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江雨濃蹙着眉,反應了一會兒。

“所以,她潑你熱水?”她捏着白蘭手的力道一下大了點。

“不該啊,她應該不認識你。你們碰到了?”江雨濃仔細一想,也不對。

白蘭也沒見過羅雲箋啊。

“不是。就是我去幫你接水,然後看見你和另外兩個人在對峙,其中一個說你帶女朋友來公司……”

白蘭猶豫着,說話的速度很慢。

“我就多看了她幾眼。是那個瘦瘦高高的,看起來很有書卷氣質,像學生會長的女人吧?”

江雨濃稍稍放心了點。

如果羅雲箋還敢來影響她身邊的人,她說什麽也不會再對羅雲箋客氣了。

“是……是她。”江雨濃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她又把話題帶了回來。“所以你是怎麽被燙傷的?”

“我接水的時候多看了一會兒,一個沒注意就……”白蘭眼神躲閃着。

她把自己說羞了。能幹出這種事,還被江雨濃發現,簡直是丢人。

江雨濃沉默了一瞬。

她随即噗嗤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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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臉紅透了,眼睛瞥着,都不敢看江雨濃,眉毛還微蹙。“多不好意思的……”

“沒事,咳咳。你沒有被她潑熱水就好。”江雨濃懸着的心可算放了下來。

“下次小心點啊。”她還拍了下白蘭的頭。

“傷的不重,我其實沒什麽感覺。”畢竟,此時此刻,還有看見羅雲箋和江雨濃走在一起的那會兒。

心裏的煩悶,遠比手背的疼更難受。

讓她當時沒有注意到這件事,這會兒,也一時疏忽,忘了躲藏,才讓江雨濃發現了。

不過……江雨濃竟然會這麽急切。

她很擔心自己啊。

白蘭垂眸。睫毛卷着些許沒有抹幹淨的淚,遮住她的思緒。

“怎麽了?藥膏開始起效果了?”江雨濃可算注意到她情緒不對了,又低聲哄了一句。

白蘭搖頭。“沒什麽。”

她下意識的回絕,逃避。

眼眶裏的淚泛着心中的苦。

才說了不要對江雨濃這樣,她又犯了。

可她确實好奇江雨濃對羅雲箋的态度。

再讓她試探一次吧。僅此一次。

之後,她會忍住,不去打破今日定下的,為了她良善純粹的主人,需要遵守的戒規。

“明顯不高興,怎麽會沒什麽。”江雨濃一如既往的待她很好,揉着她的頭,還幫她把睫毛上沾的水擦去。

“又要哭了。姐姐,怎麽了?”江雨濃還以為她有別的委屈事。

白蘭被她碰到臉,一下縮了回去,倔強的咬着唇搖頭。

眼淚又蓄在眼眶,眨眼間,眼珠被蒙上一層霧氣。

水汪汪的,又叫人看不清。

對着這樣的白蘭,江雨濃想,她大概什麽都可以說一說。

不需要借助酒精,也不需要調酒師的開導,氣氛的烘托。

她只是,不想讓白蘭看起來這麽可憐。

“我就是……”白蘭擡手擦了下臉。

這一下可不得了,淚水直接湧了出來。

大顆大顆的,珍珠一樣往外擠,彙聚成小溪,壓垮了白蘭臉上的絨毛。

她抽噎一下,看向江雨濃。“我覺得不太好,沒關系的,我緩一下就好。”

江雨濃被她這一聲戳中了心窩。

那塊才封閉沒多久的地方,就這樣對白蘭敞開。

“沒關系,你說吧。”她有瞬間莫名的痛楚。

過後滿滿都是對她的白玉t蘭的疼惜。

她扶着白蘭坐了下來。“我不會生氣的,你說吧。”

白蘭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哄到,往江雨濃身上靠了靠,還自己抹着眼淚。

江雨濃趕緊拿紙給她擦。

“雨濃,今天是羅雲箋來找你,還是……”

确認好江雨濃情緒正常後,白蘭柔柔的開口了。

江雨濃聽見這個問題,神經有瞬間的緊繃。

好像被戳中逆鱗,于是要立起全身的尖刺,不惜一切代價,去驅逐企圖傷害她的人。

她僵了一秒,随後逼迫自己深呼吸。

白蘭又沒有惡意。

況且,也是她先說的,她有過這麽一個前任。

還事無巨細的把和羅雲箋分手的過程,甚至分手後的态度,都告訴了白蘭。

白蘭都因為這件事,燙了手背又哭得這麽慘。

她不能把自己沒有解決好的情緒,發洩到她可憐的金絲雀身上。

江雨濃冷靜了五次深呼吸,才終于開口。

“姐姐,那個只是偶然。”

她還能叫出一聲姐姐,白蘭加速不止的心跳終于可以放緩了。

“她們公司要和我們合作,來參觀。路上碰見的。”江雨濃還強迫自己,順了下白蘭的頭發。

“我……不想見她的。”江雨濃說出這句話,心口好像被針密密麻麻的紮滿。

她真的不想見羅雲箋嗎?

真的不想問羅雲箋哪怕一聲,“為什麽”嗎?

江雨濃不敢做出回答。

她若是堅定,為什麽會怕遇到羅雲箋,為什麽會逃?

又為什麽連白蘭問起,反應都會那麽激烈?

畢竟白蘭可是會永遠忠于她的人。

是她的白玉蘭,她的金絲雀。

她們彼此之間,該有信任的。

“你以為是我找她?”問出這句話,江雨濃的笑都垮掉了。

她扯了下嘴角,最後放棄。

不動怒不沉默,是她能做到的最好了。

白蘭搖頭。“我只是看見你們走在一起,這裏有些不舒服。”

她牽着江雨濃僵硬的手,放在自己柔軟的胸膛上。

“你能感覺到嗎?”她側頭,看向江雨濃。

江雨濃微微張着嘴,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手上的觸感定然是好的。

柔軟的和她指尖的僵硬截然相反。

而白蘭,也沒有誤解她。

或者說,也沒有揭穿她。

“……沒事的,姐姐。”江雨濃似乎摸到了一聲心跳,手被燙了一下,抽回得很快。

她終于彎了嘴角,眉眼都是無奈。“我不會再去找她……我和她,在她和那個總監好上的時候,就沒有可能了。”

“那,你感覺到這裏稍稍舒服一些了嗎?”白蘭再次拉住江雨濃的手。

江雨濃的指尖顫抖着,被她拽着,按了上去。

猶如跌入雲層……江雨濃紅了耳朵。“嗯。”

白蘭是在撩她嗎?

還是像之前一樣,只是不在意她們的肢體接觸,她們的暧昧和親密,甚至希冀更進一步?只因為她是金絲雀。

江雨濃什麽都不敢确定。

她只知道,她确實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這樣的白蘭。

她沉默了很久。沒有注意到自己就這麽按了很久。

是陽臺漏進來的風吹得她醒了過來。

她趕緊收手,害怕再跟白蘭相處下去。

“我有點餓了。”她只能給白蘭找點事做。

“我去看看湯好了沒有,然後炒個菜。”

白蘭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心滿意足的走了。

她起身後,抹掉眼角的淚,神色不再帶有那股讓人心生垂憐的可憐。

只是正經的一如她在酒吧工作。

遠離了江雨濃,白蘭撫過剛剛被江雨濃按了很久的地方,悶了好幾秒,才繼續忙碌。

而江雨濃坐在床上,仍然有點不清醒。

昏沉間,她忽然意識到。

白蘭會有這些動作,問這些話。都是因為,她吃醋了。

江雨濃把這個念頭反複咀嚼,然後吐了出去。

她和白蘭才住在一起多久。

就算接過吻,關系也不能算很深。

她憑什麽認為,白蘭會因此吃醋?

……

可萬一呢?這些作為用吃醋解釋才是通暢的啊。

江雨濃捂着臉,為自己的想法羞恥。

“喜歡你!我要談戀愛!”陽臺上的芒果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了兩聲。

江雨濃被她吓了一跳。緊接着又被它喊的話雷得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女人,羅雲箋!”

“芒果,你晚上也沒有零食了。”還在喊羅雲箋!

那個狗女人到底給芒果灌輸過多少次自己的名字!

江雨濃氣急敗壞的扣了芒果的零食。

芒果也氣,繼續在陽臺上,把白蘭當作羅雲箋來喊,膈應她。

江雨濃被吵的頭暈,把湯圓放進屋以後,關上了陽臺門,徹底隔絕尖細的鹦鹉聲。

吃飯的時候,白蘭把今天打聽到的,鄧浩的事,和讓鄧浩摔得屁股髒了的事給江雨濃說了。

“姐姐,是替我出頭?”江雨濃聽到後者,心情一下高昂了。

“對。看不慣他這麽欺負你還理直氣壯。他嘴裏的那個舅舅,是你們公司的高管吧?不然不敢這麽拽。”

“肯定。但我不确定是誰。”江雨濃略感苦惱。

當然,這件事就算鄧浩舅舅想對自己公然發難,也得找到證據。

而唯一的證據已經被她帶走了。

但不排除那個男人會私下給江雨濃穿小鞋。

她只不過是想工作,怎麽就這麽難呢。

“對了,雨濃,本來中午想跟你說的,結果忘了。”白蘭也正好想起自己想說的。

“這種事以後可以借別人的手。或者做的不那麽明顯。今天的情況大家都知道背後是你。尤其那麽多領導在。她們大概只是覺得無聊,鄧浩做的事又太過,才不和你計較。”白蘭提醒道。

“有理。這次時間太緊了,下次我肯定會好好設計的。”

江雨濃原本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此前從未想過這種事。

可現在,人都惹到面前來了,她再不有點作為,得被餓死。

睡前,兩個人躺在床上看手機。

江雨濃處理着朋友和同事的消息,忽然看見一個名字。

她心猛地縮了一下。

是羅雲箋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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