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半入雲·18
半入雲·18
任不平和陳希風被請上了一艘巡船,船上的錦衣衛跟在尹征霄手下已久,連帶着和陳希風也很熟悉,陳希風被吳妙妙擄走時他也在梅妍樓中。這人看陳希風安然無恙,忙問尹征霄和吳妙妙的下落,陳希風倒是瞧見吳妙妙攆着仇峰,尹征霄又追着吳妙妙,但他們去哪兒了他真不清楚,只能據實以對。
副千戶大人跑得沒影,幾名百戶出面主持大局,留了些人手在宜黃河附近繼續搜尋阻截,其餘錦衣衛押解被拿住的犯人先回撫州城,任不平和陳希風同他們一道回城。
任不平在合和樓的房還沒退,陳希風也在和合樓住下,帶任不平混入賊宴的朋友就是把賊宴地點透露給錦衣衛的人,任不平沒被錦衣衛為難盤查。
任不平在和合樓住了三日,第四日早上收拾行囊向陳希風告辭。
兩人牽着馬慢慢往城外走,陳希風将任不平一路送到撫州城外半裏,任不平不要他再送。草葉上露珠猶存,官道上人煙稀少,兩人相對而立,一時無話可講,但想想就此一別,日後天南海北多半再難相會,又說不出告別的話。
還是陳希風先去路邊折了條柳枝遞給任不平,任不平接過別在了馬鞍上,陳希風問:“任兄接下來要往哪裏去?”
任不平摩挲了下綁在腰間的骨灰甕,道:“先回拂劍門把師父的骨灰重新下葬,陳兄呢?”
陳希風看着空曠遼遠的碧藍天空,不自覺地輕輕甩了下馬鞭,口中答道:“等尹三哥回來,我就跟他一道回順天府,這次在應天被擄,雖然寄了信回去,家人裏肯定還是擔驚受怕。”
任不平點點頭,說:“是。”
說完這句,兩人又開始沉默,任不平的白馬打了個噴鼻,吃起了路邊的草葉。
陳希風後退了一步,向任不平揖別,認真道:“江湖秋水多,此去一別難知春秋,萬望珍重。”
任不平也一揖到底回禮,他猶豫着說了句:“陳兄,你與——”說到這裏又住了口,看着陳希風道:“罷了,陳兄日後若路過鎮江或歸德,請一定要去拂劍門和任家莊找我,就此別過!”說完翻身上馬,又回頭望了陳希風,一甩缰繩,不消多時在官道上就沒了蹤影。
送走了任不平,陳希風便打了包袱去蓮塘小陂看望吳老師,康齋先生見了愛徒當然歡喜,留陳希風住了五日,時不時催問兩句《游刃客》的續作什麽時候寫,陳希風被催地頭大如鬥、師命難違,只好現寫了幾回給老師看,喜得吳與弼連連贊他好徒弟。
五日一過,陳希風想着尹征霄說不得已回了撫州,便向老師告辭,吳與弼雖然不舍,也不強留他,只是問這一本什麽時候寫完,下一本什麽時候開始寫。
陳希風這五日天天被按在書案上寫話本,一聽老師又問起了下一本,簡直頭皮發麻,回道:“這一本我回順天就繼續寫,想必一年半載總能完稿,只是下一本應該不寫了。”
Advertisement
吳與弼十分唏噓,陳希風站在門前,望見老師屋內花瓶裏插的一枝荷花,忽然心念一動,道:“恕弟子冒昧,弟子有一問,請先生解惑。”
吳與弼道:“但說無妨。”
陳希風躊躇片刻,終于問道:“弟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當初,您為什麽不把小師妹嫁給我?”
吳與弼聞言一哂,道:“這有什麽,問就問了,你和懷遠都是我的弟子,将你二人相較,你家世、品貌、才情都勝他一籌,你雖豁達,但兒女情事上最難得豁達,你有不服也屬正常。”
陳希風忙道:“老師過譽,弟子并沒什麽能勝過楊師兄,知道楊師兄和小師妹相敬如賓,我就覺歡喜,絕沒有不服。”
吳與弼詫異地看了陳希風一陣,颔首道:“這樣最好,沒把幺娘許配給你,只是因為她與懷遠情投意合。”
陳希風恍然:“因為小師妹不喜歡我。”他笑了一笑,自語道:“原來是……不喜歡我。”
陳希風告別老師回了撫州,尹征霄果然已經回了城中,也住在和合樓。尹征霄沒捉到吳妙妙火氣極大,擰着眉讓陳希風第二日就啓程和他回順天府,陳希風不敢觸他的黴頭,只喏喏稱是。
夜裏,桌上一燈如豆,陳希風就着燈火整理這些天吳老師家寫的書稿,忽然聽到木窗格被人叩了三下,清甜的女聲在窗外道:“這位小相公,奴家路過貴窗,能讨杯水喝否?”
這女聲雖然故作嬌柔,但陳希風哪聽不出吳妙妙的聲音,他不去開窗,含笑道:“這位小娘子,三更半夜你我孤男寡女,怕是不妥。”
吳妙妙在窗外“哼”了一聲,道:“好個迂腐道學的小相公,你不開我自己來。”言罷,陳希風就瞧見一柄薄如蟬翼的刀插進了窗縫,活動幾下就撬開了窗戶,月光頓時傾瀉半室,吳妙妙坐在窗臺上,對陳希風勾了勾手指,得意地道:“水來。”
小娘子本事了得自己開了窗戶,陳希風起身倒了杯水,走過去遞給吳妙妙,問:“妙妙姑娘真是神機妙算,我明日就要回順天,姑娘是來道別的嗎?”
吳妙妙接過杯子一口飲盡,擺手道:“哪有這麽多神機妙算,我就是跟在尹征霄身後回來的,有件東西要給你。”她擡手将一物丢了出去。
陳希風接住一看,竟是錦衣衛指揮使的牙牌!
吳妙妙道:“我在賊宴上說了,這件東西我只給你,今年的賊宴也黃了,我拿着也沒什麽用,你拿去交給尹征霄交差吧。”
陳希風心中感慨,這位妙妙姑娘當真是女中豪傑,他道:“多謝,對了,你和晏子翎去追仇峰,結果如何?”
一提到這件事,吳妙妙的眼神就古怪起來,她鼓了鼓腮幫子,說:“我和晏子翎追了一路,幾次差點把那胖子弄死,結果被陶仲商截胡了,那胖子被陶仲商給剁啦!”說着,吳妙妙歪了歪頭,問:“陳公子,你當真是個斷袖,喜歡陶仲商嗎?”
陳希風下意識脫口道:“不是。”
吳妙妙伸出食指在陳希風面前搖了搖,正正經經地說:“公子不必答地這麽快,你要想清楚再告訴我,這個不,是不喜歡,還是不知道。”
室內安靜下來,燭火跳了一跳。
陳希風輕聲說:“我不知道。”
吳妙妙垂下眼睫長長地嘆口氣,說:“那就算了,我要走啦,有句我用來自勉的話也送給公子你——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說完,她将空茶杯往陳希風懷中一抛,翻下了窗戶。
卷二 半入雲完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