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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顧菲菲出了正屋往後院竈間去, 推開門暖氣撲面而來，她跨過高高的門檻進了屋裏，随手合上屋門。

正張羅着早飯的劉嬌杏朱鳳喜笑着喊娘。

朱鳳喜指着擱桌上的兩個木盆：“娘, 裏面全是淘米水, 放了一會，沉澱了, 洗臉時要不要再攪和攪和？”

“不用, 取上面清亮的淘米水洗臉就行, 兩天一次。”顧菲菲打了水漱口：“你們洗了嗎？”

“還沒呢, 就等着娘告訴我們怎麽用。”劉嬌杏笑嘻嘻的說着嬌俏話。

漱了口的顧菲菲跟兩兒媳細細的講起淘米水要怎麽用, 慢慢悠悠的洗了把臉：“堅持用, 淘米水可以滋潤皮膚，尤其是你們不用面脂臉幹，就更得兩日洗一次，用了些日子你們會發現, 臉不幹了摸着還挺滑。”

在前院竈間忙着煮葷素鹵的柳春香估摸着娘該醒了, 讓店裏的夥伴看着點火，她匆匆往後院竈間去，娘還在, 在娘的指導下用淘米水洗了把臉。

“娘, 用淘米水洗完臉, 臉摸着确實舒服了呢。”柳春香在臉上摸了又摸很是歡喜。

劉嬌杏笑她：“才洗了一回就舒服了？淘米水的效果哪這麽快, 得用好長一段時間, 兩天洗一次得堅持住。”

“大嫂讓我摸摸你的臉。”柳春香伸手去夠大嫂的臉, 摸了一把又掐了下, 然後作怪叫：“哎呀！大嫂的臉沒我的嫩，哈哈哈哈。”

“就知道你要使壞。”劉嬌杏跑過去抓人。

柳春香哪能讓她抓着, 故意躲到了娘身後，對着不遠處的大嫂作鬼臉。

“行啦，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朱鳳喜在一旁和稀泥：“娘你坐着，當心她倆鬧繞暈了你的眼。”

張婉桃扶着門框推門而入，笑着說：“這麽熱鬧呢。”

“給你留了點淘米水洗臉，快去漱口，我教你怎麽洗。”劉嬌杏催了句，在四妯娌跟前好為人師會格外享受，她會聽的很認真，眼睛亮亮的。

大兒媳教着四兒媳洗臉，顧菲菲往桌邊坐：“昨兒咱們看的布料你們還有印象嗎？”

“有，都記着呢。”朱鳳喜回了句。

“今天我就不出門了。”顧菲菲點了幾樣看中的布料，最後又說：“送東街吉祥居做成冬衣，樣式就是我昨兒說的，還記得吧？”四個兒媳的膚色适合什麽顏色的布料，臉型适合穿什麽樣的衣裳，昨兒領着四個兒媳從南街到東街細細看了個遍。原是想着買好胭脂水粉回去時再買布料，結果耽擱太久，鋪子都關了門。

四個兒媳連連點頭：“記得呢。”

“娘，你的冬衣呢？”想着娘只給她們妯娌四個做新冬衣，劉嬌杏心裏略有不适，娘也應該做身冬衣才是。

顧菲菲笑着說：“我的冬衣都還不錯，料子新樣式也合适，便不做了，一會吃了早飯你們上我屋裏拿錢，買了料子送吉祥居去，貴些無妨，吉祥居做出來的成衣确實好。”

昨兒雇的長工今兒在前面店裏做事，再有顧元正顧元傑兄弟倆撐着場，倒是用不着柳春香劉嬌杏妯娌倆去幫忙，只需要将吃食張羅好，別耽擱了店裏的生意。

早飯過後，妯娌四個上娘屋裏拿了錢開開心心的出門。

顧菲菲提醒着，讓她們順便去金銀鋪看看首飾，昨兒逛鋪子給兒媳們上妝都是站着的，腿有些受不住，今兒得歇歇，正好在家裏和易家班說說七仙女的戲，影人要怎麽畫。

非常詳細的讨論了四五天，易班主說知道要怎麽編七仙女的戲，也知道要如何來畫影人，然後帶着人回了前院二樓閉門搗鼓鑽研新戲。

在家歇了幾天的顧菲菲喊了兒媳四個去金銀鋪，替四個兒媳細細挑選了一只步搖，并告訴她們女子該如何選首飾，不僅僅是好看，還得看是否合适自己，從挽的頭發到穿的衣着都要相得益彰，好看的首飾戴着不一定就鶴立雞群，普普通通的首飾戴着也并非毫不起眼，均看怎麽搭配，合适自身氣質的才是最好的，穿衣打扮突顯的不是臉蛋而是自身氣質。

前幾日逛衣料逛胭脂鋪，妯娌四個很是開了番眼界，今日随着娘逛金銀鋪，懵懂的思維有了絲絲清明，搬至鎮上大半個月，此時此刻她們才清楚的意識到，不一樣了，不僅僅只是從村裏搬到鎮上。

吃晚飯時，院裏飄起了小片小片的雪花，下雪了。

晚飯過後顧菲菲往正屋回，幾個兒子兒媳随她往正屋去，大兒不在，他連吃飯都是在屋裏，最近确實很是刻苦用功。

“前兒小雪，連着兩天出太陽，我還尋思着今年雪來的晚些，沒成想今兒晚上就下起了小雪。”朱鳳喜透過敞開的屋門朝着庭院望，燈籠的光亮照不清整個院子，就見那雪啊，像春日裏開滿了白花的梨樹，風一吹，花瓣飄飛像極了屋外飄着的小雪。

這一年，又看到了頭了。

劉嬌杏起身關了窗：“總覺得今年過的忒快，秋衣剛穿上身就換了冬衣，昨兒還晴着今兒就飄起了雪。”

“日子舒坦呗，過的開心又充實自然覺的一晃便是好些天，日子快的都反應不過來。”柳春香也是從來沒想過，她最快活的日子竟是和顧家衆人生活在一起。

張婉桃細聲細氣的提醒大嫂：“今兒都二十七了，再有三日便是十一月，我瞧着陽鴻媳婦近幾日可能有生，大嫂夜裏你得驚醒點，跟陽鴻說一說別睡太沉，上午陽鴻媳婦還跟我說，總覺得肚子隐隐作疼不知是不是錯覺。”

“接生婆找了兩個，吳大夫那邊也說了話，小孩的衣物大人的衣物趁着有太陽曬了好幾天，怕我想的不夠周全，拉着你二嫂盤算了遍，不差了，都妥當着呢，生吧生吧，冬天做月子舒服着呢。”劉嬌杏近幾日夜裏睡的不踏實，生了好，她也睡個安穩覺。

顧菲菲帶着人在裏間算兩個店的賬，妯娌四個就在外間說着家長裏短。

小半個時辰後，顧菲菲出來了，顧元正三兄弟也出來了，一道的還有顧文覺。

顧菲菲倒了杯溫水潤潤嗓：“有幾日了，朱婆子管着老宅，管得如何？可還行？”

“好着呢。”朱鳳喜笑的歡天喜地：“朱嬸做事确實妥當，兔子吃的好睡的好活蹦亂跳的，還有好幾只母兔懷了崽，冬天懷崽不容易，朱嬸說她會細細照料，有什麽不懂的随時來鎮上問我，她做事是真不錯，大樹婆媳倆還有河田家幾個在她手底下特別老實。”

“幹得好就給她漲點工錢，每月漲十文。”之前還說病了好幾只眼看活不了多久，朱婆子才接了幾天就活蹦亂跳了，可見這人啊是真的用了心在做事，顧菲菲覺的該賞。

說完輕松的，顧元正說了件比較沉重的事：“近幾日我托人打探，探到了柳三和郁家的兩個兒子走的極為近，見他們有說有笑的從陳記賭坊出來，進去随便一問，得知他們三個近來手氣特別順，特別帶財，贏了不少銀子，我總覺得這裏有事。”

“跟在我身邊學手藝的柳豐年就是柳家三房的長子。”顧元良補充着，又說：“我見豐年近來做事心不在蔫魂都不知道飄哪去了，媳婦聽着不對，讓我盯着點柳家，這一盯才發現确實有事。”

顧菲菲想了下，沒說話反而問着二兒四兒：“你們覺得該怎麽辦？”

“不知道能不能借着這事給郁家一個苦頭吃。”顧元正擰着眉頭，顯然他也覺的想法有點簡單：“就怕陳記賭坊也摻進來一腳，咱們顧記麻将開張後，陳記賭坊确實沒以前熱鬧。”

顧元傑直言：“幹不過。”他看向母親：“娘，我的想法是見招拆招，什麽引蛇出洞咱們玩不起。”顧家沒靠山底子太薄。

“讓柳豐年回柳家，暗中觀察郁家陳記會不會另有動作。”顧菲菲看向六兒媳：“柳家那邊可能會來找你。”

柳春香扯着嘴角冷笑：“就怕他們不來。”她沒去找柳家三房的麻煩不代表就原諒了三房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懶的糾纏而已，賬還是在心裏記着的。

“就先這樣。”心态平和的顧菲菲罕見的多了絲絲焦灼，得問問易家班七仙女的戲什麽時候有出，要抓緊時間：“不要和柳豐年多說什麽，只道讓他先回家呆些日子，什麽時候能夠回顧記自會告訴他。”

顧元良點着頭：“娘，我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