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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四夫人領着兩個丫鬟從鎮國公府回來, 數落謝七郎道:“看着沒,你爹沒出息的下場,就是你送上門的兩個漂亮姑娘都人家都不稀罕!”

謝瞻不要通房, 王氏白留兩個美貌的丫鬟也沒用,幹脆給四夫人退了回來。

四夫人路上遇見剛從族學下學回來的兒子謝謝睿,就忍不住沖他抱怨。

謝睿說道:“這與我爹有何關系,二哥不要那是他的事情。”

四夫人瞪他, “你懂什麽, 沈氏有了身子,那送上門的美人他能不要?二郎若是不計較你表妹的過錯, 今日就該收下你娘的這份禮,他不要不就是打我們四房的臉嗎!”

“還不是你爹, 論能力才幹不如你大伯二伯, 私産家底又不如你三叔五叔……還有你, 你不滿三歲我就給你請了私塾的先生, 你偏不愛讀書,喜歡舞刀弄槍,你若能把武藝習好了也行啊,就算不跟你二哥比, 可你論武你能否比得過你三哥四哥?”

謝睿忍着四夫人的抱怨。

四夫人從謝睿他爹又說到謝七郎的婚事, 發誓要給兒子尋個名門淑女, 在親事上不能落下那幾個侄子。

“……二郎哪哪兒都好,偏偏娶了個破落戶的女兒,你瞧瞧沈氏那小家子氣的模樣,三天兩頭生病, 病怏怏的,一看就是個沒福氣活不長的。”

“娘, 你說我便算了,怎麽能在背後這樣議論二嫂!”謝睿生氣道。

四夫人不以為意,“我說她兩句怎的了,許她做那些事不許我來說了?哼,我平日裏千叮萬囑你千萬潔身自好,莫像你二哥似的在外面招惹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大着肚子跑到家裏來逼你娶她,你瞧沈氏生得那個狐媚樣,這孩子是不是謝家的種還不一定……”

“不是謝家的種,那是誰的種,四嬸當真是耳目通達,竟比我這個親生父親還要清楚!”忽有一人冷笑道。

四夫人和謝睿一驚,只見缭牆後負手走來一人,那人鳳眸陰沉,面罩寒霜,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正是四夫人的好侄子謝瞻。

背地裏論人長短被一個小輩當場抓住,還是前不久剛得罪了的謝瞻,四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謝瞻把話聽去多少,尴尬地說不出話。

謝睿上前解釋道:“二哥,我娘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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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兄長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謝瞻喝道。

謝睿閉了嘴。

“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比誰都清楚,再讓我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世子夫人的出身長短,四嬸應當知道我謝二的手段!”

四夫人打了個寒戰。

謝瞻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自從戎之後,她的這位侄兒便師從當年威名赫赫的三鎮節度使耿忠慎,在軍營之中素來是以治軍嚴苛著稱。

謝氏阖族上下無人不知謝瞻最憎恨契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憎恨,三年前他率軍攻打契國的一個小城居叢時,居叢城主連守了三個月也不願投降,我軍士氣低迷。

城破之後謝瞻便滅了居叢城主全族。

那一年,他只有十八歲。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就這麽心狠手辣,暴虐恣睢,自那之後,四夫人看見謝瞻便渾身直冒寒氣。

四夫人這廂賠罪不疊,心裏還抱着一絲希望,沈氏在謝瞻這裏并不受寵,或許謝瞻只是出于好面子的緣故才訓斥了她。

卻說尋春小榭中,到黃昏時金烏隐隐西墜,在天邊劃下幾道耀目的燦金色。

沈棠寧是被屋裏的動靜吵醒的,她揉揉眼睛,坐起身道:“在搬什麽?”

“本來放輕了聲音,沒想到還是把姑娘吵醒了。”錦書忙上前給她掩了掩帳子,低聲說:“嗯……是,是搬一些日常用的衣物器皿。”

“我屋裏的不夠用麽?”沈棠寧沒多想。

“也不是……那個,那個,咳,是有人要搬過來。”

沈棠寧吃驚地瞪大杏眼,錦書支吾道:“奴婢若說了,姑娘莫着急。”

“是,是世子要搬過來!”

“是誰說的!”沈棠寧抓住錦書的手急道。

“好像是夫人吧,”錦書嘆了口氣道:“我們也不曉得,是秦嬷嬷午後突然過來,說世子要搬過來住,世子夫人身體不好,世子給您沖沖陽氣,幫您養身子。”

什麽沖陽氣,錦書說的沈棠寧根本聽不懂。

但她知道自己是和謝瞻絕對住不到一處的,兩人脾氣不和,住在一起肯定整日吵鬧打架,眼下她好不容易看着與謝瞻關系緩和了些,若再住到一處……

沈棠寧心急如焚,剛想下床去找王氏問清楚,還沒換上衣服,謝嘉妤就過來了。

謝嘉妤帶了不少補品吃食和點心,聽說她要去找王氏,立即就猜到她的意思,把她摁回床上,主動解惑道:“嫂子你別瞎忙活了,我娘不會答應你的,陳太醫說你天生體質弱,陽氣不足,容易滑胎,需得尋個陽氣足的人給你沖一沖,還說哥哥可是這得天獨厚的‘太陽之人’,你若跟他住在一處,時日久了,于你身體是大有裨益呢!”

“他不會答應的!”

“他如何不答應,還是他自己主動要搬過來的呢!”謝嘉妤笑嘻嘻道。

沈棠寧苦笑,謝瞻主動要求,這怎麽可能。

自從她與謝嘉妤冰釋前嫌後,謝嘉妤便一心撮合她與謝瞻,她明白謝嘉妤是好心,她與謝瞻曾也想好好相處過,化解兩人間的誤會。

只是,處不來就是處不來,強求不得。

這世上總有一類人,不論你脾氣多好多與人為善,都會有這樣一個人與你不對付。

沈棠寧覺着,她和謝瞻大概就是前世的冤家,兩個人互相嫌棄,就像一只刺猬與另一只刺猬,兩人一靠近渾身的刺便張了起來,這是無論旁人做多少努力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很清楚沈家與謝家,她與謝瞻乃是雲泥之別,她本來就配不上謝瞻,能遇到王氏這樣和善的婆母和謝嘉妤這樣率真不記仇的小姑已是大幸,故從未想過高攀。

“我會去找母親解釋,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沈棠寧堅持道。

謝嘉妤忙拉住沈棠寧。

“我剛從我娘那兒回來,娘在忙着,嫂嫂你先別去了!”

謝嘉妤盯着看了沈棠寧半響,忽嘆氣道:“嫂嫂你真是犟!白讓我哥給你沖陽氣你還不要,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害怕他呀?也是,他脾氣那樣差,哪個女孩子受得了他,不過我和你說。”

謝嘉妤四下看看,沒人,他神神秘秘地湊近沈棠寧道:“他這脾氣是差一些,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還有,他最怕我娘數落他了,他哪裏欺負你了,你就直接去和我娘告狀,我娘肯定給你和她的寶貝孫兒撐腰!”

謝嘉妤正說在興頭上,眉飛色舞地給沈棠寧講謝瞻從小多孝順尊敬王氏,突然不知道誰在外面喊了一句“世子來了”,她忙止住,坐直身子朝着外面笑。

謝瞻走了進來,上下掃掃她,冷冷道:“你剛才說什麽,這麽高興,說給我也聽聽。”

謝嘉妤嘿嘿笑,“沒說什麽,我說哥哥你很擔心嫂嫂,一聽說嫂嫂病了立馬就收拾東西搬了過來!”

“胡說八道,你這孽障!”

謝瞻沒好氣地要去拿謝嘉妤,謝嘉妤忙瞅準機會跑了出去,一溜煙兒沒了人影。

謝嘉妤走後,屋裏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尴尬。

沈棠寧更是尴尬,她沒想到謝嘉妤會當着謝瞻的面這麽說,也不知之前兩人說的那些話他聽到沒有。

“其實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你別多想,我搬過來不是為你。”

她剛開口說了一句,謝瞻便立即打斷她。見她望過來,他繃着臉道:“母親生了病,我若不答應,她不肯吃藥。”

他緊緊地抿着唇,語氣中透着他一貫的冷淡與不近人情,神情也倨傲極了,便是站在一處說話,他都懶得去看她一眼,寧可望向窗外。

謝瞻這般說,沈棠寧反而松了口氣。

他果然又變回那個她熟悉的謝瞻了,他若是像前幾回那樣,語氣平和地甚至是開着玩笑與她說話,她還頗有些不自在不習慣呢。

沈棠寧一哂。

“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麽!

謝瞻咬牙,心裏氣悶極了。

沈棠寧和謝嘉妤的話他都聽去了,既然她不願意與他同居一室,他又何必上趕着去!何況,他本就是看在王氏與她腹中孩子的面子上才勉強答應搬過來,又不是為了她!

“你明白最好!”

“世子離開的時候,那模樣似乎不大高興。”錦書端着茶進來道。

沈棠寧也察覺到了,但她想不透原因,問錦書道:“你看出什麽緣故了?”

錦書就撓了下頭。

“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愁眉想了半響,最後錦書勸她想開些。

“算了,他的脾氣就是那樣喜怒無常,你為他傷神就不值得了,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好自己。”

頓了頓,又忍不住勸沈棠寧道:“姑娘……奴婢知道有時候你很委屈,只是世子他畢竟是個男人,你一旦與他對起來,吃虧的還是你,你實在委屈,咱們可以去找夫人,以後莫再與他那樣針鋒相對了!”

錦書說這話時一臉的擔憂。

以前不住在一起,尚且磕磕絆絆,如今住在一間屋裏……沈棠寧煩悶地點了點頭。

“嗯,我省的了。”

……

謝瞻離開後,沈棠寧便吩咐韶音和錦書把她的話本子都用布包着藏進了衣櫥裏。

藏好了話本子,她仍是不放心,心裏頭一直沉甸甸的快活不起來。

大概是自己一個人一個房間住了十來年,乍和別人同居一室……甚至是一張床,還是個陌生的男人,心裏難免過不去這個坎。

韶音去抱了兩床被子過來,沈棠寧坐在床下看着兩個大丫鬟收拾床鋪,想着謝瞻那身量,人高馬大的,他一來她這張小床還不知道被占去多少。

不過他應該會去廂房住的吧?

想着,她就立即吩咐了錦書去把兩個廂房都收拾了出來?

夜色浮了上來。

天邊挂着一彎鐮刀似的上弦月,安成提醒還在書房看書的謝瞻道:“世子,我聽錦書說世子夫人平日裏睡得極早,一更就歇下了,咱們要不早點過去?”

謝瞻沒理睬他。

安成自讨個沒趣,閉上了嘴。

快要二更的時候,謝瞻才在靜思院洗漱了,哪知等他慢吞吞散步似的走到尋春小榭的時候,屋裏的燈竟還點着。

“您來得正好!”安成忙笑。

謝瞻冷冷看了他一眼,昂首走進去。

長忠壓低聲音和安成說:“咱們爺就不想和世子夫人照面,你說正好什麽正好,把主子給惹惱了!”

安成悻悻地,沒說話。

屋內,沈棠寧的确還沒睡。

她白日睡足了,其實不太困,臨睡時腹內饑餓,就下來吃了幾塊糕點,這會兒剛漱口完畢,坐在床下發呆,心想謝瞻今日會不會不會過來了?

正胡思亂想着,有個人就迎面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兩人對着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沈棠寧才猛地反應過來,坐直了身子。

想說些什麽,自己和他好像又沒熟到寒暄的地步,可是她不說話,他也不開口……

沈棠寧深吸口氣,只好給自己找事做,扶着後腰下了床。

“我……給你倒茶。”

“不用了。”

謝瞻說完,沈棠寧卻還是趿着鞋走了下來,謝瞻瞥了她一眼,目光往下落,落在她年後明顯大了許多的腹上。

“你以後,也不必特意等我,你若困了,就先睡。”他緩緩道。

沈棠寧倒茶的動作一頓。

嗯,其實也沒有特意……

不過他這話什麽意思,莫非以後還要和她在一個屋子裏睡?!

兩人對坐着,彼此誰也沒有言語,謝瞻喝茶,沈棠寧就低頭對着自己的裙擺發呆,直到謝瞻忍不住的時候又看了她一眼。

“吃過藥了?”他先開口。

“吃過了。”沈棠寧就回道。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便再無別的話題可說。

更漏一點點地下滴,第一次沈棠寧覺得時間是如此地難捱過,她一面希望兩人一直就這麽坐到天亮,一面又覺得這種沉默再持續下去着實叫人坐立不安,渾身難受得像要長刺一樣。

直過了好一會兒,謝瞻終于放下茶。

“睡吧。”

他邊走邊說,“你睡裏面,你先進去……”

謝瞻看着床鋪,話音戛然而止。

沈棠寧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她在床鋪中間搭了塊長長的布簾,用手一推就可以掀開。

她見謝瞻在盯着看,神色極是古怪,便出聲解釋道:“我睡相不好,這樣就不會妨礙你休息了。”

謝瞻扭過頭,盯着她,旋即,深吸一口氣,嘴角僵硬地扯了下。

“挺好。”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沈棠寧爬上床躺好,隔着厚厚的簾子,聽到簾後傳來的衣衫摩挲聲。

她微一偏頭,燭光幽幽,隔着簾子,很不巧地正看見簾子上映出一個男人的影子,背對着她解了衣服,露出寬闊的雙肩來。

沈棠寧趕緊蒙上臉,心想他怎麽一點不講究,不知道去屏風後面換衣服!

而且他動作間的聲音也很大,換衣服聲音“沙沙沙”,腳步聲“咚咚咚”,吹滅了燈又“咚咚咚”走回來,“嘎吱”一聲躺倒在床上,呼吸粗重,沈棠寧一驚,忙坐起來,險些以為床要塌了。

謝瞻換了亵衣躺下,原本心裏就因為她挂的那簾子煩躁至極,好似他是什麽洪水猛獸避之不及似的,以為他聽不懂她話裏的嫌棄嗎?!

又聽到她小小地驚呼了一聲,不由火氣上湧,愠怒道:“你放心,我絕不會碰你一根指頭,我對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感興趣!”

說罷翻了個身遠遠地背對她。

沈棠寧張了張嘴,慢慢躺下去。

她把自己縮在被子裏,包裹着,像一只繭。

她知道,他一向是瞧不上她的。

孕婦多眠,沈棠寧很快頭腦昏沉,睡了過去。

……

謝瞻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這床鋪太軟,屋裏太暖。

以及身旁那人,身上那股誘人的甜香,隔着簾子他都能聞到。

甚至他還能聽見她清淺綿長的呼吸聲,和時不時發出一些含糊酥軟的嘤咛聲,這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處宛如酷刑般重重敲擊着他的耳膜。

不知過了多久,謝瞻汗出如漿,依舊毫無睡意。

她怎麽這麽香?她在身上到底抹了什麽?不行,下次不能讓她抹了,香得壓根他睡不着覺……

正心煩意亂着,忽聽到簾子那側的人翻了個身,接着一物驀地從簾子那頭伸過來輕輕打在了他的臉上!

那只手軟軟地貼在他的臉旁,謝瞻卻渾身瞬間緊繃成弓弦一般。

“你還沒睡,做什麽?”

他沙啞地道。

沒有回應。

他慢慢地握住她的手腕,那種滑膩柔軟的觸感讓他既震驚又滿足的同時,忍不住輕輕捏了捏。

過了片刻,他又聽到她嗓間吐出那種靡蕩的嘤咛聲,仿佛是那……的聲音一般,叫得他氣血翻湧,煩躁至極,仿佛他的身體裏有什麽也在叫嚣着要沖破牢籠。

謝瞻終于忍不住,起身掀開簾子,惱怒道:“你能不能安靜……”

他的聲音再度戛然而止。

月光從帳子的縫隙射進來,落在她安靜的睡顏上。

她平躺着,昏睡着,身子微側,衣衫淩亂半裸,露出半截初雪般的肩頭,把一只手放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就歪在他的枕邊。

這姿勢确如她自己所言,睡相并不算是很優雅。

可是由她做來,卻有種難以言說的妩媚嬌柔。

她的睫毛長長,唇瓣濕潤,滿頭烏發散亂鋪在枕上,微微張着紅唇,奶白色的肌膚紅潤豐潤,猶如春睡海棠般含露盛放。

謝瞻喉嚨滾了下。

“沈棠寧,你不要裝睡。”

他低低地說,慢慢俯下身,灼熱的鼻息落在她的臉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觀察她。

忽然發現,她唇瓣的形狀像花瓣一樣好看,微微啓着,露出幾粒碎玉貝齒,令人禁不住浮想聯翩,想嘗嘗那桃花似的唇瓣是否也如她的那雙柔荑一般柔軟馨香。

他不禁舔了舔唇,離她也越來越近,整個人幾乎都要貼覆在她的身上,直到身下的佳人受不了他那湊得越來越近的,急促又粗重的呼吸,喉嚨中埋怨地嘟哝一聲,小手摸來摸去,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謝瞻登時回過神來,只見他此時将手臂撐在她的身側,他的唇離她的唇瓣僅有咫尺距離!

謝瞻大吃一驚,連忙在她醒來之前狼狽而迅速地躺了回去,背過身。

下半夜,他睡得昏沉,懷裏不知何時滾進一個溫軟馨香的身子。

他擁着她,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幽香。

她摟住他,面紅耳赤,将臉蛋伏在他胸口輕輕啜泣,似是難受至極。

他一點點舔吻她面上的淚,低啞着聲哄她說:“別哭了。”

他的聲音竟是溫柔至極,連他自己聽了也不由有些發臊,他竟會對一個女子說出這種語調肉麻的話來。

可她就在他耳旁軟綿綿地哭着,他心裏實在憐惜得緊,一面自虐似的忍着肉麻張嘴哄她別哭,還說他什麽都願意給她做。

到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全憑自己的一腔熱血,不管不顧了。

……………………………………………………………………………………………………………………………………………………

“孩子呢?”

謝瞻突然反應過來,後背一身冷汗,起身去點燈。

等他點了燈回來,沈棠寧散着頭發,擁着被子縮在床角哭泣。

他舉着燈,看到了淩亂不堪的床鋪,該發生的已經都發生了。

“我不是有意的……孩子,孩子有沒有事?”

半響,他艱澀地解釋。

她卻只是垂着臉啼哭,他要去拉被子,她掙紮着不許,糾扯間,那幹淨的褥子上露出一點血漬……

清晨,天邊浮現出一抹熹微的魚肚白。

謝瞻睜開一雙滿是紅血絲的鳳眼。

他躺了一會兒,吐出胸口間的濁氣,緩緩側過頭去。

簾子一動不動。

昨夜,他夢裏全都是沈棠寧。

還夢到了兩人的第一次

謝瞻閉上眼,心裏五味雜陳。

一定是……他曠了太久的緣故。

良久,謝瞻再睜眼,心緒已恢複如常。他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掀開被子,被褥果然都被他弄髒。

他往常也差不多是這個時辰起,外面天還沒完全亮,初春的天空氣中仍然透着絲絲的寒意,安成在門口打了個哈欠,門“嘎吱”開了,他趕緊站直了,只見自家主子抱着一床被褥出來。

安成正納悶着,伺候沈棠寧的幾個丫鬟起得都晚,這會兒院子只有灑掃的婆子,謝瞻把被褥直接扔給安成。

安成打開一看,臉禁不住抽搐了幾下,忙追上前去道:“爺,這個、這……”

“這什麽這,”謝瞻腳步停也不停,“該怎麽做還要我這個當爺的來教你?”

安成說道:“自然不用您教,可是大夫說咱們世子夫人身子弱,”壓低了些聲小小地說:“那個……不宜行房。”

謝瞻停了下來,冷冷地看着安成。

安成嗫嚅道:“您還是節制些,為了孩子忍一忍,等世子夫人身體好一些再……”

謝瞻氣笑了,也懶得再解釋,擡腳走了。

-

沈棠寧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起初她以為是錦書和韶音,沒有太在意。

又賴了片刻的床,她才懶洋洋地扶着後腰坐起身來,意外發現床帳不知何時換了,換成了一扇淡綠色的厚絹布。

她怔了下,撩開絹布,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四扇屏風下,正脫光了上衣随手扔到地上,背對着她在賣力地擦起了汗。

那背對着她的男人身體,肌膚的顏色是介于古銅色與小麥色之間,并不十分黝黑,随着他的動作,肩膀兩側結實而線條清晰的肌理緊緊地緊繃了起來,透出一根根青色的經絡,看着十分精壯有力。

汗水沿着他的脖頸和背脊滑落,愈發顯得頭發如墨烏黑,渾身的皮膚宛如塗上了一層油亮的松油般漂亮,他下身只着一條黑色的綢褲,綢褲下男人強健的大腿若隐若現。

大早上便見到這樣一副鮮活奪目的男人軀體,沈棠寧面龐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熱暈,她呆愣愣地坐着,一時竟沒能移開目光。

忽地那男人轉過身來,他的後腦像長了雙眼睛般,準确無誤地看向她的方向。

“看夠了沒有?”他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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