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年行舟的故事3
年行舟的故事3
少女怒極反笑,“我好心來救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薛铮反手握着劍柄,無情地将抵在她頸脖間的劍刃往前推進一分,“我不需要誰來救我,你最好老實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少女深吸一口氣,“好,我告訴你。”
話音方落,她身體驀地往前一傾,頸間肌膚貼上劍刃,薛铮吃了一驚,急将劍往後撤,剎那之間,少女一個旋身,手中軟劍出鞘,毒蛇吐信一般纏上了他的劍。
薛铮冷笑一聲,“來得好!”
他反手便是一劍,力掃千鈞推開緊纏的劍鋒,餘勢不減,如波劍氣浩浩蕩蕩襲向對方胸間。
“好劍法!”少女低聲一贊,腰身往後一折,整個上身倒仰,避開洶湧攻勢後,劍随身走,在空中劃了半個圓弧,刁鑽地刺入薛铮肋下空門。
薛铮也不收劍勢,直接一個翻躍,半空中一劍劈下,劍氣萬鈞雷霆籠罩而來,少女毫不畏懼,舉劍一擋,“當”地一聲,雙劍交搭,本是柔軟的軟劍劍身被貫入真氣,竟剛硬如鐵,震得薛铮虎口微麻。
薛铮心下一凜,更不敢大意,一個回旋撤回劍身,渾厚劍氣随劍蕩開,一招濁浪排空橫掃而去。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兩人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內過了不下十數招,兩人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僅憑直覺辨認對方的勁力流動,捕捉轉瞬即逝的破綻。
每一個來回,都是殺氣橫溢,驚心動魄。潮生劍法劍如其名,鐵劍揮舞之際龍吟水嘯之聲不絕于耳,一時如浪拍礁石,水花飛揚,一時又如濤起碧海,波高萬丈,寒濕之意撲面而來,幾乎沒有透氣的空隙。
而少女的軟劍,卻悄無聲息,像是蟄伏在怒海浪底之下伺機而動的海獸,每每從海潮間歇破浪而出,于險絕的角度襲來致命一擊。
劍氣跌宕,激得室內風聲呼呼,衣袍獵飛之聲中夾着兩人越來越重的呼吸,連地牢的牆壁都被劃出了道道駁痕。
薛铮鬥得興起,突然縱身而起,低叱一聲:“風嘯海狂!”
磅礴劍氣鋪天蓋地而來,風起雲湧之際,薛铮忽聽少女低哼一聲,呼聲痛楚,似極力忍耐着什麽,他将劍勢一收,飛身躍來,下意識将面前散着熱力的身體一撈,果然于她肩上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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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一躊躇,便覺頸間一涼,少女手中的軟劍一指,已抵上他的喉嚨。
薛铮的手臂攬在她腰上,一時不敢動彈,兩人大口粗喘着,鼻息相交,熱氣噴在對方臉上,胸腔中心髒急速跳動,他額上的汗滴到她衣上又化開,劇烈起伏的胸膛離她不過半寸。
汗濕炙熱的身體近在咫尺,黑暗之中于對方都是不容忽視的壓迫和存在。
軟劍自他喉間滑下,少女沉聲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問心無愧,不需要走。”
“那你不要後悔。”
“我走不走,跟你有什麽關系?”薛铮冷聲道,放開橫在她腰間的手臂,“我走了反倒坐實罪名,你鼓動我走,究竟有何居心?”
“你!”少女氣急,将劍一收,冷笑道:“你以為會有人替你作證?你們指劍峰的外室弟子,沒有一個人替你說話,你就是跳到海裏也洗不清你身上的嫌疑。”
薛铮還未答話,外頭已隐隐傳來紛亂腳步聲,他眉心微絞,退開兩步,“有人來了,你走吧。”
少女怒氣稍歇,“你真不走?”
薛铮手掌在她背心輕輕推了一下,掌力隔空将她推向門邊,“我不會走的。”
少女跺腳,“冥頑不靈。”
她未再停留,閃身出了地牢。
薛铮還劍入鞘,長長呼出一口氣,回到地牢中間盤腿坐下。
一炷香時間後,他被帶出了地牢。
正是晚上,浩渺夜空之中明月如盤,光芒柔和,然而他還是覺得眼睛有一剎那的刺痛之感。
他閉眼再睜開,昂首闊步,沉靜地踏入明月殿。
寬敞的主殿中,掌門顏淵面沉如水,正端坐中央,幾位峰主分坐他左右首,臉色也不太好看。
薛铮看向站在顏淵身後的尹玉,她目光晦澀,只看了他一眼便即低頭。
他心下一沉。
果然掌門顏淵開口了。
“薛铮,你可知罪?”
薛铮行了一禮,雖低着頭,但仍不卑不亢道:“弟子知罪——兩日前曾放走闖入藏經閣的偷盜者,除此以外,弟子自問并無其他過錯。”
半晌,顏淵威嚴的聲音在他前方再次傳來,“弑師之罪,你不承認?”
薛铮擲地有聲地答,“弟子不認。”
殿內響起一陣夾雜着憤怒和惋惜的嘆息之聲。
顏淵目中閃過一絲掙紮之色,默然許久,終是一字一頓道:“無論你認與不認,弑師之罪已成定論,即刻于明月殿前處以剮心之刑,以儆效尤。”
薛铮渾身一震,不能置信地擡頭看向掌門。
顏淵迎着他的如炬目光,沉聲道:“戰堂已詢問過指劍峰外室弟子,無一人能證明你在楊峰主遇襲之時呆在指劍峰,何況前日闖入藏經閣那女子曾進入地牢欲救你出去,若說你們互不相識,大概沒人相信——楊峰主遺體我們也都查驗過,确是因身中滄海橫流一式而身亡。”
他頓了一頓,臉色更加嚴肅,“薛铮,你還有何話可說?”
薛铮盡力保持着冷靜,“那請問掌門,事發當時,可曾有人親眼目睹我出入清宗殿?”
“當日傳劍峰上突發變故,所有主峰值守弟子都去了藏經閣,等他們趕回時,正好看到有人行色匆匆自清宗殿離開,而那人的身形與你極為相似。”回答他的是掌管刑法的洗劍峰峰主,“人證物證俱在,薛铮,你還不伏罪?”
“僅憑一個背影就認定是我,”薛铮額上青筋浮現,面容微微扭曲,聲音已有些嘶啞,“掌門,弟子不服——”
“住口!”顏淵打斷他,疾言厲色喝道,“我明月宗向來尊師重道,弑師之罪天理不容,你拒不認罪,九泉之下有何顏面去向你師父認錯?尹玉——”
尹玉跨前一步,垂手斂目道:“弟子在。”
“你親手去把這孽畜綁了,押到殿外,即刻行刑!”
“弟子遵命。”尹玉面無表情,自腰間取下縛繩,緊走幾步,下了臺階來到薛铮身後。
薛铮目含悲憤之色,正欲掙紮,卻聽一道細細的語聲傳入耳際,“稍安勿動。”
他怔了怔,身後的尹玉一面縛住他雙手,一面以僅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殿內這麽多峰主,你能逃得掉?只有出了這殿門,或許才有一線生機。”
她不動聲色,在縛繩上打了個活結,拾起薛铮的鐵劍,起身道:“走吧。”
薛铮不聲不響,轉身跟随尹玉走出殿門。顏淵轉頭對諸位峰主道:“此事已算了結,那麽楊峰主的後事……”
他一面說着,一面盯着薛铮背後縛住雙手的繩結,半晌方才調開目光,看向諸位峰主。
行刑臺位于明月殿正前方數十丈開外,薛铮剛走上邢臺前的階梯,身邊的尹玉便放輕了腳步,幾不可聞地咳了一聲,薛铮會意,雙手掙開繩索,身形一展撲向尹玉,出其不意搶過她手中鐵劍,連劍帶鞘倏然一橫,架住她疾步退開。
“尹師姐!”押解的戰堂弟子齊聲驚呼,一時不敢上前,須臾之間,薛铮已擒住尹玉飛身而逃,大批戰堂弟子立刻持劍追去,喧嘩聲傳入主殿,幾位峰主正欲出殿查看,顏淵卻道:“指劍峰不可長時無主,各位峰主可有什麽舉薦人選?”
傳劍峰峰主林遠山霍然起身,焦急道:“掌門,外頭如此喧鬧,恐有事端,行刑之事不能大意,不如此事稍候再議。”
其他峰主紛紛附和,顏淵無法再拖延,只得颔首道,“去看看吧。”
此時殿前警鐘已被值守弟子敲響,林遠山大怒,“這都能讓那孽畜逃了?”
顏淵面色尴尬,自嘲道:“主峰的弟子,的确該好好整治一下了——有勞林峰主将那孽畜帶回來。”
林遠山忙道:“掌門放心。”
薛铮一路逃下承劍峰,回頭見大批弟子如潮湧來,緊追不放,各峰頂上亦有弟子聞警鐘號令而迅速彙集,他躊躇片刻,将尹玉放開。
尹玉目光閃動,“去吧,你身法快,我在你施展不開,保重。”
“多謝師姐。”薛铮低聲道,向她行了一禮,随即鑽入密林之中。
剛一鑽進樹林,便有一人飛身而至,握住他手腕,“去傳劍峰。”
他定睛一看,卻是潛入地牢內的那名少女,她目光灼灼,催促道,“快啊!再耽擱就走不了了!”
薛铮悶聲不語,随少女一路狂奔,衣袂飄飄中,兩人越過山谷,往傳劍峰靠海的那壁懸崖趕去。
天邊晚雲散盡,蒼穹之上圓月如鏡,寒光皚皚,高闊山林間火把蜿蜒成線,很快有弟子發現了兩人蹤跡,蝗蟻般包抄而來。
那少女抽開軟劍,沖開傳劍峰上弟子的圍截,與薛铮且戰且退,來到懸崖之前。
“跳吧。”她道。
薛铮往身後看了一眼,黑壓壓的追兵在林遠山率領下已趕上前來,與傳劍峰上弟子彙合,只幾息之間,便已逼近。
他退無可退,咬牙往崖下一跳。
耳畔風聲凄厲,胸腔中壓力驟增,高空墜下的失重感令他頭昏腦漲,似乎過了很久,“撲通”兩聲巨響,身畔水花飛濺,他渾身劇痛之際終于重重跌入海水之中。
身體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他墜入海水深處,緊抱住手中鐵劍,待下墜之勢稍緩,方才狠狠蹬腿,向上浮出海面。
他抹去臉上水珠,展目四望,見不遠處那少女也冒出頭來,方才松了口氣。
她很快游過來,朝他打手勢,“這邊。”
薛铮随她游到岸邊,她帶他繞到一塊礁石後,放走藏在此處的一艘烏篷小船,卻又領着他鑽進礁石邊的一叢樹枝後,道:“等一等。”
果然不久之後,十數只明月宗青篷大船開足馬力,追着那只烏篷小船破浪而去,很快消失在視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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