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年行舟的故事5
年行舟的故事5
年行舟扭頭走到一處開闊之地,拔劍,轉身。
三尺軟劍在月光映照下湛然生光,清透瑩亮,她專注地瞧着手中之劍,以手緩緩撫摸過劍身,擡頭之時,目中輝芒一閃,“小心了!”
她飛身而來,劍光閃動中,銀芒紛紛,如花雨墜落,薛铮眼前似漫開一片花海,流光飛舞間月色精華盈盈閃爍,是極柔極美的夢幻之景,令人目眩神迷。
但他敏銳地嗅到其中的殺機。
霎時之間,雪刃霜箭沓如流星,虛虛實實,風馳電掣而來,攻向他身體的每一處地方。
“叮”地一聲,渾厚劍光揚起,準确無誤地擋住隐在無數銀色利刃中的那柄軟劍。
年行舟身披月光的身影突現,輕贊一聲,“擋對了。”
“你的劍法有變。”薛铮一面說,一面反手上挑,劍氣沖開對方劍上推來的黏纏勁力,輕輕一劃,劍氣帶起如潮寒意,随着他的攻勢升騰而起。
她持劍的手腕略一顫動,銀光乍起,凝結為數條銀龍,吞噬掉寒氣波光,将那柄鐵劍攪動的風雲輕易驅散。
他撤回劍勢,再是一招濁浪排空推出,銀龍昂首擺尾,将洶湧劍氣盡數化去,潮生劍法再次被壓制。
“破!”薛铮低喝一聲,直接橫空一劍,劈向其中一條銀龍。
銀龍化為花雨四散飄飛,他心知劈了個空,正欲随勢變招,一道清亮劍光已斜斜刺來,在他轉身之際抵上他的咽喉。
“這次錯了。”她現出身形,語聲中隐有笑意。
薛铮愣了一愣,随即将劍一收,“我輸了。”
年行舟還劍入鞘,“你說的話可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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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有些落寞,但很幹脆,“自然算數,我不會再提回風回島一事。”
他停了停,追問:“你要我答應你的事是什麽?”
她卻轉開了臉,自顧走到一邊坐下。
薛铮見她面色猶豫不決,以為她還未想好,便道:“我既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你想好了告訴我便是。”
他自嘲笑了笑,走回火堆邊坐下。若是幾日之前的他敗得這麽快,這麽慘,也許還會不甘,會失落,但這幾日之間,打擊一個接一個,他只遺憾了一瞬便完全接受了。
這一夜皓月清美,天際中星河燦爛,他心潮起伏,輾轉難眠,間或往遠處看一眼。
她一直盤腿端坐于樹下,像尊雕像似的紋絲不動。
次日清晨,薛铮拿起那本《羲和劍譜》翻開。
羲和劍法至剛至烈,包羅萬象,浩瀚無邊,他自己悟出的潮生劍法是以水為依托,羲和劍法則是以太陽為支點演變出無窮盡的幻化,太陽普照萬物,賦予大地生機,是天地之間的光與熱之源,而這套羲和劍法的一招一式中,無不充滿着古樸純粹的氣息,甚至有許多現今已遺落的,上古時代的妙谛真言。
他眼前緩緩展現出了另一個瑰麗的世界,不免如醉如癡,內息自然随着劍譜首卷的羲和功法流轉。
潮水褪去,正午金陽當空,他沐浴在陽光中,身體中充滿了豐沛力量,身周像是鍍了一層金色,眼眸中熠熠生輝,精芒閃動。
遠處樹下調息靜坐的年行舟将他的變化全都瞧在眼裏。
她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
盡管她表面上看起來無異,但身體中的內息完全不受控制,雜亂無章地嚣叫着四處亂沖,她咬牙壓制了七八個時辰,到這時已經無法支撐。
那晚在地牢裏與他交過手後,她知道以青宴山傳承的劍法對上他的潮生劍法勝算不大,所以調動了壓在丹田深處的望舒功法。
望舒劍法以月亮為本,至柔至美,月亮本是引動潮汐的主要力量之源,因此望舒劍法可以很輕易地壓制潮生劍法,她果然很快就贏過了薛铮。
望舒功法一旦引動,帶來的後果是極嚴重的。
她兩年前開始修習望舒劍法,每每發覺內息有異時,便強力壓下,于艱難迂回中一步步提升境界,直至三月前從丹青閣陸醒處得知望舒劍法的來龍去脈後,她一直未再引動這功法,就是知道若無至剛外力調和內息,終有一日會出現這種失控的情形。
她不由自嘲地想:看來僥幸之心不能有,這一日竟這麽快就來了。
來崇清洲之前,大師姐和三師姐語重心長地叮囑她,要她物色好人選後,一定慢慢來,先與對方多培養一下感情,換言之,就是生怕她太直接,一開始就把人給吓跑了。當然,她們的小師妹才貌俱佳,對方是不可能不喜歡她的,但她有時太硬,太直,不懂婉轉柔情,或許會把事情弄僵。
年行舟思考過這事,她也不是不想慢慢來,可她自知性格沉悶,既不活潑也不嬌憨,更不知如何與人培養感情,所以發現薛铮對劍道的熱愛和沉迷後,果斷地選擇了他,他無法拒絕羲和劍法,自然也就無法拒絕她——也應該不至于……被她吓到。
何況他已欠她一個人情,昨夜又輸給了她。
看他方才情形,羲和功法已經入門,應該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她決定不再為難自己。
薛铮此際坐在一塊礁石上,正在閉目調息,朦胧中忽覺身畔有異,睜眼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年行舟雙頰嫣紅,眼眸異常明亮,雙唇紅若滴血,胸口不斷起伏着,似乎站都站不穩。
想着她一直坐在那株樹下沒有動過,他心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怎麽了?”他起身跳下礁石,想過來扶她。
“別動!”她搖搖晃晃地舉起了手中的軟劍,晃了一晃,才指向他,“你答應我的事,現在可以兌現了。”
薛铮神色一凜,站直身子,“你說。”
“……”她紅唇翕動,深吸一口氣,“……把腰帶解了,到那邊躺好。”
“你說什麽?”薛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把腰帶解了,去那邊躺好,我……很快就好。”她硬着頭皮重複。
他目瞪口呆,半天才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要我答應你的就是這件事?”他眼角微抽,唇角輕顫,希望是自己理解錯了。
“對,就是這事。”她頭昏眼花,氣血翻滾,“快點……你總不至于要反悔吧?”
薛铮注視她片刻,手握成拳又放開,眼眸變得幽暗冷靜,什麽話也沒說,開始解腰帶。
他手放在腰帶上,停了一瞬。
“你救我,不許我離開,就是……為了這事?”他緊緊盯着她。
“是。”她覺得胸腹之間傳來陣陣鈍痛,岔開的內息像冰冷的毒蛇在四竄着撕咬她的經脈。
她狠狠瞪着他,“你不答應?”
“怎會不答應呢?”他笑了笑,不過笑容有些怪異和僵硬,眼裏的神色也是冰冷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做這種事自然沒問題。”
他很快解開腰帶,脫下長褲,卸下鞋襪丢到一邊。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茫然中又帶着急切。
他略帶嘲諷地迎着她的目光,手放在上衣衣扣上,“上面要脫嗎?”
“不必。”她馬上回答,“去樹下。”
他眼中閃過一絲羞憤,不聲不響地走到樹下。
年行舟皺着眉頭,努力壓制住身體中猖狂作亂的內息,跟在他身後催促道:“快一點。”
熾烈的陽光透過樹梢照在薛铮臉上,他閉着雙眼,死死咬着牙關。
這樣明亮的日光下,即使是在了無人煙的荒寂孤島上,也令他的羞憤之感更加強烈。
他這樣算什麽?今後是不是也是這樣,不分時間、地點,只要她一起興,他就得奉陪?
他拽緊了拳頭,怎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落到這個境地。
“運功。”她沙啞的聲音響起,他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她。
她立刻道:“別看我。”
“……運什麽功?”薛铮調開目光,身軀僵直緊繃,五指緊緊地抓着身下的草叢。
“羲和功法,快……快一點……”
像是腦海中被打開了一個機關,他陡然間明白過來,她大費周折地救他、又大方地将偷來的羲和劍譜給他看,原來,都是為着這一刻。
恍然大悟的同時,他心頭更是怒意騰騰。
“這門功法——”剛說了幾個字他便啞了口,因為搖搖欲墜的她堅持不住,一頭栽了下來。
薛铮架起她,發現她瞳孔下已經出現了一抹青色,剛才豔紅的嘴唇現在也變得烏青,額際上都是冷汗,身體冰涼。
“年行舟!”他皺眉喚道,調動經脈內剛剛修成的那絲至烈內息,“你怎麽回事?這功法又是怎麽回事?”
她神色顯得很是痛苦,牙關瑟瑟發抖,強撐着道:“先別問。”
薛铮胸膛起伏着,沉默下來,半晌問:“該怎麽做?”
她掙紮着從懷裏摸出一卷修習要訣,他接過快速翻了翻,深吸一口氣,遲疑着将她抱進懷裏。
溫暖的氣流緩緩湧向四肢百骸,她飽受折磨的經脈終于得到一點撫慰,灼人的疼痛一點一點消退,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嘆息一聲。
薛铮停了羲和功法的運轉,心情複雜地注視着她漸漸紅潤的臉龐。
“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得趕快運功調息,”她卻道,“辛苦你了,你先歇歇吧。”
他額角一抽,一口氣堵在喉間,半晌嘴唇輕抖,咬牙切齒吐出幾個字,“不……辛苦。”
她整理好衣袍,搖搖晃晃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陽光一如既往的熾烈明亮,溫暖的海風一陣陣刮來,身上的汗逐漸幹透,薛铮起身,五味陳雜地走到海邊。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她,忽然想起來,除了她的名字,他對她的一切幾乎一無所知。
真是……荒唐而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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