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62章 第 62 章

宜真無奈的笑笑, 卻又格外溫柔。

“不是說了選在春日,已經很快了。”她道。

尋常婚禮,一般都要準備一年甚至好幾年。

殷章還是覺得不夠快, 但他也知道如此已經很好了, 只是又纏磨着宜真親近了一會兒,這才依依不舍的送了宜真離開。

時間進了臘月,回城就很快了。

畢竟還要過年。

按照往常幾年來說,大概初八過後,就改動身了,想必今年也不會例外。

宜真算着時間, 讓下面的人開始準備回京的事情。

真正的熱鬧,還在回京後呢。

宜真想着忍不住按了按額角。

想必這會兒她和殷章的事情都已經傳了回去, 現在她尚且能稱病呆在行宮不出去見人, 可等回去後,就避不開了。

臘月初十, 聖駕啓程,回京。

半日的行程後,宜真再次見到自己的蘭園。

高嬷嬷喜笑顏開的帶着府中候着的一衆下人們迎了上來行禮,而後陪在宜真身邊往正院走去。

“老奴恭喜郡主, 得帝後賜婚,再過不久,就該叫您太孫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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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真和太孫的事情幾乎都要成了她的一樁心事了, 她之前一直擔心,怕事情會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怕宜真會被帝後遷怒。

可沒想到, 這次行宮一行,這件事竟然順利定下了。

沒人知道消息傳回來時, 高嬷嬷是何等的高興,好心情甚至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之前勞煩嬷嬷為我擔心了。”宜真輕輕笑了笑,而後對高嬷嬷說。

高嬷嬷擔憂,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可彼時她自己都不知将來會如何,又哪裏能安慰她呢。現在好了,一切終于都塵埃落定了。

“郡主可千萬不要這樣說。”高嬷嬷立即推辭,笑道,“老奴也沒能做什麽。”

“倒是太孫殿下,如此有心,老奴就提前恭喜郡主了。”

宜真面上略有些熱。

“謝謝嬷嬷。”她說。

果然回到京中之後,宜真就閑不下來。

各家的帖子如雪花似的飄向蘭園,遙記上次如此,還是去歲殷章被立為太孫之時。

“郡主,長寧長公主府來人了。”小荷進來禀報。

正在翻看帖子的宜真擡眼。

“是該來了,若是不來,反倒奇怪。”她道。

來的是長公主府的王管家,這幾年每次來請宜真的都是他。

不管從前如何,現在的他每次見到宜真後,都很是恭敬,而這次過來,眼瞧着又恭敬了三分。

“郡主,長公主身體不适,大夫人請您回去探望。”王管家垂眸,略有些緊張的說。

“身體不适?”

宜真喃喃。

在這個時候,帝後剛給她和殷章賜婚,長公主就病了?

須知長公主是她嫡親的祖母,不論兩人關系好壞,若她真有個萬一,她可是要守孝三年的。

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對宜真來說,都是件麻煩事。

但在她沒收到手下人消息這一點上,假病的可能性更大。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下午就去看祖母。”宜真說。

王管家神情微動,來之前長公主吩咐過,讓宜真現在就去,可宜真現在的身份不同,他哪裏敢多言,所以猶豫片刻後,什麽都沒說,老老實實的退下了。

宜真理了理袖口,看向阿竹。

“最近長公主府可有異動?”

阿竹垂首,道,“奴婢并沒有收到消息。我這就去吩咐他們查。”

“不必,來不及。去給太孫傳信,我要知道最近長寧長公主府的各種動向。”宜真阻止,而後吩咐道。

“是。”阿竹微怔,而後立即應命。

原來不管遇到什麽,宜真都是自己處理,很少會求助別人。

可這次她竟然主動朝太孫開口,可見兩人的關系的确不一樣了,最起碼對宜真來說不同了。

殷章收到信之後,命人去禁衛司走了趟,長公主府的近況就全都知道了。

大致看了眼,他命人給宜真送去。

來回不到一個時辰,宜真就得了想要的答案。

她仔細翻看一遍,确定沒問題,不過長公主也沒病,所謂的病只是裝的,叫她回去,只怕還是為了長公主那一攤子事兒。

自當初長公主被罰,消減俸祿封地,并且收回兄弟三人爵位後,就一日不如一日,原本就是依靠皇寵才得以在京中勳貴之中立足的長公主府肉眼可見的江河日下。

這幾年長公主府沒少在宜真處示好亦或者是敲邊鼓,想要讓她相助,都被她含混了過去,想必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似乎有些太急了。

真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宜真總愛多想,往好聽了說,是謹慎。

曾經的遭遇讓她明白何為人心險惡,她從不敢馬虎大意。

“再給太孫傳話,仔細查。轉告他,我下午會找理由不去。”宜真沉吟道,“等确認了再說。”

她了解殷章,若知道自己去長公主府,他說不得也會去,那會不會有別人也能想到這一點?

再者,自己那位祖母她了解,不是多麽心有成算的人,裝病哄她回去這個想法不大可能是她想到的,會是誰呢?

不管是怎麽回事,宜真都不準備冒險。

那邊拖一拖吧。

反正也不是什麽着急要緊的事情。

長公主府,聽完王管家來報,長公主不免有些不高興。

“不是說讓她現在就來嗎?”她問。

王管家深深彎腰,小心的解釋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安撫下了這位不怎麽好伺候的主子。

他小心往外退去,一擡眼就瞧見長公主正拉着一個眼生的婆子說話。

這是誰?

以前也沒在長公主身邊瞧見這麽一號人啊,看這個樣子,長公主很是信任她。

這個疑問在心中轉了一圈,王管家沒有深思下去。

在這富貴高門的府邸之中,他們這些伺候的人一個個都需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即不能少想,導致不能領會主子的意思,更不能多想——

尤其是主子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

長公主這些天一直盼着宜真回來,連到時候見了人該怎麽好好跟她說話,好讓她幫幫家裏的事情都想好了,更是等人回來後,就迫不及待的讓人去請,誰知宜真竟然沒來,她心中暗惱,覺得那丫頭定然是還在記恨她,對她一點都不孝順,但也只能等着,只盼着時間再快點,快些到下午。

誰知,下午後,宜真竟命人遞信,說她暫時有事,不能來了,得過兩日。

“她就是故意的!”長公主怒道。

大夫人幾人對視一眼,很是無奈,心中更是對這個只知蠻橫的婆母有些厭煩,但稍稍收拾一番心思,還是要去勸。

這些年,長公主府一日不如一日,可相反的,舒宜真卻是越過越好,如今竟然都成了太孫妃了。

如此情形,府上的人自然想借勢,可在幾次都被冷待後,這份心思也就淡了。

她們根本不敢強求,往好了說,舒宜真能不記恨長公主府,找她們這些舊人算賬,對她們而言就已經是一件幸事了。

只是,難免心中會惋惜懊悔。

若早年能好好待她,是不是長公主府現在,就能借她的勢,越過越好了?

這個想法,三位老爺有,三位夫人更是如此。但卻也只能想想,一切都已經過去,現在也只能追悔莫及了。

長公主惱怒之後,讓人去請劉婆子。

這個婆子原本是府中新進的雜役下人,一次逛園子時,長公主偶爾聽到對方嘀咕,說按理說長公主府不該如此,莫非是有人背地裏作怪,壞了府上運道?她自幼生在鄉野,很相信這些神神鬼鬼之事,聞言立即就上了心,将劉婆子招到身邊仔細詢問。

果然,劉婆子說自己是祖傳的神婆,只是到她這一代不想再做這種洩露天機的事情,所以沒再去做。但本事,她還是有的。

這般一番雲裏霧裏神神道道的說辭下來,長公主立時就信了七分,得知要找宜真來做法喝下符水才能換回被她拿走的氣運後,她就開始準備起來。

這也是她這次緣何會如此着急的原因。

眼下宜真不來,長公主心裏難免有些着急,宜真那丫頭奸滑,如此推辭,莫非是察覺到了什麽?這麽一想,她便想着找來劉婆子問問,可還有別的法子。

可誰知,片刻之後丫鬟匆匆歸來,道劉婆子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了?”長公主一驚,有些着急的問。

可就是不見了,任管家将府中上下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劉婆子人。

長公主這才開始驚慌起來,她只是糊塗,卻還不傻,很快就想到,自己可能又惹了什麽麻煩事了。

重華宮。

殷章處理着陛下分給他的折子,便抽出兩份心思聽下面的禁衛回報,得知那個不知來歷的神婆已經被抓回來了,這才停筆。

“可有發現?”他問。

禁衛親手拿的人,順道還将劉婆子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殷章一問,立即就說了起來,道,“屬下等從劉婆子處發現了些藥,送去太醫署看過,除卻迷神藥外,還有幾種劇毒之藥。”

“哦?”

殷章淡淡說了聲,喜怒不辨,站在堂中的禁衛心中卻不由的顫了顫。

這些年,太孫殿下同陛下越發相似了。

“那些藥有液體,有粉末,還有毒煙藥膏等,屬下已經命人嚴查,那劉婆子再如何嘴硬,也定能撬開一條口子來。另外,也已經讓人去查她的來歷了。”他低着頭,謹慎的說。

“長公主府命人去請表姐,若無例外,我本來是準備明日同表姐同去長公主府的。”殷章緩緩說,“你說,這毒藥會是給誰準備的?”

禁衛心中倒抽一口氣。

“屬下失職,竟未能提早察覺此等算計。”他當即跪下,叩頭大聲說,“請殿下給屬下一個将功折罪的機會,屬下一定将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去吧,別讓我失望。”殷章說。

禁衛彎着腰背,小心翼翼從書房退出去,一擡頭滿面肅然,帶着人大步離去。

有殷章一句話,此事已經截然不同,原本只是長公主府算計丹陽郡主,而現在,可是有人蓄意刺殺太孫,這可是要誅九族的罪過!

之前太孫殿下遭到刺殺的事情剛查出點苗頭,現在又出了這一樁事,禁衛司上下最近怕是要不好過了。

不過,這兩次都是針對太孫,幕後之人會不會是同一個?

有人若有所思,若真是如此,說不得對他們還說還是件好事,能多條線索。

宜真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閉了閉眼,心道果然,讓人去長公主府傳信。

給她那個爹,多少還能靠譜點。

很快,傳聞病了的長寧長公主不藥而愈,宜真抽時間回去看了眼,就又回了蘭園過自己的日子。

年節跟前,大家都忙着籌備過年,但也沒忘了舉辦宴會。

那麽厚的一沓帖子,宜真選了幾個之前來往不錯的去參加了。

席上有祝賀的,有巴結的,也有暗嘲的,說來說去,都是拿她從前那點事出來說。

如此種種,宜真早就有所預料,別管外人怎麽說,自能一一從容應對。

這邊她忙着,宮中殷章也不得閑。大致一算,兩人竟有好幾天沒碰面了。所以等她再次入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在看到半路匆匆過來的殷章後,皇後娘娘不由打趣的看着她們。

“行了,我這裏也沒什麽要多說的,你跟這小子去吧。”皇後娘娘是知道這些天殷章有多忙的,到底心疼孫子,眼見着他眼巴巴的湊到宜真跟前去,暗罵沒出息的同時還是不由心軟。

宜真面熱,垂首悄悄撇了身邊的殷章,想讓他克制點。

殷章回看,滿眼的笑意,哪裏是能克制住的樣子。

“那孫兒就多謝祖母了。”他笑語一句,又瞅着宜真,宜真只好起身告退,随殷章離開,一路去了重華宮。

“表姐,我好想你。”

剛入室內,殷章便迫不及待的将宜真抱進了懷裏。

“祖父将五軍營的那一攤子事情交給我來辦,我最近都抽不出空去看你。”他先解釋一句。

宜真心道他得了便宜還賣乖,若諸王得了這個差事,只怕做夢都要笑醒。

但話不能這麽說,而且看着略有些疲倦的殷章,她到底是有些心疼的。

“所以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宜真哄他。

殷章明知宜真是來看望皇後,可聽了她的話,心裏還是不由的美滋滋。

“那表姐你記得要常來。”他埋在宜真肩頭,說,“我年前怕是都抽不出空了。”

祖父說他以前都是太閑了,才總有空去纏着宜真,如今婚事已經定下了,就給他找點事幹。

殷章心裏念叨,祖父當時也沒說什麽,現在如此,不過是把事情都扔給他,想多陪陪祖母罷了。連借口都不走心,顯然是故意的。

祖父得了閑,他就不行了。

“好。”宜真好聲好氣的應了,拉着他往一旁的軟榻走去,讓他坐下,為他按揉額角。

“我給你按按。”

殷章本來還想抱着她,聞言也不亂動了,乖乖坐在哪兒。宜真見了失笑,哪兒有被按額角時坐這麽板正的,那還有什麽舒服可言,便拉着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殷章不由驚喜,哪兒還有什麽疲憊。

這般枕着柔軟,又被宜真輕輕揉按着,只覺渾身上下都舒坦了。

一邊按着額角,一邊說着話,之後宜真又在重華宮用過午膳,才總算離開。

之後她也說到做到,隔兩日便入宮見皇後,然後又去配殷章。這般不知不覺,快到封印的時候了。

而這時,關于殷章遭受刺殺這件事的始末,也已經都查了出來,證據确鑿——

全都指向齊王。

陛下當即就下令捉拿齊王下獄,封禁齊王府,等待之後的處置。

消息傳到後宮之時,宜真正被皇後拉着挑選鳳冠霞帔的樣式,選什麽布料,什麽顏色,什麽樣的繡樣,鳳冠也是如此,一應東西都選最好的,其她都看她喜歡。

婚期早在前些天欽天監遞上幾個好日子後,就選了明年三月三。

亦嫁娶,出行,諸事大吉。

三個月的時間,對籌備婚禮而言時間有些緊,傾皇家之力,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聞言,宜真下意識去看皇後,擔心她傷心,卻只見她面上略有感慨,而後就恢複了平靜。

“娘娘,”她語含安慰。

“無妨,人心詭谲,我早已見慣,倒不算稀奇。”看她如此,皇後一笑,這是她最喜歡宜真的地方,心軟,總愛替別人着想,但同時又足夠謹慎且拎得清,不會亂發善心。

“咱們繼續看這個。”皇後拿着下面人奉上來的圖樣,問她,“這幾處,我那裏收着一塊頂好的紅寶,給你鑲上,但別的地方你想選什麽?”

宜真看去,仔細思考起來。

兩人正說着,外面女官進來禀報,說,“啓禀娘娘,李昭容在宮外求見。”

“讓她回去吧。”皇後娘娘擡眼,徐徐說,“告訴她,讓* 她不必擔心,不管齊王如何,本宮和陛下都不會遷怒,仍然會善待于她。”

女官領命退下。

宜真心道李昭容只怕不會就此放棄,果不其然,不多時女官又來,道李昭容跪在宮外不肯走,求娘娘見她。

她不由皺眉,關切的看向皇後。

“李昭容胡鬧,下人做什麽去了?”皇後面上笑意微淡,說,“還不快送李昭容回去。”

女官有些不安的再次應聲,趕忙退了出去。

過去十幾年,李昭容一直恭敬侍候皇後,她也是擔心皇後會念舊情,所以才又跑了這一趟,若早知娘娘如此,她說什麽也不會來的。

娘娘明顯是不悅了。

一想到這裏,她就心中懊惱,暗恨自己多事。

外面李昭容看見女官出來,眼中立即浮現了些許期待,又很快随着女官的言語熄滅。

宮人們不敢耽擱,忙上前扶了她起來,她本不想動,可到底還是起了身,而後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坤寧宮宮門,面如死灰,心中卻不由升起恨意。

陛下向來狠心,對她又無甚情意,況且此次的事情事關太孫,刺殺是多大的罪過,若證實,絕不會只是趙王那般削爵囚禁,她怕啊。

可在皇後娘娘口中,竟如此輕巧。

不過是仗着陛下偏愛。

枉她這些年恭敬侍候,這個時候,竟連見她一面都不肯。

皇後好狠的心,陛下,這就是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嗎?如此冷漠無情。

如此一而再,皇後顯然也被掃了興致,她放下圖紙,略有些出神後說,“當初她兄長過世時,我說可為她安排一門妥當的婚事,但她哭求說她怕,想留在我身邊陪我,便是為陛下做妾也好。”

“我一開始就知道,別管她面上如何,都是個心有成算之人。”

宜真驚訝的睜大眼,微微皺眉,看着皇後,心中一時贊嘆她大度,一時又為她心酸。

若換做是她,精心照顧的人說要給她夫君當妾,她只會嘔的慌,是決計不會允許的。可皇後接受了,而且還如此平和從容的留她在身邊幾十年。

“娘娘,”宜真過去抱住她的胳膊,笑着說,“人生百态,各有不同。不過現在都過去了,陛下一心惦記着您,還有阿瑾孝順您,那些不開心的事,咱們不想。”

人這一生,不管如何過,最終多多少少都會留下憾事,珍惜當下就好。

皇後想着,倒也笑了笑。

“不錯。”提起殷章,她立即打起了精神,笑道,“那小子一心惦記着婚事,最近可沒少琢磨,前兒個還要翻他祖父的私庫,給你選聘禮呢。”

宜真頓時紅了臉。

“娘娘~”她羞嗔。

皇後笑了起來,還是逗她,等殷章到坤寧宮,見到宜真時,她臉上的暈紅都還未散盡,不由多看一眼。

齊王的事情證據确鑿,陛下很快下令,削爵,貶為庶人,幽禁在王府,無诏不得出。

這是即曾經的晉王後,第二個被如此處置的王爺。

不知不覺,靠前的諸位王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下場都不怎麽好,相對的,殷章的太孫之位倒是越來越穩。

有人回想起之前的種種,不由心驚。

這位太孫殿下,着實不容小觑。

這個年與往年沒什麽不一樣,同樣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便是有意避嫌的宜真,也被殷章親自接進宮過年。

她本來覺得已經賜婚,再這樣不合适,但不論帝後還是殷章,顯然都沒有這樣覺得。

諸王肉眼可見的對殷章越發的和善,眼瞧着似乎都已經認命了。

年後上元節,百尺燈樓越發輝煌炫目,無聲的昭示着這個皇朝的興盛。

殷章與宜真并肩站在城樓之上,欣賞着眼前的燈火。

“只盼往後歲歲年年,都能與表姐共賞。”天空燃起絢麗的煙花,嘭嘭嘭一聲聲的炸開,而後四散如雨般墜落,殷章回身看着宜真,滿眼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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