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抓不到的兇手

抓不到的兇手

懸疑作家把矛頭頗為合理地指向死者的未婚妻，衆人默契地沉默了幾秒。

段智推推眼鏡，第一個開口：“好像.....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可是......”肖聞依舊盯着顯示屏裏的畫面，猶豫着說道，“他們那麽親密，怎麽可能......”

李笑瞥了他一眼，冷冷笑了：“小屁孩，大人的事，可不全是你看到的那樣哦。”

“既然這樣——”瘸主人突然起身面向衆人，“那個女人我肯定不能放任不管，這樣吧，大家先別聲張，等我們下去之後，你、你、還有你，随我一起，找機會把她控制住，先關起來，等雨停了在送出山裏，轉交給警方。”

他依次指向黑梭、段智和肖聞，在場所有男性都被點到，除了喬川。

“至于你，”瘸主人最後看向喬川，“希望你不要包庇罪犯，不然的話——”

喬川面色鎮定地擡手打斷，微笑着說：“各位，你們不會三言兩語就給人定罪吧？斷案也要講證據啊。”

李笑立刻開怼：“監控的證據确鑿，除了那個女人，也沒人走進那間屋子了，不是她還有誰？”

喬川皺眉，不再說什麽。

“哼。”見對方吃癟，她繼續挖苦，“怎麽，你和那個女人又不是一對，幹嘛那麽維護她啊？”

說完她又讪笑着瞥了眼萬嘉。

萬嘉匆匆低下頭，避免被她不懷好意地提及。

“可是我們都知道，小木屋并不是只有唯一的那扇門可以出入。”喬川冷靜地指出，“大家難道忘了，我們是怎麽一次次跌進去的？”

衆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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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智眨眨眼，面色一變，似乎首先反應過來了：“啊，你是說，有人從地下二層的圓桌那裏，通過機關進入了地下三層的小木屋實施殺人，然後又原路返回？”

喬川搖搖頭：“我只是想告訴大家，小木屋并非只有一個出入口，監控裏拍下的也并不一定就是真相。”

黑梭擡手撓着下巴陷入思考，随即緩緩看向瘸主人，小聲說道：“中場休息那段時間你一直不在，或許真的如喬川所說，在地下二層打開了4號屋頂的機關，再通過繩索固定在地下一層，順着繩索下去殺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為什麽要殺他？”瘸主人大聲冷笑起來，“我一直在地下四層，有監控為證。”

說着，他擡手指向另一塊顯示屏，并熟練地開始拖拽時間軸：“這就是地下四層的監控，你們自己睜大眼睛看看。”

衆人齊刷刷地看去，屏幕裏燈火通明，照亮了一處圍着石牆的圓形區域，正中心有一道彎曲的隔牆，剛好把兩個區域劃分成了八卦陰陽圖的兩極。

段智驚呼：“啊！這就是地下四層的那道石門！這個區域遠看居然是個太極圖！”

可下一秒他就看見了橫陳在暗角的那具無頭屍體，張着嘴巴愣了愣，面色複雜地不再說什麽。

當監控裏的時間走到12點27分時，瘸主人的身影慢慢走進畫面，只見他緩慢地走到畫面中央，打開石門機關，又緩慢地走到了畫面的另一側，開始低頭細細打量起游戲裏化名“段智”的胖男人的屍體，又過了幾分鐘，他竟在屍體邊盤腿坐下，背對着監控攝像頭，面朝屍體一動不動地陷入了靜止狀态，直到12點50分，他才緩緩起身，原路走出了畫面。

“您說的休息，就是觀察屍體？”黑梭尖銳地發問。

瘸主人咧嘴笑了起來，陰沉地反問：“不行嗎？我又不是兇手，我又不怕報應，為什麽不能在那休息？”

說完他又大聲笑了起來，笑聲無比驚悚。

見衆人默不作聲，瘸主人嘲諷道：“哈哈哈哈哈，一個個的，還想裝偵探！我看，你們是瘋魔了！”

黑梭眯起眼睛，有些忌憚地繼續分析：“所以矛頭又回到了曾經進過4號屋的那個女人身上，八成是她第一次和死者一起進屋後就勒死了他，然後假裝出門，過了一段時間又走回去，把自己扮演成屍體的第一發現人。”

李笑搖搖頭：“應該就是龍襄沒跑了。”

“可是......”突然，萬嘉怯生生地開口。

好些人甚至沒聽見她微弱的聲音，只有喬川回過頭追問：“怎麽了？”

面對衆人陸續投來的目光，萬嘉更緊張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先前的見聞和盤托出：“當時我經過那幾間屋子外，曾聽到過有鼾聲從4號木屋裏傳來......”

“說到鼾聲，”少年肖聞突然瞪圓了眼睛看向黑梭，“黑梭老師，你記不記得，當時我們在6號屋裏閑聊時，我曾經說附近好像有人在打鼾，咱們還停下來停了一會兒，模模糊糊的，你還說好像是個男的！”

黑梭蹙眉，似乎在回憶：“當時，我們好像是聽到了類似的聲音。”

段智警覺地看着他們，突然搶着下了結論：“你們都聽到過寇弛的鼾聲，所以龍襄不是在第一次進屋時殺的人？”

黑梭繼續分析：“那就是第二次？不對，監控顯示，第二次她進屋後，僅僅待了20秒不到就跑了出來，要在這十幾秒鐘走到墊子邊再勒死一個體型幾乎是她兩倍的男人，還要處理作案工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

“龍襄的嫌疑也洗清了？”瘸主人饒有興致地反問。

黑梭閉上嘴，表情複雜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最終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

監控看畢，兇手并沒有找到，案情反而更加撲朔迷離。

七人腳步沉重地離開了監控室，乘電梯回到地下三層，遠遠便看見賈婧正聞聲從1號木屋裏探出腦袋。

她憂心忡忡地說：“你們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要抛下我了......”

“她醒了嗎？”黑梭看了眼屋內問道。

1號木屋的門虛掩着，越過賈姐的肩頭可以看到龍襄正蜷縮着身體一動不動。

賈姐扶在門邊無力地回答：“你們走後她一直沒醒，好像是吓暈了。”

“你出來。”

瘸主人說着，突然沖上去，一把抓住主婦的胳膊無情地将她推去了一旁，然後用力關上了4號木屋的門。

他按了一下拐杖上的某個按鈕，門鎖扣上的聲音響亮地傳來。

“好了，嫌疑最大的人已經關好，各位放心。”

他說着轉過身問道：“各位，狼人殺的下半場，還想繼續嗎？”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我有點累了。”李笑搶先說道，語氣尖銳，不容反駁，“誰愛玩誰玩，反正我不玩了。”

段智附和：“我也不玩了。”

接着賈姐和少年肖聞提出退出，萬嘉也匆匆跟上，表示不想玩了。

“真是一群膽小鬼。”瘸主人讪讪說道，“行吧，既然是你們主動放棄的贏得獎金的機會，那就算流局，我收回五塊金磚的獎勵。”

似乎有人響亮地吞咽了口水，卻又欲言又止，最終無人提出異議。

瘸主人失望地嘆了聲，便穿過黑門離去。

喬川問：“你去哪？”

“休息，不然呢？”瘸主人讪讪說道，“難道在這裏陪你們這群膽小鬼發呆？”

“你去哪裏休息？”喬川追問，“起碼我們需要知情，萬一什麽時候雨停了——”

“地下四層。”

瘸主人說完，消失在了黑門之後。

衆人聚在空地中央面面相觑，誰也不敢進入木屋待着，生怕步了寇弛的後塵。段智和李笑坐在2號木屋外的臺階上不斷交換着視線，賈婧坐在3號木屋的門口開始發呆，黑梭拉着肖聞開始低聲讨論，落單的萬嘉轉頭看向孤零零的喬川，他似乎已經被衆人孤立了。

這時，喬川突然大聲對衆人宣布：“我再去看看雨停了沒。”

無人回應，大家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一會兒喬川就回來了，這次，不光他的衣褲，就連頭發也打濕了。

“雨越下越大，主屋的屋頂徹底塌了，而且，外面一直在打雷。”他向衆人說。

黑梭點點頭：“看來真如主人所說，要等到明早了。”

“現在幾點了？”肖聞問。

“剛過四點半......”小聲回答他的竟是角落裏的賈婧。

李笑站起身，尖銳地問她：“你怎麽知道的？”

“是那個女孩的手機......”賈婧擡起手，手中握着一只新款手機，“剛才照顧她的時候，從她身上掉出來的......反正我也沒法解鎖，就先替她保管着，至少可以看看屏保裏的時間......”

“你比看起來精明不少嘛。”李笑諷刺道，說完便打了個哈欠，“我困了，真的不行了，必須要睡一會兒，但又怕......”

“是啊，大家昨晚已經整夜沒睡，都累得不行。”段智說，“只是沒抓到兇手，誰也不敢睡。”

“不如這樣，”喬川說道，“大家都去休息，派人輪流值守。”

“可以。”黑梭點頭補充道，“這樣吧，安全起見，為了相互監督，我們一次派兩個人值守，值守的兩個人就拿着那臺手機，從五點開始到明早五點，每隔兩小時輪流交接一次，我就和肖聞一組。”

“那我和小段一組！”李笑趕緊拉幫結派。

萬嘉看向喬川，正要開口，一旁的賈婧已經指着喬川大聲叫道：“那我選他！”

“你落單了。”黑梭憐憫地看向萬嘉，“不如這樣，從我和肖聞開始，各組輪轉着來，我和段智那組值守兩次，落單的萬嘉和年齡稍長的賈姐那組各一次，大家沒有異議吧？”

沒人說話，大家面色凝重，困倦的臉上寫滿了重重的疑慮。

***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五點，地底的混沌樓已經進入了睡眠時段。

黑梭和肖聞在木屋外的空地間值守，剩餘五人分別進入1、2、3、6、7號木屋中休息。

萬嘉在1號木屋的墊子裏躺下，突然腰間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

她從口袋裏取出那只小小的黑色匣子，突然感覺恍若隔世。昨晚她進入混沌樓，拿着這只黑匣緊張地在黑白游戲裏斡旋，而眼下她竟依舊困在混沌樓裏無法離開。

突然，4號旋鈕上的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