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涼水

第30章 涼水

散熱?

顧念一心說, 她又不是散熱器。

而且熱直接掀開被子不是更快、更好。

“陸醫生,我的手腳很涼。”一到秋冬季,顧念一的手腳和冰窖似的, 身體溫度比旁人低兩度。

陸今安拍拍她的背,“我喜歡。”

顧念一很茫然, 難言的心跳聲在黑夜中被無形放大, 咚咚咚, 像失去引導的臺風, 原地打轉。

他很喜歡她的涼?

有那麽怕熱嗎?

不過, 他的體溫的确很熱, 小腿的骨骼硌到她,但很暖和很舒服。

陸今安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能夠感受到他掌心處硬硬的薄繭。

長時間做手術留下的繭。

顧念一能想到他們此刻的姿勢有多麽親密, 她蜷在陸今安的懷中,膝蓋抵在他的大腿處。

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缱绻。

顧念一只和陸今安親密接觸過,她的心髒仿佛要跳出去。

一動不敢動,害怕發生什麽不可控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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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觸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想動就動, 還是哪裏不舒服?”

陸今安清冽的嗓音落在她的發絲上, 喉嚨裏好似混着笑。

顧念一搖頭, “沒有不舒服,就是不習慣,很奇怪,要不我還是抱抱枕吧, 你熱的話, 可以掀開被子的。”

聞着和他同款的香氣,陸今安不想放開她, 本來就不是怕 熱才抱她,是怕她冷。

“掀開被子冷,抱你剛好。”

顧念一妥協下來,“……好吧。”

那他還怪難伺候的。

可能大戶人家的少爺都有少爺病吧。

第二天一早,雲絮緩緩漫步,日光正盛。

顧念一在陸今安懷中醒來,一擡眼看到他的下巴。

胡須像雨後的小草,冒了出來。

她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

視線再往上移,陸今安正在望着她,和她打招呼,“早。”

顧念一垂下腦袋,抽出自己的手,“早上好,陸醫生不上班嗎?”

“休假,照顧你。”

即使有阿姨在,他也不放心,誰照顧都沒有他照顧得好。

“不用麻煩,有阿姨在,工作要緊。”

一連三個推辭,是陸今安熟悉的顧念一。

“我想陪你。”

陪她?她又不是小孩子。

陸今安補充:“你最重要。”

顧念一感覺陸今安怪怪的,從手術之後,會說很多讓人多想的話。

不知道是熟了點的緣故,還是另有隐情。

“我…起床,有點餓了。”

顧念一承受不住他直白的話,岔開話題。

難得沒有工作,顧念一抱着年糕曬太陽,同事以為她回老家辦事,不到萬不得已不打擾她。

沈靈雲:【一一姐,很抱歉,休假的時候打擾你,百川集團啓動招标,馬上要彙報,你有沒有資料啊?】

顧念一:【我有做好的,發給你們。】

她那天只顧想着怎麽請假,忘了發做好的ppt,但她有個好習慣,資料會發給文件傳輸助手。

沈靈雲:【啊啊啊啊,姐你是救命的,愛你愛你。】

顧念一:【哪有這麽誇張。】

隔着玻璃窗,陽光帶着淡淡的疏離感,與顧念一臉上的笑容一樣。

她穿着棉質的米白色睡衣,烏黑長發盤在腦後,溫婉、清冷。

但她似乎瘦了,鎖骨更深,背部更薄。

陸今安站在門前,一直看向她。

是他沒有好好照顧她。

察覺到有一束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顧念一擡起眼睛,“陸醫生,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的猜想越來越被證實,最近他真的很怪,總是盯着她看。

可能是被阮知許罵了,讓他時刻注意她。

陸今安拿着藥膏走進去,“沒有。”

顧念一放下年糕,神色淡然,“媽就是那麽一說,手術是我不告訴你的,我已經沒事了,自己可以塗。”

陸今安掀起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想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怎麽油鹽不進。

就在此時,池聞璟發來消息,【一一,你手術怎麽樣了?我能去看你嗎?】

陸今安低頭瞥到地上未被折疊的信息。

同事都知道,都可以告訴,唯獨不告訴他。

他也清楚,明悅是因為和謝昀庭認識,才沒告訴。

陸今安蹲下來,深暗的雙眸平視顧念一。

“顧念一,你有把我當老公嗎?”

“沒有。”

“我是你的緊急聯系人嗎?”

“不是。”

男人的薄唇一張一合,自問自答,聲線冷硬,眼神裏籠罩一層暗色。

陸今安不知道他此時不受控的情緒是什麽,不甘、難過還是其他什麽。

他不清楚,他第一次體會。

胸腔內像有無數螞蟻啃食,無法再自如呼吸。

顧念一自知自己錯了,結婚這麽久以來,陸今安和她說的不用生分的話,她權當耳旁風。

浪費了別人的認真。

她嘴唇張開,陸今安伸出修長的手按住,“不要道歉,你又不會聽話。”

道歉的、生分的話,他聽多了,不想再聽。

顧念一澄澈的眼睛凝視他,摩挲手指,“陸醫生,我也要形象的。”

除卻最親近的人,沒人想讓其他人看見

陸今安一語戳破,“因為我們不熟,所以你不想我看見。”

“從此刻開始,學着熟悉,手機密碼多少?”

他撈起地上的手機,難得強硬起來。

顧念一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還是如實告知,“0922。”

陸今安直接找到通訊錄,手指操作一番,“緊急聯系人是我,微信置頂了我,介意我回他的信息嗎?”

“不介意。”

剛好她不知道怎麽回,不想和人客氣地推來推去,做無謂地溝通。

眼前的男人腔調驀然變冷,顧念一擔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悠悠解釋,“我沒告訴他,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

陸今安手指頓住,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專心回信息。

“好了。”

顧念一拿過手機,看到陸今安的回複。

【不用,我老公照顧得很好,寸步不離。】

寸步不離,也太誇張了。

顧念一摸摸發燙發紅的耳尖。

陸今安像報備一般,“我的手機密碼是領證的日子,開通了位置共享,主動權在你手裏。”

這一席話的意思很明顯,她随時可以查崗,随時可以看他在哪裏。

此時此刻,一條消息在醫院內部流傳開來。

傳言是這樣的,說陸醫生對老婆太冷淡,導致夫妻感情不合,老婆做手術都不知道。

現在正在追妻火葬場呢。

班都不上了,在家照顧老婆。

流言最先是從婦科住院部傳出來的,有鼻子有眼,編排得可真了。

配上陸今安從顧念一出院後,便休了假,傳言的可信度直線飙升。

而陸今安對傳聞一無所知。

周子煜聽他們說的都要相信了。

畢竟從陸今安結婚開始,一切都不正常。

他選擇去求證一番,【兄弟,你真的在追妻火葬場嗎?】

陸今安:【??追妻火葬場是什麽?】

當事人一臉懵,周子煜讓他去搜索。

陸今安關閉聊天窗口,打開搜索引擎,答案顯示,追妻火葬場是男主角最初對女主角愛答不理、高冷傲嬌,最終為了讨好女主角,做出各種努力和犧牲。

瞎說。

他沒有愛答不理,也沒有高冷傲嬌。

陸今安:【不是。】

周子煜明白了,不信謠,不傳謠,他就說,陸醫生這棵千年鐵樹,只是發芽,還沒有開花。

顧念一已經恢複90%,除卻肚子上的疤,其他與手術前無差。

陸今安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的确是寸步不離。

包括洗澡的時候,他都在門外等着,過于緊張了。

“啊。”

倏然,衛生間裏傳來一聲驚叫。

陸今安沒有思考,便拉開門,直奔淋浴房,“怎麽了?”

扯下浴巾,将她完全包裹。

“胳膊肘碰到瓷磚了,腳跟着滑了一下。”顧念一茫然無措,剛剛未着寸縷,完全暴露在陸今安面前。

她的臉很燙很燙,紅透了。

陸今安緊張地問:“睡衣在哪裏?”

剛剛情況緊急,擔心她出事,闖了進來,眼睛随處亂瞥。

顧念一聲如蚊蠅,“泡沫還沒沖幹淨。”

“那你沖,我在旁邊等。”

他在說什麽?

而他真的背對着淋浴房,靠在浴缸旁,沒有出去。

顧念一雙手攏着浴巾,面露薄怒,“陸醫生!請你出去。”

“我不看你。”

這是看不看的問題嗎?熟悉也不能一蹴而就啊。

女生遲遲沒有動作,靜靜看着他。

陸今安低聲嘆了一口氣,“那我出去。”

他前腳剛出去,後腳聽到一聲“咔噠”。

顧念一從裏面将門反鎖。

鬥轉片刻,浴室裏換了一個人。

淋浴房的玻璃上沒有霧氣,陸今安回想剛剛的畫面,他只是沒有直視,但不可能沒看見。

兩頰潮紅的女生,幾縷頭發被水打濕,沾在鬓邊額角。

氤氲着水氣的眼睛,被水泡軟的聲音。

他唾棄自己現在的狀态,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壓抑的低喘聲飄在浴室。

顧念一沒有察覺,陸今安今天的澡洗的時間過于久了。

睡覺時,陸今安會一如既往地将她抱在懷裏,手臂收得越來越緊,越來越過分。

顧念一忍無可忍,“陸醫生,你體熱的話,要不要看看醫生調理一下。”

她要被箍地喘不過來氣了。

而且他的身體根本不熱也不燙,甚至很涼。

陸今安不以為意,“我就是醫生。”

顧念一:“術業有專攻,你是外科,體熱是內科的問題。”

“我知道我的問題在哪?”

“在哪兒?”

“你。”

?關她什麽事?

顧念一思考半晌,想出來一個答案。

有可能是生理需求。

畢竟一男一女,還是合法的成年人,她理解并且尊重。

仗着黑夜帶來的隐藏,顧念一壯着膽子問:“那你要……什麽嗎?”

陸今安:“要什麽?”

“就是……”

顧念一眼睛緊閉,心一橫,“要做嗎?我已經好了,床頭櫃裏有東西。”

頗有一種英勇就義的典範。

陸今安:“……”

是哪裏出錯了,怎麽給她這種錯覺。

他在浴室裏想過,但只是想而已。

男人冷笑一下,咬着後槽牙,“你覺得我照顧你,就是為了做.愛是吧。”

“不完全是。”

也有阮知許的緣故。

不完全是,那她就是這樣認為的。

陸今安:“我還不是禽獸,對一個病人下手。”

他們兩個的思維差了十萬八千裏,他就是單純想抱她睡覺。

至于其他,順其自然。

顧念一:“哦,陸醫生是正人君子。”

是她想多了。

很快到顧念一拆線的日子,陸今安陪她一同去。

兩個人一起前往婦科,讓前段時間的流言更加真實了。

做手術的時候沒陪着,手術後及拆線都陪着,那緊張的神情,這不是追妻火葬場是什麽?

肚子上有三塊新鮮長出來的粉色的肉,像是肚子上長出來的粉色小花。

顧念一無所謂,這是督促要好好生活的标記。

況且不仔細看基本看不出來。

顧念一拆線回家,陸今安臨時接到一通緊急電話,加一臺手術,情況十分危急。

陸今安挂了電話叮囑她,“記得關好門窗,按時吃飯。”

顧念一小聲嘀咕,“陸醫生,你現在好啰嗦,之前不是這樣啊。”

下午六點多,南城秋色宜人,杏霭流雲,城市有條不紊地運行。

突然,一輛救護車在遠處鳴笛,警報燈劃破桂花香停在市立醫院急診部門前。

車後跟着一輛輛警車。

10分鐘前,醫院已接到通知,疏散了人群,醫護人員在門前焦急等待。

擔架一落地,立刻走綠色通道推進手術室。

一路暢通無阻。

擔架上躺着一個成年男人,面色慘白、失去了意識。

漆黑的頭發淩亂分布,額頭上血跡斑斑。

黑色上衣沾滿灰塵,乍一看看不到紅色血跡,然而,衣服被扯出一個個口子。

肩膀處還有一個燒傷的圓形創口。

昏迷前應是進行了一場非人的對待。

醫護人員用最快地速度奔跑,給手術室的醫生通電話,彙報情況,“三處刀傷,在腹部,深度約三厘米,一處槍傷,子彈留在肩膀。”

“血壓65/38mmHg,心率40-50次/分,失血性休克,處重度昏迷狀态。”

上面打了招呼,情況緊急,來不及送去武警醫院,患者情況十分特殊。

由陸今安的老師孫紹振親自主刀,他負責一副。

所有人不敢有一絲懈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手術進程過半,一句“心髒驟停。”

每個人的心懸了起來。

經過緊急救治,心電圖恢複正常。

時間一分一秒流走,醫護人員的額頭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薄汗。

手術已經過去八個小時,病患沒有脫離危險。

市立醫院的手術室燈光長亮,徹夜未眠。

醫護人員整晚搶救。

東方破曉,露出魚肚白。

新升的橘色太陽從地平線再次升起,開啓新的一天。

手術臺上的男人,幹裂的嘴唇翕動。

發出一道微弱的聲音,“一一……”

随後心電圖歸成一條直線,再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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