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李陵的故事22
李陵的故事22
花漁徒勞地抓緊了手中的劍。
在毀天滅地的暴虐飓風席卷而來時,有一雙手捉住他的雙腳,接着一張革毯覆蓋住他的身體,他被拖出了風暴中心,得以暫時逃離這無間地獄。
花澤救下花漁後,舒了一口氣,背着大哥不要命地往前跑。
經過殘破的大門時,花漁絕望地回視了一眼曾經的花府。
他一眼看見,血雨腥風之中,搖搖欲墜的角樓上吊起了一具屍首,那屍首腸穿肚爛,頭顱垂在肩上,那是他剛愎自用的父親,為自己的獨斷專行和一意孤行付出了代價。
在殘破的角樓下方,整個花府滿目瘡痍,已成了一片煞海陰洞,天昏地暗之中,那只狁站在殘肢斷體和無盡血泊之中,無聲地咧嘴大笑,說不出的陰森邪異。
“這把陰戾之劍,遲早會令花家分崩離析,你們二十年的苦心經營,也會化為鏡花水月。”
陸醒說過的話在他耳邊響起,花漁突地掙紮着從弟弟身上下來,往大門內爬去。
“大哥!”花澤苦苦地拉住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堅持一會兒,丹青閣的人馬上就會來了。”
此時厲風呼嘯,有人迅速踏風破浪而來,輕紗飄拂之中現出豔麗的面容和妖嬈的身體。
是妬姬。她嘴角挂着一絲不屑的笑容,像老鷹叼住無處躲藏的幼鳥一樣,一腳踏在了花漁的頭上。
“說!”她朱唇輕啓,柔媚的嗓音卻透着兇辣狠厲,“做出這個人偶的是誰?”
一個時辰之前,花恒帶來的這具人偶令她和狁都很滿意,她必須得把這個偃師找到,随時随地囚在身邊,讓他能不斷做出可供狁替換的人偶身體。
只可惜她得到人偶之時,太過興奮而按捺不住心中的沖動,直接一爪洞穿了花恒的咽喉,令他再也無法說話。
花澤大叫:“大哥,不能說!”
Advertisement
花漁咬緊牙關,死死閉着雙眼,妬姬冷笑道:“不說是麽?”
這件事倒不是什麽秘密,只是她懶得再去找人詢問。
她從衣兜裏掏出一枚金光燦燦如鴿蛋大小的果子放入口中,閉上眼睛,讓神念探入花漁腦海之中。
花漁臉色慘白,額上汗水涔涔而下,神情極之痛苦。
“大哥!”花澤撲上前,妬姬一揮袖,他身體重重摔到一邊,低聲慘呼。
“哦,是她……”妬姬笑了,原來是這個女子。不久前在含珏住宅裏,她見過她,沒想到居然是個手藝高超的偃師,幸好那回讓她逃了,不然還得不到這樣完美的人偶。
真的是最合乎她心意的一個人偶,模樣俊美,身體矯健結實,每處地方都讓她非常滿意。
花澤再度撲過來,一口咬在妬姬腿上,“放開我大哥!”
妬姬大怒,殺念頓起,五指化為利爪,朝花澤罩頭而下。
電光火石間,一道銀亮劍光直撲而來,像是一道渾厚的光幕,排山倒海的力量洶湧推來,妬姬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得後退兩步。
她笑了笑,攏了攏身上的輕紗,“是你。”
面前這個持劍的年輕人她認識,從她手裏逃脫了兩次,那時人偶的事沒有解決,她心煩意亂之下沒再追殺下去,不過這回可不能再讓他逃脫了。
今晚的殺戮不僅讓狁興奮,也讓她一掃胸中多年的憤懑和怨毒,讓她感到酣暢淋漓,極為痛快,腦海中湧動着摧毀一切的瘋狂念頭。
她已經殺了花恒,但還不夠,她要讓這座城,這座城裏每一個受到花家庇護的人都成為花恒的陪葬,只有讓這裏全部化為烏有,或許才能平息她心中的一些憤怨和暴虐。
當然,除了那個年輕的女偃師。
陸醒将地上的花漁兄弟扶起,交給身後弟子,“扶下去。”
他朝妬姬身後看去,殘破的大門裏是一片漆黑的深淵,裏面狂風呼喇,鬼哭神嚎,陰風湧動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它每走一步,身周的濃黑煞氣便像燃燒的火焰一般舞動跳躍,散開又合攏。
被黑氣漫過的石板一塊塊碎裂,它踏過之處瞬間化為焦土,不遠處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即刻枯萎。
這股兇獰之氣扭曲了人偶臉上原本端正俊美的五官,令它看起來怪異而癫狂,全然不似六界之物,它走到妬姬身邊,生硬地說:“還有嗎?”
妬姬舔了舔嘴唇,“乖,還有很多很多。”
陸醒後退兩步,喝道:“設陣!”
他身後的百餘名劍堂弟子長劍出鞘,衣袂翻飛中鎖魔陣快速成形,恢弘劍光連成一片光罩,牢不可破。
妬姬仰天大笑,“又是鎖魔陣!哈哈,你們到底會不會其他的?這種東西困得住我們?”
陸醒沉靜道:“你可以試一試。”
他從制造挽月晴岚那位長老的筆記中學到了這種鎖魔陣,或許加上丹青閣弟子的劍力,可以勉強鎖住這只狁,等天淵派弟子趕到,合衆人之力,事情應該會有轉機。
妬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身輕拍狁的肩頭:“交給你了,好好享用吧。”
她轉身走回那黑洞之內。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辦,等抓回那個女偃師,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毀滅掉這座城,殺盡這些礙事的人。
陸醒飛身縱到陣眼中心,手中長劍高擎指天,清叱一聲,“渡力!”
層層波光蕩開,道道劍光彙集而來,似百川歸海般彙入中心那把長劍上,一道接一道為其渡上純淨光華,很快主劍上便迸發出璀璨光芒,銀色劍氣炫麗耀目。
陸醒手持銀劍展動身形,素色衣袍翻飛不止,騰挪翻轉之際,以衆人彙聚的劍氣設下一道道結印。
被劍光圍在中心的狁仰天長吼,飛沙走石間,黑濃煞氣如驟波疾風朝四處湧動開,瘋狂撼動着劍氣所凝成的結印之處。
“山川秀色!”陸醒長嘯一聲,身形未停,右手持劍,左手手心中顯出一支銀光閃動的畫筆,手腕顫動間,衆人面前展開一幅長長的畫卷,一時高崖澗水,銀流飛瀑,一時紅葉漫山,青竹成林。
天地精華星星點點流轉在畫卷中,掩蓋了濃濃的煞氣和血腥,一點一滴地化去其中的戾氣,劍陣中的弟子頓覺身上壓力一松。
狁難耐地扭動着身體,它喜歡無處不在的煞氣,它們的消散令它感到狂躁和煩悶,它再次怒吼着,手掌前推,漫無目的地推出一波波洶湧的黑潮,厲風咆哮中,黑瞑浪頭蓋過朗然清氣,沖擊着劍陣結印。
不少弟子口吐鮮血,勉力支撐,風暴中心,陸醒畫筆疾舞,抹去山川秀色,以濃重筆墨畫出一幅幅女人吞食嬰孩的景象。
“或許你喜歡這個。”他沉聲道。
狁果然安靜下來,狂躁的意識似乎得到了一點撫慰,它茫然地收回雙手,着迷地看着一幕幕殘忍的畫面,湧動的黑海平靜下來,劍陣內的弟子再次得以喘息片刻。
“誅魔!”陸醒揚聲斷喝,飛身躍回陣中,手中長劍與衆弟子的長劍逐一交搭,再次渡到渾厚的劍力。他手腕疾顫,挑起萬朵銀芒,一招長虹貫日劃開黑幕,刺向中心的狁。
黑雲自動狂湧而來護住狁,陸醒承受住重重壓力,手中勁力不減,“呲”的一聲,狁胸前的衣衫被劍氣劃開,人偶的身體上,出現一絲微不可察的裂痕。
黑洞內的妬姬驀然睜眼,随即再次吞服了一枚幽煌果,平息片刻後,她起身,出了花府。
此時在城北的逐月堂內,所有人都聚在高處,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花府上空的異景,那處天際中烏雲翻滾,波瀾疊起,不時有光芒閃現,但很快又被黑暗吞沒。
李陵提心吊膽地看着那驚心動魄的景象,喃喃道:“看來只在心髒處設下一個小小的鎖魂陣,鎖不住狁的力量啊!”
“什麽?”她身邊的年行舟沒聽清她說了什麽。
“沒什麽。”李陵搖搖頭,心中暗暗祈禱。
正在這時,一陣轟鳴之聲傳來,周圍剎時山搖地動,衆人仿若身處懸崖峭壁之下,山上巨石咆哮着滾滾而墜,漫着腥氣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來,驚濤駭浪瞬間就淹沒了低處的一切。
山崩海嘯中,衆人聽見一道聲音傳來,既遠在天邊,又近在耳畔。
“把李陵交出來,可以饒你們不死。”
“休想!”年行舟拔出了腰畔長劍,所有丹青閣弟子如臨大敵,将李陵團團圍在中心。
随着一聲冷笑,所有人腳下驟然踏空,齊齊落入腥黑潮水中,洶湧浪頭打來,圍起的人牆被沖破,年行舟握緊師姐的手,沉入水下。
李陵将她掙脫,從水中浮起來,大聲笑道:“哎呦,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弄這麽大陣仗,不就是要我幫你做人偶嗎?收了你的臭水,我跟你去便是。”
她話音方落,妬姬已尋到她所在,半空中卷來一陣飓風,潮水褪去後,所有人都還站在原地,只李陵不見影蹤。
她被妬姬帶到了地底一間幽閉室內,睜開眼時,發現身上衣衫幹燥,一滴水也無。
“好厲害,”李陵啧啧有聲,“不過還得煩你去一趟,要做人偶,沒有工具和材料可不行——東西都在逐月堂我的房間裏,注意不要落下任何一樣東西。”
妬姬恨得牙癢癢,一時無可奈何,只得将她扔在地上,冷笑道:“別耍什麽花招。”
她拂袖而去,留李陵一個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李陵爬起身來,在密室內東摸摸,西摸摸,找到東西相對的兩道暗門,又将耳朵湊在門上仔細傾聽。
密室隔音效果卓絕,外頭一點響動都聽不到,也不知那場天昏地暗的対峙現在到了什麽程度。
身周悄靜無聲,眼前一點亮光都沒有,但她一點也沒有壓迫和焦慮之感,反而很輕松自在。
就像回到了幼時在地底那些和母親生活的時光,熟悉而又親切。
她回到密室中央,端坐在黑暗中側耳細聽,不一會兒,果然聽到了悉悉索索的細微聲響,她不由翹起了嘴角。
這些和幼年的她在地底下搶食的,脆弱而又頑強的生物,果然無處不在。
兩炷香功夫後,妬姬去而複返,将一個大包袱扔下,點亮燭火。
“做吧,”她冷冷盯着李陵,目光淩厲,“看你還算識趣,如果你做得又快又好,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我要幽煌果。”李陵毫不畏懼地回視她,靜靜地說。
妬姬大怒,輕紗揚起,呼的一聲朝她抽來,快要觸到她臉頰之時又改變了主意。
“你最好識趣些,”她胸口起伏着,臉上現出一絲猙獰的神色,“給不給你我說了算。”
同類推薦

不可名狀艦娘的鎮守府
當一群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精靈因為一次錯誤來到這裏後,一切都開始向着崩壞發展。
休伯利安:“是誰在呼叫艦隊”
秋風之墩:“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
神使級:”神恩如海,神威如獄”
諾亞方舟:“樓上是僞神”
某要塞聖殿:“呵呵”
主角:“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艘船,你們都是垃圾。”

地府微信群:我的老公是冥王
莫名混進了地府微信群,一不小心搖到了冥王做好友【本文懸疑靈異為主,言情為輔。作者君簡介無能,但是故事絕、對、精、彩!】
女主:那天夜裏下了場詭異的紅雨,我從死人的墳墓裏爬出來,自此眼通陰陽,魂看三界。
冥王:你不就是在恐怖片墳場演了個龍套女鬼麽?
女主:人艱不拆!!!
冥王:我不是人,是鬼~
女主:作者君,我強烈要求換個老公!!
【溫馨提示:看文後切勿打開微信猛搖附近的人,萬一真的出現一只帥男鬼腫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