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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身份确實可以稱得上一句宋太太,但這個稱呼太讓人渾身發燙了。
看着宋知樾漆黑優越的眉眼,辛願背脊倏地一直,忽然想起昨晚差一點便能接成的吻。
熱烈的呼吸和敞亮的眸光仿佛再一次包圍過來,她不由後退一步,端端正正站着,用棉絮一樣的聲調說:“嗯,找您,啊不是,找你。”
宋知樾停下步子,寬容地笑了笑,将身後的行李箱亮給她看,“我要在這邊長住,趁着雪還沒下太大,回霞公府取幾件衣服。”
又用平時根本不可能窺見的少年語氣說:“有貼身衣物,不方便讓阿姨幫忙。”
其實也不用解釋得這麽詳細……
辛願低着頭“嗯嗯”兩聲,有點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宋知樾卻渾然不覺她別扭,一邊開密碼鎖一邊說:“等下我把密碼發到你手機上,下次有事直接進來,不用在門口等我。”
沒想到這麽堂而皇之地獲得進入他家的許可,辛願張了張嘴,又乖乖合上。
“好的……”
門開了,她站在玄關處,将食物放在地上,然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把手帕拿出來。
“謝謝你。”辛願看着他的眼睛,努力不被男色|誘惑,拿出最沉穩平靜的表情,“已經洗幹淨了。”
宋知樾接過來,直接塞進大衣內側口袋,語氣随意地問:“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辛願回答,“麥當勞,窮鬼套餐,雙吉加紅茶。”
宋知樾皺起眉頭,目光掃過她纖細腰肢,“太少了。”
辛願辯解:“不少,這只是晚飯,藝人可能一天就吃一個漢堡。”
“可你不是藝人。”宋知樾認真看着她,“好好吃飯,好嗎?”
辛願看了眼腳邊的食品袋,順勢說下去:“好,你今晚還沒吃吧?要不要我做點……”
她身後的金屬門又一次打開。
“宋總,第一季度各子公司的預算申報表……”徐行低頭念着手機從電梯裏走出來,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愣了一下。
心腹到底是心腹,很快轉變神态,“辛制片,您也在啊。”
他提了提手上打包的飯盒,“我訂了餐,三個人吃是不是少了點……”
“不用,我吃過了。”辛願扮上笑臉,“徐秘書辛苦。”
辛苦的徐秘書看了眼面色凝重的老板,霎時明白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成了存在感極強的電燈泡一枚。
他虛心地說:“要不您二位繼續聊一會,我去樓下,呃……再處理點工作?”
宋知樾看着鼻頭略紅的徐行,無奈嘆了口氣。
這麽一個大雪天,真讓他在樓下等着,太沒人性,也太欲蓋彌彰了。
而且預案必須今晚做出來。
他按下心中遺憾,平靜看向辛願:“今晚臨時有工作,我和徐秘書随便吃點就行,下次吧,下次一定品嘗你的手藝。”
辛願本就覺得自己提了兜食物給宋知樾做飯這件事很一時腦熱,眼下得了臺階,立刻響亮地回答:“好的。”
轉身往301室走,還不忘朝杵在電梯廳的徐行笑着點了個頭。
累了一天,她洗完澡吹完頭發,敷着面膜給許月怡打了一通電話。
結果閨蜜不僅拒接,還語氣惡狠狠地發來微信語音,“剛泡上黑皮體育生,小狼狗正洗澡呢,辛願我跟你說,姐馬上就要進組收心好好做人了,今晚勿擾哈。”
辛願翻了翻眼扔了手機,想到自己中道崩殂的吻和做晚飯的決心,心情不免有些落差。
她只開一盞亮度調低的落地燈,給自己溫了杯牛奶放在床頭,爬上床擁着厚厚的羽絨被,在簌簌落雪聲中刷了刷微博。
《明燭天南》官方微博已在超話中發了“網傳配角演員并不屬實”的聲明,池小雨也已提交了試鏡的演員名單。
好吧,至少這個周末并不是一無所獲,工作推進得很順利。
辛願一口氣喝完牛奶,在群裏發出明天居家辦公的通知,才心滿意足地鑽進羽絨被裏阖上眼。
靜谧的雪夜總是很好引人入眠,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一直到第二天冷白雪光鋪滿整間卧室,才揉着眼從被子裏爬出來。
外面亮銀銀的,近處的綠化帶和遠處的停車場都被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馬路上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幾串腳印。
沒人喜歡在這種天氣出門上班,和室外冰冷凋敝的世界對比,屋子被地暖烘得暖洋洋,辛願赤着腳站在床前轉了轉腰,順便拾起床頭手機。
團隊同事紛紛對她體貼的“居家辦公”通知表示感謝,往下翻了翻,宋知樾在兩個小時前發來一條消息。
“今天不能陪你打雪仗,所以我堆了個小雪人,你推開窗就能看見。”
她輕輕吸口氣,推開一小縫窗,低頭往下一瞧——
一個挺袖珍的小雪人,戴着酒紅色的毛線帽,立在松軟的草坪上。
因為是在三樓,細節也能被看得一清二楚:樹枝做的胳膊,紐扣眼睛,小胡蘿蔔鼻子,火龍果皮嘴唇,正仰頭沖着她笑。
辛願吸了吸鼻子,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彎起。
第一次有人為她做這麽費時費力的事情,而且對那個人來說,時間比金錢還寶貴。
雪已經慢慢停了,物業大爺鏟雪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不知道這個小雪人能保存多久。
她欣賞了片刻,直到大爺扛着雪鏟走過來,才拿起手機,對着樓下拍了一張,将這份心意定格在手機相冊裏。
大概是小雪人給了信心,吃早飯的時候,辛願再次拿定主意,打開微信對話框。
“宋知樾,明晚如果沒事的話,你願意和我媽一起吃個飯嗎?”
手機很快嗡了一聲,屏幕上彈出一個字——
“好。”
-
華天頂層的總裁辦裏,宋知樾放下手機,将視線移回眼前的電腦上。
屏幕正在播放一段監控,那是藍小群找宋樘之前,在華天集團消防樓道裏的一段錄像。
消防通道只有應急燈,黑漆漆的畫面裏,藍小群舉着手機打了個電話,片刻後點燃一支煙,邊抽邊在樓道裏轉來轉去。
看起來似乎在等什麽人。
“宋總,您看這裏。”
徐行指了指屏幕右下角,另一道身影出現,行動鬼鬼祟祟,走到稍微光亮的地方,可以看出此人窈窕的身段。
“是紀雪珍。”
那晚在頂樓見過,宋知樾眸光一眯,很快認了出來。
紀雪珍和藍小群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片刻,然後便分頭離去,監控沒有做聲音加強,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
但顯而易見,鼓動藍小群去找宋樘的,正是紀雪珍無疑。
畫面重新歸于漆黑,監控到此停止。
徐行說:“我還查了他們昨天其他行動,沒有發現端倪。”
宋知樾點點頭。
只是為了拖慢《明燭天南》的進度,報複辛願嗎?
他蹙起眉頭,直覺這一切沒有那麽簡單。
“宋樘怎麽說?”
徐行:“小宋總的答複是,這件事有他一半的問題,他一定會負責到底,絕不讓藍小群鬧出動靜。”
宋知樾不耐煩地用手指在桌面敲了下,“巧言令色,繼續盯着藍小群,有動靜就向我彙報。”
徐行:“好。”
穿黑色西服的秘書彬彬有禮合上随身筆記本,準備出門辦事,辦公桌後的總裁深吸口氣,按了按太陽穴。
宋知樾叫住了剛搭上門把手的徐行。
“那個,第一次見對方家人,送什麽禮物比較好?”
徐行一愣,轉過身:“?”
宋知樾竟然笑了笑,罕見的眉眼溫柔。
“幫我取消明晚所有活動,我要去見家長。”
-
方永萍對這一次見面的重視程度,并不能和見宋樘那回比。
出門前她在衣帽間裏逛了一圈,沒選那些花哨華麗的旗袍,只是随便找了身羊毛連衣裙,挂了串魏生去廣西旅游帶回來的珍珠項鏈。
頭發也沒打理,染成棕色的卷發微有些淩亂地挂在耳後。
坐在徽滿樓小包間裏等辛願帶着她的新男友到場時,她不滿地對魏若谷抱怨道:“剛分手沒幾天,立刻找了個男的,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問她幾回,含含糊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覺得她就是找個人療情傷!學那些明星,搞什麽走腎不走心,也不知道那小子給願願下什麽迷魂藥了,還巴巴地往我這帶,要不是那個小宋實在過分,我才不見!”
魏若谷和父親對視一眼,“方阿姨別急,願願眼光高,說不定人不錯呢?”
魏生也說:“見了再說嘛,若谷有幾個老同學,還單身呢,不行我們下次給辛願介紹介紹。”
“都這麽說了,也只能先見個面。”方永萍不高興地看了眼時間,“這都幾點了,頭一次上門就遲到,我話撂在這,要是個什麽小演員,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我決定不同意願願跟他結婚!”
半小時後,方永萍看着坐在對面男人俊朗的眉眼骨相,不自覺露出一抹笑容,又立刻收斂了起來。
她坐直身子,清了清嗓,故作客氣地說:“來見個面,帶這麽東西做什麽?願願,這些不會是你買的吧?”
“全是知樾準備的。”辛願赧然地咳了聲。
她也沒想到他準備了這麽多,只是初次見面而已,就給方永萍送了首飾護膚品香薰奢侈品牌羊絨披肩,魏生是看不出年份的茅臺四瓶,就連魏若谷也得了一只愛馬仕手袋,三個人對着滿地琳琅的禮品袋,咔吧咔吧地眨眼睛。
魏生對白酒感興趣,當即興致勃勃地就茅臺年份和宋知樾讨論起來,方永萍趁機将辛願拉到一邊,低聲問:“家裏做什麽的,這麽有錢,不會真是個明星吧?”
辛願說不是,含含糊糊地說:“他是我們公司的領導,和宋樘有點親戚關系。”
“哦——”方永萍拉長音調,“我怎麽記得你之前跟我說寶麗老板是的女的?”
那邊魏若谷定定看了宋知樾半晌,忽然張口問:“你不會是……那個宋知樾吧?”
宋知樾平靜而禮貌轉過視線,“您指的是哪個?”
魏若谷說:“二中國際部的宋知樾學長?”
宋知樾簡短點了下頭:“我中學确實在二中讀的。”
魏若谷尖叫一聲,“天啊!我初一進校時就在光榮榜上看過您的大名,當年二中學霸加校草的存在!我的天哪,沒想到您竟然……”
她一把抓住魏生的手,“爸!你記不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我們中學有個學長是大院子弟,華天宋老爺子的孫子?”
魏生艱難回想,“好像提過……華天?是我知道的那個華天嗎?”
這幾個字的沖擊力太大了,方永萍愣了半晌,顫巍巍地問:“願願,你男友就是你們集團大老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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