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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謝瞻剛到家下馬, 大門首下,安成就匆匆迎了上來,在謝瞻耳旁低語幾句。
謝瞻臉色一沉, 立即扔了馬缰大步流星,直奔尋春小榭。
去的路上,安成把周氏帶着沈弘謙的私生子沈旭私自上門來找沈棠寧的事情告訴了謝瞻。
周氏大約也沒想到她會與溫氏生得那樣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訴說這六年來她獨自撫養一雙兒女的不易, 希望沈棠寧能可憐可憐她這個走投無路的母親。
哪知她話還沒說完, 沈棠寧就急火攻心氣暈倒了。
今日王氏領着謝嘉妤去了鄭國公府做客,鎮國公府沒有主事的人, 幸好謝瞻今日下衙很早,他一面命長忠騎馬去請後街的陳太醫, 一面快步進了屋。
沈棠寧已經蘇醒過來, 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聽到有腳步聲進來, 杏眼呆呆地朝外看去。
是謝瞻,她慌忙擦幹淨眼淚,把臉朝向裏側。
少頃,謝瞻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見過周氏和沈旭了?”他問。
沈棠寧震驚地扭頭看向他。
謝瞻淡淡地道:“周氏是你叔父的外室, 沈旭是他的私生子, 這件事情我本想等你生下孩子再告訴你, 沒想到周氏竟有這個膽子敢找上門來。”
謝瞻叫人盯住了沈弘謙,是怕沈弘謙狗急跳牆侮辱了溫氏,卻萬沒想到,周氏會喪心病狂到來鎮國公府求沈棠寧給她名分。
“你是何時知道的?”沈棠寧難以置信。
“就在不久之前, 我無意在街上見到沈弘謙與周氏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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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寧頭頂宛如雷劈。
她真是蠢,她早該明白的, 為什麽直到今日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每一次叔父見她時,陳媽媽總是謹慎小心地叮囑她,讓錦書和韶音在門口守着她寸步不離。
怪不得自從她漸漸長大成人之後,母親就再也沒有踏出過院子。
怪不得父親還在世時,母親還會時不時地關心叔父,給未成婚的叔父做鞋襪,可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她的口中就幾乎再也沒有出現過叔父的名字。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母親為了她,竟然在這個家裏整整隐忍了九年!
而這九年裏,她卻始終把叔父當成慈愛的父親,即使他對郭氏的虧待懦弱無言,即使他心裏對自己的大嫂存有那樣龌龊的心思,甚至找了一個與大嫂容貌有六分相似的女子當外室,生下了一兒一女!
這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
沈棠寧捂住自己的臉,把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裏。
感覺到謝瞻在掀她的被子,她也拼命地掙紮按壓,想要抓住這最後一塊的遮羞布。
家醜不外揚,尤其是事涉自己的母親溫氏,謝瞻平日裏便愛對她冷嘲熱諷,若是被他知曉今日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定會換來他無情的羞辱,說不準還會誤以為她的母親當真與她的叔父有些什麽。
若只是羞辱她,沈棠寧認命,可她的娘親卻是全然無辜的!
只是,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這些醜事。
如今,他一定更加瞧不起她了吧。
被子被掀開,沈棠寧心如死灰,閉上雙眼。
耳邊卻并沒有響起那些難聽的話。
臉上仿佛是被覆上了一張帕子,吸浸了她眼角的濕意。
沈棠寧睜開眼時,謝瞻已收回了手去。
“你放心,這件事情除了替我調查此事的長忠外,你知我知,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謝瞻看着她道。
沈棠寧撐住床,努力想坐起來,奈何孕肚太大,她身子又虛弱,起到一半便沒了力氣。
謝瞻及時地扶住了她的後背和腰身,将她扶抱到了身後的大迎枕上。
“多謝。”沈棠寧輕聲道。
她微微擡眼,謝瞻依舊在看着他,只是他的眼神之中,當真沒絲毫的譏諷之意,反而意外地充滿了關切之色。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可笑?”她問。
“沒有!”謝瞻立即說,頓了頓,問她:“為什麽你會覺得這很可笑?”
沈棠寧難以啓齒。
謝瞻說道:“若你覺得這是家醜,那麽應該感到羞愧的那個人,不該是你,而是你所謂的叔父沈弘謙,他心裏那些龌龊的心思才最可笑!”
“可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把他當成我的爹爹親近敬愛,絲毫沒有顧忌過我娘的感受,枉我自以為孝順懂事,這麽多年來卻一直認賊作父……”
“不知者無罪,你并不知道這些事情,怎麽會是你的錯?”
謝瞻握住沈棠寧因激動而顫抖的雙肩,正色說道:“沈棠寧,倘若你早知道你叔父的這些心思,是不是會帶着你娘離開沈家?”
沈棠寧忍不住哽咽着點了點頭。
謝瞻說道:“這便是了,你說你娘早就知道,卻不願告訴你,是因她不想撕破臉,讓你因此變得無家可歸、無依無靠,何況那平寧侯府本就是你的家,憑什麽你的母親卻要帶着你離開自己的家?所以她才忍了下來,你娘的一片苦心,只要你今日能體會得到,來日能為她出這一口惡氣,便不算是對不起她了!”
沈棠寧醍醐灌頂的同時,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這還是那個刻薄的謝瞻嗎,他嘴裏竟然會說出這樣大度安慰的話,是不是剛才其實是她聽錯了?
第一次,沈棠寧開始懷疑自己,連好賴話都分不出來了。
她眨巴着一雙噙着濕意的杏眼,那雙眼眸像麋鹿一樣幹淨可憐,充滿震驚疑惑望着他。
被這樣一雙眼睛近距離地盯看着,謝瞻是始料未及的,呼吸驟然之間都仿佛變得困難了起來。
他有些不大自在地避開她的目光,看向帳邊的金鈎。
“我會幫你娘盡快從沈家搬出來——你不必這樣驚訝地看着我,如今你我是夫妻,夫妻一體,我娘身體不好,你幫我在她面前盡孝,我幫你也是應當,何況你腹中還有個孩子,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多想想孩子。”
謝瞻的意思是,他幫她不過是看在王氏和她腹中的孩子的情面上,讓她別多想。
盡管如此,沈棠寧還是很感激他并沒有在她最難堪的時候來嘲笑她。
她為自己先前的心思羞愧不已,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陳太醫來了,老人家走起路來氣喘籲籲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
謝瞻起身時,沈棠寧拉住了他的衣袖。
“世子,多謝你。”她誠懇地道。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種的語氣和他說話。
謝瞻扯了下嘴角。
他當然是想笑給沈棠寧的,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笑不出來——大約是太久這麽沒笑過了,以至于他笑得過于虛假用力,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抽搐和不自然。
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笑得不是很好看,因此沈棠寧剛松開了他的衣袖,他便迅速走開,給陳太醫騰了地方。
沈棠寧情緒已經好了許多,陳太醫進來開了藥,囑咐幾句,說了些讓她以後情緒不要這麽激動,很容易驚胎之類的話雲雲。
至于周氏,安成一威脅周氏就竹筒倒豆子全都吐出口了。
如今平寧侯府因沈棠寧而水漲船高,周氏自然不甘心再沒名沒分繼續白跟着沈弘謙下去了。
但她擔心自己貿然去尋郭氏會遭遇不測,畢竟她只是個獨身的寡婦,一個平民小百姓,而郭氏卻是正經的平寧侯夫人,倘若她出了事,沈弘謙為了自己的前途都不一定會替她伸冤。
于是周氏便想到了溫氏和沈棠寧,郭氏自己的女兒不中用,卻費盡心思地把侄女嫁進了高門,周氏四處找關系,并用重金賄賂了鎮國公府管花園的一個小管事,随後打扮成修建花草的媳婦子和兒子一起進了鎮國公府,打聽沈棠寧每日的去處,專門到小花園裏守株待兔。
“你為何篤定我夫人會幫你?”謝瞻冷聲問。
周氏忙跪在地上道:“回世子爺的話!這郭氏為人最是虛僞陰險,只面子活做得極好,背地裏卻苛待自己的嫂子和親侄女!她冬日裏給世子夫人做一身好衣服,帶出去倒是顯得光鮮亮麗,人人稱贊她是個疼愛侄女的好嬸嬸,這位好嬸嬸回家後卻不肯給世子夫人與大夫人屋裏多撥些炭火,常把世子夫人母女倆夜裏凍得瑟瑟發抖,手腳長滿凍瘡,這兩年她還算收斂了呢,改成克扣大夫人吃藥的藥錢!”
“世子爺,這些都是妾身從老爺和老爺身邊的長随口中打探到的,妾身發誓,如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妾喉嚨裏生個爛瘡病死!郭氏這樣一個面善心毒的婦人,想當初為了逼迫世子夫人嫁進謝家,都敢外在敗壞親侄女的清譽,妾身如何敢去沈家親自讨名分?想到世子夫人心地善良,必定不會叫我與旭哥兒母子倆就這麽流落街頭,妾身也是走投無路才求上門來啊……”
周氏說着哭哭啼啼起來,一面不住可憐沈棠寧這些年的遭遇,一面訴說這些年她帶着一雙兒女有多艱辛不易,企圖喚起這位世子爺的幾分憐憫之心。
她很聰明,知道如何為自己脫罪,且她看着這位鎮國公世子似乎也并沒有沈弘謙口中說的多傲慢無禮,他好像還挺緊張的沈棠寧的,聽了她的話眼神裏透露出的厭惡和憤怒,是以她話裏話外把矛頭都對準了郭氏。
這麽多年來,郭氏一直把沈棠寧作為她攀附高門結交權貴的工具,而沈棠寧為了平寧侯府和溫氏,不得不妥協成為一個漂亮的傀儡任由郭氏操縱。
溫氏與沈棠寧母女兩人互相為了對方隐忍犧牲,一個大門不出在西府獨居避世,一個身不由己被迫嫁給了他。
如果不是今日這場陰差陽錯的意外,謝瞻或許永遠都不知道沈棠寧竟在這樣的水深火熱的家裏生活了九年。
郭氏那樣胡攪蠻纏的粗鄙婦人,怎麽會養出沈棠寧這般溫柔孝順的女孩兒。
謝瞻憤怒之餘,不得不承認,當初是他一葉障目,對沈棠寧存有偏見與誤會,誤以為她品行惡劣不堪,與郭氏一樣為了嫁進豪門不擇手段。
沈棠寧喝過藥後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多久,睜開眼,發現謝瞻還坐在床邊,她撐着床沿忙要起身,謝瞻按住她,讓她躺了回去。
“世子,周氏和沈旭怎麽樣了?”她忙問。
“還在刑房裏,你想見他們?”
沈棠寧剛要應是,謝瞻就斷然拒絕道:“不行,不準見!”
沈棠寧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謝瞻說道:“你是擔心那個孩子,想求我放過他?”
沈棠寧用力點頭。
雖然她是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謝瞻卻并不想答應,沈棠寧就是因為心太軟才會被郭氏和沈弘謙合起夥來拿捏欺負。
他冷冷道:“那個孩子再可憐,他今日的一切也不是你造成的,活該他自己投錯了胎,你不必可憐他和周氏。”
其實沈棠寧倒不是同情周氏,周氏是個成年人,她想給沈弘謙做小那是她的事情,但她的确是對那個叫沈旭的孩子動了恻隐之心,因為稚童無辜,孩子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和父母。
可是謝瞻不答應,她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
“好了,你放心,我早讓人把周氏和沈旭送回家了,還給了一筆銀子。”
“另外派人去了沈家暗中照看你娘,今日天色不早了,過幾日我便找機會讓她從沈家名正言順地搬出來,至于周氏和沈弘謙的私情,那從今往後就是沈家自己的事了,與你,與我都無管。”
既然無關,謝瞻也懶得去管。
郭氏不是沾沾自喜親侄女成了高門貴婦嗎,周氏給沈弘謙同樣生了一兒一女,除了沒名沒分不比她差什麽。
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相信周氏進沈家門的時候,郭氏的臉色一定會好看極了。
王氏晚夕才與謝嘉妤一道回府,謝瞻下了嚴令不準下人們将今日沈棠寧暈倒和周氏上門的事情吐露半個字。
沈棠寧還想問問謝瞻王氏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情了,又擔心自己說錯話惹惱了謝瞻。
求人辦事便要低人一等,遂不敢再問。
說實話,若是她自己能幫着娘搬出侯府,沈棠寧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求謝瞻的。
然而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是絕不再眼睜睜看着溫氏在平寧侯府繼續住下去了,哪怕是厚着臉皮,她也要靠着謝瞻幫她。
何況就今日之事來看,謝瞻似乎也并非她先前所想的,那等不通情達理的惡人。
晚上沈棠寧就做了不少噩夢,夢裏不是郭氏毒打溫氏,便是沈弘謙抱着溫氏不撒手,夢醒之後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發現自己只是在做夢,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
當夜,平寧侯府,西府。
溫氏正在做針線,針尖驀地刺進指腹裏,紮出一粒血珠。
溫氏柳眉微蹙,将手指含入嘴中吮了吮。
天色不早了,陳媽媽催促溫氏收了針線活吃飯,溫氏今日一整天都心緒不寧,不知為何心總砰砰直跳,随意吃了幾口飯,她從懷裏摸出女兒前些時日寄給她的信,讓陳媽媽念給她聽。
溫氏思念女兒,陳媽媽每日都要把沈棠寧寫給她的信給她念上一遍,念完後溫氏心情就好了許多,陳媽媽便去門首喊婆子們下鑰,伺候溫氏歇下了。
溫氏半夜躺在床上睡不着,翻來覆去,迷迷糊糊中,隐約聽到院子外發出一些動靜。
過了片刻,房門從外被打開,有極輕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溫氏睡得有些昏沉了,以為是陳媽媽,沒有在意。
直到那人上了她的床,她被一股濃重的酒氣驚醒過來,剛要大聲呼喊,那人從背後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旁喘着粗氣說:“大嫂,是我,我是弘謙!”
“你別出聲,你若是出聲,外面的人都知道今晚我睡在你屋裏了,大嫂,你應該也不想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吧?”
沈弘謙說着哭了出來,擠出幾滴淚,将喝得通紅臉貼在溫氏的脖頸間哀求。
“惜娘,你真好狠的心,這麽多年來都不肯出門再見我一面,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好,你和我說,我都改!我已經有好幾年都沒碰過郭氏了,因為我心裏只有你啊,你難道就不明白我的心嗎?”
“大哥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今夜我替他疼你,惜娘,別再為他一個死人守活寡了!”
沈弘謙說着,像瘋了一樣壓在溫氏的身上去扒她的衣服,溫氏掙紮了幾下,淚流滿面。
她被捂住嘴巴,眼睛瞎了,根本抵抗不了身體強壯的沈弘謙。
沈弘謙見她不反抗,仿佛認命一般,大喜,愈發溫柔憐愛地親吻她。
冷不防有個丫鬟從門外舉着燈悄悄沖了進來,手中拿着根棍子“咚”的一聲就敲在了沈弘謙的頭上。
沈弘謙“哎呦”慘叫一聲,爬起來怒氣沖沖地要去制那丫鬟。
那丫鬟不想竟還是個練家子,又是一腳狠狠踢在他的下面。
等陳媽媽等人點上燈匆忙過來的時候,沈弘謙已是痛得灰溜溜爬牆跑了出去。
正是無巧不成書,沈弘謙從西府爬牆出來時恰巧被郭氏的侄子丁順看到,丁順當日與郭氏的姐姐丁夫人借住在平寧侯府,晚上出來解手,看見姨夫竟從寡嫂的牆角翻出來,大吃一驚,連忙回了客房。
第二日一早,丁順就夥同丁夫人一起去告狀。
昨日沈弘謙和友人一起出去吃酒,半*夜方歸,沈弘謙長随還特意過來告訴郭氏說侯爺喝得酩酊大醉,已經伺候他在書房歇下了。
這段時日沈弘謙應酬得應接不暇,郭氏遂未多想,還讓丫鬟去給送了醒酒湯,聽了外甥的話登時勃然大怒。
但她忍了下來,先把沈弘謙的長随胡三兒給找了過來,嚴刑逼供,胡三受不了郭氏的毒打,承認昨夜沈弘謙确實去了西府與溫氏私會。
郭氏随即帶上外甥丁順、姐姐丁夫人并數十個婆子提着棍棒就氣勢洶洶地去了西府。
西府,一群人手持繩棍蜂擁而入,關上大門,郭氏在院子裏就破口大罵溫氏不守婦道,半夜與男人私會,一邊喊還一面哭着聲稱自己不要活了,事情傳出去平寧侯府的臉都要丢光了,叫人闖進屋裏去把溫氏捆起來扭送進祠堂認罪。
就沈家亂成了一鍋粥之際,與此同時,鎮國公府。
沈棠寧剛從王氏處請安回來,正在清點自己這些時日積攢的銀兩,叫韶音送出去給她哥哥,看着買套宅子,動作越快越好。
錦書突然從外小跑過來,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
沈棠寧騰得站了起來,扶着後腰快走出去。
不多時,錦書攙着一個氣喘籲籲的小丫鬟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那小丫鬟一進屋就跪在沈棠寧身前,哭着說道:“不好了姑奶奶,侯夫人污蔑大夫人與外男私通,要把大夫人扭送祠堂,已經在西府鬧開了!”
這小丫鬟喚作芳墨,是陳媽媽的外甥女,陳媽媽一看郭氏這架勢不對,趕緊讓芳墨鑽狗洞跑了出去,一路飛奔到鎮國公府找沈棠寧報信求救。
沈棠寧聞言氣得渾身發抖,猛一拍桌子。
“胡說八道,我娘怎麽可能私通外男!”
聯想到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沈棠寧一陣後怕,平寧侯府到鎮國公府少說來回要半個時辰,沈棠寧擔心溫氏,等不及謝瞻回來,挺着大肚子就走了出去,讓安成立即備馬。
她要親自去平寧侯府救溫氏。
安成隐約猜到是沈家出了什麽事,但看沈棠寧這架勢,哪裏敢放她走,只好攔着沈棠寧苦勸,讓她回去,他好替沈棠寧去沈家周旋。
沈棠寧哪裏肯聽,急了從他手中一把奪過馬鞭,指着安成嬌叱道:“讓開!你讓是不讓!”
自從沈棠寧嫁進謝家,安成還從未見過她這樣大聲跟誰說話,只見她怒到了極點,臉蛋緋紅,一雙漂亮的杏眼怒瞪着他,安成叫苦不疊,此時卻沒有心情欣賞美人哭腫的臉蛋。
不讓沈棠寧去,萬一當場就要把世子夫人給氣暈過去。
讓她過去,萬一在沈家再出了什麽事情,他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世子回來了!”
安成頓時如蒙大赦,松了口氣。
平日裏若有早朝,謝瞻卯時離家,若無早朝,謝瞻會卯正時分再離開。
自從他搬來尋春小榭和沈棠寧一起住後,每日謝瞻早起半個時辰練武,等回來的時候,沈棠寧要早起去給王氏請安,差不多也醒了,兩人會一起用早膳。
今日無早朝,眼下謝瞻才剛離開不到一個時辰,還沒到下衙的時間。
謝瞻不及馬停便一個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徑直朝着站在二門處的沈棠寧走來。
沈棠寧心裏有疑惑和忐忑,卻獨獨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對他說道:“我要回沈家。”
“你要回沈家也不必哭成這樣。”
接着沈棠寧猝不及防驚呼一聲,謝瞻竟将她當衆打橫抱起,大步出了門,塞進了停在大門首下的馬車裏!
“立即駕車去沈家,兩刻鐘之內我要見到平寧侯府的大門!”
謝瞻對車夫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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