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李陵的故事17
李陵的故事17
“沒有的事,”李陵一口否認,坐起身來,“我本來就有些嗜睡,何況這幾日也實在有些勞累。”
“阿陵,你是不是……”陸醒也坐起來,一條手臂圈住她,審視着她,不知該如何問。
他總覺得她有一些事瞞着他,但她明顯不想說,如果追問她,他也不知會不會引起她反感。
李陵沒回答他,披了衣袍下床,拾起散落在角落裏的那只酒壺搖了搖,裏頭還剩了一些,她抿了一口,回到床上。
她的時間已不多,不必再多一個人為她的離去而難過,等偃師之會結束,她會斬斷和他的來往,以免産生更多的羁絆,那樣對他們兩人都好。
她今晚其實不該這樣和他纏綿,可惜她沒控制住,這時後悔也沒用了。
算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盡情享受這段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吧。
她嘆了一聲,轉身抱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胸口,仰頭瞧着他。
他馬上環住她的背,撩起被褥蓋在她肩上。
他真是好看啊,俊秀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柔軟的薄唇,堅毅的下巴,此刻注視她的眼神猶如漾着水波的春池,溫暖而讓人沉溺。
“你想不想嘗一口?”她道,“很好喝的。”
他笑了笑,“我從沒喝過酒,從小就聞不得酒的氣味。”
“哦?”她詫異,“那你聞不到我身上的酒味嗎?”
她常年喝酒,知道自己身上有揮之不去的梅花酒的味道。
“你身上的氣味我很喜歡,”他埋頭在她頸間聞了聞,“很香,很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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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聞言,壞心眼地拿過酒壺含了一口酒壓在舌下,尋到他的唇,吻上去。
他扣住她的後腦,熱烈地迎合她,反客為主。
唇舌交接間,清冽的梅花酒被她一點點地喂哺給他,意亂情迷之中,他沒有覺察地吞入喉中。
片刻後,他停住了,輕輕推開她。
“李陵,你剛剛喝的酒沒吞嗎?” 他臉龐變得潮紅,眼裏蕩漾着古怪的神色,“被我吞下去了……”
她大笑,觀察着他的反應,“我是故意的,只一點點酒,應該不礙事——你覺得怎樣?很難喝麽?”
他舔了舔唇角,慢慢道:“沒品出來,再來一口。”
她笑着又含了一口,這次他捧住她的臉,舌尖伸進她口中卷着,吸吮着她的整個唇,一點點地把酒吞入自己喉間。
熱意順着喉嚨燒入胸腹,如火燒,如火燎,頭昏沉沉的,有些飄飄然,他看着她,覺得酒的味道真不錯,尤其是從她口中渡過來。
有些東西,嘗過了才知道它的美妙。
她微微退開,裹着被子笑意盈盈地看他。
他拉她過來躺在身側,迷迷糊糊地說:“讓我抱一會兒……”
她順從地依偎在他懷裏,沒一會兒,發覺他已經悄無聲息地睡着了。
她笑着撐起身體注視他片刻,又吻了吻他的臉和唇,這才收拾好自己出了卧室。
路過外間時,她的目光在那張寬大的書案前停留了片刻,月影已西移,窗前花影搖曳,茉莉香氣仍很濃郁。
她駐足欣賞片刻,一把拿過桌上記滿了尺寸的紙,低頭走開。
翌日偃師大會展開第二輪比試。
三十名參賽的偃師每人都分到東西分館內的一個房間,用房間內的材料制作一個人偶,時限為三天。
為防舞弊,每個房間都有專人看守,三天之中,偃師可随意離開房間,但進出都不能攜帶任何東西,也不能帶其他人進去。
第三日的午時,所有偃師都交出了作品,經過幾名大師和駐館偃師的投票,選出了五名優勝者,李陵果然毫無懸念地拿到了決賽資格。
賽事結束後,已是傍晚,意猶未盡的看客們漸漸散去,花漁在會館之內設了酒席,笑容滿面引衆嘉賓和偃師們往青陽主館內的花廳走。
他不動聲色放慢腳步,與最末的陸醒同行。
陸醒仍是一身天水色丹青閣制服,翩如浮雲,朗若秀樹,徐徐而行間極之引人注目。他一面走,一面在人群中尋找着李陵的身影,直到看見她與年行舟相伴而行,方才笑着贊道:“這次偃師之會盛況空前,令人刮目相看,想必此會過後,鳳陽城也必将成為中州大地所有偃師心目中的聖地。”
花漁笑道:“承你吉言。”
他沉默一會兒,低聲道:“只可惜含珏大師身染重病,突然暴斃,實在令人惋惜痛心。”
陸醒收回目光,只看着花漁微笑不語。
花漁輕嘆,“陸閣主,有些事,若是一味深究,對人,對己,都沒有好處。”他眼光朝陸醒仍有些僵硬的左臂一掃,“你是聰明人,當知凡事适可而止,明哲保身便好。”
“我明白。”陸醒颔首一笑。
花漁目光晦澀,欲言又止,最終向他略一點頭,大步走開。
“花城主!”陸醒叫住他。
花漁轉身,見陸醒目光誠懇,神情凝肅。
“花兄,”他換了稱呼,“與虎謀皮,焉能得其利?劍走偏鋒引狼入室,只怕最終會引火燒身,無法全身而退。”
花漁臉色沉下來,眼中厲色一閃。
陸醒并不退卻,直視着他道:“欲壑難填,積重難返,花兄,懸崖勒馬,未必沒有轉機,若是一意孤行,只怕到時悔之晚矣!”
花漁心潮起伏,眸中厲色退去,現出一絲迷茫和掙紮。
陸醒再道:“時移世易,二十年前的經驗,如今也許并不管用。”他說完,廣袖輕蕩,朝花漁深深行了一禮,“我剛說的這些話,還請花兄轉告令尊。”
花漁眼角微微抽搐,幾番猶疑,末了長嘆一聲,“你都知道了?”
“細節并不清楚,”陸醒坦白回答,“但大致情況,已猜出一二。言盡于此,花兄三思。”
花漁靜靜盯了他許久,慢慢道:“你就不怕——”
陸醒笑了笑,打斷他,“我既說出來,就自有應對保身之法,何況我知花兄為人素來磊落光明,這事并非出自花兄本意,含珏大師身亡,想必花兄也确是極為痛心的。”
他停了停,低聲道:“這把陰戾之劍,遲早會令花家分崩離析,你們二十年的苦心經營,也會化為鏡花水月。”
他說完,不再停留,邁步往花廳去了,花漁眉心緊凝,呆愣在原地許久。
席至一半,陸醒叮囑了李陵幾句,找個借口辭了花漁,先回了逐月堂。
他在議事廳裏處理了幾樁事務後,竹墨進來了。
他問道:“如何,有消息了麽?”
竹墨道:“近年來青宴山并沒有采購什麽珍稀藥材,也沒有醫師在山上長駐,不過八年之前開始,錦烜大師每隔半年便會上一次青宴山。”
“哦,錦烜大師?”陸醒手指在桌上輕叩,“可有查到她為何人施針?”
“還沒有,”竹墨笑道,“青宴山的人嘴很緊。”
陸醒颔首,“再查。”
竹墨退下後,他在議事廳中坐了片刻,回了步雨樓。
此時落日已沉,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暮色迷蒙,天邊卻有烏雲凝聚,步雨樓外青竹婆娑,沙沙作響。
他從淨室出來,走到卧室之內,取了一件寬大白袍穿上,剛系好衣帶,聽見窗下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他走到窗前,将虛掩的長窗推開。
李陵手裏拿着一根竹枝,玩着竹枝上的一片細長竹葉,正斜靠在另一扇雕花長窗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探出身去左右看了看,“為何不走正門?”
她笑道:“難道你不知,夜探香閨,常常都是走的窗戶。”
他長眉輕蹙,“到底看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本?更何況其一,現在還沒到晚上,其二,我這裏不是什麽香閨。”
她走了兩步,身子靠到他打開的這扇長窗上,手中竹枝伸過來,在他下颌上輕佻地挑了挑,“不是香閨,但有美人呀!”
他一身白袍,淡雅溫潤,眉目清隽秀朗,如玉面龐似夜空皎月,不是美人是什麽?
陸醒不說話,下颌微擡,只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李陵将手中竹枝往外一丢,“不解風情。”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快下雨了,你不進來麽?”
她不搭話,半靠在窗棱上,擡眼往頂上屋檐一望,又轉向青翠竹林,目光在林間那座石亭內停了停,接着又移向那小片湖泊。
“這裏為什麽要叫步雨樓?”她問,“因為這片竹林嗎?”
其時斜風摧竹,翠葉沙沙,黯淡天光下,滿園修竹如波輕伏,重重疊疊。
她一身青衣,漆黑發髻間只插了一支碧綠竹簪,斜倚窗前,是這幀清淡的水墨畫前醒目亮麗的一道身影。
陸醒目不轉睛地瞧着她,搖頭笑道:“不是。”
“那為什麽?”
“這座小樓原本是上任堂主所居,他喜好風鈴,在屋檐上挂了不少銀鈴,”他道,“不過我不太喜歡,所以封住了。”
“那你住了這裏,他現在呢?”
“天地廣闊,自有逍遙去處。”
“哦。”她眸光一黯,垂下眼。
他将她的細微表情全都看在眼裏。
片刻之後,樓上銀鈴解封,高高低低的細碎鈴聲随風蕩來,隐隐約約,一時清脆如珠落玉盤,一時又沉凝似雨墜屋廊。
“好聽麽?”
她眼中光芒悄綻,抿嘴笑道:“好聽。”
“那便讓它這麽響着吧。”他笑道,探身出去,長指擡起她的下巴,俯身吻過去。
天色空濛,沙沙細雨降臨,一陣晚風蕩來,斜雨飄灑,将她肩頭衣衫飄濕了一片。
“快進來。”他道,握住她的手腕。
長窗開得很低,她就着他手臂上的力道,輕輕一縱,立刻落入溫暖的懷抱裏。
他将窗推上。風雨被關在窗外,她被箍在他懷中。
幽暗的室內,微有暗光的窗前,兩人熱情地擁吻在一起。
沉郁濃重的呼吸,舍不得稍稍離開的唇,都在這個雨夜裏燒起隐秘而熾熱的火。
窗外暮色蒼茫,雨勢漸大,淅淅瀝瀝和着晚風拍打着窗,漸漸将那窗紙潤得濕沉,樓上銀鈴擊鳴,風雨之中忽高忽低,如潮湧,如歌曼。
風停雨住的時候,陸醒将半夢半醒的人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去了外室打坐。
一個時辰後他返回,發現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他挑眉,“又醒了?怎麽,睡不安穩?”
“嗯,” 她睜着迷蒙的眼睛笑道,把手從被窩裏伸出來,“夜太長,總會醒一兩次。”
他坐到床邊,俯下身來吻她。
她的身體仍是很涼,他鑽進被中躺下,把她攬進懷裏。
“上次我說的事你大概沒有聽見,”他尋到她一只手握住,淺淺笑道,“我已經去信給我師父,等你師父回山,就去青宴山求親。”
她身體一僵,推開他慢慢坐起身來。
陸醒心往下沉了沉,握住她的手腕,“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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