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李陵的故事11
李陵的故事11
半個多時辰後,陸醒處理完堂中要務,回到步雨樓。
他走進屋中,推開排窗,見庭院內的小亭中隐約橫卧着一道人影,眉頭立時便沉了下來。
這後園是他的私密之地,小亭更是他平日修氣打坐的地方,即便是竹墨也不會踏入亭中半步。
是誰這麽不懂規矩?
他壓下心中不快,快步來到小亭外,撩開半掩的紗帳。
李陵歪在亭內的塌上,睡得正香甜,手裏還拿着一卷書。
陸醒眉頭悄然舒展,看了她片刻,脫下身上的外袍,輕輕蓋在她身上,又抽出她手中的書卷,坐到一邊亭欄上。
亭前是一泊小水湖,此時天邊還有一線夕陽,清淩的湖水如沉金一般閃閃爍爍,染得湖邊的青竹也渡上一層光輝。
光暈中沉睡的姑娘翻了個身,睫毛輕輕顫動一下,接着睜開了眼睛。
剛睜眼的那一刻,李陵有一瞬間的茫然,接着瞧見正坐在一邊的陸醒。
他只穿着月白色單袍,修長的手指握着書卷,但并沒有看,而是注視着她,熠熠閃動的雙眸裏含着隐隐的笑意。
李陵覺得雙頰有點微熱,這才發覺他的外袍正蓋在自己身上。
“陸閣主來了多久了?怎麽也不叫醒我?”她坐起來,理了理散亂的鬓發。
“來了一會兒了,”陸醒溫和笑道:“你就這麽睡,不怕着涼?”
她身形纖弱,看上去總有幾分怯怯之态,又那般畏寒,既是體虛,更應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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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置可否,取下腰間酒壺,喝了口酒,道:“沒事,喝兩口酒就暖了。”
陸醒伸過手來,把她的酒壺拿走,“酒喝多了傷身。”
李陵瞪他一眼,把酒壺搶過來。
“這是藥酒。”她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藥酒?你有什麽不足之症嗎?”他挑眉,審視她的臉龐,“這般畏寒,到底怎麽回事?”
李陵趕緊笑道:“真沒什麽,就是強身健體的藥酒而已,我這寒涼之症是從小就有的,不礙事。”
她不太喜歡把自己的身體狀況告訴別人,只因不想在那些眼裏看到同情和憐憫,更不想讓他們因同情和憐憫而特別對待自己。
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這些。
“既有寒涼之症,就應對症下藥,以藥酒暖身,總是治标不治本,”陸醒勸道,“再說你是偃師,酒喝太多,日後難免影響手上的力度和準度。”
“我有分寸,”李陵敷衍地說道,“不會喝過量的。”
她把身上的外袍理了理,撈在臂彎裏,湊過來遞給他。
晚霞的绮光流動在亭中,她發髻松散,青色竹簪斜斜墜在烏髻中,散亂發絲襯着尚有些許惺忪朦胧的眉眼,接近的那一剎那,傍晚的風吹來她身上清冽的梅花酒香氛。
陸醒心湖悄蕩,伸手接過衣衫時,碰到她冰涼的指尖,他不覺微微皺眉,語聲近乎呢喃,“你的手怎麽總是這麽涼?喝了藥酒也是這樣?”
李陵倏然抽回手,那一點涼意殘留在溫熱掌心中,他擡眸,清楚看見姑娘耳下漫開的一縷若有似無的紅暈。
他胸間方寸陡亂,忙掩飾地挪開目光。
李陵坐回塌上,擡手将松散的發髻重新挽過,狹窄的小亭內光影斑駁,半掩的紗帳圍住凝滞而沉悶的空氣。
陸醒起身,将紗帳全數撩起,清風穿梭而過,他這才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李陵探手去摸袖子裏放着的那封信。
“二師妹給我來了信,信上有說到這些幽煌果可能是一名叫妬姬的魔界女子帶來中州的。”她一面把信遞給他,一面道。
陸醒接過信,展開看了起來。
片刻後他神色一凜:“這事居然和花家有關?妬姬因幫助過一名花姓男子偷盜魔宮的幽昙而獲罪……這麽說,這名花姓男子應該就是花恒。”
李陵“嗯”了一聲,又問他:“花恒,就是上任的鳳陽城主,現任城主花漁的父親?我聽說幽昙花就是他從魔界帶回來的。”
“是。”陸醒沉思了一會兒,把看完的信折好遞回給她,“如果給含珏幽煌果的人真是妬姬,而妬姬又和花恒是舊識,那我看花家多半是指望不上了,早知如此,昨日我們就不該去找花城主的。”
“你說,含珏府中的陰私之事有沒有花家在暗中搞鬼呢?”李陵苦着臉道,“如果跟他們也有關系,我們這算不算是自投羅網?花家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那倒不至于,”陸醒失笑,“花城主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再說我們也只是如實說了含珏府邸中發生的事,言談之間并沒牽扯到花家,他們也并不知道我們開始懷疑他們,何況現在并不能肯定含珏府中的人就是妬姬。”
他起身,将外袍穿上,“但願這事和花家無關,我這就吩咐下去,含珏府外和花府外,都得派人盯着,這幾日,你和年姑娘也不要外出了。”
李陵應了,同他一道出了小亭,陸醒将她送至歸雲樓外,自去喚了兩名弟子,趁着夜色潛進了花府。
他找到花漁父親花恒的住所,悄無聲息地伏在屋頂上。
花漁已經在裏面和父親争論了一個多時辰,陸醒越聽越是心驚,等花漁神色郁郁地出了房,這才暗嘆一聲,從房頂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花府。
他回到逐月堂時,歸雲樓外的湖邊柳下正是一派熱鬧,李陵帶來的人偶櫻鸾坐在石凳上埋頭沏茶,姿态優雅,手法娴熟,圍觀的數名丹青閣弟子看得興味盎然,贊嘆不已。
少頃茶沏好,醇厚茶香裹着晚風一陣陣飄散開,櫻鸾穩穩提着茶甕,往桌上一字排開的小盞中注入茶水,逐一奉給各位丹青閣弟子。
陸醒上前,笑着打趣道:“怎麽,櫻鸾沏的茶,你們也敢喝?”
“閣主!”幾名弟子忙朝他行禮,一名男弟子将手中小盞遞給陸醒,笑道:“真的不錯,我這都是第二盞了,閣主您也嘗嘗。”
正與幾名女弟子談笑風生的李陵朝他看來,目含嗔怪之色,陸醒迎着她的目光,将盞中香茶一飲而盡,贊了一聲,“果然好茶。”
李陵這才彎眸一笑,在櫻鸾腦袋上愛憐地摸了摸,笑道:“好了好了,茶你們也喝了,時候也不早了,這就散了吧。”
衆人陸續離開,李陵一面收拾着桌上的茶具,一面不滿道:“陸閣主還真是記仇,我不過就犯了那一次錯誤,何苦總揪着不放?”
陸醒慢悠悠笑道,“我的确算不上寬宏大量之人,你對我做過的事,我大概很難忘得掉。“
李陵愕然,正要說話,擡眸撞見他笑睇着自己的目光,一下啞了口。
此際空中銀月如璧,泠泠月光鑲着男人如霜似玉的一張清隽臉龐,他唇角笑意輕淺悠怡,眸光中卻漾着幾絲別具意味的深蘊。
她愣了一愣,哈哈笑道:“原來你在說笑,吓我一跳——總被人惦着錯事的滋味可不好過。”
陸醒垂眸,只笑而不語。
李陵抱起茶具,帶着櫻鸾往歸雲樓走,陸醒與她并肩而行。
“我剛從花府回來,”他低聲道,“含珏大師住所裏隐藏的人多半就是妬姬,但花家之前與她并無聯系,老城主也不知道她來了中州——”
李陵松了一口氣,“這麽說真與花家無關,那好啊!”
陸醒苦笑,“我話還沒說完,老城主聽說含珏府中出現了幽煌果,一下便料定是妬姬,聽他口氣似乎很興奮,而且對幽煌果很感興趣——這就很棘手了。”
李陵停住腳,“花恒對幽煌果很感興趣?那他想幹什麽?”
陸醒長眉輕蹙,輕輕搖了搖頭,“老城主還沒最後拿定主意,不過這事你就不要管了——”
李陵想了想,笑道:“好吧,我集中精力,盡量幫你拿到幽昙花,這總行了吧?”
陸醒頗為無奈地道:“我哪裏是這個意思……其實我是想說,這次的偃師之會,你也別參加了。”
“為什麽?”李陵睜大雙眼, “我來都來了,剛拿到正式比賽的資格,你就這樣讓我回去?”
他默然,眸光複雜地瞧着她,像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兩人此時正站在一株花樹下,晚風驟起,有潔白的梨花花瓣随風飄飛而來,輕輕飄落在她發際眉間,月色下姑娘眉心輕扣,明亮的雙眸裏含着一絲堅持和不以為然,蒼白的頰膚薄得仿佛吹彈可破,膚底細小的血絲隐隐可見。
陸醒眼眸幽深如黑海,上前一步,輕輕撚起她發間一片花瓣。
他身上的氣息頓時霸道地鑽入鼻腔,李陵趕緊後退一步,胡亂摸了摸頭上,“還有嗎?”
陸醒呼吸略沉,收回手低聲道:“沒有了。”
她不太自在地張望了一下周圍,“我說過,我有自保能力的。”
他欲言又止,斟酌一陣,才道:“現下看來我們尚能應付,可一旦事态無法掌控——”
“不會的,有陸閣主在,事情又怎會失控?”她不失時機地恭維他,堅持道:“總之,不賽到最後,我不會退出。”
陸醒無奈點頭,“那好吧,一切見機行事。”
一連幾日,鳳陽城倒是相安無事,既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涪清河中也再無沉屍出現,含珏府中一直靜悄悄的毫無動靜,而據潛伏在花府周圍的丹青閣弟子報說,花府中也是一切正常,無論老城主花恒,還是現任城主花漁,都無任何異常之舉。
陸醒并未掉以輕心,一面令閣中弟子暗中戒備,一面聯絡與丹青閣交好的個別門派,斟酌着将幽煌果一事透露了些許,以期聯合更多的勢力,應對可能發生的各種意外。
偃師之會的聲勢愈加盛隆,城中日日喧嚣鼎沸,人人所談無不是即将正式開始第一輪比試的偃師大會。
李陵安心呆在逐月堂內,把所有的工具都拿出來清洗試擦,制造人偶的鲛皮、絲線、磁石、獸骨,各種小部件的材料,也都細細整理過一回。花澤夫妻請求她給小女兒制作的小人偶,也在她手中慢慢成型。
這日的偃師大會展開了首輪比賽。
報名參加這次偃師之會的人數原本不下數千人,資格比賽後選拔出一百名優秀偃師,和着前幾次偃師大會中取得過名次的偃師,最終進入到正式比賽的,一共是三百餘人。
這三百人分為三組,每一組的頭十名,都可進入到第二輪的比賽中。
第一輪比賽的題目,是要求偃師們做一只兇悍好鬥的動物,種類不限,全部做好後直接放到廣場中央相互厮鬥,每一組厮鬥中堅持時間最久的十只便為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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