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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若是沒有這一陣涼,江雨濃必然不會這麽果斷的開口。
她會害羞,會猶豫,也會思考這麽做究竟合不合禮數。
可白蘭離開的那一瞬,好像帶走了她的靈魂。
連同這一具畏寒的軀殼,方才染上的溫度。
所有的存在感消失于漸冷的吐息。
江雨濃靠着一句話克制身體的顫抖。
“會打擾到你吧?”白蘭眼睛還腫着。
哭久了,淚水非但沒有流幹,反而成了慣性。
白蘭眨眼,仍然有數顆水珠被睫毛壓到細碎,補在下眼睑,成為素雅的妝點。
“怎麽會。”江雨濃輕聲開口。
她心中沖動發問的後悔開始消散。
“你總不可能一直睡沙發或者打地鋪吧?”畢竟,江雨濃沒有存款再去買一個床了。
“天氣這麽涼,睡那些地方會加重你的感冒的。”
“那……我幫你暖被窩吧。”白蘭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可算同意了。
“去洗漱吧。我有備用的洗浴套裝,在櫃子裏,你自己拆着用。我再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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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濃希望白蘭不會發現,那些牙刷杯子都是成套的。
“好,我會快一些的。”白蘭聽話的去了浴室。
江雨濃稍稍找到了點和白蘭相處的方式。
她得把命令下得很清楚,給白蘭全部的權限。
不然,她沒有提過的事,白蘭肯定是不敢做的。
等江雨濃掃完地,白蘭也清洗幹淨了。
她發梢還沾着水,臉蛋滿是熱氣。就這麽朝江雨濃走來。
江雨濃瞧着她紅潤的氣色,濕漉漉的臉,忍不住伸手,希冀從她身上汲取些溫暖。
白蘭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不止乖順的讓江雨濃抱住自己,還往江雨濃懷裏貼近了些,柔柔的伸手,把一點溫度輕緩的施加在江雨濃的腰上。
溫香軟玉入懷,江雨濃的意識慢慢解離。
她的呼吸撲得白蘭耳根好癢,也讓白蘭有了一股沉甸甸的安心感。
像親手剝開一粒稻谷,裝入背後的籃子。
衣食住行就這樣有了着落。
而江雨濃這個下意識的吻,平緩的吐息,沉溺于懷抱的阖眼,就是白蘭親手摘得的果。
“暖和些了嗎?”白蘭輕蹭過江雨濃的頭。
臉頰的軟落在發絲上,光潔的肌膚被印出幾根紅線。
“嗯……”江雨濃只覺得身處一片午後的夢境。
那兒陽光是暖的,落在身上誘出洗衣液的香。
伸手捕捉,又只能捉到些飄渺的輕軟。
“我們去睡覺吧,雨濃。”白蘭抱着江雨濃,一點點往床上挪。
她掀開被子,拽着江雨濃躺了進去。
這會兒還沒到最冷的時節。
江雨濃沒有換上山芙蓉被,依舊延用夏日的涼被。
夜晚的涼無孔不入,仿佛把整個被子浸濕透了,再把它凍成冰,與床塌黏在一起。
江雨濃被席卷全身的冷凍得一哆嗦。
緊接着她被難以忽視的溫度徹底圈入懷中。
一個懷抱,竟然就可以隔絕所有的冷。
“你早點睡。”江雨濃沒有拒絕白蘭的好意。
閉上眼時,她想。
或許她真的需要一個幫她暖床的人。
需要一個不會拒絕她,永遠忠誠于她的存在,安撫她把一切都搞砸了的現在的人。
而白蘭守着江雨濃閉眼,平緩呼吸,進入夢鄉。
她稍稍低頭,看着江雨濃的睡顏,心髒發出些奇異的疼痛。
她伸手,替江雨濃把碎發捋到一旁。
最後白蘭看着江雨濃的黑發,始終放不下一次心跳,落不下一個吻,只能依依不舍的閉上眼。
* * *
翌日早上,江雨濃被鬧鐘吵醒。
她還沒蠕動着爬起來,手胡亂摸索着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
一只手先她一步,替她關掉了鬧鐘。
那只手貼在自己手背上,觸感很滑膩。
江雨濃一下坐了起來。
她呆愣了兩分鐘,終于在看見身邊的白蘭後,發出了一聲“啊”。
“早上好,雨濃。”白蘭看她這麽坐着,背後是空的,給她搭上了一件衣服。
“睡得如何?”
江雨濃攏了下衣服,拍着臉。“還不錯。你呢?”
她伸手去碰白蘭的額頭。“好像還是有點低燒。”
“我感覺好多了。”昨天最難受的時候疊加有對于江雨濃外出不歸的恐懼。
白蘭回想着,大概心裏的痛才是最難受的。
“待會兒再給你吃一次藥。”江雨濃順着彈了白蘭的額頭一下。
“不能不當回事。得根治了才能停藥,不然積久了對身體也有損傷。”
“好哦。”白蘭順勢低頭。
“我可以做早飯嗎?”她跟着江雨濃進了浴室,看江雨濃把牙刷遞給她,問道。
“嗯……”江雨濃想着昨天的晚飯,有點猶豫。
“我,我會努力鍛煉廚藝的。我知道昨晚做的不好吃,你不要嫌棄我……”白蘭臉快漲紅了。
“不是這個問題。我不太挑食。但早上我一般帶個面包路上吃。”
早高峰那麽堵,江雨濃又不肯早起太久,只能舍棄掉準備早飯的時間了。
“你能幫我做菜就夠不容易了。我沒有嫌棄你。就是,下次記得炒熟。”江雨濃還抽出手摸了摸白蘭的頭頂。
不帶愛欲撫摸沒有負罪感,來得輕松,走的也快。
白蘭都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她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煉t廚藝。
至少,如果能在這方面幫助到江雨濃的話,也不會被趕出去吧?
“實在想幫忙的話,幫我給兩小只喂點吃的吧。它們的食盆倒滿就可以了,之後不要管,五點再說。”
洗漱完,江雨濃要試衣服,給白蘭吩咐了一句。
白蘭去陽臺喂寵物了。
江雨濃看着她步子都輕快了不少,嘴角不自覺向上翹。
“女人,女人,飯!”芒果看見白蘭,撲騰着翅膀,把籠子搖的哐哐響。
“來啦。”白蘭還乖乖回它了。
芒果一聽白蘭的語氣和江雨濃不一樣,話痨了起來。“不吃,不吃這個,湯圓餓。”
“你不能吃湯圓的飯吧。”白蘭不懂,也不敢亂喂。
給芒果倒完,就蹲下去給湯圓倒了。
“你不能吃,飯,羅雲箋。”芒果學着白蘭的話,對于一成不變的飼料嗤之以鼻。
“我是白蘭,不是羅雲箋。”白蘭比江雨濃有耐心多了,被這麽說都不生氣。
芒果還在蹬鼻子上臉,江雨濃來陽臺了。
“她是白蘭。白——蘭——不是羅雲箋。你今天早上沒有零食了。”
分了還要被鹦鹉提醒,她簡直是最慘的單身狗。
芒果很不滿。“壞女人,**的壞女人,惡毒!毒婦!”
“它哪兒學會這麽多髒話的?”白蘭聽得想把鹦鹉的嘴捆起來。
“不知道,沒教過。但我和……我看宮鬥劇的時候,它在旁邊蹲過。”
江雨濃順手戳了下湯圓毛乎乎的頭。
“姐姐,你在房間的話,可以把湯圓放出來。不要讓它去客廳,客廳太大了,不好捉。記得關窗。芒果就算了,它太能蹦了,我怕你控制不住,別放它。”
江雨濃看着她憨态可掬的龍貓,又發現了白蘭的一個好。
可以幫她照顧寂寞的寵物。
要不然,她的兩小只得孤零零的挨到天黑,等她回家放風一個小時,又孤零零的呆在籠子裏過夜。
“好哦。”
監督着白蘭把藥吃完,江雨濃收好了包。
“有事電話聯系。家裏的東西随便用,拿不穩也可以問我。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我今天回家的時候去給你配一把備用鑰匙,之後你就可以出門了。”
她真就拿上了一袋面包,和白蘭最後囑咐了一句,出門了。
白蘭想了想,決定鍛煉廚藝,去廚房看看家裏有什麽菜好了。
* * *
到了工位,江雨濃就看見一個吊兒郎當的人坐在她位置上。
“備案補得怎麽樣了?”鄧浩看見江雨濃,竟然還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看起來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問題。
“找證據呢?”江雨濃被氣笑了,那起一旁很厚的資料書,二話不說就往鄧浩頭上砸。
“诶诶,別動手啊。”鄧浩這才起身讓開。
“把你坐過的髒椅子帶走,別來礙眼。備案的事你不想做,那之後的成果也和你沒有關系。”
江雨濃想着白蘭昨天教她的方法,威脅了一句。
“不是你搶着做的?”鄧浩神色稍陰。
“是嗎?可嚴組長都聽見你說做不下去了呢。”江雨濃晃了下手裏的U盤。
“待會兒我會把這個拿給小雅她們确認一遍。至于檢查,就不麻煩你了。”
鄧浩的臉色看着黑了下去。
哪兒還有剛剛刻意惡心江雨濃時的嬉皮笑臉?
等江雨濃帶着U盤離開,他的眼如同淬了毒,盯着江雨濃手裏的U盤不放。
得想個辦法再拿一次。
可惜今天什麽都沒找到。
這個女人,平時畫的設計稿居然都沒有放在公司。
“已經很完善了。到時候ppt也是你講嗎?”小雅看過江雨濃補的內容,嘆了一句。
她也是當事人之一。盡管,因為電腦找不到備案原文件這件事太蹊跷,嚴嘉欣放過了她一馬。但她還是有些愧疚。
“剩下的我幫你寫吧?”
“沒事,你今天還有due吧?我補就好了。我恐怕ppt也要我講,社恐犯了。”
她們在工位讨論着。身邊人來人往,有一個人一直在角落注視着她們。
聽見江雨濃的話,那個人手裏的紙杯都快被捏壞了。
等江雨濃又找別的組員确認過備案內容後,鄧浩突然從背後竄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還是給我檢查一遍吧。那好歹也是嚴組長吩咐給我的任務。”
他很努力的繃着笑,皮皺成一團,醜的江雨濃想笑。
“不好意思,我還有沒寫完的,恐怕今天沒法給你‘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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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