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李陵的故事26【完】
李陵的故事26【完】
年行舟揚眉,“怎麽麻煩?”
陸醒苦笑兩聲,徐徐道:“丹青閣的前身是洗墨閣,洗墨閣歷史悠久,但之前只收集各種典籍,未曾開宗立派,大部分典籍太過久遠,找不到出處,其中個別甚至可能是從上古時期傳下來的,好在前陣子我領人把這些典籍資料都整理了一遍,關于這卷《望舒劍譜》,才算知曉了一點來龍去脈。”
年行舟沉默地看着陸醒,等待他往下說。
“洗墨閣多年之前曾由一對夫妻主事,這對夫妻以閣中所有上古時期的劍譜作參考,自創了一套劍法,分為上下兩卷,上卷為《羲和劍譜》,下卷為《望舒劍譜》,這對夫妻之前并未修習過任何劍法,也沒有任何內功,在創立劍法的過程中,內息自然流傳生成,但因無人指點,不可避免會遇到很多困難,這種時候,他們往往會借助其他典籍上的方法來解決內息上的問題,比如說……呃,就是雙修之類的典籍……”
年行舟瞪大了眼睛。
“望舒功法極柔極陰,羲和功法極剛極陽,剛柔相濟方能為繼,否則單獨修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陸醒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所以這套劍譜必須一男一女合力修習,借助雙修的方式來解決內息運行的難題,當然,如果內息調和了,雙方都會獲得及其強大的力量,在劍術上的造詣堪稱空前絕後……”
年行舟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找個人來和我合修這套劍法?”
“是這樣沒錯,”陸醒再次苦笑,“這個人,必須和你旗鼓相當,他修習《羲和劍譜》,你修習《望舒劍譜》,你們進展也需同步,以便遇到壁壘的時候,調和陰陽,修正岔息,提升境界——當然,你修習望舒劍法的時間還不算長,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只是廢去相應的功法,要多費一些功夫,也要吃些苦頭。”
年行舟低頭沉思片刻,擡起頭時,她目光堅決,“我不想廢去望舒功法,那《羲和劍譜》現在何處?”
“創立這套劍法的夫妻極之恩愛,所以在妻子過世後,丈夫傷心之下,離開碧雲洲去了崇清洲,我猜,那卷《羲和劍譜》大概也被他帶到了崇清洲。”
年行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知道了,多謝陸閣主。”
陸醒看她要走,忙道:“先別走,這事得好好合計一下。”
“有什麽好合計的?”年行舟道,“我尋到《羲和劍譜》,再找個人來修習這套劍法不就行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陸醒搖頭嘆道,“可這個人不是這麽好找的,天資、悟性、體魄、劍法上的造詣缺一不可,關鍵的,還是得你自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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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不喜歡不重要,只要可以合修劍法就行。”
陸醒無言以對,擺擺手道:“罷了,你去吧,這事我來想辦法。”
年行舟走後,陸醒把竹墨叫來,吩咐他把最近中州大地上各個劍宗門派的優秀弟子都篩選一遍,列了幾個苛刻的條件。
竹墨叫苦,“師父,這事不太好辦啊。”
陸醒沉着臉,“不好辦也得去辦。”
若是年行舟那位還在秋梧洲狐族聚居之地借住的大師姐得知此事,覺得他不盡力,鐵定會埋怨他的。
何況李陵久居栖楓谷,幾個師妹的事她鞭長莫及,青宴山大師姐的職責,理應由他來替她承擔一些。
他不由分說地布置下任務,準備收拾行裝走人。
“師父,你今日就要走?滿月日不是還早麽?”竹墨追在他身後問。
“問這麽多做什麽?”陸醒教訓他,“管好你自己的事,回來檢查你功課。”
這是他與李陵說好的,這個月的相會之期,她會提前兩天到。
狐族以女為尊,栖楓谷裏居住的狐族成年人全是女性,狐族男性在十二歲之後,就須離開栖楓谷另覓居所,如有狐族女性與男性成婚,狐女可與丈夫在谷外同居,也可回栖楓谷,若是懷孕,則必須在栖楓谷生下孩子。
因此秦惜晚也好,李陵的三個師妹也好,誰都可以去栖楓谷探望她,唯獨他不行,栖楓谷禁止成年男性進入,這可苦了成婚沒多久的兩人。
李陵倒還好,她帶着花蓁住在靈山寶地,平常也沒閑着,在栖楓谷裏開設偃師學堂,領着狐女們研究偃術,半年一次的施針日期臨近了才會回到青宴山。
她和陸醒會在每月的滿月日于秋梧洲邊境的辛夷江畔相聚,共同度過三天,以慰相思之苦。
陸醒帶着幾甕去歲他釀好的梅花酒,趕到了辛夷江畔。
兩人的這處居所在江邊一片辛夷花林之內,只建了三間茅舍,外觀簡單樸素,不過裏面器物一應俱全,舒适清爽,平常留有兩個人偶看守和打掃房屋。
辛夷花又名望春,此時正是二月末尾,林中望春花全數盛開,花瓣如芍,顏色似銀,遠遠望去,猶如雪濤銀海,淡雅芳香流傳其間,令人心曠神怡。
陸醒進了院子,兩名人偶不見影蹤,屋裏另有人在。
他微微一笑,假裝不知,直接去了後院的花圃,将酒甕放下,取了清水淨手。
正擦手的時候,他被人從後面抱住了,兩條胳膊伸過來圍住他的腰,接着一個柔軟的身體貼上他後背,他聞到一陣熟悉的,帶着幾絲酒意的梅花香氣。
他握住腰間的兩只手,低聲笑道:“這次怎麽提前來了?”
她把臉輕輕挨在他背上摩挲,“栖楓谷裏出了點事,跟三師妹也有點關系,我把她送出谷,順便就來這裏了。”
陶桃不時會去栖楓谷看她,沒想到這回居然會在谷裏惹出麻煩,陸醒吃了一驚,“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她笑着搖搖頭,“已經解決了。”
“怎麽回事?”陸醒追問。
“一點小麻煩,”李陵回答,“桃子在谷外認識了一名狐族少年,與他打賭賭輸了,只得依照賭約幫他隐匿在栖楓谷裏,這事不久便被發現了,長老瞧在我面上,答應不追究此事,但也不許他倆再在谷內住下去。”
陸醒挑了挑眉,“狐族少年?栖楓谷不是不許成年男性入內麽?桃三這麽大本事,能把人藏起來不被發現?”
她笑道,“那名狐族少年容光絕豔,在栖楓谷裏時裝扮成女子,竟沒人看出端倪,若不是——”
她止住話頭,片刻後道,“行了,不說他們了,行舟帶了信給我,說了羲和劍譜的事,這事——”
“我會盡力幫她的,”陸醒笑道,“羲和劍譜的下落很快就追查到了,在崇清洲的明月宗,我已經告訴了年四。”
李陵沒說話了,片刻後環緊他的腰,柔聲道:“謝謝。”
陸醒轉過身來把她雙手握在手心,仔細審視她。
她膚色仍略顯蒼白,身體也仍舊單薄,但眼裏的神采優勝往昔,被他握住的雙手也是溫的。
現下已過了她當初的命定之年,她的身體仍保持着兩年前的狀況,甚至還有了些微改善,上一次錦烜大師為她施針,也從一百零二針減到了一百針。
那株幽昙的根莖被錦烜大師研磨成粉,配以其他性溫的藥植研成一味藥丸,每月服一粒,潤物細無聲地緩緩修複着她的精魄元氣。
如今看來,幽昙的功效确實不錯,當然,長居栖楓谷也功不可沒。
所有人都為此感到高興。
“我很想你。”她說,依偎進他懷裏。
“我也是。”他俯身埋頭于她發間,貪婪地聞着她身上的清香。
兩人相擁好一陣才分開,她拉住他的手。
“過來看,我在雲廬裏改了一張書桌,你以後有什麽要寫要畫的,不想出雲廬也可以的。”
雲廬是兩人的卧室,與飛陽館的敞軒類似,就設在後院一泊溫泉之畔,頂上镂空,鋪了一張隔雨的透明膠氈,四周圍了幾重帷帳,陽光晴好的時候,整個雲廬都沐浴在陽光和花香之中,敞亮舒适而又溫暖怡人。
如今靠南的一面被李陵改成了書桌,抽屜裏放置了筆墨紙硯,陸醒常看的一些書和李陵愛看的游記也擺在了上面。
“很好,我很喜歡,”他笑道,“辛苦你了。”
他從袖中摸出一個卷軸,挂在壁上,畫卷展落,江海清光、雲岚秀色展于眼前,一時霞光染峰,一時細雨飄飛,光影變換間,雲海間風景各異的六處山峰徐徐現出引人入勝的瑰麗奇景。
“上次路過雲山,便畫了這幅《雲山六峰》,”陸醒握住她的手,“你喜歡嗎?”
“喜歡。”李陵回握住他,靠在他肩上。
“阿陵,等你身子再好一些,可以離開栖楓谷了,我便帶你去走一走,看一看,那些游記中記敘的地方,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李陵目中露出向往之色,輕輕點頭。
是夜風清月皎,陸醒先沐浴後,随意披了一件寬袍,歪在書案邊翻着一卷書。
因還是早春,雲廬四周擺了炭盆,以免李陵覺得冷。
雲廬的帷帳都束了起來,只留了一層紗帳虛虛掩着,頂上月光透過木格,斜斜在雲廬內投下明暗交替的影子,周圍幾簇花枝于月下搖曳着,晚間香氣越發濃郁。
不一會兒李陵上塌來,脫去外袍,裏面只穿了一件陸醒的中衣,衣長到膝蓋,露出兩條筆直纖細的腿。
陸醒放下書,打量了一下她,低聲笑道:“你總喜歡穿成這樣。”
“那你喜不喜歡?”她擦着濕潤的長發,側過頭對他展顏一笑。
他捉住她的兩只腳踝,猛地将她拖過來,驚呼聲中,她已被他架到自己腿上。
“這個問題你可以自己來找答案……”他低聲道,着迷地親吻她散發着芳香的清潤發絲。
月光下辛夷花靜靜綻放着,她感受着他源源不絕的熱力,被喜澤和暖悅環繞着,擁抱着,她覺得自己如獲新生。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香甜美夢,一覺醒來時,雲廬裏清香浮動,頂帳上正有金色的光影跳躍。
他就在她身邊,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閃動着光芒,正注視着她。
她只覺精神充沛,迎着他含笑的雙眼,朝他伸出手去。
他握住了那只溫熱的手。
晨風輕輕蕩起紗幔,光束自花樹間投下,照在緊緊交扣的雙手上。
又是新的一天,充滿花香、陽光和愛意的,美好的新的一天。
(李陵的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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