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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早已結束，董揚佑拿着水杯到孫珠勝班級後門站着，不出他意料，開小差的人看見他立馬小跑到面前，小心翼翼詢問：“怎麽說的？”

瞧人這麽擔心，董揚佑心生玩意，逗她：“退學，立馬回家。”

孫珠勝嘴角朝下瞥，根本不相信他這句話，要真的退學早就家長帶走了，還會在這兒和她扯皮？

“那你回家退學吧。”孫珠勝順着他的話說下去，“以後不用騎着電瓶車來接我，去你的新學校待着。”

說完關上後門回座位，沒幾分鐘在上課前主任的聲音通過喇叭傳到每個教室，孫珠勝知曉肯定是和打架有關，所以聽得比誰都仔細，在确認是警告處分的時候，反而松了口氣，心中指責董揚佑撒謊越來越不着調。

李言靠着牆壁，一只腳搭在左側椅子上，眉眼彎彎問：“看你這擔心的樣子，真的是沒出息，這處分很簡單消掉，一年內不惹事情，半年內要是為學校争光，說不定立馬撤銷，就董揚佑這成績，等到時候大考在全市拿了第一名，我們主任巴巴的上門送錦旗。”

這話李言說了不下三遍，成績哪有那麽好判斷，董揚佑從S市過來，兩個地方的教育都不一樣，雖然成績很好，到誠信中學也是他自己選的，但整個L市那麽多學生，一個比一個厲害是不容小觑。

孫珠勝在這方面想對董揚佑自信，但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總覺得他不在乎自己的成績，有一段時間都覺得是在混日子。

步入高中，娛樂時間漸漸減少，但屬于她們的課程不會被吞占，孫珠勝看着面前的鮮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美術老師讓他們開發自己的小腦袋，但她真的想不出來，腦子直接卡殼。

李言是又貼又畫興趣極高，見她還不上手，胳膊撞了一下，“還發呆？不行回家讓董揚佑幫你弄，他不是會畫嗎？”

“算了，我還是自己弄吧。”孫珠勝不想麻煩董揚佑，讓他幫忙不說，還會受到嘲笑。

李言興高采烈地完成，等到上交的時候，因為孫珠勝的話目瞪口呆，“姐姐，你這個畫真的是令人無話可說，讓你随便找個東西畫，結果就畫學校，你呆了？”

孫珠勝點頭嗯了聲，“怎麽了，這不挺好的，老師說哪裏可以讓人覺得安心就畫哪裏，我認為家和學校就挺好的。”

“呵呵，謝謝你，真的是讓人無話可說，這畫交上去老師肯定給你滿分。”李言扯着她臉頰，托着臉頰問：“你這圍巾哪來的？到現在都舍不得摘掉？”

孫珠勝低頭看了眼黑色圍巾，她的是棕色，現在戴的是董揚佑的，“他的，早上出門我忘記帶了，借他的，回頭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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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呦嘿一聲，“這還用還？他的到最後不都變成你的了？”

“別扯皮，不說這個。”孫珠勝把圍巾摘下來，然後放在桌洞裏，“幫我交上去，想要睡一會兒。”

李言啊了聲，“你不去吃午飯？”

孫珠勝搖搖頭小聲說：“不了，吃我的大包子，不想跑那麽遠，外面還下着雨。”

“行，那就等我給送飯回來，懶死你。”李言無奈道，只好一人去食堂，教室已經沒什麽人，驗證了那句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孫珠勝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即使包子在桌洞裏，隐約能聞到香味也不願意挪動一下位置，趴在桌子上手抵着肚子，隐隐作痛到她受不了，保溫杯裏面也沒有熱水，心想就這樣疼着算了吧。

後門的開關和腳步聲讓孫珠勝回頭，董揚佑拿着熱騰騰的小串朝她這邊走，重新爬回去問：“你沒去吃飯？”

“給懶蟲送東西。”董揚佑略微讨欠的話語讓孫珠勝瞪了他一眼，“不吃。”

小串的香和酸結合，加上熱湯就在她旁邊，根本忍不住，幾次吞咽口水都沒忍住，“你放着，趕緊走。”

董揚佑偏和她作對，搬着沒人坐的椅子到她旁邊挨着，把這條通道堵得嚴嚴實實，“想吃就直說，等別人走了偷摸再吃，不就是學校後面的小饞貓？”

孫珠勝啧了下，“你不去吃飯？”

“逃課出去買東西。”董揚佑說得天經地義，一點兒錯都沒有，孫珠勝不相信他這話，怎麽可能真的不上課，這種就是騙騙鬼。

孫珠勝雙手拿着杯子，下巴放在桌面，“下學期有創新比賽去參加嗎？可以早點把處分弄掉，你這麽聰明應該沒問題。”

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個重要的事情，董揚佑處分是因為幫她才會背在身上，所以想盡辦法都要讓人趕快處理掉。

“不去，無聊。”董揚佑的拒絕讓孫珠勝詫異，“為什麽？你去參加拿個獎回來，還可以有獎學金多好，又能把處分撤掉，前幾屆就有學生是這樣的。”

董揚佑跷着二郎腿像村口的大爺，對她這話絲毫不關心，甚至有些不屑一顧，“将來一模考成績出來，這個處分就會撤銷掉。”

孫珠勝知道他自信，但能夠自信到頭一回也是她沒見過，不相信并且懷疑道：“你确定嗎？你是不是小看了我們這裏的分數線，六百不一定能上L大學诶。”

見人質疑他，扯着她耳朵說：“別低估我，考個市第一給你看。”

孫珠勝可不想那麽遠的事情，就董揚佑現在這成績，估計得八百年之後才可以拿到第一名，實在是有些狂妄。

看不出相信，董揚佑不逼她，等到最後成績出來，一切都會了然，不需要懷疑，是他的就是。

“來姨媽了？”董揚佑不害臊地問，孫珠勝剛要咽下去的東西很快就讓她咳嗽半天，後背被拍着，“慢點，看你吓得。”

平時女孩子之間聊天都是悄悄的，生怕被周圍同學聽見讨論的，但董揚佑這個男生對這件事絲毫不避諱，正大光明和她讨論經期會出現的問題，可以說的很直白，她的姨媽都是因為他才知道。

不管是任何時候，沒有人會和別人讨論這樣隐私的事情，李言和孫珠勝同樣，都沒有和對方說過這些，不可說的秘密。

“死不要臉，和女生說這些。”孫珠勝紅着臉指責他，頭都要變大，教室內同學多了些，兩人的對話聲音慢慢變小，不過因為董揚佑昨天那一出，不少人都對他有些害怕，畢竟打人弄出血。

董揚佑起身拽着椅子放回到原位，淡定的從教室離開，孫珠勝扭頭不再看，沒多久李言回班級，提着一碗飯，結果看見都吃完了，生氣的攬着她肩膀兇狠道：“要死了你，以後我不浪費良心給你，真的是讓人惱火，再見，我們再也不是好朋友。”

孫珠勝抱住她的腰不讓別人走，笑呵呵說：“哎呀，錯了，我當時是不餓的，但是董揚佑拿過來就想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別生氣了。”

李言推開她佯裝還在生氣說：“那你周六得陪我去吃飯，正好讓你見見我男朋友。”

李言說過很多次，但孫珠勝一直都拒絕，因為覺得沒有必要，而且還是去外面吃飯，多少有些警惕，不大願意參與，而且隔壁班不是她有刻板印象，和外面的混混接觸久了，就會自然地劃分。

“我周末和董揚佑去圖書館，沒時間，下次再說吧。”孫珠勝推脫了幾次，李言看出來她不願意，但沒有往心裏去，一心都在男朋友身上，不去還會有二人世界。

孫珠勝僥幸的逃過一次，長舒口氣繼續趴在桌子上，不大高興的繞着筆，“我的卷子交上去還沒拿下來呢，不知道老師批好了沒。”

李言看着桌洞裏的手機上消息，“夏老師本來就慢吞吞，你見她什麽時候着急過，明天下午才能出來，我們一天兩張卷子，五天十張，都要下周才能批出來。”

“唉，我着急，數學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我沒吃透這個公式，老是竄到別的地方。”孫珠勝擔憂自己的成績，尤其是隔三差五的小測驗，會拉成績單讓學生清楚知道和尖子班的差距。

李言心思都不在學習上面，這段時間的下滑就好像和她沒有關系，全身心都在出去玩，手機不離手，為了可以一直聯系男朋友，花幾十塊錢買了個假機上交，夏老師又是第一年當班主任，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不懂，所以很容易被聰明的學生鑽空子。

李言敷衍：“哎呀，你放心，有董揚佑在你怕什麽？他成績那麽好，我聽說上個月小測驗他拿了年級第一，和第二名拉開很大的差距，本來是月底公布的，但是今天因為他打架這件事成績作廢不公布。”

“這麽一個好學生在你旁邊還擔心什麽，相信我，你沒問題的，一定可以進入文科一班。”

夢想着實有些大，孫珠勝是夢裏都不敢出現自己能夠進入到文科一班，李言直接放大話，有自知之明的她搖搖頭尴尬道：“你要是再大點聲，全班都知道了。”

李言擡頭看了眼，不少同學都在看她們，不在乎聳肩道：“沒事兒，我臉皮厚，夢想要有的，說不定真的成功了呢，對吧？”

孫珠勝可不喜歡她誇大其詞，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有了期望就一定會有失望在其中，她不希望給自己的努力最後得到的結果定義太高，所以泰然自若接受現在的自己。

李言就不喜歡別人否定自己，相信夏老師說的話，相信自己是前提，如果自己做的事情都不能夠有信心，那結局的好與壞都不會讓人感受到驚喜和失望。

“不和你說這些哲理的，那照你這麽說，如果努力可能會更好，那我們爺爺奶奶努力一輩子什麽都沒有，這個努力到底有用還是沒用？”孫珠勝堅信自己的想法，她和周圍人的腦思路都不一樣，許多都是朝着一個方向走，只有她背馳而行。

李言和她說不通，擺擺手嫌棄道：“就你這個想法，真成不了大事，要像我一樣，做了美好的大夢，說不定真的有希望呢？不要否決一切，看看我這本書寫的，一定會得到心靈淨化。”

對書裏的這些心靈雞湯不感興趣，李言是家裏情況好，在市裏買了套百萬的房子，同樣上面有個哥哥，做生意有頭腦，這兩年在隔壁城市開工廠，雖然是薄利多銷，但每年賺的錢也不少，加上她小時候爺爺是縣長，雖然後來因為一些不可說的事情死了，底子擺在這裏，人脈還是有的，和孫珠勝這清貧的家境是天差地別。

李言的家庭情況，只有周圍親近的人知道，而她這兩年正是因為家裏的財富慢慢積累，所以開始花錢大手大腳，周末一定會去商場裏買東買西，就沒有她不想買的。

“快點寫卷子，今天寫不完，我們都沒辦法放學。”孫珠勝催促她快點寫，不要老是盯着手機，又不會變成花。

李言磨蹭半天才不舍得把手機放回桌洞，拿起筆開始集中，兩個人的成績按照夏老師說的話就是半斤八兩，而且還時常颠倒，今天她考的不好，同桌就考的很好。

孫珠勝把她給這本書放在卷子下面，表面的一句話被她看見，雖沒有往心裏去，可想起來就會陷入沉思。

心為主，去接納。

“給我看你這個解釋是什麽，真的煩，你說這些作家寫散文的時候，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什麽比喻什麽烘托，別是老師們閑得沒事幹瞎編纂的。”李言興致缺缺，讓她寫作業沒幾分鐘就撐着臉頰不說話，墨跡到永遠是最後一個上交的。

孫珠勝看不下去地拿着紅筆幫她，好在不是考試卷，而是修改卷，老師只看有沒有訂正，字跡是誰滿不在乎。

李言開學的時候還很有沖勁，反而孫珠勝安于泰山不着急，現在兩個人完全相反，差距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同樣事情的不可逆也在慢慢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