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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看掌櫃這反應, 像是知道些什麽。
婁危雪從錢袋子中拿出幾塊碎銀,順勢放到櫃臺上。
“掌櫃的,你剛剛應該聽到了, 我們認識的人失蹤了,或許與喬宅有關系,你如果知道什麽,還請你幫幫我們。”
掌櫃聞言深深嘆了口氣,和衆人說了起來。
“喬宅那戶人家,是一年前搬過來的,身家頗豐, 剛來的時候, 招了不少下人到宅子裏做工,不過要的是女子, 而且要求嚴格,但由于給的月錢足夠高, 好些人擠破頭都想進去。”
“這本該是件好事, 可惜才過去半年, 那宅子裏的人就一個個地失蹤了,有人夜晚曾經路過喬宅那邊,說是聽到宅子裏有怪物嚎叫,之前失蹤的人, 恐怕就是被宅子裏的妖祟給吃了。”
“久而久之,喬宅有妖祟吃人的事情就傳開了,喬夫人也曾去仙家門派發布委托,接委托過來的人不少, 可是去了之後就再沒出來過。”
說到這裏,掌櫃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一臉害怕。
“各位道長,我知道你們都有本事,可是那喬宅已經吃了不少人了,是真的不能去啊。”
婁危雪朝掌櫃安撫一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多謝掌櫃,我們知道了。”
掌櫃還當婁危雪是聽下去了,松了口氣,給婁危雪開好房間。
拿着掌櫃給的鑰匙,婁危雪看向衆人:“寄春,還有濟蒼宗的三位,不如我們一起上去商量商量?”
李寄春搖頭,喬宅兇險,師妹很有可能是在喬宅出的事,她不能讓危雪牽扯其中。
“危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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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等上去再說。”婁危雪一眼看出李寄春的想法,立刻打斷她的話,拿着鑰匙先上樓去了。
濟蒼宗的三人對視一眼,紛紛跟上,李寄春無奈,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婁危雪用掌櫃給的鑰匙打開客房,讓衆人進屋。
由于進來的人太多,原本看起來很大的房間,就顯得擁擠許多。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大家相互了解得都差不多了。
婁危雪沒有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關于你們師妹失蹤的事情,你們怎麽想?”
賀凡看看林喬和林沐,站出來朝衆人道:“原本我們來這裏,就是打算一起去喬宅探探,看看能不能找到失蹤師妹的線索,掌櫃的既然那麽說,我們當然* 更要過去了。”
婁危雪點頭了然,看向李寄春,“你呢?”
李寄春抿唇,她手中還攥着那個有些髒了的香囊,通紅的眼眶裏,是一片堅定。
“我師妹是接了喬宅的委托後失蹤的,所以不管喬宅裏究竟有什麽東西,我都要去喬宅看看。”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婁危雪嘆了口氣,“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行,”李寄春聽後第一個不同意,她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勸說道:“聽掌櫃的說法,喬宅那頭兇獸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危雪,你原本就與這件事情無關,還是不要去涉險了。”
婁危雪搖頭,“寄春,你不想讓我涉險,可是我又怎麽能放心讓你過去。”
她剛剛穿越到這本書裏的時候,李寄春和她的師傅正好來雲霄門做客。
李寄春喜歡往藥堂跑,偏巧婁危雪受傷,要去藥堂看病,藥堂的長老不在,李寄春就幫婁危雪看了,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就成了朋友。
那段時間李寄春教了她不少東西,當初她在山中小屋給沈清鴻治療傷口,還有在房間用藥對付花厭的本事,可都是從李寄春那裏學來的。
現在李寄春遇到事情,她又豈能坐視不理。
聽了許久的沈清鴻,在此刻出聲:“我跟你們一起去。”
玲溪聞言立即道:“我也去。”
林喬見婁危雪她們都要去,忍不住勸說:“這幾位道友,你們如果沒有認識的人在裏面失蹤,還是暫且先不要去了,那裏兇險,不如讓我等先去探探,若是無事,你們再去也不遲。”
林沐應和,“是啊,如果到時候我等沒有出來,道友還可以幫忙去搬救兵。”
婁危雪搖頭,她指了指身邊站着的人。
“你們知道這位是誰嗎?”
站在婁危雪身邊的沈清鴻聞言眉梢微挑。
場上幾個不認識沈清鴻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婁危雪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賀凡看了眼沈清鴻,遲疑一瞬,順着婁危雪的話問:“不知這位是?”
婁危雪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介紹,“這位是天一宗的清鴻仙尊,想必諸位都聽說過清鴻仙尊的事跡,如果那喬宅真是有兇獸作祟,有清鴻仙尊在,我們的勝算也會多很多,說不定還能找到關于你們師妹的線索。”
沈清鴻的名頭實在過于響亮,在場的沒一個人是不知道的。
除了李寄春仍舊有些憂心婁危雪外,剩下的濟蒼宗幾人知道沈清鴻後,把所有勸說的話都吞到了肚子中。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言語都是蒼白的。
她們幾個金丹期的修士,又怎麽好勸人家化神期的仙尊。
之後衆人又交流一番,便離開客棧。
喬宅在城池的北邊,衆人一路往北,越走人煙越稀少。
等她們來到喬宅面前時,距離遇到最後一個路人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周遭寂靜,有風吹過,帶走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穿過樹幹,嗚呼咆哮。
明明還是白天,可是喬宅的大門就已經關上了,昏沉的天光下,朱紅色的大門看上去刺眼無比 ,透露着一股不祥的氣息。
掌櫃的話、破廟中的怪物,種種奇怪的畫面浮現在婁危雪的腦海中。
她咽下口水,鼓足勇氣走上臺階,叩響喬宅的大門。
大門似乎沒有關緊,被她這麽一扣,往裏動了一下,露出一條細細的門縫。
“有人嗎?”婁危雪弱弱喊着。
無人回應,她忍不住朝裏張望,正正好對上一只眼睛,那眼睛的眼白部分白慘慘的,瞳仁漆黑如墨。
“啊啊啊啊!”
婁危雪被吓得大叫,瞬間跳到沈清鴻身邊,一把将人抱住。
“清鴻仙尊,眼睛,門縫裏有眼睛啊!!!”
邊上,濟蒼宗的幾位已經拔出長劍,李寄春祭出自己的藥葫蘆,玲溪橫劍護在花厭身前。
衆人如臨大敵,緊張兮兮地盯着大門。
吱吖——
所有人神經緊繃,随着門縫越來越大,衆人都準備好沖上去了,結果一個杵着拐棍的白發老太太出現在衆人面前。
見衆人武器高舉,明顯被吓了一跳。
“你們想幹什麽?”
衆人怔愣,反應過來後紛紛收起武器。
被婁危雪緊緊抱着的沈清鴻面色冰冷,她拍拍婁危雪。
“還不放手。”
婁危雪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烏龍,尴尬不已,連忙放開沈清鴻。
周遭一陣沉默,老太太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被衆人吓得不輕。
婁危雪暗道一聲罪過,摸摸鼻子,上前解釋。
“奶奶你別怕,我們是修士,聽說貴府有妖祟作祟,特來降妖。”
老太太狐疑地打量着衆人,“你們當真是修士?”
“當然!”
婁危雪說着還給剩下的人使眼色,讓她們幫着自己解釋。
賀凡第一個反應過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遞給老太太。
“我是濟蒼宗的修士,這是我從宗門接到的委托書。”
老太太見此,一改之前的警惕,驚喜不已。
“原是除患的道長,快快請進。”
老太太把大門推得更開了,側過身伸出手,示意衆人進門。
衆人對視一眼,走入門內。
等最後一個人跨入門檻,大門被重新合上。
老太太在前面帶路,婁危雪走在沈清鴻身邊,不動聲色地觀察着。
宅院處處雕梁畫棟,可以看出這家主人非富即貴。
不過一路走來,她們鮮少遇到下人,就算遇到也都低着頭,匆匆離開了。
沒多久老太太把人帶到堂屋,“還請諸位在此稍作等候,我這就去通知我家主人。”
說完老太太便離開了。
衆人又等了一會,只見一個身穿緋紅紗衣,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身材豐腴的美貌婦人從外走來。
看到衆人婦人頗為欣喜,“妾身喬氏,不知諸位道長前來,實在是有失遠迎。”
“喬夫人客氣了。”
寒暄幾句過後,婁危雪開門見山。
“我等在宗門聽說貴府有妖祟作祟,便接了委托過來,不知道府中現下情況如何?”
喬夫人聞言臉色一變,長嘆了口氣。
“我這府中的人現在是一天比一天少,也不知道我們還能活多久。”
婁危雪見狀,安慰道:“夫人不要擔心,我等過來,就是為了替夫人解決府上的禍事。”
喬夫人并沒有因為婁危雪的話而露出絲毫欣喜,反倒面露苦澀。
“不瞞道長,曾經也有其他的道長接了委托過來,只不過往往沒過多久,那些道長就不知不覺的消失了,連個屍身都沒看見,可真是吓死人了。”
“還請道長能夠盡快解決,不然我這府上只怕是連人都不剩了。”
李寄春眼神微動,詢問道:“府上既然發生這種駭人的事情,夫人為何不搬走?”
“這宅子是我夫君留給我的,是我的念想,我不願搬走。”
一旁的婁危雪聞言,目露疑惑。
“夫人不怕有一天自己也消失了嗎?”
喬夫人搖了搖頭,把手上戴着的戒指取下,展示給衆人看。
戒身被打造成了藤蔓的樣式,蜿蜒纏繞托着一顆寶石,那寶石是深紅色的,戒面光華流轉,裏面似有熔漿流淌。
“此物名昭華戒,乃是我機緣巧合下獲得,可保我不被妖祟近身。”
婁危雪點點頭,這樣倒是解釋得通,不過有件事情讓她有些在意。
“我們入府之後,一路走來所見皆是女子,似乎沒見到過男子,這是為何?”
“我夫君已逝,我是個寡婦,若是招了男工,時間久了難免會生出閑話,所以便只招了女工。”
“原來如此。”
喬夫人看向衆人,“幾位道長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不知可有落腳之處?”
“有的,我們已在城中客棧租了房間。”
說話的是林沐她年紀最小,沒有多想直接便答了,賀凡甚至沒能來得及阻止。
喬宅既然與她們師妹的失蹤有關系,該想辦法住進來才對。
好在林喬機靈,補救道:“客棧只是臨時落腳的地方,夫人既然希望我等盡快解決妖祟的事情,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等在府上住下,這樣我們也方便調查,若是妖祟再出來害人,我們也能及時處理。”
喬夫人含笑點頭,“道長們能這麽想,正合我意,發布委托的時候,我便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廂房,就是為了道長能夠留在府上,好降妖除魔。”
“如此,多謝夫人。”
衆人齊齊道謝,接着便被喬家的管家,也就是開門時帶衆人過來的那個老太太,帶去了廂房處。
衆人安頓下來之後,賀凡和李寄春、玲溪三人一起結伴去城中的客棧退房。
與此同時,婁危雪和沈清鴻已經聚在一起,至于花厭,當然是被婁危雪拽着一起去了。
玲溪不在,她得親自看着花厭才好。
為了防止有人偷聽,婁危雪到沈清鴻房間後,還把房間的門給關上了。
她來到沈清鴻身邊,神情緊張,“清鴻仙尊你有沒有發現,這座宅子古怪得很,府上只有女人便罷了,可是那剩下的仆人,還淨是一些上了年紀和容貌醜陋的。”
“掌櫃的說當初喬府招工的時候,好多人擠破頭都想進來,怎麽可能一個長得漂亮的都沒有。”
沈清鴻颔首認同,提醒道:“不止如此,自喬府傳言有妖祟吃人開始,已經過了許久,尋常人若是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早就想辦法離開,喬府不該還留有下人。”
婁危雪恍然大悟,“對哦,喬夫人有法寶護體,不怕妖祟,可是剩下的那些人是為了什麽?”
“就算是簽了賣身契,可是在府中有妖祟吃人的情況下,還是得想辦法逃出去才是,畢竟府中妖祟一日不除,她們就有被害的風險,若是能逃出去,說不定還能掙得一線生機。”
“其中的原因,就是你我需要調查的了。”
兩人這邊正聊着,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門內兩人立刻噤聲。
婁危雪走過去把門打開,門外站着的是林喬、林沐兩人。
“你們怎麽過來了?”
婁危雪側過身,讓兩人進屋。
林喬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和我妹妹準備去宅子裏四處探探,想問問你們要不要一起。”
婁危雪搖頭,“我們覺得這府上的下人有些古怪,打算先從下人身上入手。”
沉思一瞬,林喬颔首:“這樣也好,我們正好可以分頭行動。”
林喬和林沐離開後,婁危雪三人也從屋內走出去調查。
她們在通往花園的一處走廊,看到了正在灑掃的下人,是一個丫鬟,方盤臉,臉上肌膚浮腫,紅色的胎記自她右邊的眼睛處開始蔓延往下,遮蓋了小半張臉。
婁危雪走過去,“姑娘,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夫人早先交代過我們,如果道長問話,定要好好配合,不知道道長想問什麽?”
不同于那可怖的長相,這丫鬟的嗓音聽着倒是清脆悅耳。
婁危雪怔愣一瞬,又很快恢複。
原先沈清鴻提出的問題在婁危雪腦中回蕩,她問道:“姑娘,這個宅子裏妖祟鬧事,人心惶惶,你可有想過離開?”
丫鬟搖頭,“喬夫人對下人們還不錯,給的月錢也多,如果我走了,上哪還能找到這麽好的差事?”
婁危雪詫異不已,“錢難道比命還重要?姑娘不怕被妖祟抓走?”
那丫鬟聞言笑了,“我這樣的樣貌,妖祟怎麽會看得上我?”
“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婁危雪雙眉緊皺,頗為不解,就看到丫鬟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這宅子裏的妖祟啊,只吃那些年輕又長得漂亮的,像我這般的樣貌,根本就不用擔心。”
只吃長得漂亮的?
婁危雪和沈清鴻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疑色。
站在邊上冷眼看着的花厭聞言,眼神微動,怕婁危雪和沈清鴻發現,她垂下眸,掩住眼中的深思。
之後婁危雪和沈清鴻又陸續在宅子裏找到其他下人,問了同樣的問題。
她們的回答幾乎無差,都說是宅子裏的怪物只吃長得漂亮的,而且怪物一般是在晚上出現。
為了能夠盡早解決喬宅的怪事,三人準備出去找找線索,剛走到喬宅門口,就遇到從客棧退房回來的李寄春等人。
見婁危雪這樣子像是要外出,李寄春好奇地詢問:“危雪,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們想去外面打聽一下,看看附近的人那裏有沒有什麽線索。”
李寄春聞言,立刻道:“我和你們一起。”
玲溪:“我也去。”
賀凡自然也是要調查的,跟着說:“一起吧。”
一衆人站在喬宅的門口,把大門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婁危雪沉默一瞬,她們要是這麽多人一起去問事情,人家開門看到後,吓都給吓關門了。
她捏捏眉心,把李寄春拉過來,又把花厭交給玲溪看着。
“這樣,寄春、我和清鴻仙尊,我們去左邊,你們三個去右邊,我們分開調查快一點。”
衆人對此都沒有意見,在門口處分開。
婁危雪等人一路向左,敲了好些人家的門,始終無人應答。
此時這條道路已經走到盡頭,婁危雪敲響最後一戶人家的房門。
“你好,請問有人嗎?”
與先前一樣,無人回應。
婁危雪嘆了口氣,“走吧。”
三人轉身,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你們是什麽人?”
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
婁危雪連忙轉過身,發現一個背脊佝偻的老伯正站在門內正看着她們,臉上溝壑遍布,看上去怪駭人的。
她吓了一跳,倒退一步,差點栽進沈清鴻懷裏。
沈清鴻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往身後一拉,上前詢問道:“老人家好,我們想向您打聽些事情。”
老伯發灰的眼睛直勾勾地看過去,慢悠悠:“你們想問什麽?”
被看輕的婁危雪老臉一紅,暗暗唾棄自己一番,從沈清鴻身後擠了出來。
忙道:“老人家,我們是來喬宅除妖的修士,想問問您住在附近,有沒有發現過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老伯納悶不已,“前幾個月也來了兩撥人自稱是修士,過來除妖,這怎麽又來了。”
李寄春的師妹正是在幾個月前接了喬宅的委托,她神情激動。
“老人家你說前幾個月也有修士過來,那你有沒有見過我師妹,她十七歲,圓臉杏眼,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身材和我差不多,大概長這麽高。”
李寄春一邊說着一邊比劃着,又從身上拿出那個繡了小黃雞的香囊,遞給老人。
“當時我師妹身上帶着的是這個香囊,老人家你有印象嗎?”
老人接過李寄春手中的香囊查看一番後,又把香囊還給了李寄春。
“好像是有這麽個人,她說她叫什麽小栾?”
“明小栾!是我師妹,”李寄春激動不已,追問:“老人家你可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
老人低下頭思索一會,回答:“大概是在一個月前,我晚上起夜,看到喬宅那邊紅光沖天,有咆哮和嘶吼聲,沒多久我就看到空中飛來一道人影,正是你那師妹。”
“她在天上和一團黑影打了起來,不過沒打一會,她就被黑影打中,然後跑了,那黑影追着她也跑了。”
李寄春在聽到師妹受傷之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偏偏老人還在這個時候補了一刀,“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姑娘,除了你們,我也再沒見到過其他修士,想必她們都已經落入兇獸的腹中,屍骨無存了。”
“師妹……”李寄春神色倉皇,她師妹是年輕一輩中最聰明的,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呢?
婁危雪見她這樣,急忙安慰。
“寄春你先別着急,你師妹如果真的已經葬送妖獸之口,那香囊又怎麽會被我們發現。”
“對,還有香囊,”李寄春緊緊抓住婁危雪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危雪,我師妹那般聰明伶俐,一定會沒事的,對嗎?”
婁危雪眼神複雜,按照老人的說法明小栾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可是面對這樣的友人,婁危雪又怎麽能說出那般捅人心窩子的話。
她回握住李寄春,“吉人自有天相,你師妹會沒事的。”
這句話仿佛給李寄春帶來了無盡的力量,她點了下頭。
“對,我師妹會沒事的。”
在老人這裏打聽完後,婁危雪三人就回頭了。
她們把之前沒有敲開的門又敲了一遍,在确認沒有其他的線索後,才重新回到喬宅。
回到屋中後,沒多久玲溪等人也調查完線索回來了,一并過來的還有林喬、林沐二人,所有人重新聚集在婁危雪的房間。
沈清鴻揮手在房外布下一層結界,這才開口。
“大家既然都在這裏,那就先說說發現的線索吧。”
“我先來吧。”玲溪走出來,把在附近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們剛剛去了喬宅右邊那條街,發現附近的人很多都已經搬走,只剩下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和一些男子還住在這裏,而且根據他們所說,他們曾經在夜晚聽到喬宅這邊傳來過嘶吼聲,有時候還有女子的慘叫。”
第二個說話的是婁危雪,她把在外面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我們去的左邊,住在巷子最後一戶的老人告訴我們,幾個月前曾來過一批修士,其中就有寄春的師妹,不過距離老人最後一次見到她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而且她是老人見到的那一批裏的最後一個修士。”
“除此以外,我和清鴻仙尊問過府上的下人,她們告訴我們,妖怪只在夜晚出現,并且只吃年輕貌美的女子,這估計也是附近為什麽只有老人和男子的原因。”
林喬、林沐兩姐妹聞言,面露怪異。
沈清鴻敏銳地察覺到兩人的異樣,“怎麽?你們發現了什麽?”
“你們說宅子妖怪只吃年輕貌美的女子,可是我們今天在宅子裏面搜尋了一圈,在好幾處地方都找到了一些胭脂水粉,和漂亮衣服。”
玲溪不以為意,“就算長得不好看,也可以打扮啊,這并不奇怪。”
沈清鴻搖頭,“你說錯了。”
玲溪怔愣,不明白沈清鴻是什麽意思。
婁危雪看了眼話少的沈清鴻,幫着解釋。
“如果兇獸只吃長得漂亮的,在這種情況下,不會有人還有心思打扮自己,她們也不會打扮自己,因為漂亮就會被吃掉。”
賀凡道:“那有沒有可能,林喬和林沐發現的,是以前失蹤的女子留下的東西?”
“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衆人紛紛猜測胭脂水粉,和漂亮衣服的來歷。
沈清鴻啓唇,打斷衆人的讨論。
“與其在這裏猜測,不如直接去探探。”
就這樣,林喬和林沐帶着她們去了其中一處。
此時還是白天,沒到休息的時候,房間內空無一人。
林喬和林沐是在一個下人睡覺的床頭發現的漂亮衣服,她們找了附近的丫鬟,讓人把睡在那裏的人找了過來。
過來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在看到她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婦人對此毫無所覺,看到衆人,她讨好地笑了一下。
“幾位道長,聽說你們找我,不知道是有什麽事情?”
婁危雪和沈清鴻對視一眼,然後指指那堆東西。
“這些是你的嗎?”
婦人點頭,應得利落。
“是我的。”
聞言,婁危雪伸手,從裏面拿出一條長裙抖開,在婦人的身上比劃了一下。
“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你怕是穿不上吧。”
她把衣服丢回婦人懷中,眼神裏滿是懷疑。
婦人尴尬地笑了兩下,“道長,是這樣的,這些都是之前失蹤的人的東西,她們人沒了,這東西便就成了無主的,我把這些收集起來,自然是算我的,而且這些東西都還好好的,拿出去還能賣不少的錢咧。”
李寄春和幾個濟蒼宗的人臉色瞬間黑了,她們的師妹可也是失蹤的人員之一,這婦人賣出去的東西,說不定就有她們師妹的。
林沐眼睛立刻瞪了起來,“人只是失蹤了,說不定還能回來,你就這麽把她們的東西拿走了,就沒有想過她們回來時該怎麽辦嗎?”
婦人不以為意,“那些人都失蹤多久了,估計早就沒了,怎麽可能還回得來。”
林沐臉上滿是憤怒,“你胡說!她們只是失蹤了而已,一定還可以回來的!”
婦人嗤笑一聲,“小道長,你未免太天真了,這些人失蹤少說都有一個月了,什麽人可以不吃不喝一個月啊,餓都給餓死了。”
“你!你!”林沐指着婦人,手指不停顫抖。
她氣不過,惱怒之下,竟然直接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婦人一看林沐抽出長劍,吓得連忙朝屋外跑。
“啊!!!救命啊!殺人啦!”
“我要好好教訓你,給我師妹出氣!”
林沐喊着就要沖上去。
在場的衆人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見狀趕忙追了上去,生怕林沐真的一怒之下,傷了人。
“救命啊!快來人!”
林沐冷哼一聲,舉劍朝着婦人砍去,婦人倉皇逃跑之下,腳步不穩,直接摔倒,剛好躲過林沐刺去的一劍。
沈清鴻眼睛微眯,剛剛的是巧合嗎?
她本還想在觀望觀望,可是林喬怕妹妹惹事,直接出手制止住了林沐。
“夠了,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可是姐姐,她,她!”林沐眼睛發紅,胸中氣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林喬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這也不是你對她動手的理由,你是修道的,不可随意對普通人動手。”
“眼下要緊的,還是要盡快弄清楚這裏發生的事情,把劍收起來吧。”
林沐胸口憋了口氣,氣得面色漲紅,她狠狠瞪了婦人一眼,不情不願地把劍收了回去。
時間一晃便到了晚上,喬夫人擺了宴席,請衆人過來。
桌上晚宴頗為豐盛,下人在旁邊候着,随時等待着主人的吩咐,其中就有先前被林沐拿着劍追的婦人。
用餐的時候,林沐眼睛止不住地往那婦人身上瞥,但是惡狠狠冷冰冰的。
喬夫人注意到林沐的眼神,放下手中筷子。
她忍不住詢問:“小道長為何總是瞪着我那仆人,可是我那仆人惹到小道長了?”
林沐涼涼開口,“夫人,你這府上的人手腳着實不算幹淨。”
這話說得着實重了些,林喬皺眉,“林沐,不可無禮。”
“無礙,”喬夫人并未因此生氣,只是有些不解林沐話裏的意思。
她問:“小道長為何如此說,可是發現了什麽?”
林沐冷哼一聲,把白日裏在宅中搜到的東西,和婦人先前說的那番話全部說了出來。
喬夫人聽完了事情始末,輕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我曾說過她們,可是并沒有什麽作用。”
婁危雪詫異,“夫人是這家的主人,她們難道連夫人你的話都不聽嗎?”
喬夫人苦笑搖頭,“由于有妖邪作祟,如今我這宅子裏的人越來越少了,只剩下那麽些個,當然要善待。”
“而且我自幼沒吃過苦,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除了舞文弄墨,別的一竅不通,如果她們再離開,我這宅子可就徹底成空宅了。”
婁危雪看了眼喬夫人放在桌上的手,手指修長,皮膚白皙,一枚紅色的戒指戴在她纖細的指節上。
那好像是昭華戒,婁危雪正待細看,喬夫人卻已經把手收回桌下。
“難道就只能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把失蹤的人的東西收走?”林沐氣惱的聲音在婁危雪身旁響起,“夫人就沒想過,如果那些人回來了,她們又該怎麽想嗎?”
喬夫人無奈,“可是眼下并沒有別的解決辦法,若是失蹤的人回來,我自會叫她們把沒賣出的東西歸還,想辦法彌補失蹤之人的損失。”
林沐看起來依舊不高興,可是又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便只能閉嘴。
飯後,衆人各自散開回房。
婁危雪回想着今日在喬宅發現的事情,只覺得處處都是古怪。
城內那麽多戶人家,妖祟為什麽只盯着喬宅?
根據喬宅下人的說法,在這裏失蹤的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女子,可妖邪為何只要年輕漂亮的女子?
還有先前在城外破廟發現的那個長相似人的怪物,它的身上為什麽會有寄春師妹的香囊?怪物是否和喬宅發生的怪事有關系?
若是怪物與喬宅的事情有關,那為什麽會出現在城外?
婁危雪躺在床上,腦中思緒紛雜,理不出一個清晰的思路。
香爐中的盤香緩緩燃燒着,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夜半,宅內一片安靜。
沈清鴻坐在房內打坐,屋內香味濃重,讓人連神思都變得昏沉起來。
這不對勁。
沈清鴻睜開眼睛,立刻下床,推門而出。
婁危雪就住在她的隔壁,沈清鴻沒有任何猶豫,擡手一掌拍開阻擋在面前的房門,闖入屋內。
她這般的動靜已經不算小,可是屋內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清鴻心頭劃過一抹慌亂,她沉下臉走到婁危雪的床前。
明明是幾步的距離,沈清鴻卻仿佛過了很久一般。
“婁九寒,醒醒。”
沈清鴻伸手晃了晃婁危雪,可是婁危雪眼睛緊緊閉着,沒有一絲醒來的跡象。
正在這時,有腳步聲響起,有人從門口處走了進來。
“誰?”
沈清鴻目露警惕,抓緊了均湘劍。
“是我。”
李寄春走進屋來,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杯茶水,倒在屋裏的香爐上。
她來到床邊,看見昏睡着的婁危雪沒有一點意外。
“我就知道。”
李寄春雙指成法,腰間挂着的葫蘆突然飛上半空,淡淡的綠色光點從葫蘆口處朝外湧出,飄入婁危雪的眉間,消失不見。
呼吸之間,只見昏睡不醒的人,眼皮滾動,緩緩睜開眼睛。
婁危雪剛醒,就看到床邊的兩個人,她怔愣一瞬,随後反應過來什麽後連忙起身。
“你們怎麽都在這裏?難道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李寄春擡手,“一會再說,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被藥昏的人。”
話音落下,李寄春就已經匆匆跑走了。
沈清鴻看了眼婁危雪身上穿着的單薄亵衣眉頭皺起,把衣服穿好,我們也出去看看。
“好。”
婁危雪應了一聲,取過衣架上的衣服,把衣服穿好後和沈清鴻一起走出門外。
賀凡晚上說要在宅子裏轉轉,想看看會不會遇到作祟的東西便沒有睡覺,聽到動靜,立刻趕了過來。
此時李寄春已經迅速地闖了好幾個房間,把林喬和林沐都給救醒了。
只剩下最後一間房沒去,衆人跟着李寄春來到玲溪和花厭住着的地方。
賀凡一腳把門踹開,衆人走入屋內,只見原本睡覺的床榻上空無一人。
她們正準備細查,東方突然傳出一道紅光,看方位似乎是在喬夫人的寝房那邊。
衆人心頭同時浮現三個字: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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