,“嗯。”他家王妃,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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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思把畫卷了起來,沒好氣道:“我就見不得你這嘚瑟模樣。”

畫卷好後,謝九思一把就塞給了傅呈,“你這畫,不會是從容立書府上偷來的吧?”

傅呈眼觀鼻,不答。

看得謝宗伯又是一陣氣悶。

素涼在夜珩走後,艱難起身去找藥,忍了這麽一路,實在是有些難受。

只是喝了口水,藥還沒吞下,一口淤血就從喉嚨和着水吐出,濺在桌上,頭越來越沉重,素涼強撐着将藥瓶藏好,匐在床腳,“冰絮——”

冰絮進門後,見到素涼的模樣,吓得臉色都白了,“王妃你怎麽了?快來人,叫府醫過來。”

等素涼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傍晚了。

“涼兒,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耳畔傳來的聲音溫柔極了,夾雜着擔憂。

素涼眼皮沉重,可能是喝了藥的緣故,她感覺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半夢半醒之間,她确實感覺有人在給她喂藥,苦得緊。

“王爺。”素涼巴巴地瞅着他,小眼神裏還有些未褪去的脆弱,“胸口有些悶。”

夜珩又讓府醫過來給素涼看了下,确定已無大礙後,才終于放下心。

素涼見夜珩臉色一直凝重,半點未放松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烏溜溜的眼睛看向他,“王爺有胡渣了。”

“嗯。”夜珩見她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不忍多苛責,“被涼兒氣的。”

見小姑娘竟然沒心沒肺地笑了,夜珩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還笑,受傷了也不說,什麽時候傷的?”

素涼沒有答話,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身側的床鋪,“王爺上來陪臣妾再睡會兒好不好。”

夜珩拿她沒轍,褪下外衣躺了下來,“虧王妃還記得體貼本王。”

見他躺下來,素涼立馬就貼了過去,将頭靠在他的肩側,沒有直接回答夜珩之前的問題,只道:“王爺,容立書陰險狡詐,可不能再讓他算計了。”

夜珩偏過頭,“現在不叫姐夫了?”

小姑娘幽怨地盯着他,“臣妾現在都這樣了,臣妾又不傻。”

夜珩伸手點了點她的頭,“之前沒長記性,現在還是記不住,不是傻是什麽?”

攝政王驀然發現,若是真的要讓他這小王妃自己反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意會得到。

“什麽?”素涼迷茫地瞅着他。

夜珩嘆了口氣,翻過身,雙手撐在素涼兩側,鳳眸中溢出幾分危險,就在素涼察覺到想逃的時候,他那令人窒息的吻已經落下。

腦袋被扣得好緊,素涼感覺自己的舌尖都麻了,男人才堪堪起身。

王妃娘娘眼眶紅紅的,小鹿眼中氤氲着霧氣,潋滟着水光,嬌媚又委屈。

夜珩見狀,鳳眸中是沉郁的黑色,不想放過她,繼續摁着。

“唔……”

“王爺就會欺負人……”

小姑娘輕輕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哭腔。

夜珩看在她還受傷的份上,才大發慈悲地放過她。

只是沒等素涼緩一緩,夜珩又撫上她的小臉,一字一句特別清晰。

“本王發現,有些道理跟涼兒說不通,既然講不明白,那便不講了。你聽着,以後不準以身犯險,想要什麽都可以跟本王說,不準讓自己受傷,離危險的地方遠一些,還有,不準欺瞞本王。”

夜珩語氣鄭重,面容嚴肅,說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昨夜受傷隐瞞不報的事情,還有之前為了玉壁不要命地吃蠱蟲,你若想要,本王自有辦法得來。”

素涼不知做何反應,現在只乖乖地點頭。

見她聽進去了,夜珩的神色才緩和的一些,愛憐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心有餘悸地說着:“涼兒可知昨夜,本王被你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王爺,擔心臣妾啊……”素涼喃喃着,她好似明白了他為何之前不理她,也明白了他說這些的用意。

大抵昨夜她吐血,确實瞧着嚴重了些。

只是這般清晰感受到被牽挂和擔憂的感覺,當真是……久違了。

即便是暫時的也好。

素涼眉眼彎彎,想親一親他,卻被躲開了,王妃娘娘難得主動,突如其來受了冷遇,不可思議地瞪着他。

随後夜珩眸子深了深,附身在素涼耳畔,聲音低沉而危險,“涼兒若是做不到,本王不會給機會讓你自己反省,本王會……”

越聽下去,素涼的臉越紅,最後小姑娘的臉都紅透了,連脖子也紅了,她自己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憤怒地踢了他一腳,“臭流氓!”

……

好幾天,素涼都被勒令不準出府,只能在府中養傷,一碗碗苦澀的藥汁喝下去,她都快習慣那個味道了。

想到最初,她喝個藥不光夜珩過來盯着,就連冰絮府醫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素涼當時把藥端在手裏,一度猶豫着到底該不該喝。

後來見她喝了,然後吃了蜜餞,其他人才放心下來,藥雖苦,可這位嬌王妃似乎明白良藥苦口的道理,每次喝藥都挺乖的。

這天素涼在夜珩的書房中看畫兒,沒等到夜珩,卻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他仿若憔悴了些,錦衣穿在身上,瞧着有些清瘦,“臣參加王妃。”

“郁大人。”素涼打着招呼。

“王妃近日可見到容公子了?”郁生沉冷不丁的話讓素涼神經一緊。

“自然是見過的,王爺也一起。”

“是嗎?可一日之中那麽多時辰,王爺可無法時時陪着王妃。”

郁生沉沒頭沒尾的話聽得素涼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容立書有沒有讓你挑撥是非?”郁生沉不想再演,說話毫不客氣,目光銳利地看着她。

素涼雖知曉郁生沉對她态度轉變的原因,可沒想到他竟這般不管不顧,在攝政王府跟她說這些話,真不怕他們倆都被當成細作抓起來嗎?

“請郁大人慎言!”素涼警告着,“你若是想不開了大可自行了斷,何故拖上旁人。”

“呵……原來公主也是會怕的,臣還以為喪盡天良的人生出的女兒大多都無畏膽大,跟他們一樣,畢竟午夜夢回,要面對那麽多來索命的冤魂,得依靠多強大的心境。”

郁生沉面上諷刺,唇角帶笑,卻笑得半點溫度也沒有。

這般頗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讓素涼沉默了。

郁生沉上前來,看着她身旁放着許多畫,随手拿了個最小的卷軸打開,“公主那些粗陋不堪的畫作,也就幽國的人會哄着你恭維幾句,實則到了啓國是不配入眼的,公主多學學別人的畫也是好。”

素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不曾想,原來郁生沉毒舌起來,說話竟是這般打擊人。

而下一刻,兩人的視線都齊齊落在他打開的那副美人畫上。

素涼也是震驚了片刻,腦子裏一片空白好久沒緩過來,若非看到左下角有“靖寧”二字,她都差點以為自己暴露了。

夜珩的書房裏,怎麽會有靖卉的畫像?他在查她嗎?

這時候身側的人傳來一聲嗤笑,“看到被自己欺負過的人的畫像出現在此處,心虛嗎?自己一副惡毒心腸,就見不得別人善良。若說公主你是蛇蠍美人,那畫中這位靖寧公主可就是天仙了。”

跟幽國的人接觸了十多年,現在的皇室蛇鼠一窩,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眼前這人的秉性,得虧之前他沒被她裝模作樣地騙過去。

素涼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罵他,還是該謝謝他誇自己是天仙。

“被臣說中惱羞成怒了?”郁生沉走在素涼身側,壓低了嗓音,“往後臣與公主再無幹系,道不同不相為謀。”

素涼見他已是隐忍到了極點,抿了抿唇,也終是開了口,“其實,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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