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無覓風·26
無覓風·26
秋日當空朗照,江上晨霧消散。任不平和陳希風告別完畢就下山租船,但實在不巧,岷江東岸邊現在泊的都是漁舟,漁船是漁民吃飯的家夥什,路程不遠還有人願意租借,漁夫們一聽任不平要去的地方水程遙遠,都紛紛搖頭不肯賣船。
任不平正猶豫要不要坐船去嘉定州城裏買馬改換陸路,江面上忽然遠遠飄來一艘客船,此時順風順水,不消多時那客舟停靠岸邊,一名錦衣青年跳下船,将一名頭戴紗笠的女子扶下了船。
獨孤斐剛剛與船家結清船資,就聽身後有人喚了一聲:“獨孤兄?”獨孤斐聞聲回頭,見任不平背着包袱一身輕便箭衣,斯文有禮地回了一個笑,道:“任少俠,許久不見了。”
兩人并不熟悉,非敵非友,只是見過幾面,沒有交情可敘,只互相客套幾句。
獨孤斐道:“任少俠在這裏,是為了我師妹和陶仲商的比武?”
任不平看獨孤斐身邊有女眷,不想讓人家姑娘等太久,便簡短道:“本來是這樣打算,不過忽然有別的事要做,比武看不成了。”
獨孤斐已經聽說陸兼約戰拂劍門,以為任不平要趕回平江府,會意道:“原來如此。”任不平租了獨孤斐來時的那艘船,兩人告別,任不平登船而去。
撥月戴着大紗笠披着件藕荷色的鬥篷,仍站出了袅袅婷婷的風姿,她看任不平離去,拉着獨孤斐随便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誰?”
獨孤斐只覺滿手冰涼,他雙手攏住撥月纖巧柔軟的手掌輕輕摩挲,皺眉道:“你的手怎麽這麽冷,還是穿的少了。”獨孤斐掌心火熱溫暖,撥月雙手被捂熱了一點,她隔着紗簾看着眼前低着頭的英俊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微微晃神,片刻後才說:“我穿的夠多啦,再穿可要走不動路了,你怎麽不答我的話?”
獨孤斐怎麽揉搓撥月雙手的熱度都有限,他不太滿意地為撥月緊了緊披風,才答道:“那一位是拂劍門的任不平,算是陶仲商的師弟,不是什麽要緊人物。”
撥月不太在意地點了點頭,兩人要去淩雲寺投宿,就不在江邊多留,獨孤斐牽着撥月去登栖鸾峰。
淩雲寺寥落已久,陳希風送走任不平後,和聶朱言在寺中逛了一圈,見寺內處處雜草叢生、大殿朱漆剝落、前朝古跡殘破,兩人忍不住感慨一番,捐了些香火錢。待逛地乏了,二人慢慢踱回客舍,正瞧見知客僧領着兩個人,進了他們那間房後面的屋子。
陳希風只瞧見那兩人的背影,看起來該是一男一女,不由奇道:“淩雲寺這麽冷清,也有香客來?”
聶朱言說:“淩雲寺這麽冷清,你我也來了。”
兩人邊說便走到陳希風那個那間屋子,陳希風伸手推開木門,回頭道:“不能這麽比,我們不是來拜佛的。”
聶朱言跟在陳希風身後進了屋子,徑自坐到屋內唯一一張桌子前,拎起水壺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陳希風,說:“公子怎麽知道,別人是不是來拜佛的?”
陳希風接過水杯,坐到聶朱言對面,不解地道:“此時此日此地,不是為了拜佛,那也是為了梁小姐和陶仲商的比武來?可這一場也不算如何了得,近有華山掌門對陣清波洞主,遠有陸兼約戰拂劍門掌門,為什麽要來瞧這一場?”
聶朱言把手一攤,說:“各人謀算各人事,誰知道別人怎麽想的?”
陳希風也知道這個理,他自己還不是不去瞧那些比試,眼巴巴趕來嘉定州看梁小茵和陶仲商?雖然還是好奇後面屋子住的是什麽客人,但也不好冒昧去打擾,反正只要對方是為陶仲商和梁小茵而來,後天就有想見的機會,陳希風便把這事暫且抛開,和聶朱言另起話頭閑聊一陣,聶朱言回自己房裏休息。
至夜,寅時初刻,萬籁俱寂。撥月蜷在被褥中熟睡,她如雲青絲鋪在枕上,身軀雖呼吸輕輕起伏。忽然,木格窗上“篤篤篤”響了三聲,閉目美人立刻睜眼,披衣绾發,循聲推窗而出,一道人影從窗外飛快掠過,撥月緊跟其後,兩人一前一後在月色中疾馳,黑影閃入了寺中韋陀殿。
月光透過窗格照在護法神韋陀座下,聶朱言看着撥月宗主踏入殿中,美人容色傾城,長發松松一绾,衣衫被夜風鼓起,好似觀音造像,又如踏月神女。
聶朱言小心回避撥月的雙眼,正正經經對美人一禮,道:“夜航樓聶朱言見過宗主。”說完,他從袖中取出一封素面信函,恭恭敬敬地雙手托起,道:“夜航樓查到所有關于令郎的訊息都已在此,交易已畢,請宗主交還信物。”
撥月接過素面信函,并不急着拆開閱覽,她擡手抽出绾發的銅簽,向前一遞,對聶朱言說:“小兄弟,你拿去吧。”
聶朱言伸手去取銅簽,撥月卻忽然收手撤回銅簽,聶朱言一愣目光下意識追随銅簽望到撥月宗主,口中問:“宗主這是何——”他對上了撥月的雙眼,撥月宗主波光潋滟的雙眼含情脈脈地注視聶朱言,聶朱言也怔怔地回望。
撥月用銅簽挑起這少年人的下巴,溫柔而憂郁地問:“聶朱言,你知道信函中寫了些什麽嗎?”
聶朱言呆呆答道:“知道。”
撥月又問:“那你知道信函中的消息的可信嗎?”
聶朱言木木回答:“可信,是我親自,去查的。”
撥月笑着贊道:“好,乖孩子。”她沉默了片刻,用銅簽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臉頰,終于問:“那我的孩子還活着嗎?”
聶朱言“嗯”了一聲,老老實實地回答:“陶仲商活着。”
撥月宗主瞬間變了臉色。
山高月小,一江秋水繞山而去,大佛沐浴在月光下如覆銀帔。一只手忽然沖出水面攀住山岩,緊接着一個頭顱也浮出水面,陶仲商急促地呼吸了片刻,雙手抓住岩石整個人脫出水面,一直爬到大佛的腳趾上,開始閉目打坐調息。
陶仲商到嘉定州之後,便夜夜在大佛腳下的江水中練習逆流劈斬試圖參悟刀意,但所得一直有限。今夜月好風清,他忽然生出想法,幹脆屏息完全浸入江水中運行功法。
入水之後,視覺嗅覺都在水中失去作用,只能聽到耳邊沉悶水聲與感知江水沖刷全身。陶仲商一邊坐定控制自己不被水流沖走,一邊運行功法感知水流或急或緩的沖刷,耳邊竟漸漸聽不到水聲,渾身真氣随着水流波動奇異地在筋脈中運行起來,直到口中換氣的葦管被沖走,他才從這種奇妙的情況中回神,出水呼吸。
月光如紗似水,籠在陶仲商英俊的面龐上,打坐調息完畢,陶仲商睜開眼擰了擰濕淋淋的衣服,拿出一個瑩潤的白玉小瓶,神情猶豫地對着月光看了一陣,終于打開瓶口封蠟,将裏面的丸藥倒出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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