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年行舟的故事6
年行舟的故事6
年行舟睜開眼睛之時,已是夜晚。
繁星滿天,海潮拍打着岸邊,她體內的望舒功法重新壓到了丹田之下,內息悠長而平和,疼痛還殘留着一些,但細如針刺,她已經完全可以忍受了。
薛铮坐在不遠處的火堆旁,臉色陰冷沉郁,覺察到她的動靜,他晦澀的目光朝她投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皆不自在地把臉轉了開去。
氣氛尴尬而沉悶。
她想了想,起身坐過來。他埋着頭,拿根樹枝把火堆拔了拔。
沉默許久後,她開了口。
“我修習了一年多的望舒功法,昨晚與你比劍之時用了望舒劍法,內息出了亂子,壓不下去,”她直言相告,“你……已經開始修習羲和功法,內息只要按照功法運轉過,就可以借助雙修的方式調和我體內的寒息……”
他低着頭瞧着面前的火堆,并未說話,事到如今,其實她解不解釋,好像都沒有關系了。
“而你要修習羲和劍法,也必須和修習了望舒劍法的人進行雙修,陰陽調和,方能保證內息平順。”年行舟道。
薛铮扒拉着火堆,片刻後冷然道:“你為何不早說?”
“早說有區別麽?”她亦冷冷回了一句。
薛铮壓制了很久的憤怒又竄了上來,“那你給我羲和劍譜的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修習這種劍法需要和人雙修?”
年行舟沒回答。
這事上頭她的确有點理虧,也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她需要他來與她合修望舒劍法,如果一開始告訴他,很可能會遭到他的拒絕,而一旦他開始修習羲和功法,領悟到羲和劍法的神妙之處,她相信他定然無法抗拒這種劍法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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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別轉頭去,“抱歉。”
薛铮吐出一口氣,沒在這事上繼續糾纏。
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他都已經上了她的船了,羲和功法他也開始修習,他……還能怎樣?
羲和劍法與望舒劍法相輔相成的,修習兩種劍法的人必須以雙修的方式來調和內息,提升境界,這種方式雖然有些離譜,也有點不近人情,但他抵抗不了令他目眩神迷的羲和劍法。
何況……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他扪心自問,如果事先知道必須要以這種方式才能修習劍法,還會不會翻開這本劍譜?
答案是:會。
即使對方是這樣一個姑娘,直接、強橫、狠厲,行事也有一種不顧及他人的我行我素,總之……一言難盡。
他已經窺得了羲和劍法的一點神妙,也初步見識了望舒劍法的強大力量,他不能拒絕這種誘惑。
就這樣吧。
薛铮輕嘆一聲,擡頭看她一眼,目光仍然有些暗沉。
“為什麽選我?”
她想了想,反問他,“如果事先告訴了你,你會修習羲和劍法嗎?”
這個問題他剛才已經問過了自己,所以很幹脆地回答,“會。”
“我知道你一定會的,”她點點頭,“因為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薛铮不由笑了一聲,但笑意有些幹澀。
“我很欣賞你拔劍的姿勢。”她很幹脆地補充說,“在我見過的所有劍客裏,你拔劍的姿勢是我最喜歡的。”
薛铮默默無言,調開目光,望向遠處的大海。
一望無際的海面很平靜,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波濤,岸邊豎着幾塊巨大的礁石,輕濤拍打着沙灘,潮汐湧來又退去。
“我兩年前開始修習望舒劍法,”她亦轉頭望着海面,徐徐道:“那時我并不知道望舒劍法必須和羲和劍法合修,等到內息出了問題之後,才找到問題所在。”
她從懷中摸出一卷書冊遞給他,薛铮接過來一看,是以炭筆在羊皮紙上書寫的《望舒劍譜》。
“你看看這劍譜就知道了,我沒有騙你,”她繼續道,“羲和劍譜和望舒劍譜,本是碧雲洲丹青閣前身洗墨閣中一對夫妻所有,他們根據閣中收藏的上古典籍創立了這兩套劍法,一剛一柔,一陽一陰,兩套劍法相輔相成,方能剛柔并濟,破除壁壘……後來羲和劍譜被帶到了崇清洲,丹青閣多方探尋,才知道劍譜在你們明月宗。”
“我事先求見過明月宗掌門,但他不在,我又去求見了藏經閣主事,只求拓印一份劍譜,但他拒絕了,我迫不得已之下,這才做好了準備,去藏經閣把這本劍譜偷了出來,然後……遇到了你。”
想起當夜所發生的事,薛铮心頭一陣唏噓,不由輕嘆一聲。
他看着面前熊熊燃燒的火焰,只覺前塵如夢。不過幾天之前發生的事,竟像已經過了很久,似乎只有此刻空寂的孤島,漫天的星光和澎湃的海潮,以及坐在火堆邊的人,才是真實的。
只是這種真實,帶着一種荒謬和錯亂。
“我也不喜歡這種修習方式……”年行舟略有些遲疑,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但目前沒有別的辦法,而我一定要練成望舒劍法——一定要。”
薛铮擡頭看她,張了張口,但最終沒出聲。
“你放心,這種事不會太多,”她自顧自地說,“我從頭到尾看過兩本劍譜,按照我的修習進度來看,如果我們進展快的話,可能在一起只需要兩到三年,劍法便能大成。”
薛铮目光閃動,半晌方問:“那麽劍法大成之後,你就可以放我離開了麽?”
“當然,”她鄭重點頭,“到時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無瓜葛。”
薛铮沉默地看着火堆,偶爾拿樹枝撥弄撥弄,或者往火裏添幾根幹柴。火光映在他臉上,他表情陰郁複雜,長睫低垂着,投下一片陰影。
她看着他撥弄火堆。
拿着樹枝的右手指節修長,手掌寬厚,無論握劍、拿東西,都很有力,很穩。
她的目光移到他臉上。
他雙唇緊抿着,唇線分明,原本淺淡的唇色因着火光增添了一抹溫暖的橙紅,無論樣貌身段、體魄資質,在她見過的人中,的确是出類拔萃的。
他應該就是最好的人選了,只不知他是什麽想法,其實……他現在若想回頭是來得及的,以他在劍法上的造詣和悟性,他應該也明白。
“那就一言為定,”薛铮并未擡頭,只瞧着手中的樹枝,“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劍法大成之後,我會離開。”
年行舟松了一口氣,唇邊隐隐露出一絲笑意。
他擡起頭,不經意轉過臉,正撞上她的目光。
涼風習習,樹影婆娑,姑娘雙眼明亮,并沒有躲閃,“薛铮?”
“嗯,”他應道,“什麽事?”
“等明月宗的人來了,咱們把船奪了,你想去哪裏?”她問,“想不想去碧雲洲看看?”
他臉上的表情現出一絲壓抑和無可奈可,沉默一會兒才道:“随便。”
她看着他,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你還是想回風回島?”
“我想去哪裏不重要,我答應過你,都聽你的。”他的回答有明顯的不甘。
年行舟站了起來。
她忍了忍,但是沒忍住沖口而出的話。
“你總想着回去做什麽?找兇手嗎?事情不是很明顯嗎?”
“你什麽意思?”薛铮見她眼裏有怒意,吃了一驚,也慢慢站起來。
“薛铮,你別說你自己心裏沒數,你只是不想承認吧,這世上會潮生劍法的,除了你可能還有另一個人——你師父。”
薛铮的眼神變了,眼裏是冰冷的厲色,像劍一樣刺到她臉上,“年行舟,我再問一遍,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明白,”她也冷着臉回視他,“你師父用你的潮生劍法殺了自己,嫁禍給你,你別說你沒這麽想過。”
“你胡說!”薛铮渾身的血都沖到了頭上,朝她怒吼:“師父怎麽會這麽做?他幹嘛要嫁禍給我?”
“我怎麽知道?這要問你自己了。”她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兩人怒目而視,他激憤填膺,狠狠瞪着她,眸中燃燒着憤怒的烈火。
“我不允許你這麽說我師父。”他胸口劇烈起伏着,怒意染紅了他的臉龐和眼睛,像一只瀕臨發狂的野獸,下一刻就要撲過去用利爪撕扯它的獵物。
“被我說中了你才這麽生氣吧,”她冷笑一聲,無所畏懼地火上澆油,“你沖我吼有什麽用?”
“年行舟!”他吼道:“收回你方才的話,否則——”
“否則怎樣?”她下巴一擡,“你要打架嗎?”
“打就打。”他彎腰拿起地上的鐵劍,手放在劍柄上,“拔你的劍。”
年行舟二話不說,扭頭回了樹下,把自己的軟劍拿起。
薛铮沉着臉,走到海邊。
岸邊細浪翻滾着拍上沙灘,海面微波蕩漾,星光綴滿天際,廣闊蒼穹直垂到遙遠的海天交接處。
“我讓你兩招。”他右手虎口貼在劍柄上,四指并攏微微一旋,拔出長劍。
她注視着他拔劍的動作,“不需要。”
薛铮知道她不好對付,也未堅持,橫劍當胸,直接一招乘風破浪推過來,劍氣卷起風聲呼嘯奔湧,銀光乍起間,她的身影矯若飛龍,淩空避過這波劍勢,直接欺到他身畔,輕靈詭異的一招順勢而來,掃過他的肩窩,險些把他左耳削下來。
他不慌不忙,旋身輕閃,長劍一挑蕩開她劍勢,繼而劍身一翻,反手刺向她腰間。
短兵相接後,兩人陷入膠着,薛铮劍招大開大合,一時如狂風驟雨密不透風,一時又如驚濤拍岸白浪翻湧,他內力精深,招式似海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綿不絕,變幻萬端。
年行舟身影飄飛,游走于洶湧劍氣的空隙之中,看似險象環生實則游刃有餘,劍鋒變幻不定,一劍刺來便如驚鴻閃電,角度刁鑽辛辣,精妙無窮。
兩人酣暢淋漓地鬥了不下千百來招,薛铮心中怒氣漸漸消退,夜光之下只見她面色凝重,長眉緊蹙,氣喘籲籲,汗濕的發都粘在了頸間,心下不由一軟。
他胸中猶豫,身形便是一頓,她瞅準空檔一劍而來,瞥見他突然收勢,只得将手腕一旋,盡力把劍鋒蕩開。
她這一劍卻是用的全力,強自蕩開劍鋒,身體便也跟着旋了半圈,劍氣激蕩未平,她踉跄兩步,險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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