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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這夜的小雪下的很認真。

顧菲菲心裏存着事, 睡的并不好，醒來時窗外漆黑，不知是什麽時辰, 她躺在床上聽着簌簌雪聲。

要怎麽解決眼前的困境？

她想了很久, 又迷迷糊糊的睡着，再醒來窗外大亮, 似乎是雪停了。

顧菲菲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 順手拿了搭在床頭的衣裳, 一件一件緩緩穿上, 到了外間看見炭盆, 下雪的天是冷的, 屋裏暖和是因為兒媳給她燒了炭盆，落的心事的情緒忽而輕快不少，她笑着出了屋。

身上穿的厚實，腳上的冬鞋是四兒媳做的, 還墊了兔毛, 膝蓋上戴着溫暖的護膝，推開門寒風撲面襲來，顧菲菲不覺冷, 順手合了門往後院去。

朱鳳喜在竈間腌變蛋, 大嫂和六妯娌去了前院竈間張羅吃食, 四妯娌去了東廂陪陽鴻媳婦。聽見開門聲, 旋即一陣寒風灌進屋內, 她想着該是娘起來了吧？擡頭看去果然是娘, 笑着說話：“娘, 你醒了，我這馬上就好了。”

“沒事, 你忙。”顧菲菲進了竈間，打水漱口洗臉。

腌好變蛋的朱鳳喜洗了手，打開鍋蓋拿出包子和豬骨湯：“娘，今兒早飯吃的是包子菘菜肉餡，前面竈間有不少吃的呢，娘有沒有想吃的？我去給你端些來。”

“給我留了一碗包子呢，我吃兩個就夠啦。”顧菲菲往桌邊坐，端着撒了蔥花的豬骨湯喝了兩口：“湯裏加了蘿蔔？”

“就兩個蘿蔔，炖得特別入味化在了湯裏，還是讓娘喝出來了。”

“濃郁的蘿蔔味，湯汁鮮甜。”顧菲菲吃着包子慢慢悠悠的和二兒媳唠家常：“前幾日送吉祥居做的成衣如何了？還沒出來呢？”

朱鳳喜算了下：“快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下午去吉祥居問問。”想起樁事，她說：“娘，攢了不少兔皮，咱們家的兔子養的好，毛發濃密很是保暖，送吉祥居給娘做件大衣如何？”

是了，這個冬天還得出門應酬，顧菲菲笑着點頭：“也好，我這身子骨怕熱也怕冷。”

“娘的身體好着呢，冬天哪有不冷的。”朱鳳喜眉開眼笑的說：“娘還沒起來，他們兄弟四個并着周哥練完五禽戲，吃了早飯便各忙各的去了，還叮囑說要告訴您，他們可沒偷懶，五禽戲一天不落練着呢。”

“我今兒都沒練五禽戲，吃了早飯歇會，在裏間練練算了，可不能落下，得天天堅持。”

顧菲菲在裏間練完五禽戲靠外間的竹榻上歇着，就見大兒媳高高興興的走進了屋裏。

“娘，舅舅舅娘過來啦，正從東廂往正屋來呢。”

“哥哥嫂嫂來了？”剛窩進竹榻裏窩着的顧菲菲連忙起身朝着門口去，站在門口往東廂看。

不遠處的秦二春瞧見了小姑子：“杏丫。”

顧菲菲迎着哥嫂進屋：“下着雪呢，怎麽來的？哥哥的病剛好還是不宜吹寒風，是不是有什麽緊要的事？”

“我來找吳大夫拿藥方，上回過來時吳大夫說好了日子，出門時剛好停了雪，坐着裏正家的牛車出來的，穿的厚實不冷。”沈有後伸手讓妹妹看自己的新襖子：“你撚一撚，裏頭的棉厚着呢。”

“家裏攢的土坯磚前幾日賣了個幹淨，我趕緊買了一斤棉花，給他們父子倆一人做了件厚襖子，還剩了點和着舊棉給明哥兒也做了件厚襖，今年冬天家裏好的很，幾間屋裏外補了個遍，刮風下雨都不用擔心，屋裏放個炭盆就很暖和了。”秦二春痛痛快快的說着話，眉眼明亮透着精神氣：“寶方媳婦也想來，之前确實是打算一道過來，不巧前兒家裏煮了魚湯，她聞着味啊，就吐了。”說這話時，她笑的喲，真是人逢喜事滿面春風：“我琢磨着該是有了，就沒讓她過來，她惦記着你也惦記着元良媳婦，做了幾個鞋墊，也不曉得合不合适，讓我拿了過來，不适合帶回去再改改。”

顧菲菲接過鞋墊拿在手裏細細看，嘴裏連聲說：“合适，一準兒合适，寶方媳婦手真巧，這鞋墊做得可真好。”

姑嫂倆說了好一會話，沈有後咳了又咳，吓得顧菲菲以為哥哥不舒服，想着讓大兒媳去接了吳大夫來，卻聽大嫂說：“沒事，他早就不咳嗽了，就是嫌我話多，他想跟你說話，行吧，你倆說說話我啊，看看這院子，可真氣派敞亮。”

“娘我帶舅娘逛逛宅子。”劉嬌杏利索的說了句。

秦二春随着外甥媳婦出了屋。

正屋外間只剩下兄妹倆個，顧菲菲看着哥哥，笑着喊了聲哥。

沈有後不太自在側了側臉：“那，那什麽我是想說，我現在手腳也有了力氣，你之前說的火炕……現在天冷了，是時候張羅着。”頓了下，他又說：“按照你說的，我和寶方在家裏琢磨了好幾回，知道該怎麽下手，能不能做成火炕，約摸着是五成左右。”

“哥，你的意思是你和寶方已經研究出來要怎麽做火炕了？”顧菲菲有些不敢相信，她當時就是嘴上說了說，全是理論啊，她哥竟然聽懂了而且摸索出來了？

見妹妹滿臉激動，沈有後稍微有點緊張：“是不是火炕我也不知道，炕燒起來後确實會發熱，燒得久些會越來越暖和，你大嫂在上面睡不習慣嫌太熱，又覺得費柴，不如燒炭簡單，就用了一回。”

顧菲菲想了想，略有點明白：“哥家裏的炕是直接燒的，所以會比較燙又頗費柴木，可以和竈臺相連，這樣張羅飯菜或燒水時，屋裏的炕跟着熱起來，不會太燙又很暖和，搞個炕桌一家人就坐炕上吃飯多舒服啊。”

“這，不在一個房間要怎麽連？”沈有後覺的妹妹說的有點道理，但是要怎麽連？

“火炕中空形成煙道，壘炕時先在地上用土沙等墊高到炕高的一半夯實後再用土坯砌成煙道。”顧菲菲比劃了下：“哥就砌這個形狀，你仔細看。”她又使了一遍：“煙道裏記得留幾個坑，用來存煙灰，煙道壘好後再安炕面。”

沈有後擰着眉頭默默思索，過了會，他擡起頭來：“我知道了，杏丫你再等等，我回去和寶方琢磨琢磨，做好了我就帶了寶方過來幫你砌火炕，這回一定行！”他坐不住了，想走：“趁着天還早，喊了你大嫂我倆先回家，過兩日再來。”到了鎮裏他說讓裏正別等，忙完了就先回家，不知道裏正走沒走。

說完話沈有後大步出了屋，站在走廊中氣十足的喊：“孩他娘回去了，咱們回去了，快點兒的！”

“就回去？”秦二春從後院跑了過來：“不是說要住好幾天嗎？”還讓她收拾好包裹，這老頭怎麽想一出是一出鬧什麽幺蛾子？

“有事，過兩天再來，走了走了。”沈有後急啊，不知道沈裏正還在不在鎮上。

顧菲菲是想着打磕睡有人遞了枕頭來，她也盼着哥哥能早點把火炕研究出來，她有大用！“哥哥嫂嫂你們別急，讓你外甥幫着喊個牛車送你們出鎮，五天吧，五天後我讓牛車來接哥哥。”

“也行，不用五天，四天就可以。”對妹妹很是了解的沈有後感覺到了妹妹似乎有事，急需他研究出火炕：“三天，三天後喊個牛車來接我，杏丫你等着哥哥，這火炕我一定會弄的明明白白！”

沈有後秦二春夫妻倆來的急走的匆忙，顧元正送他們離開的，喊了個牛車送着他們出了鎮才回店裏做事。