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意外

意外

李書意被他盯着有些不适，也看出一些端倪。

“事已經說完了，就先不叨擾了，告辭。”李書意帶着萬生就出去了。

賀剛也沒阻攔，等李書意走之後，他看向榻上的賀全林，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輕輕說道：“爹，她還會再來的，對吧。”

賀全林哼了一聲，随後說道：“她也是你們的走狗，妄想騙了老夫。”

賀剛對他的話不以為然，“睡吧，爹，外面的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

李書意一走出那個巷子，陽光照在臉上，她感覺自己仿佛重生般，深深地呼吸一口，看了眼旁邊的萬生，他依舊沒什麽表情。

李書意：“這個賀剛，找人看着點。”

“嗯。”

看來知安府的新聯絡點，可以從賀全林這裏查起，可那個賀剛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李書意走回客棧，她吩咐萬生去找個院子，住在這裏還是有些不方便。

萬生不知李書意的喜好，但按着玄衛的習慣，找的地方自然是偏僻處，他又覺得太過簡陋，李書意一個女子适應不了，轉了一下午，他終于在後街上找到一個還算滿意的地方。

第二天李書意過來的時候，看着這碩大的院子，扯了扯嘴角。

“萬生，你不覺得，我住這院子大了些嗎？”

萬生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杵在那一動不動。

李書意無奈地搖搖頭，這是一處三進的寬敞宅子，裏面用具一應齊全，後邊還有個小花園，只是沒人打理，裏面的花草都枯萎了。

讓李書意驚訝的是，這裏還有個秋千，她迫不及待地坐上去，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展現出來，李書意閉着眼感受着微風，上次這麽惬意的時候，是在淮水村的山上，那時是春天，她撿完柴，坐在土坡上，那裏的風和這兒似乎差不多。

萬生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生怕破壞了這樣的風景。

李書意就這樣坐了一會，心情也頗好，空中卻隐約傳來一種淡淡的腐爛味，她一開始并不在意，畢竟這裏的花草時間久腐爛也很正常，可她越往後走，越覺得不對。

“萬生，你聞到什麽味道沒有。”

萬生眸子一沉，他也确實聞到一股腐臭味，而且這種腐臭味不像是花草，是屍體，萬生殺人無數，對這種味道很敏感。

他走到李書意前面，一直往前走，味道愈來愈濃，撥開雜草，前面出現一個枯井。

李書意也跟了上去，皺着眉看着枯井，這味道就是從這裏面傳出來的。

萬生說道：“小姐，裏面有死屍。”

李書意不敢再看，退後幾步，随後問道：“你從哪兒買的院子。”

“一個老婦人手上。”

李書意有些頭疼，她都不知道手底下這幫人都怎麽想的，個個想給她省錢，上次煙秋也是，這次萬生....罷了，也不能怪他，畢竟他也是第一次辦這種事，看來要給自己找個管家。

這枯井裏的屍體也與自己無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這房子退了便是。

沒曾想晚上萬生回來後，說那老婦人找不見了。

“那這事，還真是躲不了。”李書意讓萬生第二天報官處理此事。

官府手腳還是麻利，一大早萬生去的，中午就派了捕快差役去枯井撈屍，一具具屍體從枯井擡上來，整個院子的惡臭，李書意站的遠，也被這氣味熏得想吐。

“敢問小姐何時發現的？”那捕快詢問李書意。

“昨日，這是我剛買的院子。”

“從何處購買？”

“一老婦人。”

顯然那捕快并不相信李書意的話。“那得麻煩小姐去官府，同我們做個記錄，這屍體數目有三十有餘，多為十歲左右小童。”

小童？李書意也很震驚，這種事到底是什麽人才能做得出來。

萬生開口：“我去吧。”

捕快還在猶豫，過了會，看似勉強地答應了。

魏涼來了知安府，也聽說此事，這種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京都那些高官，也有養娈童之人，只是這事不好擺在明面上說，可這數目也确實讓他驚訝。

這宅子李書意肯定是住不了的，只能自己去知安府專門倒賣宅子的地方看了看，選中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就是裏面雜亂了些。

萬生找的仆人老媽子也都到了，一共五人，一早就開始收拾。

李書意則帶着萬生去拿地契，剛拿到地契出來，就遇見魏涼，李書意低頭假裝不認識，從他身邊走過。

魏涼上前攔住她，笑道：“怎麽像耗子見了貓一樣。”

“見過世子。”李書意面無表情地行禮，行完就走。

魏涼還想說什麽，就被萬生擋住。

魏涼看着李書意的背影，對着萬生怒道：“你！”

萬生依然不動，等李書意走遠了，他才跟上去。

不出李書意所料，魏涼果然買了她旁邊的宅子，還買了一大堆丫鬟下人，不大的小院子，整日一群人進進出出。

明日枯井藏屍要升堂審案，李書意看着萬生帶回來的消息，本來她并不關心這件事，可讓她匪夷所思的是，賀剛正是藏屍宅子的前主人。

而那老婦人也找到了，家境很是貧窮，萬生去之時，那老婦人也已經死了。

這裏面肯定有關聯，賀剛畢竟是賀全林的兒子，如果他是清白的，自己怎麽說也該幫一下，她心裏總覺得鐘叔和他關系匪淺。

她躺在床榻上，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床帳，照的屋子很明亮，讓李書意的睡意更沒了，她翻來覆去，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在書桌旁，點燈練字，她好久都沒練字了，或許這樣能讓自己靜下心來。

“是不是在想那些屍體的事？”

窗子外傳來魏涼清冷的聲音，李書意頭都沒擡，回道：“世子還是如之前一般，很喜歡爬別人屋頂。”萬生怎麽沒察覺，李書意想着明天一定得問問，這也太不安全了。

“能不能讓我進去。”

李書意皺眉，“您覺得合适嗎？”

“你不說，我不說，那自然是合适的，況且你不想知道，那宅子的事？”

李書意一聽到宅子，或許他真的知道些什麽，于是她穿上外衫，随意挽起長發，給他開了門。

魏涼一身墨色金絲袍，在月光下閃着光輝，顯得整個人神采奕奕。

“說。”李書意轉身給他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魏涼随意坐下，端起茶杯，直接就喝了。

“嗳，你喝的是我的，這杯才是你的。”李書意把另外一杯推過去，她特別介意別人用她的東西，這下子也惱了，就要把魏涼往出趕。

魏涼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杯子有什麽值錢的，明日我送你一整套青窯瓷器。”

李書意沒好氣地說：“你還是先說那宅子的事吧。”

魏涼看着她的臉，嘴角微微勾起。

“看你如此上心，那宅子是否與皇城司有關？”

“那宅子是我之前買的，我怎能不上心？要是世子喜歡，那就原價減三百兩賣給你如何？”李書意說得漫不經心。

魏涼看着她的臉，很認真的說道：“我想幫你。”

李書意收拾茶具的手一頓，擡頭莞爾一笑：“你有那麽好心？怕是這事對世子有什麽好處吧。”

“你總是把人都想得那麽壞，我對你不好過嗎？”

李書意看着他清澈真誠的眼神，仔細一想，還別說，魏涼他。。。。不對，那次書閣放火不是他是誰，瞬間臉就冷下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差點讓他繞進去了。

“你是想拿都察院的把柄吧。”李書意放好茶具，唯獨魏涼用的那個杯子沒動，她打算等他走了之後就扔掉。

魏涼笑道：“瞞不過你，但是很多事你一個女子出頭總是不方便，咱們互相幫助豈不是更好。”

“魏國公在豫國，只手遮天，都察院的人見了，都得點頭哈腰的，世子還需要如此謹小慎微嗎？”

面對李書意的嘲諷，魏涼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神色，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李書意也瞧見他拇指的墨玉扳指。

“和我合作，對皇城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于對我有什麽，這不重要，不是嗎？”

李書意轉過身走向書桌，拿出一封信，放在魏涼面前說道：“把這個，給知府大人，我便和你合作。”

魏涼問：“我要是拒絕呢？”

“随你。”

········

魏涼拿起信就要拆，李書意出聲道：“我勸你不要看。”

這裏面倒是沒什麽機密，就只是一張空白紙，李書意只是想試探魏涼而已。

魏涼倒也聽話，把信放到懷中，起身說道：“只要沒放毒就行。”

他走到門前，又突然轉身，扯起嘴角笑道：“你今晚，很美········我明日再來找你，記得給我留門。”

李書意聽了這話臉霎時通紅，還好燭光昏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怎麽有種·····偷情的感覺，李書意關上門，用冰涼的手摸一摸自己的額頭，好燙，是剛才魏涼的話，還是生病了，不應該啊，白天還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